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很久,叶夫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九啊,”她终于这么亲切地呼唤他,“你喜欢吃什么,晚上我让厨房给你做。” 李策心中狂喜,感觉自己开心得有点站不起来。 叶夫人又道:“娇娇好福气,你去告诉她,我准了。” “是!”李策忙乱地起身,跑走几步才想起来转过身,又对叶夫人施礼。 叶夫人的眼睛亮亮的,对他挥了挥手。 叶长庚冻得瑟瑟发抖,终于能走进屋子,喝了杯热茶。 “母亲,”他有些疑惑道,“你怎么哭了?那小子说的也不怎么样,就把你惹哭了?” “他让我想起你父亲。”叶夫人感慨道。 “我父亲?”叶长庚鲜少听母亲提起父亲,此时忍不住道,“他当年,也是这样跟外祖父说的?” “没有,”叶夫人的脸色忽然冷下来,露出几分遮掩不住的怨愤,“他当年跟你外祖说,‘伯父不让我娶,我就把她抢走’,你外祖父气得差点厥过去,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写奏折弹劾安国公。” 叶长庚憋着笑道:“看来咱们家,总算来个懂得花言巧语的了。” 叶夫人含笑点头:“刚才他说的你都记下了没?记下,背熟,以后你娶媳妇,用得上。” 叶长庚挠了挠头道:“得了吧,腻得很,我学父亲那招,就够用了。” 叶夫人抬手就往叶长庚头上打,打得他连连求饶,惊叫起来。 李策一路小跑,冲进叶娇的闺房小院。 李璟和赵王妃还没有走。 但李策管不了那么多。 他拦腰把叶娇抱起来,开心地转起圈。 “我的陀螺精……”他大喊道,“你是我的了!” …… 第118章 他们曾经一起喝酒,叶娇喝醉了,趴在李策的背上,让他转圈圈,然后叶娇展开胳膊和腿,大喊着自己是陀螺精。 李策一直记得那一幕。 叶娇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一条跃入潭水的鱼,搅动得他静谧如镜的心,倒映出十里桃花、万里流云。 他抱着她旋转,直到自己力竭,才把叶娇放下来。 “你发什么疯?”叶娇握拳捶李策的手臂,捶得他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咳嗽。 “伯母答应把你嫁给我。”李策的眉毛在笑,眼睛在笑,就连挺拔的鼻梁和利落的下颌线,都因为这笑容,散发柔和的光芒。 或许是因为匆忙赶过来,他的脸颊有些红润,那平日里微白的嘴唇,也透着石榴成熟般的红。 “恭喜恭喜!”赵王妃崔锦儿咧开嘴笑起来,抚掌打趣道,“看楚王高兴的样子,叶小姐要一座金山,他都会背来的。” 李璟倒是有些不屑。 他抱臂道:“你是真不知道小九的身子骨吗?别说金山,就我那两块泰山石,他都拿不动。” 李策任他揶揄,笑道:“五哥不为我开心吗?” “开心,”李璟提醒他道,“但你可别忘了,叶夫人答应是一回事,父皇还没有赐婚呢。你小心武侯长被人截了胡,到时候哭都没处哭。” 他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崔锦儿:“咱们孩子的名字取了没?得抓紧时间了。” 叶娇壮得像牛犊,一成婚就会怀孕的。时间紧迫,必须先把孩子的名字定下来。 叶娇请他们去前厅用晚饭,李璟挥手道:“我们随后就到。” 俩人坐在石桌前,手指头蘸水在桌案上抹画,开始郑重其事给孩子起名字。 李策和叶娇只好先行一步。他们只要并肩走,手指就情不自禁牵在一起,肩膀越靠越近,直到撞到了,才不得不保持距离。 李璟和崔锦儿一致同意,小名得贱,好养。 但具体是怎么个贱法儿,却无法达成统一意见。 比如李璟说如果是男孩,就叫阿牛,女孩就叫雉儿。崔锦儿上手就把那两个字擦了。 “你女儿才叫野鸡呢!”她气得翻白眼。 “这名字又贱又吉祥!”李璟辩解道,“高宗皇帝的乳名,就是‘雉奴’啊。” “我不管!”崔锦儿道,“不准叫野鸡!生一百个也不准叫野鸡!”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说服不了谁,过了一会儿,崔锦儿垂头道:“我看楚王挺好的,当初咱们订婚,你还因为不能娶歌姬,跟母后生气呢。” 翻旧账是崔锦儿的拿手好戏,不管什么矛盾,都能翻到当初的旧账。 “好了好了。”李璟立刻妥协道,“不叫雉儿,名字你来取,成了吧?” 崔锦儿露出得逞的笑容,抬头道:“那楚王还抱着叶小姐转圈圈呢。” “休想让我抱你转!”李璟嫌弃道。 崔锦儿“呸”了一声,表示不在乎,在桌案上写了一个“缓”字。 “叫‘缓缓’,”她憧憬道,“《礼记·中庸》有云,‘慎思之,缓行之,徐图之。’楚王字‘慎思’,他送给我们的孩子,就叫‘缓缓’吧。” 李璟蹙眉去看这个字,有点担心道:“那她长大了,会不会做事很磨蹭?” “你与其担心这个……”崔锦儿悠长地叹了口气,“还不如担心他不给咱们呢。也就咱俩在这里瞎高兴,人家肯不肯啊?” 小院内还是那副景致,桌案上的字还没有干,不久前还兴致勃勃的两个人,瞬间被愁云笼罩。 “如果是我,”崔锦儿道,“十月怀胎生下来,是怎么也不肯送给别人养的。” 李璟蹙着眉,半晌才安慰崔锦儿道:“叶娇皮实。” “那九弟呢?”崔锦儿把那个“缓”字又写了一遍,“我总觉得他不像表面上那么好说话。” “你没听他喊我五哥吗?”李璟有些心虚道,“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去求父皇下圣旨。他总不敢抗旨吧。” “话虽如此……”崔锦儿把那两个字写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写多了,孩子真就有了,“殿下啊,”她吸了吸鼻子道,“妾身不怕疼,妾身愿意自己生。” 李璟瞬间也有些心酸。 这些年来,因为不会生养,崔锦儿受了很多委屈。 夫妻间有什么事,天底下的人大抵都是不会苛责男人的。他们把矛头都指向女人,好像全是崔锦儿的错。 “锦儿,”李璟抬手揽住崔锦儿的薄肩,亲了亲她的额头,承诺道,“咱们去求上天。正月初一烧头香,我去求一求;初五接财神,我再去求;初九玉皇大帝生辰,我献上牛羊来求;上元节的灯盏我不去看了,跪在送子娘娘庙里求。我从正月求到七月中元节,给咱们求来个孩子。” “那如果……”崔锦儿声音微颤道,“天神还是不肯给呢?” 李璟扶着崔锦儿起身,下定决心道:“那这个李慎思,他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李璟语气夸张,惹得崔锦儿哈哈大笑。 他轻轻抱了抱她,哄道:“等有了孩子,王妃赏我什么?” “你想要女人是不是?”崔锦儿踢了李璟一脚,“你休想!” 腊月是准备过年的时节,但长安城的死牢,不会因为节日,给饭菜里多加一块肉。 因为诬陷安国公府同吐蕃勾结,百里曦已经在死牢里待了一个多月。 他的家产被抄没,家人流放出京,亲朋好友避之唯恐不及,故而没有人来探望他。 但百里曦常常竖着耳朵听风声,想听到晋王李璋的消息。 终于,有新下狱的罪官说,李璋回京了。 又有人说圣上正在议储。 过不多久,又说册立太子的事又不谈了。 百里曦不敢主动打听,在寝食难安中,他等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穿连帽大氅,遮挡住风姿伟岸的身形,站在牢门外,对百里曦道:“老师。” 百里曦的泪水倾泻而出,他摇晃着,握住了冰凉的牢门。 “殿下……” 晋王李璋俯身把食匣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样一样吃食。 那些饭菜是新做的,冒着热气。 然而百里曦没有食欲。 他急切地询问道:“为什么没有册立太子?出什么事了?是罪臣连累了殿下吗?” 李璋抬起头,冰凉的眼眸中露出睥睨天下的光芒。 “没有人能连累本王,”他生硬道,“我来这里,是要问老师一件事。” “什么?”百里曦问。 他神情激动,希望自己能够帮上李璋的忙。 李璋把最后一碟菜拿出来,问道:“李琛和李策,谁挡在本王身前?” 是谁,最有可能改变了皇帝册立太子的想法? 不会吧? 短短半年,两个无足轻重的庶子,已经羽翼丰满到这种程度。 …… 第119章 阴暗的牢房里,不知何处钻来的风,吹动晋王李璋的大氅,吹散饭菜上的热气,吹进百里曦的心里去,吹得他遍体生寒。 他的家人已经被流放去南方烟瘴之地,百里曦硬挺着心中那一缕志气,日夜煎熬等待李璋。 他希望从李璋这里,得到什么安慰,或者,承诺。 毕竟百里曦以为,自己之所以陷入这种境地,全是为了李璋。 他致力于吐蕃和大唐和议破裂,这样李璋就能在军中站稳脚跟。他甚至想办法攀咬初露锋芒的李策,以便为李璋扫清道路。 即便太子的位置非李璋莫属,能多些助力,总是好的。 更何况还有军需粮草,碰一碰,就是万两黄金。 但李璋站在百里曦面前,他的表情和语气,都表明他没有什么感激或者怜悯,他甚至是,生气了。 的确,离京短短半年,禁军统领阎季德流放,御史中丞百里曦死罪,李璋可谓损失惨重。 他那么自负,一定以为把自己弄进牢房的人,都是蠢透了。 百里曦静静看着李璋,眼中的光亮渐渐消失,一丝灰败的颓气,覆盖他的脸颊。 他如今能做的,只是回答这最后一个问题吗? 那便尽他所能吧。 “他们没有人能挡殿下的路,”百里曦神思沉沉,恢复了往日帮李璋谋划朝事的神色,“但他们有些长处,殿下也该知道。” 李璋抬眼看着他昔日的老师,略微收起桀骜,点头道:“请老师明示。” “圣上在意魏王李琛的孝心,”百里曦道,“本朝以孝治国,李琛数年来深藏不露,装作一副愚笨的样子,每日都到圣上那里请安。甚至自学针灸推拿,为圣上缓解病痛。若他日圣上病重,李琛必然随侍左右,说不定比殿下你,更早听到遗诏。” 李璋神情微动,沉沉点头道:“老师所言极是。李策呢?” “楚王很聪明,”百里曦道,“圣上喜欢聪明人。” “能有多聪明?”李璋不在意道。 “同殿下您,一样聪明。” “啪”地一声,是什么东西撞击外面的牢门,同时也震动李璋的心。 百里曦曾经在弘文馆教皇子读书,他是朝督暮责、严苛倨傲的人,他只夸奖过李璋聪明,且只夸过一次。 李璋还记得,有一次李璟废寝忘食写好诗赋,皇帝看了都说不错,可百里曦只瞥了一眼便道:“重写。” 李璟抹着泪回去,再也不进弘文馆的门。 如今能让百里曦夸奖聪明,那么李策,便是真聪明。 李璋退后一步,对百里曦点头道:“老师说的话,本王记住了。圣上在意孝悌之义,本王便让他看到孝心。圣上喜欢李策聪明,本王绝不做蠢事。” 百里曦露出欣慰的表情。 这位他欣赏的皇子,无论是身份、学识还是手段,都完美无瑕,却总像缺了些什么。 李璋说完又道:“老师您虽然行差踏错,但您的家人,我会抚慰。” 这句话说得略大声,百里曦原本干枯的眼睛瞬间湿润,他上前一步道:“殿下,不要为了罪臣……” 然而百里曦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璋已经点头告别,转身离去。 百里曦僵在原地,他还想提醒李璋要留意李策京中的势力,但他的视线掠过旁边空荡荡的牢房,想起那里曾经住着他的家人,想起李策亲手送来的孩子,百里曦喉结微动,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算了,李策的身体那么弱,是不会继承大统的。 况且李璋的脚步那么快,总不能把那句话喊出来吧。 李璋归家时心情很好。 回京以来,他像掉入一团迷雾,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知道是什么让皇帝推迟册立太子。 他担心是阎季德和百里曦连累到自己。 如今看来,或许是什么奇怪的小事。 那件事已经不重要了,为今之计,是让圣上知道他的孝心。 既然圣上看重孝道,那么他便是最孝顺的那个孩子,胜过李琛,胜过所有人。 照例问过孩子们的学业,同王妃说过一会儿话,李璋便到侧妃阎寄雪的院落去。 她正在窗前写信,见李璋进来,阎寄雪慌乱起身,掉落一张信笺。 “给我。”李璋抬手,阎寄雪瑟缩成一团,鼓起勇气屈膝捡起墨迹未干的信,送到李璋手中。 那是阎寄雪写给她父亲的回信。 入目便是不成章法的一列字:“父亲大人,恕女儿不能从命。女儿如今已是晋王侧妃,一举一动,都要为晋王考虑。” 李璋的唇角浮现一丝笑容。 “他要你做什么?” “父亲他……”阎寄雪嗫嚅道,“想让妾身为他向殿下求情,妾身不能,也不敢。” 李璋轻轻吹干信笺上的字,递回给阎寄雪。他的手轻轻握住阎寄雪柔嫩的脖颈,拇指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抚摸,轻声道:“真乖。” 阎寄雪闭上眼睛,顺着李璋的力度,钻入他的怀中。 “今晚本王陪王妃,”李璋轻嗅她的发香,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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