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状况,明日是一定会上朝的。 忙完这些,李璨回去认真洗了个澡,甚至没忘了用新开的玫瑰花熏香头发。束好发冠,今日沾到血的配饰全部丢掉,换更好的佩戴。 这之后悠哉游哉乘坐马车,再次到东宫去。 地面已经浆洗干净,不会弄脏他的鞋底。 径直走进书房,脱掉外衫,朝端坐蒲团的傅明烛扔过去。傅明烛早防着他这个,迅速歪斜身子躲到一边。但李璨也早料到他会躲避,衣袍照样准确无误地罩在他头上。 傅明烛幽怨地拉下李璨的衣服,骂道:“本人是六皇子的衣架吗?” “对,”李璨笑着坐下,“活动衣架。”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手腕斜支下颌,问道:“太子呢?” “刚刚走进来,拿了一本书出去。”傅明烛眯着眼,凑近李璨问,“要不要提醒一下太子殿下?” “提醒什么?”李璨斜斜地坐着,一条腿搁在凭几上,伸着懒腰。 “提醒他笑得太明显了,”傅明烛道,“你没见他刚才进来时,满脸带着笑意,跟之前那样子判若两人。魏王倒台,他也该克制克制。” “他不是因为魏王。”李璨轻抿一口茶水,不屑地哼了一声。 “那是谁?”傅明烛问。 “你。”李璨看着傅明烛的眼睛,又露出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息道,“因为你啊,你这个幸运的大傻子。都是你,才让太子今日这么开心。” 傅明烛想不明白,他叠好李璨的衣服,放在一边,道:“六殿下不要再取笑人了,我今日没能进宫,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我知道太子不容易,在那么凶险的境地活下来,人人都会有些失态吧。” 李璨微微摇头,笑得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失什么态?他还跟叶娇共进退、同杀敌,在皇帝面前好好露了脸,也没有失态啊。还是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太子那样,都是因为傅明烛。 他明明同叶娇订了婚,又出去鬼混。鬼混还被捉到了,惹得叶娇又是退婚又是闹到御前。 到最后圣上欣赏她、李策喜欢她、李璟惧怕她,她还能拿着一块金牌来闯宫救驾,把太子哄得五迷三道,失了神智。 不行,一定要阻止这件事。 而阻止的理由嘛…… 等太子李璋回到书房,李璨开口道:“我今日遇到个人。” 李璋头顶和肩膀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缠裹着黄色的布帛。他看向李璨,目光波澜不惊,等李璨把话说下去。 “小道士王迁山,”李璨道,“叶娇父亲叶羲的徒弟。” 李璨说了一件奇事。 今日他带着府中护卫出来,觉得不够,又跑赵王府要来许多。一群人赶往御街,发现御街已被封禁,有个小道士伸出头,一脸着急地看向里面。 李璨认出那是王迁山。 他向来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虽然事情紧急,也愿意问一问,帮个小忙。 “结果,”李璨讲到此处,认真地看着李璋,目光深沉道,“他告诉我说,要我转告叶娇,今日风大,请叶郎中不要站在高墙边、砖瓦下。” 李璋神色未变,却短促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傅明烛疑惑道,“今日的确有大风,京都有的房屋甚至被刮倒了。但这有什么?司天台和太史令早就断言今年春夏之交有风灾,还派了警示文书给各部。” 李璨看向傅明烛,解释道:“但是太巧了。巧到不久前,一阵风把东宫门檐刮倒。如果叶娇记清楚这句话,完全能避开。” 可她想去救皇帝,犹豫不决,所以耽误了时机,被李璋救下。 “所以,”李璋一直听到此时,才淡淡开口,“司天台观天象,也只能断出春夏之交这个模糊的时间。但是那个小道长,能准确到哪一日。” “或者,哪个时辰。”李璨道,“但是王迁山才二十来岁,所以我觉得,示警的人是叶羲。” 毕竟叶娇是他的女儿。 “所以呢?”傅明烛挠了挠头,越来越迷糊,“你说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太子殿下也懂,”李璨道,“很简单,不要惹叶羲,不要惹安国公府。” 能准确查天象,观生死的人,太可怕了。 “有那么厉害吗?”傅明烛不屑道,“当初先帝欣赏他,先陈王信任他,却还不是落了个出家为道,十几年不回来的下场?” “先陈王是他的朋友,”李璨斜睨傅明烛道,“叶娇是他的女儿。你可能不会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但是谁敢碰你的女儿,你未必不会使出全身力气。” “我没女儿。”傅明烛道。 “可能是你身体不行。”李璨只要得到机会,就要骂人。 “你才——”傅明烛要反击,突然想起身份尊卑有别,只能忍下这口气。 他们两个互呛了好几句,渐渐忘记刚才在讨论什么。 可屋内忽然响起太子李璋的声音。 “若不能为本宫所用,越强,越该除掉。” 李璨转过头,丰润的嘴唇微张,惊讶道:“那叶娇呢?” 傅明烛大惑不解地蹙眉:“跟叶娇有什么关系?” 最近他这个前任的名字,太常出现。这绝对不是好兆头。 “本宫不会伤害叶娇,本宫会把最好的,都给她。感谢她今日护驾,也报答她的恩情。至于她的父亲——”李璋问,“不是割断尘缘,出家为道了吗?” 李璨看着李璋,好半天才疑惑地问:“太子殿下,你是怎么做到既残忍,又体贴的?” …… 第218章 李璨的语气并不好听,然而太子毫不在意地笑笑,端坐蒲团,道:“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连除掉李琛,他也没有费力,都是李策在做。 李璨的表情一言难尽。 “等做了皇帝,”他提醒道,“殿下想要什么,自然轻而易举。但现在不是树敌的时候,更何况父皇赐婚,怎会容人破坏?” 李璨一直相信自己拥护太子,是选了最容易的捷径。却没想到突然闯来一个叶娇,让李璋放着大路不走,非要沿着悬崖边,连带着李璨,都很容易摔得粉身碎骨。 听到这里,宰相之子傅明烛总算明白过来。 他张大嘴巴,“啊”了一声,才恍然大悟又难以置信道:“殿下,殿下您不会真的想要那个女人吧?您是想把她弄到手里蹂躏的吧?她的脾气可坏得很,到时候非要鱼死网破,我们……” “她的脾气很好,”李璋打断傅明烛的话,“不准再说她的坏话。” 李璋神色冷峻,眼眸中的郑重同谈论起国家大事时一模一样。 傅明烛倒吸一口冷气,求助般看看李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他不要的女人,怎么到处都有人争抢? 而李璨终于想到了他的办法。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又有何难?”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人也坐正,正色道,“只是,能不能等一等?” 李璋收回目光,不怒自威的脸色稍缓。紧抿的唇角表明,他在认真听李璨说话。 李璨便自顾自说下去:“等到继承皇位,她就是你的。” 傅明烛闷声道:“那会儿她已经嫁给楚王,怎么抢?” “很容易,”李璨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厉色,“小九身体不好,丢北地带兵抗击突厥去,搞不好就没命了。叶娇丧偶,二哥为照顾弟妹,纳入宫中,有何不可?” 傅明烛吃惊地向后躲了点。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道德水平,跟这些人有点格格不入。 “那可是弟媳。”他小声提醒道。 “弟媳又如何?”李璨不屑地笑,薄薄的日光罩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像水面的粼光,他的声音也像飘在水面上,肆意道,“我大唐民风开化,三婚四嫁的女子不计其数,嫁给夫家族兄的也有不少。这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两全其美吗? 傅明烛的神情有些惊怔。 他订婚后厮混时,也哄过秦白薇,说要把叶娇毒死,让秦白薇做正妻。但是若真要下手,他还是会掂量掂量。毕竟有年少的情谊,对方又长得挺好看,还得给安国公府交代。 怎么这俩兄弟杀自己兄弟抢夺弟媳,都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果然他是跟对了人啊。 这样心狠手辣,才会是未来的皇帝。 面对李璨的提议,李璋不置可否,重新用开水烫热茶具,亲自煮茶。他的动作舒展自在,充满驾驭一切的轻松。 李璨和傅明烛略着急地等着,直到李璋烧好了茶,分别给他们分了一盏,笑道:“本宫随口说说,你们莫要紧张。” 不知何故,傅明烛松了一口气。 李璨也舒展身子,斜斜倚着凭几,叹息道:“原来是说笑,殿下您吓我一跳。” 他表情夸张地端起茶盏吹了吹,目光却在打量李璋。 那一双看似沉静的眼眸、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边边角角,都透着遮掩隐藏。 随口说说吗? 要防着这男人失去理智,坏了大局。 濒死之时,人是会失去神智的。 触觉、嗅觉、视觉甚至痛觉一起消失,只有耳朵还能听到声音。 “沙,沙……” 断断续续的沙沙声,时而传入耳膜,时而又消失不见。听得久了,才感觉到每次那声音出现时,自己的身体就在移动。 自己麻木的、无法控制的身体。 叶长庚一动不动,不反抗,也无力反抗。 他不知道自己在河水中泡了多久,也不知道四周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是谁拖着他的肩膀,一点一点,向水少一些,干燥一些的地方拖拽过去。 那人同样一声不吭。 是格桑梅朵的人吗? 他最终还是被抓回去了? 叶长庚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跳崖前的场景,五雷轰顶般,他想立刻起身。 他是来晋州修水利的,是来找寻晋州案线索的,不能成为李策的拖累。 可是尽管心中很急,他的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身上的每根骨头都像是断了,疼,疼而麻木。 冷汗淋漓而下,叶长庚勉强动了动手指,接着按紧地面,在拖拽中寻找一块尖利的石头。只是刚刚握到一块硬土,忽然有什么东西凑到他的脸上。 那东西喷着火热的气息,喉中发出奇怪的“嗷呜”声,同时伸出粗糙的舌头,用力地舔舐他的脸。 叶长庚汗毛倒竖明白过来,拖着他走的不是人,是某种野兽。 是什么? 他猛然扬手向那东西砸去,那猛兽跳开跑远几步,“呜呜”叫着,再次靠近。 叶长庚听出来了,是狼! 他曾在西北道回京的路上,同狼死战。他知道狼的凶残可怕,知道这东西把他拖走,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方便啃食。 但是出乎意料,那头狼并没有啃咬他,也不再拖拽他。它向密林中跑去,过了一会儿跑回来,把什么东西丢在叶长庚身上。 他伸手摸了摸,是一只刚刚死去的兔子。皮肉还很温暖。 这是……给他吃的? 但是叶长庚不能生吃兔子,目盲,也不能剥兔烤制。 他静静躺着,身体紧张一刻,发现狼没有进攻的迹象,便放松下来。 然而那头狼却不消停。 它不停地跑出去,又回来,把各种狩猎来的东西往叶长庚身上扔。 鸟、蚯蚓、老鼠、蛇,甚至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 叶长庚无奈,只好又把兔子摸回来,找准狼咬开的血管,吸了口血。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咽下去的东西了。 狼终于安静下来,四周慢慢变冷,想必是夜晚了。他的衣服还没有干透,又冷又饿,嘴唇干裂,喉咙中的血腥味怎么都散不去,让他颤抖着,想要呕吐。 那头狼靠近他,试探着,依偎着他趴下。 动物体热,叶长庚渐渐暖过来。 只是他知道,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受伤目盲且不能动弹的他,很快就会死去。 真没想到,他会死在晋州,死在距离母亲和妹妹并不算远,却无法回去的地方。 不知道人死以后,魂魄能不能恢复视力。 他希望自己的魂魄能找到回家的路,走回去,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在梦中嘱咐妹妹节哀顺变。 但如果,如果有一线希望能活下去,他一定揭穿格桑梅朵的阴谋,救护晋州百姓。 这注定是个漫长的夜晚。 “殿下,歇息一夜吧?您从昨日熬到今日,早就吃不消了。” 青峰手持火把走在李策身后,劝道。 李策双眼通红,沿着河流向前走,脚步已经有些踉跄。但他紧盯每一处河岸,仿佛没有听到。 “你们先歇。”林镜半截身体都浸在水中,一面蹚水一面寻找,没有停脚的意思,“卑职再走一里。” “不需要歇,”李策也在拒绝,“早一刻找到,就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可是……”青峰担忧地看着李策,真怕他下一刻就要晕过去。 “林镜!”李策却忽然转身唤道。 林镜在水中转身,快步走出来。 “殿下!”他半跪在地上,见李策接过青峰手中的火把,照向地面。 地上有一道很明显的拖痕。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中出来,爬向密林。 “小心。”李策交代着,先行一步向密林中走去。 这里一片死寂,地面已经没有泥痕,只能从折断的细枝和倒伏的青草中,看到路径。 “这不像是人爬过去的。”李策走得又急又快,判断道,“像是什么东西拖拽猎物,那东西是……” 他停下脚步,在一块泥土地面上,看到狼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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