第322章
,惊得他迅速回头,同时手中的刀挥出去。 一个蒙面的男人站在林镜身后不远处,见他出招,向后躲避。 “请问,”那人道,“你是林大人吧?” 林镜没有回答,只是问:“你跟了我多久?” “从京都到这里。”那人颇有些自得,“你不用羞愧,我很厉害。” “何事?”林镜只觉得汗毛倒竖,冷声问。 从京都到这里很远,他竟一直都没有发现。 “我的主子让我护着你,”那人身材高大,抱剑站着,沉声道,“这一路上林大人在前面走得自在,我们的人断后,倒是累得不轻。但是累一点无所谓,我可不能看你送死。” “谁是你的主人?”他的心中闪过两个名字。 “楚王妃。”那人道。 事实上,他是楚王的人,但是保护林镜的命令,是楚王妃下达的。 林镜心中一热,竟觉得站在冬日阴森的山峦下,也不觉得冷了。他转过身,大步向内走去,道:“我的事不用她管,你敢跟着我来,我就大喊守卫。” 林镜的行为令那护卫无奈地挠头,焦急地跟了他几步,又回头,吹了声口哨。 立刻有别的护卫听令靠近。 “回去请示楚王妃,”他吩咐道,“就说林镜去了妃陵,问她要不要拦。” 这是大唐妃陵,埋葬着位份不高的嫔妃。 林镜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要当盗墓贼? 楚王府缺钱吗?何必来干这腌臜事啊。 想到林镜将要从坟墓里偷出东西随身携带,护卫便觉得汗毛倒竖,不想管他了。 命令说完,这护卫又无奈地跺脚。 他们又不能瞬间传讯,等王妃说不准的时候,林镜可能已经凉了。 “罢了!”他小心跟着林镜,向里走,“我倒要看看这个倒霉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 第376章 这里与大唐皇陵九嵕山只有一沟之隔,埋葬着位份不太高,却也算举足轻重的皇妃们。 因为是皇妃,守卫并不像九嵕山那么森严。 林镜在一个个覆斗形坟茔前走过,低头识别墓碑上的字,再转身离开。 他穿着深蓝色的衣服,身姿修长动作敏捷,神色冷淡眼神专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护卫远远跟着林镜,一面留意他的动向,一面警惕四周。 终于,林镜在一座墓碑前停步,蹲下来摘掉石碑上的藤蔓,辨认上面的字。 他沉默片刻,便迅速离开。等过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带了把铁铲。 护卫上前拦住他,压低声音质问:“你干什么?” 万万想不到,这人真是来盗墓的! 盗墓怎么不选个皇帝王爷什么的?盗一个……护卫低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字,颇为不解,一个充容娘娘而已,墓里能有多少随葬品? 被护卫拦住,林镜并未退让。 “我要找出墓道,”他执着道,“挖开墓室,打开棺椁。” 护卫斜睨林镜一眼,咧了咧嘴。 就你这个小身板?还开棺呢?真就这么缺钱,怎么不去楚王府打秋风呢?楚王妃有的是钱。 “我不是盗墓,”看出护卫的猜测,林镜道,“我只确认一件事。” “那我呢?”护卫按住林镜的铁铲,“楚王妃让我跟着你,保护你。如今你要犯王法,我怎么交代?” 林镜想了想,郑重道:“你可以给我望风。” 护卫:…… 林镜看着目瞪口呆哑口无言的护卫,没有妥协离开的打算。 僵持片刻,护卫松开手,道:“罢了!你快点。找什么墓道?直接挖个盗洞进去吧。想必这种品级嫔妃的墓,也没什么机关暗道。你快进快出。” 林镜转身,一言不发,铁铲挖下去。 护卫退后一步。 以前楚王交代他的事儿不好干,比如杀了埋伏在路上的刺客。现在楚王妃交代的事儿更不好干,跟踪、保护,还得给盗墓贼望风。 世风日下,他们这个行业,太难了。 护卫等了很久,等到日影西斜,林镜才满脸是土走回来。 他两手空空,竟然真的没有偷盗。 “走吧?”护卫道。他已经很饿了,有点后悔没有带个荷叶鸡出来。 但是林镜去抓了一只鸟,用绳子拴着鸟腿,又跑了。 护卫好奇地去看。 林镜显然经验丰富,他把鸟丢进盗洞,过了一会儿提起来,鸟死了。 “明日再来吧?”护卫劝。 林镜一声不吭,再去抓鸟。 活活糟蹋三只鸟,终于有一只活着,已经是三更半夜。 四周空寂凄冷,远处有鬼火移动,护卫牙齿打颤,而林镜点着火折子,径直钻进盗洞,仿佛不知生死为何物。 墓中很暗,虽已通风半日,空气仍然憋闷难闻。 林镜点燃壁龛上的烛台,用黑布蒙面,手持蜡烛,打开棺椁。 面前是一具身着华丽寿衣的女尸,充容娘娘胡嫣儿。 不管她生前多么美丽,此时层层华服下,只剩白骨累累。矮矮盘起的发髻脏乎乎的,粘连着什么灰白色的东西。原本华贵的饰物松松地挂在头骨旁,在烛光下反射冰冷灰暗的色泽。 林镜仔细检查骨骼的颜色。 灰白。并未中毒。 再看下颌骨的位置,没有破裂或者错位,也不像是勒死。 犹豫片刻,用手指隔着衣服按向每一根肋骨。没有折断的,说明生前没有受刑。 林镜皱眉沉思。 不对,跟他想的不一样。 胡嫣儿让小太监为她配制的药是浓烈的催情毒药。 胡嫣儿死于收养李璨一年后。 李璨知道如何解毒。 如此种种,不能不让林镜怀疑胡嫣儿的死因。但是胡嫣儿竟真的如宫中记档所述,是梦中猝死吗? 林镜神色沉沉,如坠云雾。 他不是衙门的仵作,不懂太多勘验尸体的办法。 总不能,把这具尸体带出去检查吧?那样就算查出什么,也会被怀疑换过尸体。 不过…… 林镜还是试着去托胡嫣儿的头,刚刚碰到,外面突然传来护卫的声音:“好了没?有人来了。” 林镜大惊之下收手,就在这一瞬间,“咕噜”一声闷响,胡嫣儿的头转过来。空空的眼睛“直视”林镜,像一个不肯屈死的冤魂。 林镜后退一步,几乎吓蹲在地上,手中的蜡烛“啪”地掉落,四周陷入黑暗,宛如幽冥地狱。 一阵阴风吹过,仿佛是谁贴着林镜的耳朵,在说什么话。林镜只觉得魂魄出窍,他蹲在地上,慌乱地拿出火折子,再次点燃蜡烛。 这一刻,他想逃出去。 他以前听说楚王也曾掉落盗洞,听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如今身临其境,才知道恐惧是最可怕的东西。 林镜冷汗淋漓,一瞬间只想逃跑。 等等——等等—— 林镜让自己冷静下来。棺材里没有动静了,再看一眼,最后一眼。 这一眼,林镜发现了胡嫣儿的头为什么能够在死后转动。 她的脑袋和身体是分开的。 从脖颈到肩胛骨,胡嫣儿身上到处都是被兵器砍断过的痕迹。 她不是梦中猝死,是被人砍死。 不知道对方一刀一刀,砍了多少次,才发泄完心里的愤怒。 敢在后妃宫中砍死人,却又全身而退、且把死者顺利安葬的,只能是她收养的皇子,六皇子李璨。 只需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大理寺,李璨这个祸害,就能除掉了。 可是—— 是什么样的怨恨,能让李璨做出这种事?那一年,他只有八岁。 林镜不肯想,也不敢想,只要想到那可能发生的场景,他便觉得恶心。 又恶心、又绝望、又痛苦,甚至还有些五味杂陈。 林镜合严棺材,仓皇失措逃出坟墓。 “看错了,”望风的护卫道,“是一棵摇晃的树。” 所谓做贼心虚,便是如此。 林镜没有回答,低头掩盖盗洞。 “接下来你去哪儿?还看上哪座坟了?”护卫对这个林小大人充满好奇。 “京都。”林镜抬头,强装镇定。 京都,关于安国公府私运生铁的案子,已经审到第二日。 今日叶柔的精神好了些。 昨日她回到牢里,发现牢房新添了一张床。 刘砚解释说:“我那个武候长给我送床,他真是粗心大意,上回来给我送饭,竟没发现我有床吗?但是既然抬来了,不能浪费,我就让他放你那里了。” 刘砚一面嘲笑白羡鱼,一面又有些骄傲,顺便低声告诉叶柔:“我这张床,是你妹妹送的,硬邦邦,很舒适。” 刘砚喜欢硬床,但是白羡鱼送的床很软。 不知是什么木头,有一种安神的香气。床板上一层精编草席,一层鹅绒被褥,一层蚕丝被。 叶柔安睡一整晚,今日跪在堂下时,不像昨日那般六神出窍、胆战心惊了。 堂上的朝臣也不那么严厉。 今日王厘最先开口:“本官已命人连夜赶往开封,去查韩水清家里的房梁、珠宝和火精剑。如果真如叶大小姐所说,那行贿一事,可判官员索贿。” 叶柔叩首谢恩。 “只是——”王厘话锋一转,“你们京都的产业,是怎么回事啊?” 安国公府在京都明面上的产业,有布料、客栈和香料坊。但是暗地里,安国公府还有一家当铺。 说是当铺,也做寄卖的生意。 账目存疑的,正是这家当铺。 “还请大人示下。”叶柔恭谨道。 崔玉路回答叶柔道:“本官查了你当铺的当票和寄卖账目,想问同样一件物品,为何一年内连当三次,且次次货主不同?另外,同样一幅书画,为何也能在一年内几次售卖,且每次价格都会更高?” 为什么? 这里面的门道,大人们其实清清楚楚。 当然是为了把非法得到的赃物,通过当铺,洗得价格越来越高,最后得利。 比如货主送来一幅画,拿到一笔银子。当票到期,货主不来赎走,当铺便放在寄卖行寄卖。有人高价买走画,再过几日,这幅画又被买画的人贱卖给另一个货主。那货主再来当画,再拿一笔银子。画还是那幅画,价格越来越高,周转在不同人手中,送礼的人次次高价买画低价贱卖;受贿的人明面上并未受贿,只是贱买了画又高价卖出而已。 账目清清白白,暗地里却是肮脏的交易。 只是当铺的当票都有暗语,如果叶柔不配合,他们无法知道参与的人都是谁。 “叶氏,”林清开口,“你敢供认吗?” 你敢吗?敢与权势作对,在大唐朝廷,捅出一个窟窿来吗? 叶柔抬头,神色有些胆怯。 …… 第377章 堂上的官员,看起来都是好官。 一个刚正不阿,一个铁面无私,一个嫉恶如仇。 但是有人告诉叶柔,过刚易折,京都利害关系交织,而除恶务尽,不能给敌人任何反扑的机会。 公堂安静肃重,几位大人等来了叶柔的回答:“不是不敢供认,是不能。” “大胆!” 刑部王厘怒而起身,御史台林清面露鄙夷,而大理寺崔玉路虽然疑惑,却等王厘怒斥叶柔后,耐心问道:“为何?” 叶柔强装镇定,小心抬头。 她像一朵河边娇弱的花,一只容易受到惊吓的白兔,一滴惧怕烈日的露珠。可她跪在堂下,神色坚如磐石,无法撼动。 “因为《礼记》有言,‘不宝金玉,而忠信以为宝’。这句话,就挂在安国公府当铺的柜台上。” 这句话的意思是:黄金和美玉不值得珍惜,而忠诚和信誉才是最宝贵的。 叶柔道:“安国公府的生意不大,能够在商市数十年屹立不倒、勉强维持,没有别的窍门,唯‘忠信’二字。货主交货时,我们答应保密,就不能因为任何事,任何原因,透露半字。” 言外之意,如果今天为了朝廷审案失去信誉,以后安国公府的生意就做不成了。 叶柔振振有词,林清大声驳斥。 “胡言乱语!不能因为任何事?王法是小事吗?” 王厘也接腔道:“不能因为任何原因?为了朝廷风清气正的原因也不行?” 而崔玉路半带提醒半带警告道:“叶小姐你要审时度势,这里是大理寺公堂,不是你私营的小当铺。” “无论在哪里,”叶柔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王厘气得抬手指天:“神明?怎么又跟神明扯上关系了?” 林清也跟着阴阳怪气:“看来这位小姐身份尊贵,所以有恃无恐。就是不知道崔大人舍不舍得用刑。” 听到林清这么说,王厘伸手就去拿了一根令签,要往堂下丢。 崔玉路拦住他的手,道:“等等。” “还要等什么?”王厘道,“你若怕安国公府,怕楚王府,有我呢!”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崔玉路气得说话吹起胡须,“本官派人去开封搜家,等搜完韩水清,再动刑不迟。” 王厘脸色铁青道:“下官听说崔大人审案仔细,没想到不是仔细,是磨蹭。眼瞅着就要过年,大理寺监牢关了几十号人,全都这么等下去?还有京兆府刘砚,他在你的牢里烤火,百姓告状无门,都到刑部击鼓鸣冤了。” 现在朝臣传言,刘砚不是坐牢,是拿着薪俸管吃管住休沐呢。反正刘砚自己从来不舍得烧地龙,在牢里反而暖和了。 崔玉路坚持道:“明日,等明日。” 大理寺关的那些罪官,大多都承认自己贪腐,承认也会花些银子,给自己买官声。但是如果问起买官卖官的事,全都抵死不认。 他们在护着什么人,什么即便是死,也不敢得罪的人。 眼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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