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了马腿上。 白羡鱼抬脚就踢在下属屁股上,骂道:“滚一边去,守好城门!这几天叶武侯长不在,出了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下属嬉笑着跑开,没过一会儿便跑回来。 “有人闯门!有人闯门!” 白羡鱼丢掉热红薯,抽出大刀就冲过去。 宗全武那件事后,还没有人敢正大光明闯过城门。 以为我们武侯长不在了,我们就是猪仔吗? 他越过排队通过城门的百姓,越过乱糟糟的牛羊马匹,看到有一个人从远处飞驰而来,他骑着骏马,没有停下的意思,直直朝城门口撞来。 人群惊乱着散开,下属喊道:“白队长,咱们下绊马绳吧?” 白羡鱼目瞪口呆看着马匹上的人。 温文儒雅的楚王殿下,怎么今日令人毛骨悚然呢? 他再次向下属的屁股踢去。 “下你娘的绊马绳!快给老子清障!清障!” …… 第92章 宣政殿东西二十余丈,南北十多丈。 它不是大明宫内最宏伟的宫殿,却因为这里是皇帝听政之地,故而无论是展翅前伸的飞檐,还是屋脊两端的粗大鸱吻,都在向天下昭示皇权的威严。 但是自大明宫修建以来,这里不光有高风亮节的明君贤臣,还有卑鄙龌龊的国之蛀虫。 叶娇的目光无遮无挡落在御史中丞百里曦身上,不明白这个人为何如此审案,像是跟安国公府有仇。 为什么啊? 这些年来,他们无职无权,只是在京都做些生意。所盈利的被父亲拿走一大部分,余下就只够他们衣食丰足而已。 更何况哥哥和她都是军职,对文官毫无威胁。 除非百里曦身后站着一个人,而叶娇和兄长,有意无意挡住了他的路。 百里曦接连发问,虽然诛心,却也条理清楚,驳得叶长庚哑口无言。最后他更是斥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叶长庚结结巴巴,胸中填满委屈愤怒,却无法辩驳,憋得脸颊青白,气息混乱。 这个时候,叶娇才开口道:“既然百里中丞允许自辩,那不如,让下官说几句吧。” 叶娇早就想说话了。 这个法堂有些奇怪。 皇帝和百余朝臣听审,三司里却只有百里曦讯问,而她的上级刘砚不知道是不是被连累了,跪在一边高举官帽。 看来已经举了很久,胳膊在抖。 叶娇很想说几句话,想在户部发现账册问题前,扭转局势。 百里曦闻言不悦道:“本官还没有问到武侯长。” “但是大人在询问下官兄长,”叶娇道,“大唐律法,叛国投敌,罪诛九族。所以下官有申辩的权利。” 百里曦转过身,恭恭敬敬要询问皇帝,皇帝已经开口道:“让她说。” 叶娇叩头谢恩,正色道:“既然御史台查明,字迹是叶将军的。那我想请问兵部各位大人,这奏疏中,可曾有‘四’‘时’‘微’,三字?” 兵部尚书和侍郎就在殿内,闻言相视一眼,回答道:“别的不敢确定,还要细看,但‘时’字,一定会有。” 既然是国之军机,必然会有关于何时进攻吐蕃有利的分析。 叶娇点头感谢,对百里曦道:“家父姓名,讳羲,字‘四时’,家母的名字中,有‘微’字,故我们几个兄妹自小习字,遇到这几个字,都少写一个上提的‘勾’,以示敬重避讳。奏疏中若有这几个字,劳烦三司几位大人看看,是不是真如我们所写。” 模仿笔迹是仿形,不会注意对方习惯写错的字。 百里曦闻言微微惊讶,然而不得不取出那份奏疏,交到大理寺卿汪辰明手中。 汪辰明年纪大,眼神不太好。他盯着奏疏仔细寻找,总算找到“时”字,仔细辨别后,点头道:“不错,这个字有‘勾’。” 叶娇心中松了一口气,叶长庚终于呼吸顺畅,然而百里曦又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或许誊抄奏疏时,叶将军故意为之。” 叶娇淡淡一笑,不再同百里曦争辩此事。 今日圣上在,有没有罪,都是圣上说了算。 叶娇又道:“那我想请问,兵部把奏疏交给叶将军前,可曾准他看过吗?” “没有。”兵部侍郎笃定道。 “好,”叶娇点头,“据下官查问,奏疏给到叶将军手中,是申时三刻,枢密院收到奏疏签批,是申时四刻。叶将军从兵部到枢密院,快马加鞭,路上遇友人搭讪都没有停,才用了一刻,便把奏疏送到。那么请问各位大人,有哪位能用一刻钟送信,路上在马背上誊抄全文吗?” 时间太短,短到能洗清叶长庚的嫌疑。 而这么关键的证据,三司竟然视而不见。 百里曦闻言紧蹙眉头,一直持重的脸上露出片刻慌乱。他看向大理寺卿,询问道:“时辰有错吗?” “没有,”大理寺卿汪辰明道,“不过咱们也没有计算过这个时间啊。” 大殿内静悄悄的,良久,听到皇帝冷哼一声,沉声道:“叶娇,你起身回话吧。” 站起身,说话中气就更足了。 叶娇身着青衣立在朝堂中,像红色云霞之上的青色天空,举重若轻,有的放矢,还有些浅浅的倨傲。 她逐一驳回百里曦的讯问。 “至于叶将军离席去了哪里,想必他再蠢,也不会亲自送信。” 叶长庚闻言露出一丝笑容,点头表示自己的确不蠢。 叶娇又道:“叶将军绕道甘州,是因为下官给他送了一封家书,说甘州道路损坏,又有流民,担忧损害我大唐国威。” 朝臣闻言点头。大唐的国威是将士们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怎么能因为流民,让吐蕃看轻呢? “至于有没有路过城防要塞,”叶娇扬声道,“兵部护送吐蕃使团有三百人,难道人人都被叶将军买通了吗?把路线图画下来,对比城防隘口,一看便知。” 原本肃重的朝堂,因为叶娇的这些话,气氛终于松弛了些。 没有人希望朝中出现奸细。 百里曦被叶娇问得哑口无言,却面色不变,看向禁军手中的木匣。 只要拿出木匣中的密信,安国公府就洗不去勾结吐蕃和朝臣的嫌疑。 而只要户部能从账册中查到那些—— 心中想到此处,便见户部侍郎严廉大步迈入殿内,扬声道:“回禀圣上,微臣在安国公府账册中,发觉一处解释不通的地方。” 话音刚落,殿外戍守的严从铮便是一惊。 他听到父亲的声音,他知道安国公府绝不会卖国求荣,但是账册是怎么回事? 殿内众人抬头,都从叶氏兄妹脸上,看到一晃而过的心虚。 严廉把发现的问题禀报给皇帝。 “安国公府所涉生意,有货运、茶叶、杭丝。从账册上看,每年盈利丰厚,但总会在某个时候,支出大部分银两,导致账面出现短时亏空。” “支出的名目是什么?”百里曦问道。 这是一个谜团,一个安国公府的账房先生不懂,百里曦也想不明白的谜团。那么多银两,足以行贿官员,豢养死士。 严廉道:“名目只有一个字,‘济’。” 这字没头没尾,看不明白。 为了让朝臣加深联想,百里曦打开木匣,从里面拿出一沓信。 “账册放在叶武侯长房内,这些信件是跟账册一起找到的。有一些看不明白的吐蕃文字,还有的,是某位皇子。” 涉及到皇室,就不是三司能够过问的了。 看如今的情形,难道安国公府每年都行贿皇子吗? 是谁?最有可能继位的晋王李璋?还是温和憨厚的赵王李璟?更或者是楚王李策?他和叶娇的纠葛,难道是两家勾结的障眼法? 朝臣的心中乱糟糟的,皇帝心中也乱。 他看向百里曦,心道:“你倒是说啊。” 然而百里曦一定要先从账册上逼问叶娇,他厉声问:“所以,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些巨额银两支出,哪里去了?” “不知道。”叶娇生硬地回答,觉得有些无力。 从她开始接触生意,这些支出就有了。 父亲虽然从未归家,但每年的某个时候,都会有人手持他的印信,到府中支取银两。 有时多,有时少,但都在千两以上。 兄长曾经抱怨过,但母亲说,这些是父亲离家时,就约定好的。 所以他虽然不管家,不在乎他们这些子女,但他要钱。 母亲要她供出父亲,让父亲无法修道,也尝一尝牢狱之灾。 但是叶娇不忍心,不想说。 或许是因为很小的时候,父亲曾经为了救起她,摔伤了腿。那件事叶娇已经不记得了,但冯劫记得,他每说一次,叶娇就坚信父亲疼爱过她,是位好父亲。 一丝轻蔑得意的神情在百里曦脸上出现。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不知道,”叶长庚见妹妹抿唇不语,开口道,“我安国公府如何支使银子,也要向你报备吗?” “如果出去花天酒地,”百里曦道,“自然不用。但如果用来行贿勾结朝臣,则有违国法,所以还是讲清楚的好。” 然而叶长庚兄妹的确不知道,这些银两也的确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因为这些银子,叶娇之前条理分明的辩驳似乎被人忘记。他们只想知道两件事,银子去哪儿了?信是谁写的? 朝堂寂然无声,御案后的皇帝阖目一瞬,接着双目微睁,用探究的语气道:“你们不知道,你们的母亲,知道吗?” 怎么会有人家,支出巨额银两,却不知去向? 叶长庚惊愕地抬头,又惶恐叩首道:“圣上,这是我们兄妹的事,请不要提审家母。” 这样百官审视讯问的朝堂,哪是母亲能够承受的? “你倒是孝顺,”皇帝凉声道,“但如今朕也想知道,这银子,到何处去了。” 皇帝厌恶朝臣结党营私,而每年千两的银子,足以买通许多人。 叶长庚看向妹妹,在叶娇眼中看到同样的无助和惊慌。 他们都知道银子是父亲支走的,他们却都不想招供。 那位在江南道清修的父亲,他可曾知道,自己的子女会在某一天,遭遇这种险境? 在一片难捱的寂静中,叶长庚准备招认他痴迷赌博。 对,赌博。 大唐禁止朝臣参赌,大不了这个官儿他不做了! “回禀圣上,微臣——” “回禀父皇,儿臣——” 叶长庚惊讶地发现,有一个声音跟他同时响起,大殿内风吹帘动,朝臣衣袂翻飞,进来的是一位皇子。 他带来的,还有九州四海那样清爽凛冽的风。 叶长庚瞠目结舌地看着李策,看到他形单影只,看到他满面风霜,看到他脸色铁青,如一团淤积在浓云中的雷火。 李策掀袍下跪,叩首道:“禀告父皇,儿臣知道安国公府的银两,哪里去了。” 叶娇同样也看着李策,她满面震惊,下意识抬手掩唇。 你怎么知道? 这事儿连我们都不知道。 你连我们家的门儿,都没进呢! …… 第93章 殿内静默一瞬,百余朝臣、三司官员和皇帝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李策身上。 就连支撑起双层屋檐的粗大圆柱,还有威严耸立的飞檐斗拱,都似乎齐齐屏息凝神,要听一听李策进禀。 安国公府的银两,哪里去了? 除了想听一听李策的解释,大家还奇怪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不是去赈灾了吗?户部的几位官员还没到家呢,李策是飞回来的? 短暂的安静后,大殿内响起皇帝威严的声音:“楚王倒是知道吗?那你不妨说说,然后朕再治你衣着不整、未宣而入之罪。” 觐见皇帝未着常服,就这么心急如焚地闯进来,当然要治罪。 然而李策已经顾不得这个。 他端正跪立,回答道:“儿臣在甘州赈灾时,甘州新任知府尹世才想请儿臣到汤泉休息。儿臣拒绝,他便说汤泉其实跟赈灾有关,因为甘州地动后不久,就有道人在汤泉处施粥,又向衙门布施一千二百两白银,用于赈灾。那道人未说自己在何处修行,只在捐赠的文书上,写了‘济’字。适才儿臣在殿外听到安国公府账册上也有这个字,便想着或许有所关联。” 皇帝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询问户部侍郎严廉道:“你查出的账册,是多少银两?” 严廉谨慎地回禀道:“今年支取的分毫不差,正是一千二百两。” 殿内响起一片惊叹,为银两去向清晰而惊,为竟然用于赈灾而叹。 那可是一千二百两,恐怕占了安国公府每年生意利润的五成以上。 怪不得写作“济”字,这是“赈济”,是“济世救人”,是“达则兼济天下”! 皇帝微微动容,对叶长庚道:“果真是赈灾了吗?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是怕伤了朕的颜面?朕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吗?” 叶长庚疑惑地叩首,不比其他人的惊讶少。 他曾经抱怨过父亲很多次,说他抛妻弃子避入深山,还要拿家里的银两过活。却没想到那些银两竟用于赈灾了。 一时间叶长庚心中五味杂陈,他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父亲。 想到自己身后的妹妹,叶长庚回头看了叶娇一眼。 叶娇对他笑笑,桃花眼里却盛满泪水。不知道是感动的泪,还是庆幸的泪,抑或是在今日,对父亲重新了解的泪。 可是在一片赞叹声中,御史中丞百里曦却继续发问道:“今年的如此,去年有吗?前年有吗?确认这不是巧合?” 对啊,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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