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高福的神情,问道。 “老奴只是赞叹圣上英明。圣上虽然点到为止,但太子聪慧,必然也懂了。”高福解释道。 皇帝目色深沉,盯着荷叶许久,才凉声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朕记得叶娇还扎过太子一刀,刀口很深,过了一个月,御医才说已经愈合。” 皇帝关心太子的身体,常常询问御医。 高福只是低着头,没敢出声。 “后来!”皇帝突然似想起来什么,惊声道,“后来李歹谋逆,在东宫,门檐塌下来,李璋是不是去护叶娇了?” “这……”高福道,“当时老奴只顾着圣上的安危,没有注意啊。” “一定是!”皇帝道,“他的头被砸伤了。” 皇帝顿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如果李璋只是对叶娇有一些好感,被严霜序知道了,他警告几句,太子便会注意分寸。 但如果太子愿意舍身救护叶娇呢? 是不是…… 皇帝心中掠过一个想法,但却瞬间被他否决。 不行,绝不行。 这几个孩子里,他对小九付出最少,却又得到太多。 太子肯舍身救护叶娇,他那个傻儿子小九,恐怕情愿为了叶娇,死上千百次。 “高福,”皇帝扶着高福的胳膊起身,断然道,“去政事堂催办李歹案,务必让楚王早作定夺。朕要派他和叶娇离京。” 离京北上,去办完格桑梅朵的事,就原地就藩吧。 这个晚上,皇后派人前往天牢,一杯毒酒,赐死严霜序。 安寝前,皇帝听说了这件事。 他只是“嗯”了一声,便抬起双臂,让贤妃为他更换寝衣。 …… 第237章 贤妃病愈后,皇帝虽然赐衣饰、抬妃位,表面上极尽恩宠,但并未在这里留宿过。 毕竟宫中年轻漂亮的嫔妃很多,若为解肉欲之欢,有太多选择。 但今日皇帝在贤妃宫中用膳,并且安寝。 严霜序诋毁太子、恐吓叶娇的事,李策必然已经知道了。对太子,皇帝亲自警告。但是对于李策,却没必要宣来询问,把事情闹大。 同贤妃说几句话,便是安抚他们母子了。 柔软凉爽的寝衣穿好,皇帝携贤妃步入寝帐。 他试探着要解贤妃的衣裳,贤妃却按住了皇帝的手。 “圣上大病初愈,龙体贵重,臣妾不能……”她欲言又止,神情关切。 模糊的光线下,那一张美丽的脸庞虽然已不再年轻,却有阅尽世事后的平和淡然、宠辱不惊。 见多了争宠夺权和曲意逢迎,皇帝松了一口气,像一艘遭遇过巨浪、却仍需勉强前行的破船,终于滑进平静的港湾。 他握住了贤妃的手。 “这些年,真是委屈了你。” “是臣妾自己不争气,生了病,”贤妃柔声道,“圣上不怪罪臣妾,对臣妾一如既往关怀,七年来锦衣玉食养着,臣妾无以为报。” “你为朕生了那么好的儿子,”皇帝切入正题道,“便是最好的报答。” 贤妃受宠若惊道:“圣上以身作则、严格管教,楚王不敢跋扈。” 皇帝抬起手臂,让贤妃枕着,甚至调整了位置,让她更舒服些。 皇帝想了想,自己甚至没有这么搂过皇后或者白昭仪。 希望明日贤妃能去打听一下他都是怎么跟别人睡的,就能确认自己是真的宠爱她。 “说起来,朕没有怎么管教过楚王,”皇帝道,“他替皇族守了二十年陵,中间甚至还掉进盗洞,九死一生,又染了毒,能长成智勇双全的孩子,实在是我大唐朝廷之幸。” “圣上今日……”贤妃没有说“谬赞”之类的客套话,而是问道,“怎么一个劲儿夸起楚王来了?” “朕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皇帝转过头,看着贤妃明亮的眼睛,承诺道,“朕对孩子们一视同仁,也看重楚王,绝不会允许他受半点委屈。” 君王一诺,重逾千金。 贤妃温婉地笑了。 “他哪里受过委屈?”她向皇帝倚靠过去,安心道,“有圣上在,我们母子和顺平安,绝无委屈。” 可若是…… 贤妃闭上眼睛,在一片漆黑中想。 若是圣上不在了呢? 帐外烛光摇曳,不同于宫中喜用厚重帐幔的习惯,楚王府中的帐幔很薄。 薄得烛光透进来,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细微的表情。 嘴唇微张贝齿洁白,深情凝视含羞带怯,眉心微蹙神情愉悦,或者也有此时这样,若有所思咬唇不解。 “太子失心疯,才会喜欢我吧?”叶娇趴在锦被上,光洁的后背露出半边。李策盘腿坐在床上,为她涂上玫瑰花露,轻轻揉匀,神情专注。 仿佛魏王、严霜序甚至太子或者朝事,都不如为妻子护肤重要。 叶娇又道:“严霜序才是疯了,为了挑拨关系,竟然不顾别人的名节。” 对太子当然名节有损,而对于女人来说,有时候仅仅是被人喜欢,便是罪过。 “倘若……”李策忽然道,“倘若太子真的喜欢娇娇,要把你抢走呢?” 叶娇猛然转身,差点碰翻李策手中的瓷瓶,她仿佛受到羞辱,怒道:“那我便打进东宫,挖了他的眼睛!” 说到此处,叶娇的身体稍微后倾了点,又委屈道:“这么做是不是要被诛九族?” 李策看着虚空中的某处,笑了。 他那笑虽然温柔,但分明很冷,冷得像寒霜在宝剑上凝结。看着无害,只要敢触碰上去,便会被割伤皮肉。 “思思?”叶娇握住他的手臂,被他这阴冷锋利的神情震惊。 “无需娇娇闯东宫去挖眼,”他的目光挪到叶娇脸上,那冰凉的表情逐渐柔软,但声音中的恨意并未消减,“倘若他丧伦败行禽兽不如,他便不是太子,不是我的兄长,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叶娇脸颊红润肌肤光滑,乌黑的长发披散开,整个人生机勃勃,却是他心中最娇弱,最不容别人踏足的存在。 李策把她拉入怀中,力量比平时大,说出的话也比平时笃定可怕。 “如果是那样,我也无需在乎君臣忠敬、父兄情意、律法朝纲,即便堕为魔鬼卑鄙无耻、受千夫所指,我也不会放过他。” 叶娇趴在李策肩头,感觉他的手臂紧紧箍着自己。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会放过?” “对,”李策的手轻轻拍着叶娇的后背,像是抚慰和哄睡,可说话的语气却像在擦拭柴刀,“我会杀了他。” 刹那间,叶娇的血液仿佛凝固一般。 这虽然是楚王府的寝殿,但她还是左右看看,担心这句话被人听了去。 李策一直是比她谨慎的人,怎么竟比她还莽撞了? 杀了兄长,杀了储君? 那是大逆不道的死罪,他们会被抓入天牢,会牵连到安国公府。她的母亲哥哥姐姐怎么办?宫中的贤妃娘娘怎么办? 叶娇几乎是跳起来,从李策怀中逃走,站在床边摆手道:“思思,你不要这么说,事情也没有到那一步。不过是严霜序挑拨而已,太子为何喜欢我?我每次见他,都几乎要跟他打起来,要不然——” 叶娇飞速地思考着,思考如何让男人讨厌自己、厌恶自己。她对这点没经验,但仔细想,总能想到的。 “我以后再也不见他,”她点头道,“对,不见他。左右成婚以后,我已经不再去兵部做事,见面的机会本就少。” 她说着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太妥当。 平时不见,但逢年节庆典时,总要一起用膳的。 “如果迫不得已要见,”叶娇深吸一口气道,“我就在肚子上缠个枕头,假装有孕!没有男人会喜欢有孕的女人吧?” 原本神情戒备的李策,被她这句话逗笑了。他看着叶娇假装孕妇的模样走路,笑着摇头,对叶娇伸出手。 “过来。”他命令道。 叶娇忐忑地走过去,李策展开锦被,把她团进去。 “别着凉。” 他脸上的杀意已经消失,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泰然自若、心如止水,什么事都难不倒他,也不需要他用尽全力去拼抢争夺。 仿佛不久之前,似乎手持砍刀站在暗夜中的男人,是叶娇的臆想。 叶娇放下心,像一只乖巧的狐狸,钻入李策怀中。下巴抵着他的胸口,抬起娇俏的鼻梁,嘀咕道:“本来就是别人胡说八道嘛,不必在意的。” “娇娇,”李策笑意更深,“恐怕你就算有孕,且头顶野猪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无损你在大家心中的印象。” “头顶野猪?”叶娇只听进去这四个字,她认真地问道,“管用吗?有没有小一点的野猪?” 李策哈哈大笑,烦恼顷刻间消散无踪。 “不行,”他摇头道,“不准你那么做。” 他的妻子古灵精怪,说不定真会干出头顶野猪的荒唐事。 如果真有那个场面,他就只能站在她身后,帮她扶稳那头猪,也做一个大傻子。 “还有,”李策提醒道,“假装有孕,且已经显怀,等到了生产日期,你要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叶娇在他怀里蹭了蹭,“龙生龙凤生凤,我就只能去掏个野猪崽。” “你说谁是野猪?”李策的手握住叶娇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来,唇角抵着她的脖颈,威胁道。 “你……”叶娇的声音消失在喉中,在用力的吻中逐渐酥软。 这才该是属于他们的夜晚。 数日后,楚王李策带领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众官员,上呈魏王案判罚文书,共四十九页,涉及三百余人。 依照大唐律,谋反及大逆者,皆斩。 魏王案涉及鲁氏、严氏两族,故判魏王斩刑,魏王家眷及其余参与者,皆绞;只是同族,未响应协从者,抄没家资、流三千里。 每个人的判罚都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天理昭彰、明正典刑。 皇帝翻了几页,未看到严从铮的名字,语气沉沉问:“不知楚王如何判罚严从铮?” 一片肃重的朝臣纷纷抬头,望向居中跪着的李策。 …… 第238章 对啊,怎么判? 相信楚王对待别人,能做到公正严明。可若是对待楚王妃的朋友呢?早就听说严从铮二十余岁仍不婚娶,是因为对楚王妃念念不忘。 说起来,觊觎楚王妃的,听说还有…… 朝臣虽一动不动,眼珠子却乱转,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停了停,依依不舍地收回去。 他们提醒自己,朝事要紧,看什么好戏啊? 说起来,楚王是否会落井下石,把严从铮绞死拉倒呢?严从铮虽然救驾有功,但就算轻判,也是流放三千里。 李策上前一步,郑重道:“严氏一门,有严霜序贵为魏王妃,同魏王沆瀣一气,已被赐死;有严廉身为户部侍郎,知情不报,判绞刑;严从铮虽为严家长子,却恪守君臣之义,舍父救君、以至重伤。既有武人赤胆,又有文人风骨,儿臣以为,严从铮功大于过,至于如何褒奖,由圣上决断。” 所以不是判罚,故而没有出现在文书中? 不仅不判罚,楚王还认定严从铮功大于过,虽然让圣上决断,却是要圣上褒奖? 好大的胆子! 不过也,好令人钦佩的胆魄! 没有人敢正大光明地宽恕叛贼的家人,即便那人有救驾之功,也不可以。 焉知这不是他们的计策?万一以后生变,保举者便逃脱不了干系。 当官,不见得一定立功,但求无过。 楚王不惧结党嫌疑,不怕别人说他拉拢人心,更不计较严从铮心悦楚王妃这件事,甚至也不怕触怒皇帝,劝说三司同意“功大于过”的认定,实属不易。 只是,皇帝会怎么想? 大唐皇帝颔首,神情不怒自威,没有反驳,只是问道:“其他朝臣,可有异议?” 朝臣噤若寒蝉,显然都不想在这件事上张口。只有御史林清出列道:“微臣以为不妥。” 皇帝蹙眉,等林清开口。 林清曾跟随李策前往晋州,去了不足一个月,却写了几十封奏折回来。那些奏折大多废话连篇,连胡稼受伤后便溺在床上,有辱官员斯文,都要奏报弹劾。 皇帝常常怀疑他是不是太闲,也缺少同情心。 当病重的皇帝好不容易支起脑袋,却看到林清弹劾李策不清理门前的黑狗血时,差点吐出一口自己的血。 不过今日林清的奏报倒是一语中的。 “严从铮救驾有功,不责罚即可,若拔擢或任命为官,万一人人群起效尤,举家谋反,留一人救驾,难道都这么判吗?《史记》中淳于髡(音同坤)劝谏齐威王时,说‘执法在傍、御史在后,则饮一斗即醉’。微臣看楚王是忘了朝堂上有御史在,有百官在,装醉胡言乱语。” 这话说得尖刻,肃立的朝臣纷纷伸长脑袋,等着李策或者别的谁驳斥。 严从铮身为禁军统领,隶属兵部,那么兵部擅长护短的姜敏总要骂林清几句吧? 骂得厉害,御史台必然反击,搞不好最后还要打起来。 然而朝臣等了许久,却无人驳斥,也无人附议。 他们有些失望地缩回脑袋。 唉,一定是因为圣上在这里,朝堂无趣了很多。 皇帝等林清驳斥完,一双英挺的剑眉扬起,露出宽仁的笑,缓缓道:“楚王和三司公正严明,林卿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但朝廷要用贤任能,才好为百姓造福。御医说严从铮伤势很重,手臂有一根筋脉受损,恐怕再也拉不动重弓、挥不动刀剑。楚王说得好,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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