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 要把燕云安置进客栈养伤,也要去查扶风夜里歇脚的房间。 扶风没敢回来,她的房间很干净。 叶娇仔细搜查,在床下面搜到一包砒霜。 此时雍州府传来消息,说那些鸡蛋在砒霜里泡过,含有剧毒。 跟来的崔颐吓得当场决定,以后崔家不买鸡蛋,自己养鸡下蛋吃。 叶娇继续搜寻,在空心床柱里搜到二百两银票,和一张舆图。 图上画着依山傍水的宅邸,房屋鳞次栉比、高低错落。 “这是哪儿?” 跟来的崔颐隔着水晶镜片,仔细看左下角的标注,并且念出声:“益州节度使治所。” 益州节度使治所,那是叶长庚将要履新的地方。 扶风不仅要杀崔氏,她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剑南道,是益州! 不能让这个女人活! “帮我传讯给楚王,”叶娇一面安排,一面向外走,“就说我去追刺客,不用担心我的安危。” 崔颐“哎哎”地唤,情急之下不知该怎么劝,便见叶娇又停住脚。 她转过头,脸上的愤怒和焦虑被另一种情绪压下去。 她看着崔颐,自言自语:“这几日我跟着扶风,她没有去过土地庙。” 崔颐听不懂,见叶娇没有走成,忙去关门。 这是女儿女婿的恩人,是楚王妃,她不能出事,起码不能在雍州,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 叶娇走回来,手中仍攥着舆图,神色疑惑。 “我和赵王在雍州城外遇到扶风,当时她要进城,带着包袱。这两日我跟着她,她没有去过土地庙,庙里的炸药是什么时候埋的?” 叶娇自说自话,揉了揉额头,道:“他们这种江湖杀手,喜欢独来独往,没有帮手。她既然不是这两日埋的炸药,那便是先埋好炸药,再出城,再进城,再住店,再绕着崔府转……说不通。” 叶娇微微摇头。 说不通。 炸药埋好,人才出城,出城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已经探明路线,还有围着崔府转的必要吗? 打斗的时候,叶娇能感觉到扶风留有余地。 如今炸完土地庙,炸伤她的人,在她最愤怒恐惧的时候,让她发现益州舆图? 关心则乱。 按照叶娇的性格,无论是有仇必报,还是关心兄长,都会动身前往剑南道。 叶娇突然看向崔颐,脑海中如同劈入闪电,一片清明。 她醒悟道:“扶风的目的不光有崔氏,还有我!这是陷阱,是让我去剑南道的陷阱。” 崔颐听不太懂叶娇说的这些,他擅长做学问,听说叶娇发觉是陷阱,连忙道:“‘子曰:‘君子能之为能之,不能为不能,行之要也。’楚王妃既然知道那是陷阱,就不要去了。更何况剑南道瘟疫肆虐,十有九死,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叶娇缓缓点头,道:“但是还是要抓住扶风,不能让这样的江湖人士,到处流窜作案。” “这个请楚王妃放心,”崔颐道,“我已经下令关闭城门,这几日严加搜查。” 叶娇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心悬着,心神不定。 没过一会儿,又来消息。 这次是客栈专门负责送信的人,捎来了剑南道的口信。 “有个道士托御医捎信。”送信人道。 “信呢?”叶娇问。 “是口信,”信使道,“内容是:‘贫道已经看过风水,你们客栈的井水不出一年就会枯竭。给我拿八两银子,做场法事,保证泉水上涌、永不枯竭。’” 信使说完口信内容,解释道:“因为内容奇怪,这道士又从京都来,所以那边客栈掌柜的说,让把口信给您送来。我先回国公府,听人说您在雍州,又连忙赶来雍州,耽误了半日。” 这口信的确莫名其妙。 但是京都的道士…… “那道士住在客栈?”叶娇面色紧张。 “是。”信使道。 “他……”叶娇向外走去,走到走廊上,避开崔颐,才继续询问,“他是独自一人吗?” 京都的道士,知道住在安国公府的客栈里,传莫名其妙的口信,必然是王迁山了。 他跟随父亲多年,了解安国公府的事情。 “他带着个孩子。”信使回答。 “地点?”叶娇的心提起来。 “剑南道绵州,”信使道,“为免瘟疫传播,小人是咱们巴州分号的。” 别的事情问不出来。 但是—— “我得去趟剑南道。”叶娇站在走廊里,两边开着窗,衣服被风卷起来。 狂风呼啸而过。 …… 第360章 那位带着孩子传口信的道士,叶娇相信是王迁山。 口信中的“八两银子”,想必也是提醒。 李北辰八岁了,他伤了一只眼睛。 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道家五行中,眼属河。水井来自地下暗河,暗河将要枯竭,暗喻伤了一只眼睛的李北辰深陷疫区,性命攸关、需要救助。 王迁山不是糊涂人。 他冒风险传信回来,必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处。 或者——他们都生病了吗? 感染了瘟疫? 一个是父亲的徒弟,一个是她偷偷救出的孩子。 叶娇没办法袖手旁观,也不能委托他人。 “还是要去剑南道啊?”崔颐捋须的手停在半空,惊讶之中拽掉了几根胡须。 他龇牙道。 “我已写信告诉楚王,”叶娇神色沉沉,“现在就走,不耽搁了。但是燕云……” “王妃放心!”崔颐郑重承诺,“雍州从不缺医少药,一定会竭尽所能,为燕云医治。” 其实不是雍州不缺,是崔氏不缺。 “别告诉锦儿,”叶娇不忘了嘱咐,“别让她担心。” “多谢楚王妃挂怀。”崔颐拱手,再抬头时,叶娇已经不见了。 他走到走廊上,在清冷的风中,看到叶娇纵马离去。 年轻真好,可翩若惊鸿、英姿勃勃。 崔颐心生感慨,又微微摇头。 崔锦儿就算担心,也做不了什么。但是京都那位楚王殿下,恐怕就不仅仅是担心吧? 李策收到叶娇的信,是在傍晚。 难为她这个急性子,写了一整页。 叶娇写了刺客扶风的事,写燕云受伤,写口信内容。李策身穿单衣站在烛光前,只看到她决定去剑南道那句,便向外走。 已是初冬,他衣衫单薄,却并不觉得冷。 恐惧和担忧摄住他的心,狂风掀开他的衣袖,他一面走一面唤:“青峰!” 没有人应,他再呼唤时,声音已夹杂着焦急愠怒。 “青峰!” “在!” 青峰是从墙上翻下来的,他在隔壁院子听到李策的声音,情知出了大事,不敢耽搁。 “备马!去备马!”李策捂住胸口,脚步有刹那的凝滞,面色苍白,又向前走。 得去把叶娇追回来。 不能让她冒险跑去剑南道,万一出什么事…… 李策不敢往下想。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晕厥,好不容易上马,青峰拉住缰绳,等大氅送来,才放他走,同时骑上另一匹马,问:“殿下,我们去哪儿?” “去拦住王妃。”马匹嘶鸣,李策从门房手中接过火把,可尚未迈出去,有更亮的火把照亮坊街。 几匹马涌进来,为首的人穿着内侍的衣服。 “楚王殿下,”那人下马道,“您急着出门吗?赵王殿下有请。” 赵王李璟,如今在宫中监国理政。 李策面色苍白,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内侍道:“是安国公府的事,安国公府出了大事。” 安国公府……如今叶娇出嫁,叶长庚远在剑南道,叶夫人带着女儿做些生意,他们能出什么事? “还请殿下进宫吧。” 内侍显然不方便细说,可看他的神色,必然事情重大。 李策在马背上犹豫。 他不能不管叶娇,也不能不顾她的家人。 京都局势瞬息万变,他在这时候离开京城,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我先进宫。”最终,他下定决心,同时吩咐青峰,“你先出城,去雍州通往剑南道的官道,拦住王妃。无论如何,先把她带回来。” 青峰吃了一惊。 让他带回王妃?王妃那个脾气,她说要去哪儿,有人能拦住吗? 他一面答应,一面策马而出。 算了,如果拦不住,他就跟着一起去。 王妃要去剑南道?没关系,带不回王妃,京都就是地狱,还不如去剑南道呢。 剑南道是个活地狱。 叶长庚假扮富商,给足了银子,即便是在疠人坊这种房间紧张的地方,也单独辟出两间干净房子,跟裴茉一起住。 裴茉虽然是世家大族的姑娘,却丝毫没有娇生惯养的样子。 第一日来,她便忍着病痛、亲手铺床,又去打扫庭院。 叶长庚看不过,接过她手中的扫帚清扫落叶。裴茉身子虚弱坐在门廊下,晒了一会儿太阳,从角落找到一盆陶罐破烂的小盆栽,细心地浇灌里面的嫩苗。 叶长庚看了一眼。 嫩苗绿绿的,叶子很小,枝干却很硬,不知是什么。 “去歇着吧,”叶长庚道,“我去取药。” 药是统一熬制的,到了吃药的时辰,去接一碗回来吃就好。 外面排着队,一队是拿着碗走向药罐,一队是抬着尸体去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长庚总觉得,这里死人比活人多,尸臭味儿掩盖了汤药味。 他的视线停留在每个人脸上,又慢慢收回。 尚未发现袁承嗣。 袁承嗣卖官鬻爵被发配南疆,太子李璋找他,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敌人想要,他就要先一步找到。 能给李璋添堵,何乐不为? 只是——叶长庚站在取药的队伍中,看着一个个被抬走的死人,心神震动。 他们是剑南道的百姓,而自己……是剑南道节度使,是他们的父母官。 他来这里,竟只是为了找人吗? 愧疚席卷叶长庚的心,他的手有些发抖。 “不是听说朝廷的医官来了吗?”他询问煮药的老头儿。 “官老爷都在绵州北,咱们是绵州西,”旁边的人回答叶长庚,“听说在做药了,咱们多等一天,就多一天活路。” “这病先是发热出疹,之后呢?”叶长庚问。 “之后发臭。”一个没力气站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回答。 “不对,”有人纠正,“先是肚子疼,不停地腹泻,然后才臭了,浑身臭。” 的确是肚子疼。 这夜,叶长庚在裴茉的呻吟声中醒来。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蜷缩身子,额头抵着膝盖,双手紧按腹部,闭着眼睛忍受疼痛。 时不时地,她会低声呼唤。 “奶娘……” 叶长庚把蜡烛放在床边,定定地看她。 人一般会在难过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寻找母亲,口中也一般会呼唤母亲。但她是喊奶娘。或许是因为母亲早逝,被父亲抛弃的她,唯一能够依赖的人,只有奶娘吧。 但是她的奶娘也不在她身边。 白天那些人说的话浮现在耳边。 “用热东西暖暖肚子,就不那么疼了。” 叶长庚转身出去,烧了一盆热水。 把手浸没在热水中,暖热了,拿开裴茉的手,按在她的腹部。 他神色凝重,脸上有淡淡的怜惜。 就算是可怜她生病了吧。 她若死了,不好同裴氏交代。 裴茉一动不动,呻吟的声音小了,慢慢地,肯伸开一点腿。 叶长庚再次暖热手,放上去,一连好几次,保证自己的手是滚烫的。 裴茉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肩膀也放松下来。 叶长庚松了一口气。 好了吧?他可以走了。他还是第一次照顾人,如果当初知道会这样,应该多要些嫁妆。 可就在叶长庚要移开手的瞬间,裴茉却忽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她抱得很紧,显然已经醒了。 裴茉的脸上满是泪水,却依旧闭着眼,清清楚楚道:“别走。” 别走…… 夜色掩护下,她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感激,还有些眷恋不舍。 “我该去睡了。”叶长庚狠下心,温声道。 裴茉仍旧抱着他的手臂,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更像抱着她全部的希翼、心愿和温暖。 “我喜欢你。”她认真道。 这是她的告白。 希望这句话可以把他留下。 …… 第361章 这是叶长庚第一次听到如此郑重的表白。 来自他新婚燕尔的妻子。 他八抬大轿把裴茉娶进门。 新婚之夜的青庐,他们鱼水交欢,在热汗淋漓中完成最亲密的事。 可他们从未对对方说过喜欢。 他不喜欢撒谎,裴茉更是小心谨慎。 叶长庚沉默以对。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些在月光下蔓延的泪水,需要帮她擦掉吗? 裴茉没有等来答案。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与叶长庚的眼神撞在一起。 他眼眸清亮,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阵列在棋盘上的棋子,带着一点行伍之人的肃杀之气。 是她错了,她不该这么不知羞耻地表白。 她从一开始就该知道,他不喜欢自己。 他娶她,只是因为她是裴氏女。 裴茉小心地松开叶长庚的手臂,给自己保留一点点尊严,却听到了叶长庚的回答。 “嗯。” 他说嗯,他收到了她的爱意。 裴茉的眼睛亮了亮,像月光照进去,透着柔和恬静的美。她抿唇露出浅笑,却又听叶长庚道:“你既然说喜欢我,那么你忠于谁?” 笑容僵在裴茉脸上。 叶长庚的笑容有些冷,像挂着冰霜的松柏:“不然你告诉我,太子妃给你的信里,说些什么?或者你出嫁时,族长说些什么?” 裴茉收回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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