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 他脸颊通红,眼神呆滞,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楚王殿下他,真的应该让太监当随从。 这一天天的,谁受得了啊! …… 第156章 皇帝病重后,李璋每日都要来请安许多遍。 有时禀告朝事,有时询问病症,有时只是静静坐在皇帝床前,陪伴许久。 在他的记忆中,皇帝是严谨苛刻又至高无上的。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脉,横亘在他的人生中。 他们之间不像父子,更像君臣。而他要做的事,就是按照国君的要求做事,不断塑造自己,直到有资格继任帝位。 只有皇帝病时,李璋才能从他虚弱的身体里,看到属于“父亲”的那一面。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造次,不敢像普通人的儿子那样,流露出柔软怯弱的一面。 今日李璋来,见皇帝暗沉数日的肤色,露出一丝红润。不知这突然的好转,跟叶娇有没有关系。 那女人虽然可恶,却总有一种妖力,能让皇帝开心。 李璋转呈了今日尚待签批的奏折,皇帝斜睨他一眼,沉声道:“司天台说呈奏了好几个册封吉日,都被你否决,要往后推。” 虽然已经诏立太子,但是完成册封大典、告祭天地宗祧,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只有那时,他才能搬入东宫,被朝臣百姓尊称为“太子殿下”。 李璋端正跪立,象征亲王身份的四爪龙纹有些暗沉,在殿内浓重的药草气息中,恭谨臣服。 “父皇病着,”他的声音清朗而又哽咽,“儿臣无意受封。” “知道你孝顺,”皇帝的声音温和了些,“但是正因为孝顺,才该在朕病着时,受封太子、稳定民心。太子册宝那些,礼部早已准备妥当。事不宜迟,不必拖了。” 李璋犹豫半刻,叩首应下道:“儿臣遵旨。” 殿内的气氛融洽几分,皇帝阖目不语,李璋也适时告退。 不过李璋刚走出寝殿,皇帝便又睁开眼。 “这一日日躺着,”他闷闷道,“越发无趣了。” 高福看一眼窗外,躬身上前道:“宫中的玉兰花开了,要不然,奴婢陪圣上去转转?” 皇帝翻了个身,烦闷道:“太医若知道,又要小题大作了。” “那么……”高福试探道,“不如就让奴婢读一读叶郎中带来的话本子吧,虽然庸俗,圣上也能从中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倒是个好借口。 皇帝沉默一刻,似乎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无奈,半晌才“嗯”了一声,叹息道:“也好,拣几页随便读读吧。” 高福已经取过话本,听到圣上允许,便小心翼翼打开,清了清嗓子,读道:“此剧名为《夺心计》,第一场《慈悲圣僧不动凡心,恶毒妖女肆意妄为》——” 高福的声音戛然而止,脸庞通红一片。 他虽然是阉人,但也有凡心啊。圣僧妖女?这,这是能读给皇帝的话本吗? 然而皇帝没有叫停,他只能硬着头皮读下去。 好在这些场名都是靠标题吸引眼球的,内里干干净净自然流畅。最后圣僧竟然和妖女一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了。 这么赤胆忠心倒是很好,只不过……为什么让人有些遗憾? 一本书已经读完,高福偷瞧皇帝的神色。 果然,和他一样意犹未尽。 但是皇帝闭着眼,假装对这个剧情不感兴趣,睡着了。只不过他的唇角,有一丝轻松舒展的笑容。 多日不见这样的笑,高福长长舒了一口气。 负责锻造兵器的军器监,就在长安城西南角。 军器监的长官官名“监正”。叶娇觉得,比自己的这个“郎中”好听很多,官职也更高。 正四品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娇总觉得这位王监正跟自己说话时,有些盛气凌人。他身形略胖,国字脸、粗眉毛,昂着头,一只手接过叶娇递来的文书,看都没有看,就对身后的人道:“瞧瞧,咱们这里刚出点事儿,武库就先急了。” 军器监锻造出来的兵器,经过查验,送交武库,再另行分配。 叶娇身为库部郎中,被兵部差来调查陌刀脆裂的事,很正常。但问题在于,叶娇的官职比王监正低。 不仅低,还是个女人。 叶娇坐在军器监接待官员的前厅,把茶盏放下,拱手和气道:“不光武库急,尚书大人也急得不行,生生把兵部厚实的红木桌,拍出一条裂缝。所以宋尚书派下官来,协助王监正查出陌刀脆裂原因,好回禀圣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叶娇理解王监正的傲慢。正因为理解,所以她才连续搬出尚书和皇帝,吓唬对方。 王监正这才低下头,看叶娇一眼。 漂亮倒是漂亮,就是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老老实实嫁人,跑到兵部捣什么乱。 不是要嫁给楚王吗?嫁给他,然后大门不出,少在京都横行。 女人不祥,说不定这陌刀脆裂,便是因为叶娇接管武库。 “你懂淬炼兵器吗?”王监正不紧不慢道。 “不瞒监正,”叶娇忍着脾气道,“下官祖父曾经带兵打仗,他的部下里,有人曾在军器监做过事。下官昨日回去学了一些皮毛,今日来,还要多向王监正讨教。” 叶娇家里在军器监做过事的,是瘸腿的冯劫。 冯劫大致给叶娇讲了制造兵器的流程和重要节点。但他说自己离开军器监太久,淬炼技术已经更新换代,帮不上什么忙。 听说叶娇学过一点,王监正更加不屑道:“看来叶郎中以为,本官这里的活儿太简单了。随便学学,就能来指点一二。” 叶娇蹙眉看过去。 她什么时候说这里简单了?这人简直是给脸不要,不吃敬酒吃罚酒。叶娇把茶盏重重放在桌案上,“啪”地一声,胎质细腻的青瓷茶盏碎成三瓣,碾碎的茶叶沫绿糊糊,随着茶水在桌案上蔓延。 叶娇站起身,挥动官服衣袖,负手而立,冷声道:“王监正好大的官威!既然你推三阻四不肯让下官详查,下官回禀尚书大人便是。左右这大唐的军器监,是大人您一个人说了算!要想来查,还得劳动吏部和中书了!” 劳动吏部和中书换一个新监正,似乎也不太难。 “你……”王监正横行军器监,还没有被人这么当场顶撞过。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叶娇,扬手就要打。不过脚步还没有动,脸前突然横了一把刀。 握刀的男人一直跟在叶娇身后,不声不响,垂首而立。王监正还以为那男子是兵部哪个不入流的小兵,没想到此时竟然敢拿刀指着他。 “你要干什么?”他的声音顿时拔高,“你是谁?竟敢威逼朝廷命官?” “卑职名叫林镜,”林镜握紧刀柄,神情冷淡道,“曾在武侯铺做事,如今是库部弩箭署吏员。” 他看着王监正,像屠夫看着牛羊,没有感情,也绝不畏惧。 那是不同于普通军士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 王监正打了个寒噤,但还是虚张声势道:“叶郎中,等着明日早朝,本官弹劾你的奏疏吧!” “让他们出去,”叶娇道,“下官单独同王监正说几句话。” 几位军器监的官员离开,叶娇才轻叹一口气,示意林镜收起刀。 她温声道:“王监正今日挡着我,用言语激怒我,指望我拂袖而去。是怕下官查账,发现上个月军器监收炉甘石一万斤,结果实际上只有八千斤吗?” 炉甘石是一种矿石,用来投入化铜炉,生产出黄铜。 而同时,炉甘石也是拔毒消肿敛疮的良药。军器监可以贩卖炉甘石,用来敛财。 王监正的戾气顿时卸去大半,他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反驳道:“你,你血口喷人!” “王监正,”叶娇摇头道,“我来这里前,可是在武侯铺做事的。进出城门的货物,都会登记在案。京都各衙门,年年查贪,年年无法肃净。下官与大人并无旧怨,只想查清楚陌刀,其余的不会多嘴。” 王监正眼神飘忽,左右看看,脸上渐渐恢复人色,神情羞恼,尴尬僵硬,但最终还是抬手道:“那便,请吧。” 军器监大门打开,叶娇迈步而入。 这里有锻造兵器的各个环节,制范、调剂、熔炼、浇铸、铸后加工……数百匠人齐聚在这里,用他们磨出血泡的双手,锻造大唐的每一件兵器。 那些兵器将握在将军手中,握在士兵手中,弓弩横刀、长枪林立、冲锋陷阵、卫我河山。 叶娇深吸一口气,深感责任重大。 而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军器监官员小声地询问王监正:“就这样让她进去了?殿下交代说……” “闭嘴!”王监正恶狠狠打断那官员的话,“有本事,你弄死她!” 弄死她吗? 那官员看向叶娇,神情复杂。 …… 第157章 军器监的一切虽然井井有条,却也处处危险。 匠人搬动百斤的矿石,脚步沉重;抡起巨大的铁锤,击中刀坯;熔炉里则是滚烫的铁水,不小心脚滑掉进去,则尸骨无存。 在这里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但是杀死朝廷命官,且这个朝廷命官是楚王的未婚妻? 王监正的下属打了个哆嗦。 他还没有为上司卖命到那种程度。 看着叶娇的背影,看着她身后寸步不离的林镜,下属退后一步,再退一步,险些自己掉进炉子里去。 叶娇在军器监踱步走过,每一个工序前,她都驻足观望。有时点头,有时摇头,一语不发,神情肃重,却让王监正的心提起来。 测试陌刀韧性那里,已经又断掉好几片刀刃。叶娇伏身拿起一片,捏在手中摩挲,珍视中透着质疑。 这女人,不会真的懂什么吧? 转过一圈,叶娇让王监正把制作陌刀的原料、刀范、坯件等,各提供一部分带走。 那些东西很沉重,全部装上马车,叶娇就坐不上去了。 王监正指挥下属道:“去把本官的马牵来,送叶郎中回去。” 虽然在表达关心,但他的语气依旧倨傲。 “不必了,”叶娇同王监正道别,“下官走回去便是。” 然而叶娇话音刚落,便见一辆马车停在军器监门口。驾车的青峰收起缰绳,车帘掀开,露出李策清新俊逸的脸。 王监正立刻小跑过去,远远便施礼道:“楚王殿下驾临军器监,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他看不起女人,却不敢怠慢身居高位的男人。 李策微微颔首,对王监正道:“本王来这里,是接叶郎中回府,不是公务,王监正不必多礼。” 他的语气客气疏离,与王监正的热络形成鲜明对比。 王监正有些尴尬地看向叶娇,意外李策竟亲自来接,更意外李策毫不掩饰他对叶娇的情谊。 这个女人,不会告状吧? 王监正的心中有些惴惴。 意外的是,叶娇对李策道:“王监正安排得很周到,本来要送我回去呢。” “还是本王来送吧。”李策走下马车,抬手扶住叶娇,看她轻捷地跳上去,才转过身,对王监正说话。 “今日政事堂议事,几位阁老非常关注陌刀。我大唐以武立国,军械之重,恐怕无需本王多言。” “是,是。”王监正恭谨应声。 李策又道:“陌刀由斩马剑改进而来,工艺成熟,已有数十年。此时出事,自然让人浮想联翩。王监正请慎重。” 此时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大唐虽不至于国本动摇,却难免让人以为可以乘虚而入。 王监正脸色沉重,恭谨道:“下官明白。” 李策不再多言,他转身步入马车,见叶娇已经坐在后面,双手托着下巴,凝神苦思。 “我看你拉了一车东西,”李策道,“看出门道了?” 叶娇双手扭动脑袋,摇了摇。 “完全没有。”她沮丧道,“我装作什么都懂,其实完全不懂。死要面子活受罪,还不如回兵部去,说自己干不了,撂挑子得了。” 李策靠近她坐着,把她的手轻轻拿下来,扶着她的脑袋,轻声道:“闭眼。” 叶娇听话闭上眼睛,李策搓热指尖,再轻揉叶娇的太阳穴。一圈一圈,力度刚刚好,并不劝她安慰她,只是松解她的疲劳。 叶娇轻哼一声,索性把脑袋搁在李策膝头,过了许久,她调整好情绪,又变得斗志昂扬。 “七日,七日之内,就算是军器监藏着小鬼,我也把它揪出来!” “好。”李策已经揉捏到她的肩膀,他含笑点头,心中揣着缱绻深情。 马车缓缓向前,经过售卖烤串的摊位,经过表演杂耍的胡人戏班,经过高大的坊门,经过巡逻的武侯队,在晋王府外的坊街上,因为拥堵,缓缓停下。 停了一会儿,马车外的青峰询问道:“殿下,咱们是不是绕道?” 他今日驾车,没有心慌意乱,却有些担忧。 怎么没有亲亲,也没有说悄悄话? 是不是感情变淡了? 千万不要啊,好不容易有人要殿下,叶小姐可一定要坚持下去。 这么想着,青峰便看到晋王府外停着数辆马车,把坊街堵得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叶娇问。 李策掀开车帘,想了想道:“恐怕是晋王侧妃阎氏被休离府,我们绕道吧。” 晋王侧妃阎寄雪,因为被父罪牵连,原本要受杖后罚去边关劳役。但晋王为她求情,皇帝赦免了刑罚。 前些日子皇帝病重,李璋日日守在宫中,无暇回府。想必是今日回来,驱逐阎寄雪离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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