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轻的伤。 见阿缠盯着高洛身上的绷带,林岁低声道:“林衡说是薛昭往小洛身上射了一箭,还害得他滚下山撞到了头。” 陈慧看了眼高洛,赞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自己把箭身掰断了,只留下了体内的那一截,还找了止血的草药涂在伤口上,若非如此也撑不了那么久。” 她最多只是把人带下山,又将人交到了后面赶来的明镜司卫的手上,真正救了高洛的反而是他自己。 “人没事就好。” 阿缠看得出来,高洛才是林岁的支撑。 即便姚氏这个亲生母亲用那么难听的话骂她,她都不为之所动,可若是高洛出了事,林岁怕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陈慧也在旁对林岁道:“你不必把你娘的话放在心上,你的所作所为都是虎妖逼迫,你又没有杀人,无论是哪个衙门,都不能治你的罪。” 林岁摇摇头:“我不担心,也不怕死,被虎妖抓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了。” 她甚至想过,就算被虎妖杀了,也要与林衡同归于尽。 林岁看向阿缠,如果不是她,自己今日也不可能安稳地坐在这里等着弟弟醒过来。 至于阿缠为什么能说服那头虎妖,她与虎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林岁根本不在乎。 她只需要记得,阿缠与慧娘,救了她和她弟弟的命就够了。 “我以为,你不会放过林衡。”阿缠有些好奇,她与虎妖打赌的时候,是真的认为自己会赢。 虽然一开始林岁只是打断了林衡的腿就离开了,不过她还是觉得林岁在追上其他人之后,会回去找林衡的。 林岁的身上有一股狠劲,把她逼急了,她会很疯狂。 “原本是的。”林岁说出了自己在山中的经历,“有那些伥鬼指路,我很快就追上了其他人,除了那个死掉的。追上他们之后,我又回到了林衡那里,本来想让他给我弟弟赔命,可那时候慧娘过来了。” 陈慧应了声:“我们问了林衡几个问题,听到答案后才决定暂且放过他。” “什么问题?”阿缠好奇。 “将军夫人对林岁不好,是因为她这人笃信玄学,认为林岁与她相克。那林衡呢,他对林岁的敌意从何而来?又为什么非要一再盯着高洛这个与林岁已经两年未见的弟弟。” “嫉妒?”阿缠猜测,旋即摇头,“他都不把林岁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将她弟弟放在眼里。” “我们逼问了林衡,问他之前为什么要去黄溪村,又为什么要去找高洛的麻烦,他竟然说,两次去找高洛,都是林岁那个养妹,林婷的提议。” 阿缠略有些诧异:“他为什么要听林婷的话?那么大一个人,这么轻易就会被煽动吗?” 林岁嗤笑一声:“如果是其他人我或许会怀疑,但是林婷,就是有这个本事。你没去过将军府,恐怕没见识过,全家所有人都围着林婷转的场面。” 她被带回将军府的第一日,林婷受了风寒,她那位母亲和林衡仿佛死了亲爹一样紧张,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林婷身边照顾。 她被晾在正厅整整半日,都没有一个人看她一眼。 从那日起,她就对林婷没有了任何好感。 府中所有丫鬟都说二姑娘如何如何好,可又说不出林婷具体是哪里好,这一度让林岁觉得十分荒谬。 阿缠微微眯起眼:“你与林婷不对付,所以她想要借刀杀人害死你弟弟,趁机逼你与林家决裂?” “或许是吧,她从来就见不得我好,我也看她不顺眼,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心狠手辣。” “那林将军和你大哥对林婷也如你母亲和林衡那般好吗?”阿缠又问。 林岁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迟疑道:“他们对她也很好,但还不到百依百顺的地步,只是有两次我拿捏了林婷的错处,父亲分明可以罚她,却都放过了。” “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偏偏却如此讨人喜欢,真是有趣。”阿缠眸光微转。那位安西将军,不像是这般不明事理的人啊。他又不是他夫人,怎么会更偏疼养女呢?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封旸的声音响起:“季姑娘,林姑娘,大人请你们出去。” 将陈慧留在这里,阿缠与林岁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后,阿缠发现院中的人和尸体都不见了,白休命也不在院中。 “白大人呢?”阿缠问。 “大人在长公主的院中。”封旸引着两人走出院子,边走边道,“理国公世子和晋阳侯等人都已经到了,如今都在长公主那里。” 阿缠了然:“让我过去,是打算兴师问罪?” 封旸赶忙否认:“季姑娘说笑了。” 阿缠可没有封旸那么乐观,走进长公主的院落后,她的脚才迈进正厅,坐在厅中的几个人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其中阿缠最熟悉的就是晋阳侯,不过有些时日没见了,这个季婵叫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看起来憔悴不少,看来中年丧子对他来说打击不小,没关系,他迟早会习惯的。 阿缠的目光从晋阳侯身上划走,落在安西将军林城身上。 他看起来要比他夫人冷静自持许多,至少没有在见到林岁的第一时间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要与她断绝关系,他的目光很平静。 其余三人阿缠都不认识,其中有一位最年轻的,身穿锦袍头戴玉冠,容貌俊朗,看着和白休命的年纪差不多。他坐在左下首的位置上,似乎地位最高。 阿缠猜测,这位应该是理国公世子。 这厅中并没有给阿缠留位置,她只能与林岁和封旸站在中间,承受着几人的注视。 “白大人,听我儿说,就是这女人与虎妖勾结,差点害了他们性命。身为明镜司镇抚使,你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最先站出来的是身材矮胖的宁远伯,虽然矮不过气势倒是很足。 “季婵,你有何话可说?”坐在正位上的白休命淡漠开口,好像他们不熟。 阿缠灵动的眸子转向宁远伯:“这位……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若我真与虎妖勾结,今日你见到的,就不会是你儿子,而是一堆吃干净的人骨了。” “危言耸听!” 站在阿缠另一边的封旸朝宁远伯抱拳:“伯爷,那头虎妖所居住的山神庙中堆叠的尸骨不下三十具,山下黄溪村有十几人被它变为伥鬼,季姑娘并未危言耸听。” 这是封旸最佩服阿缠的地方,能在这样凶残的妖怪手中全身而退,绝非常人能做到。 可惜,这些勋贵们只在乎自己儿子的命。 “她故意让那头虎妖玩什么狩猎游戏,害得我儿双腿被打断又该如何说?”宁远伯又道。 “这倒是我的错了。”阿缠乖乖认错,“下次若是再遇到妖怪,我定然劝它将人吃了一了百了,而不是绞尽脑汁为这些人想一个逃走的法子。” “巧言令色,我儿非但没有逃走,反而被人故意打断双腿。”说到这里,宁远伯恶狠狠地等着林城,“林将军养了个好女儿,下手可真是狠毒。” 林城沉默不语,阿缠翻了个白眼:“只不过断了两条腿而已,他不是还活着么,若不是林岁故意手下留情,我与虎妖拖延时间,费尽心思将它引走,今日大人你怕是要在家办丧事,而不是坐在这里指责我了。” “放肆,你竟敢对我这么说话!”宁远伯脸上有些挂不住。 “宁远伯,无论如何,这位姑娘确实与虎妖周旋救了几人的性命。”理国公世子放下手中茶杯,开口道。 宁远伯忌惮地看了眼理国公世子,哼了声:“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话虽这样说,但看样子,是打算息事宁人了,毕竟儿子断了腿,养养还能好,又没死。 宁远伯发作完了,一直沉默的晋阳侯终于开口:“阿婵,薛昭是你弟弟,你告诉我,他是如何死的?” 阿缠一脸嫌恶:“晋阳侯可不要胡乱攀关系,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 晋阳侯并不理会阿缠的话,只死死盯着她:“既然你一直跟在那头虎妖身边,必然也知道,我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了?” “知道啊。”阿缠与晋阳侯目光相对,“说起来都是晋阳侯教得好,若非侯爷教了令公子一身精妙的箭术,虎妖想必也瞧不上他。” 众人一听这里竟然还有内幕,不由目不转睛地盯着阿缠,等她继续说。 “昭儿他做了什么?” 她漂亮的杏眼扫过在场几人:“我想诸位大人应该都知道了,你们的儿子和弟弟上山之前逼着一个平民家中的少年给他们做向导,用完人之后,他们将那少年当成箭靶,一人射了一箭。” 阿缠说到这,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变了变。 这种事私下里发生,他们还能想办法补救,如今被拿到明面上来说,御史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通弹劾。 “你莫要避重就轻。”晋阳侯沉声喝道。 阿缠见几人面色不好,她的语气倒是越发轻快:“侯爷你说巧不巧,最后射中那少年的,就是箭术最为精湛的薛公子。 那虎妖可能是觉得薛公子的箭术如此精湛,最值得被它变成伥鬼,一直追着他不放。可惜啊,薛公子抵死不从,惹怒了虎妖,就这般丧了命。” 阿缠讲得生动极了,差点自己都相信了。 她虽然让虎妖踩死了薛昭,但是亲自为他编了一个英勇就义的结局啊,她可真是个好人。 “诸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白休命深深看了阿缠一眼,并没有出声驳斥她的话。 理国公世子率先起身:“并无,此次是我弟弟不知轻重闹出如此祸事,还要多谢两位姑娘救他一命。” 说完,他朝着阿缠与林岁行了一礼。 理国公世子既然这样说了,这件事就算是到此为止了。无论他是看在谁的面子上,还是真的认为事情与阿缠她们无关,至少在明面上,他不会为难两人。 看得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结果,至少死了儿子的晋阳侯不行。 可惜,他没有证据。 阿缠目送晋阳侯离开,心情愉悦。 这时林城站起身,走到林岁身边低声道:“我们出去聊聊。” 阿缠看向林岁,林岁垂着眼,低低“嗯”了一声。 第55章 这世上有一些东西,能让…… 看着林家父女走了出去,阿缠走到白休命旁边的位置坐下。 方才她就看上这张椅子了,要不是坐过来太引人注目了,她早就过来了。 阿缠左右瞧了瞧,见白休命手边还有一碟做成了荷花与荷叶形状的绿豆糕,指着问道:“那个你吃吗?” 她昨天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过去,早上起来也还没有吃饭就被叫过来盘问了一遍,现在好饿。 白休命将那碟点心端到她手边,然后站起身打算离开。 绿豆糕的味道让阿缠很是满意,她咬了一口,目光移向站在院子里的父女二人,突然开口询问:“白大人,能问你一件事吗?” 白休命转头看她。 “你觉得那位安西将军人品如何?” 阿缠可还记得,上一次让白休命瞧不上的赵铭,果然就不是个好东西,想来倒是可以通过他大概确认一下林岁父亲的人品。 “本官与他不熟。” “就算不熟,你也应该知道一点点吧,不然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谁都不告诉。”阿缠凑到他身旁,眼巴巴地看着他。 白休命大概也知道她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瞥了眼院中人,才吐出两个字:“尚可。” 然后没等阿缠反应,已经大步离开。 “哎?”阿缠失去了追问的机会,失望地叹气,真吝啬,多说两个字又不会累死他。 白休命口中的尚可,那就是人品还可以了。自己上次生病,似乎就是这位将军找的他府上的大夫,应该算是个不错的人,至少要比林岁她那位生母强多了。 既然人品还算有保障,那应该不用太担心林岁的安危。 阿缠这样想着,转头恰好看见封旸还没走,赶忙叫住他:“封大人。” 正打算跟上自家大人脚步的封旸顿了一下:“季姑娘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那位理国公世子是不是和你们大人关系很好啊?” 封旸一愣,倒是没想到她会问理国公世子。 他摇头道:“据我所知,我们大人与朝中勋贵私下里并无来往。” “那他就是个特别明事理的人?” 见封旸摇头,阿缠心道,看来那人帮她说好话并不是因为人好。 “可他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我还以为他这么轻易松口,是看在你们大人的面子上呢。” “这个……”封旸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想到了原因。 “封大人,你想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嘛。” 封旸这个爱分享八卦的性格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见阿缠一脸好奇的模样,他终于说了:“我猜他是看出了大人想要息事宁人,故意卖了个人情。” 毕竟受伤的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拿来搭人情也没什么不可,这些能坐稳世子之位的家族继承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为什么呀?”阿缠追问。 封旸笑了声,声音压得更低:“之前不是与你说过,这京中有勋贵养半妖,就是这位理国公世子。” 阿缠瞪大眼睛,这个瓜好瓷实。 她还以为会豢养半妖的,会是那些脑满肠肥的纨绔,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和半妖牵扯上,对他算不上好事吧? “去年我们大人清理了一批养妖族的,我猜他是担心今年连半妖也不让养了,所以才卖了个人情吧。” 阿缠还想要听更多,可惜封旸不肯多说了。 分享完了能说八卦,封旸迅速溜走,阿缠回到点心盘子旁,一边填肚子一边想,也不知道那位理国公世子究竟养了哪族的半妖,竟然这样上心?” 另外一边,林城与林岁并没有走出多远,甚至没有离开公主的院子,父女二人面对面站着,沉默良久。 终于林城先开口了:“昨日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林岁垂下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责难。 “此事是你二哥有错在先。” 林岁以为他的这句话之后会接一个“但是”,可是并没有。 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她与自己这位亲生父亲并不熟,但在林家,他和大哥勉强算是正常的,虽然他们也偏爱林婷,但也不曾苛责自己。 五根手指尚且有长有短,林岁从不奢求公平,只是每次想到被偏爱的是林婷,她就对眼前的人生不出信心。 林城看见女儿的表情,暗暗叹息一声:“他害高洛在前,又撺掇虎妖将你捉来,还差点连累了旁人……” 说到这里,他几乎说不下去了。 早上赶来荷园之后,他先去见了受伤并不算严重的张序姚,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些“内幕”。 张序姚一开始不肯说,后来理国公世子出了面,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实情,竟然是他们撺掇的虎妖,害得季婵与林岁被抓。 林城半辈子的时间几乎都在军营度过,最无法容忍的就是二儿子这般心思歹毒,且没有半点能耐的人。 那孩子小时候,明明乖巧勤奋还很懂事,可自己不在上京的这些年,他竟然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纨绔,没有了小时候的半分影子。 林衡再如何不堪,也是他的孩子,是他没有教好。可林岁同样也是他的孩子,兄妹二人之间横亘的仇怨,作为父亲,他无法偏袒任何人,但抽离父亲这个角色,他却并不认为林岁有错。 换成是他,他怕是会比这孩子更狠一点。 林岁打断了林城:“他害我和我弟弟,所以我毁了他的后半辈子,很公平。如果你觉得我有错,不妨今日一次说清楚,将军夫人已经将我赶出了将军府,我不再是你们的女儿,往后我们也不用再见面。” 林城皱起眉,想到方才听到夫人一口一个孽畜地叫着林岁,说道:“你母亲尚且做不了我的主,就算你犯了错,杀了人,我们都可以想办法补救,况且今日错不在你,你是我的女儿,没有人能将你赶出将军府。” 林岁觉得自己这位父亲有些割裂,他竟然真的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曾经打听来的关于安西将军那些传言似乎不是假的。 可是为什么每次涉及到林婷,他就立刻变了态度? 林岁略微迟疑了一下,开口道:“父亲,林衡对我说,他之所以会为难我弟弟,是被林婷撺掇的。” “婷婷怎么会做出这样事?”林城皱眉,语气是明显的不信。 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旦涉及到林婷,这位父亲就不那么英明了。 “如果父亲不信,可以将林婷叫来,我们在林衡床前对峙,而且这话也不是我一个人听到的,救了我弟弟的慧娘也听到了。” 林城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好,那便将婷婷叫来问个清楚。” “父亲稍等,我与季姑娘说几句话便走。” “好。” 林城在院中等着林岁,林岁转身回到了厅中。 此时厅中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阿缠还在。 她吃了几块甜而不腻绿豆糕,抚平了咕咕叫的肚子,抬头便见到林岁走了进来。 林岁脸色还好,看来那位林将军应当没有为难她。 “和你父亲聊的怎么样?”阿缠问。 “有些意外。”林岁实话实说,“他比我想象的要明事理。” 阿缠忍不住笑,幸好林将军听不到林岁对他的评价。 旋即林岁又道:“我方才与他说了林婷撺掇林衡的事,果然,只要涉及到林婷,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顿了顿,她又道:“一会儿我要与林婷当场对峙,我猜就算林婷认下了这件事,他也依旧会偏心林婷。” 阿缠略微思索一下才开口道:“一会儿你不妨仔细观察一下林婷与你的家人,看看林婷每次说话时他们的反应。” “怎么?”林岁不解。 阿缠道:“我总觉得你那个妹妹,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先看看。” “好。”林岁应下。 与阿缠说完话,林岁回到院子里去找林城。有了林城在前面带路,林岁终于进了姚氏的院子,并在里面见到了林衡和林婷。 姚氏看她的目光依旧像是要将她凌迟一般,但不再指着她鼻子叫骂了,似乎是忌惮林城。 林婷被叫进房间之后,只看了眼往日与她关系最好的林衡,便收回了目光,亲昵地对林城道:“爹,您终于来了,这几日女儿可想你了。” 林城摸摸她的头,面上表情缓和了许多。 林岁经常会见到这样的场面,所以以前每次有林婷在的地方,她的脑中总是会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斥着,这一次有了阿缠的提醒,她努力让自己成为旁观者,观察着他们。 “父亲,还是先说正事吧。”林岁在旁冷声插言道。 林城看了林岁一眼,微微点头。 他来到林衡床边,看到躺在床上,即便用了药依旧不停喊疼的二儿子,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将内息灌注到他体内。 林衡只觉得一股凉意游走全身,身上的疼痛也消减了许多。 “衡儿,告诉为父,你为什么要一再去找高洛的麻烦?” 林衡愣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林岁,眼中依旧难掩愤怒与恐惧。 林岁面无表情地回视着他。 随后,林衡又将目光移向林婷。 林婷微蹙着眉,开口道:“二哥,你还不快点回答爹的问题。” “我……我……”林衡看着林婷的脸,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却变了样子,“我就是看他不顺眼,都怪林岁到处和人说我害了高洛,我就是一时生气才犯了糊涂。” 林岁皱眉,她不认为之前林衡是在骗她。 在生死关头问出的答案,如果他都能作假,那只能证明他心性了得。而事实上,他不过是个普通的纨绔,那时候断然不敢说假话。 所以现在他说的,无疑是谎言。 这个在关键时刻能把亲妹妹推给虎妖的人,在这种时刻,竟然还能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还要维护养妹。 林岁终于忍不住怀疑,林婷是不是给林衡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都不算是偏爱了,这简直违反了林衡的本能。 “二哥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要我将慧娘请来,当面对质吗?”林岁开口道。 “住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姚氏终于忍不住呵斥道。 “夫人慎言!”林城目光平静地看向姚氏,却让姚氏心中咯噔一下。 “是我说错话了。”姚氏讪笑。 “往后我不希望听到夫人要将林岁赶出府去这样的话。” “夫君说的是。”姚氏用余光瞥见林岁,强压下对她的厌恶。 有了林城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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