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 小桂子这话是压低声音说的,哪怕是关着门声音都是小的不能再小。 毕竟谈论的是皇子,哪怕是在自家宫殿都需小心谨慎。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一准还以为是在陷害三皇子。 沈芙心中明了,想到三皇子的结局,她不由的深深叹了口气。 合欢殿心中所想的,恰好也是荣贵妃心中所担忧的。 无他,万岁爷最近实在是太反常了。 这几日,她又借着三皇子病重的消息,派人去乾清宫请过万岁爷两回。 只是两回都没请到人来。 万岁爷担心三皇子的样子可做不得假,可她接连去请了两次都不来,着实是反常。 荣贵妃不禁开始担心起来:“万岁爷不会当真儿查到什么吧?” ‘咳’身后的秦嬷嬷传来一声咳嗽:“娘娘,三皇子该喝药了。” 秦嬷嬷这话带着暗示,荣贵妃听到声音扭头朝身后看了眼。 暖阁内,时不时传来祥贵嫔的说话声。 自打三皇子病后,祥贵嫔倒是日日都过来。每日晨起都守在三皇子床榻前,撵都撵不要走。 荣贵妃眉心嫌恶的一皱,压低声音:“你这几日让人注意着储秀宫。” 王美人虽死,但周淑云却还在,荣贵妃到底还是不放心。 若是万岁爷当真儿是因为那件舞衣真的查到周淑云身上…… 那周淑云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荣贵妃眼神朝着秦嬷嬷那儿瞥了眼,秦嬷嬷立即看明白荣贵这眼神中的意思。 她立即垂下头:“奴婢立即吩咐人去做。” 秦嬷嬷低下头,压低身子往外走去。 荣贵妃抬手揉了揉眉心,深吸几口气,等面上的神色都压下后,这才朝着暖阁走去。 暖阁中,祥贵嫔正趴在床榻边,泪眼婆娑:“瑞儿。” “瑞儿,瑞儿你快些好起来。” 祥贵嫔这几日都守在三皇子的床榻边,早就已经面容憔悴了。 她趴在三皇子的床前,神色瞧着倒像是极为悲痛。 连着荣贵妃何时走来的都不知晓。 “瑞儿,瑞儿……” 荣贵妃站在身后,先是朝着床榻边看了眼。 三皇子躺在床榻上,眼眸紧紧闭着。 瞧着三皇子的样子后,荣贵妃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才对着祥贵嫔道:“三皇子这儿有本宫在,你在这儿都守了一天了,倒是不如早些回去。” 三皇子一直昏迷不醒,祥贵嫔在这儿日日守着,多双眼睛总归碍事。 “嫔妾凭什么要走?”荣贵妃刚说完,那知祥贵嫔却是恶狠狠抬起头。 双眼含泪的朝她脸上狠狠地瞪了眼,祥贵嫔低头擦拭着眼角:“是万岁爷让嫔妾来的,娘娘若是有什么要说的去找万岁爷便是。” 祥贵嫔说着,又抹着眼泪趴在床榻上。 对着昏睡中的三皇子继续哭着:“瑞儿,瑞儿你醒醒,母妃来看你了瑞儿。” 听到祥贵嫔自称,荣贵妃面上克制不住的扭曲。 母妃? 万岁爷已经将三皇子交给了自己养,哪怕三皇子不是她亲生,这声母妃也应当是叫自己才是。 “祥贵嫔,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荣贵妃上前,一把拉住祥贵嫔的手:“来人,送祥贵嫔回去!” 她话音落下,殿内立即出现几个宫女嬷嬷。 “贵嫔娘娘,请随奴婢们离开吧。” “你!”祥贵嫔被众人围堵着,只能抬起头去看眼前的人。 “你拦住我不让我看三皇子,是不是居心叵测?有何阴谋?” “本宫居心叵测?”荣贵妃听到这话才当真儿是彻底笑了。 狭长的眼睛半眯着,荣贵妃凤眼下垂,看向祥贵嫔:“说话是要负责的,你说的这话可有证据?” “我……”祥贵嫔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 双手用力的搅和在一起。 她哪里会有证据? 直觉告诉她,三皇子的病并非没那么简单。祥贵嫔看着躺在床榻上箫瑞。 心都痛的揪紧在一起。 她自打养这孩子开始,就不知道怪过这孩子多少回。 怪自己的家族毫不犹豫的送自己入宫,怪她那自小就入宫的嫡姐。 若不是她为了生子撒手人寰,她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沦落养孩子这条路。 可养都养了,这么多年用下的心血都不是假的。 如今看着三皇子没什么生息的躺在在自己面前,祥贵嫔心中忍不住的苦涩:“我来这儿都几天了,瑞儿还是半点儿都不见好。” “若不是这儿的太医有问题,还能是是什么?” 听着对方这话,荣贵妃高高悬挂的心总算是能安心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放松,可看向祥贵嫔的 眼神里却还是克制不住的带着睥睨:“三皇子的身子你应当比本宫更清楚才是。” “你将三皇子自小带大,三皇子在长秋宫中大小病小灾的不断这身体可从来没有好过。 ” 荣贵妃知晓那些病是如何来的,故意说这些就是为了羞辱她: “如今三皇子在本宫宫中病了两回,你就开始怀疑起本宫来了。那之前三皇子在长秋宫中病了那么多次,本宫是不是也应当要怀疑怀疑你啊。” 荣贵妃一声呵斥,吓得祥贵嫔瞬间弯了腿。 她战战兢兢的站在荣贵妃面前,忍不住额头的汗水落下:“这……这怎么能够一概并论?” “为何不能?”荣贵妃满脸嘲讽,反问:“都是三皇子病重,在长秋宫就是正常,在本宫的长春宫难道就是本宫居心叵测?” 祥贵嫔听到这儿,一下子泄了火。 荣贵妃有没有什么猫腻 她暂且还不知道,但是她有什么猫腻自己心里可是清清楚楚的。 之前箫瑞是如何病的,她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祥贵嫔的就像是被人掐了脖子,瞬间不说话了。 荣贵妃看在眼中,接着冷笑:“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本宫头上,本宫可不敢应下。” “祥贵嫔若是有了什么证据就去乾清宫告诉万岁爷去,若是没有就不要来本宫这儿碍眼!” 荣贵妃说着,伸出手朝外指 :“来人,送客!” 祥贵嫔这下是不得不走了。 身侧的宫女们伸出手示意,祥贵嫔担忧的看了眼床榻上的三皇子。 这才低着头跟着离开。 等她一走,荣贵妃这才像是软了身子,跌坐在太师椅上。 “箫瑞留不得了。”荣贵妃说着,看着床榻上紧闭着眼睛的三皇子,眼眸中闪过 一丝狠厉。 三皇子已经请不来万岁爷,留着三皇子迟早就是个祸害。 若是被发现了三皇子的病有别的缘故。更是得不偿失。 倒是不如早些将人处理的好。 “你寻个机会……”荣贵妃侧过头,正悄悄对身边的秦嬷嬷说话。 却见秦嬷嬷脸色极为难看:“娘娘,三皇子怕是动不得了。” 秦嬷嬷压低声音,在荣贵妃耳边低声道:“太后娘娘入宫了。” 荣贵妃手一松,茶盏瞬间从手中落下。 珐琅斗彩的如意茶盏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荣贵妃却是顾不得,她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盏,面色几分变化,最后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嬷嬷看着荣贵妃的脸,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点了点头:“乾清宫的探子来报,消息错不了。” “太后娘娘真的入宫了。” 荣贵妃单手撑着脑袋落坐。 哪怕她提前知道太后要入宫,但是等这事真的发生后,她依旧觉得恍然如梦。 当年太后娘娘出宫之时,那架势恨不得与宫中诀别。她便以为这辈子太后娘娘都不会回宫了。 她没想到太后入宫的这么早。 荣贵妃神色复杂,掌心情不自禁的敲打着桌面上扶手。 太后入宫,这事可就麻烦了。三皇子这个时候必然不能死,最起码不能这么简单的死了。 荣贵妃转头,看向床榻中的三皇子。 若是在太后娘娘的眼睛面前,动三皇子一根毫毛。 以太后的脾气…… 荣贵妃想到太后娘娘的手段,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 祥贵嫔被荣贵妃撵了出去,心中可谓是气不过。 荣贵妃必然是有问题! 祥贵嫔想到床榻上三皇子那消瘦的没了多少肉的脸,心中就一阵阵的泛疼。 “本宫养了三皇子这么久,如何养怎么养都是本宫的事,荣贵妃还有脸面来到本宫这儿来张狂!” 刚在长春宫不敢说的话,此时祥贵嫔站在长春宫门口连说带骂的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还忍不住的朝着身后看了眼! ‘呸’ 什么东西! 身侧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着:“娘娘,您的意思是,怀疑三皇子的病有蹊跷?” 祥贵嫔冷笑一声,并未开口。 她将三皇子养的这样好,倒是来了荣贵妃这儿养的快要死了。 “这事儿哪怕不是荣贵妃做的,也要怪在荣贵妃头上!” 宫女神色一顿,想到什么还是扶着祥贵嫔问道:“那娘娘您打算怎么办?” “是啊,本宫能如何?”荣贵妃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除了她之外她还能向谁告荣贵妃的状? 祥贵嫔满脸苦笑。 “荣贵妃抢走了三皇子,娘娘您甘心就这么看着?”宫女见祥贵嫔脸色不对,连忙上前几步出声提醒: “之前荣贵妃娘娘是何光景您是瞧的见的, 若不是因为三皇子这次病了,万岁爷时常过去,贵妃娘娘哪会有今日?” “是!”祥贵嫔想到儿眼神一暗,之前她就觉得这里有猫腻。 这么细细一想,总算是想明白了。 三皇子这病,病的也太是时候了。万岁爷刚对荣贵妃厌弃,这眼瞅着万岁爷都不踏入长春宫了。 这三皇子立马就病了。 这一病,万岁爷自然就要过去。一来二去的,之前那点儿人不悦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本宫就说,这事怎么看着这么奇怪!”祥贵嫔站在原地冷笑着:“感情荣贵妃是将三皇子当做自己的争宠的棋子。” 这事她之前也没少干过,只不过她下手有度,三皇子受些皮外伤,最多难受几日。 可荣贵妃这样,显然是冲着三皇子的命去的! “自打三皇子被送到这荣贵妃这之后之后,长秋宫上下就像是冷宫似的。”不说嫔妃了,连着旁的宫里的奴才都嫌弃她们长秋宫的人。 若是没有三皇子,万岁爷连一步都不踏入她的长秋宫。 祥贵嫔想到此,掌心捏紧。 为保荣华,她必然要夺回三皇子! 第278章 别生气 祥贵嫔想夺回三皇子,想要抓住荣贵妃的错处,自然是更加频繁的往长春宫跑。 她天不亮就去, 天黑才归。 一连三四日,日日守在三皇子床榻前。 人都生生熬瘦了一圈,却没想到荣 贵妃的错处没寻到,三皇子反倒是被照看的好了起来。 一时之间三皇子病好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 “你说三皇子好了?”储秀宫中,周淑云听到消息后捧着药碗的手都停了下来。 她抬起眼眸,满脸惊愕。正对面,红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淋的湿透。 外面下着雨,红袖被雨水淋的几乎湿透。她抬手擦了把要从脸颊滑落下去的雨,冲着周淑云点了点头。 “三皇子真的好了,听说清早的时候连……连话都会说了。” ‘咚’的一声,周淑云手中的勺子落回碗中。 她转身,将喝了一半的药随手搁回桌面上。 面色虽是平静,唯独一双眼神满是戾气,带着几分不解: “荣贵妃居然舍不得动三皇子?” 这是周淑云万万都没想到的。 在她的记忆中,荣贵妃应当是极不喜欢三皇子才是。 况且,三皇子如今养在长春宫中,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荣贵妃之前那段屈辱的过去。 这么一个碍眼的存在,只需稍稍一动手便可清除,为何还要留着? 周淑云紧闭着眼眸。 这变故叫她如何想都是想不明白的,王茹儿的死才刚过去没多久。 她不知道万岁爷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 但周淑云不敢赌。 她原本以为,这时只要三皇子一死,便可吸引全部的目光。 时间一长,她身上自然也没有了嫌疑。 可如今……三皇子一好,她所有的盘算都满盘皆输了。 周遭气氛一阵冰凉,红袖缩了缩脖子。有些不敢去看自家小主。 她再是愚钝,也瞧的出来小主与之前好像是不一样了。 之前的小主从来不会这样的。 红袖虽是不懂小主为何变化的这么大的,但转念一想,小主无论如何她都是自己的小主。 这样一想,红袖就不想询问太多了。 “小主,别想了。”红袖收回思绪,弯腰上前将手中的食盒递上前。 “刚从御膳房拿的,再不吃要凉了。” 食盒上回摔了一次,裂了条缝。这一路跑回来,灌了一路的风饭菜也早就冷了。 红袖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打开,将里头的饭菜拿出来。 一碟子水煮白菜,一小碟嫩豆腐,。剩下一碗放了两块肥肉的汤,上面零星飘了点油花。 周淑云哪怕是知道菜色必然不会好,但看见这副样子,却还是忍不住变了变脸。 白菜干枯发黄,都是些白菜帮子。几小块嫩豆腐,闻着都有了味儿。特别是那一碗汤, 冷了后油花飘在上面,叫人瞧了忍不住作呕。 周淑云忍不住转头干呕了一声。 这饭菜明显的是有人故意。 “你没拿银子?”周淑云拿帕子捂住鼻子。 她地位不高,入宫这么长时间又还未伺候过万岁爷。 阖宫上下都知道, 她这待遇自然就算不得多好。 好在周家争气,周淑云一直靠着家中救济。自打御膳房的人开始使眼色后,周淑云就开始用银子了,日子过的虽不荣华但也吃喝不愁。 桌面上那些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周淑云虽是见过,但当真儿还从没吃过。 “带了。”红袖摊开,一锭银子就在掌心中。 她将银子放回桌面上:“御膳房的人说,现在银子他们不敢收了。” “说小主您什么身份,就得用什么膳。” 银子落在桌面上,周淑云收回目光,闭了闭眼。 “不敢收?”这宫里有了银两才能万事顺意。 可若是银子用不出去,那就成了瘸了腿的跛子,寸步难行了。 “还有不敢收银子的道理? ” “御膳房那群狗奴才,口口声声说是上头有令!”红袖刚刚求爷爷告奶奶的都没送出去。 想到刚刚,再看着桌面上的这些吃食: “小主,这上头有令,您说是谁想要害咱们?” 周淑云紧闭着眼眸, 右手却是紧紧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这段时日闭门不出,除了担心受怕自己被王茹儿的死受到牵连之外。 更多的,则是怕自己腹中的伤被人发现。 除夕当晚,万岁爷那一脚可踹的不轻 “除了荣贵妃与沈芙之外还能有谁?”她想到除夕当晚,眼神狠狠的。 都是因为沈芙,若不是因为她,万岁爷又怎么会发现自己?周淑云想到万岁爷的眼神,至今都忍不住的浑身打着寒颤。 万岁爷那一脚,几乎踹掉她半条命。 成功活下来,无非是因为王茹儿愚蠢。可若是没有王茹儿,她必死无疑。 “荣贵妃?”红袖嘴里喃喃着荣贵妃,却又觉得不可能。 荣贵妃正为着三皇子的事焦头烂额呢,哪里还有时间来找小主的茬? 倒是沈贵嫔:“小主您觉得这件事跟沈贵嫔有关系?” 她殊不知贵嫔两字刺痛了周淑云。 眼看着沈芙的地位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尊贵。 周淑云心中就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咬的她浑身发痒。 “除了她还能有谁?”周淑云面色扭曲了一瞬,随后斩钉截铁。 “沈贵嫔人很好啊。”红袖还是不信。她大着胆子问了 一句:“沈贵嫔为何要害小主您啊。” “自然是因为她嫉妒!” 周淑云浑身颤抖嘶吼了一声。 沈芙就是夺走了自己的机缘,代替自己一步一步才走到在今日这个位置。 上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沈芙,这一切都是自己的。 而这辈子,自己却活的如此黑暗。 她所拥有的一切,恩宠,地位,身份,尊贵。 这些全部都成了沈芙的。 是沈芙夺走了她的机缘,代替了自己! 这些想法每时每刻都在周淑云脑海中闪过。 以至于她如今只要看见,听见沈芙所有,种种,都像是受到刺激。 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了般。 “一定是沈芙。”周淑云扭头,看着桌面上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 一定是沈芙针对自己。 她手一挥,饭菜瞬间摔的七零八落。周淑云面容扭曲。 既然代替不了沈芙,那便让她死了便是。 她死了,那就什么都是自己的了。 ******** 三皇子病好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后宫。 合欢殿自然也早早打听到了消息。 “听说三皇子昏迷不醒,一睁眼就瞧见了在旁边侍疾的祥贵嫔。 嘴里喃喃喊了声母妃,惊的祥贵嫔拿着药碗的手都松了。” “祥贵嫔又惊又喜,抱着三皇子哭个不停,最后干脆晕了过去。” 小桂子与紫苏两人,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一个在那演三皇子,一个在那儿演祥贵嫔。两人抱在一起,演的绘声绘色。 逗的沈芙躺在太师椅上,忍不住的笑。 “你俩!” 她伸出手,指了指两人,打趣儿道:“那后来呢?祥贵嫔一晕,万岁爷可过去了?” 听到这话,紫苏的面色稍稍变了变。 她一把挥开抱着小桂子的手,面色讪讪的走到沈芙身边:“小主,万岁爷去了长春宫。” 听到这儿,沈芙原本还是打趣儿的脸上神色变得僵硬下来。 她不过是随口一言,却没想到万岁爷当真去了长春宫。 “是么?”沈芙语气淡淡:“看样子万岁爷不是不来,而是故意不来合欢殿的。” 沈芙本以为万岁爷这段时日一直不出现,是有正事。 如今看来,是故意不来合欢殿的。 紫苏瞧出不对劲,立即出来安慰:“小主,您别伤心,万岁爷不是不来看您。” “您瞧这褚橙还是一早内务府送来的呢。”紫苏赶忙从手边的碟子中剥开一颗橙子送到沈芙的手中。 “听说是从虔州新送来的,内务的奴才们第一时间就送到咱们这儿了。 万岁爷若是故意不见小主,内务府的那些奴才们早就见风使舵了,哪里还会巴巴儿的给咱送果子?” 紫苏将果子塞到沈芙手中,沈芙低着头,轻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自打那日之后,万岁爷出了合欢殿门就没了动静。沈芙从一开始的惴惴不安,到现如今的平静。 她不清楚万岁爷是否因为那日的事恼怒了自己。 但沈芙的目光落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这眼瞅着就要生了,万岁爷总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要与自己闹别扭。 至于万岁爷为何不来见自己? 沈芙左思右想了许久,却始终都想不明白。 屋内一时寂静,只有楹窗外不时传来雨打声儿。 沈芙闭眼假寐,紫苏带着小桂子刚要退出去,门口骤然来了一群人。 紫苏瞧见来人先是愣住,随后瞧清楚人后,不顾下雨连忙迎了上去:“林公公?您如何来了?” 她说着,踮起脚又去看林安身后的銮仗:“万岁爷可在里面?” 林安没管紫苏的出言不逊,面上依旧带着笑:“贵嫔娘娘可在?” 风雨不小,林安一路走来免不了的有些淋湿。他站在殿内中央,藏蓝色太监服的衣摆往下滴着水:“贵嫔娘娘,万岁爷招您过去?” 沈芙瞧着林安的头顶,眼眸又落在他那双湿了的长靴上。 “万岁爷让我去哪?” 紫苏前脚刚说万岁爷在长春宫,沈芙可不相信万岁爷这个时候会叫自己去乾清宫。 “祥贵嫔受了惊吓,正在长春宫休养。万岁爷下令让后宫众人都过去。”林安说着,这才抬起头看了眼沈芙: “万岁爷特意下令,让奴才来接娘娘。” 这年一过,眼瞅着就入了春。这几日雨水多,刚还是好好地天,转眼就下起了雨。 沈芙坐在銮辇中,一路上林安一句话不言。 直到銮辇到了长春宫,轿辇停下来时林安才凑在沈芙面前轻声说了句: “万岁爷嘱咐娘娘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待会儿您千万别动气。” 别动气? 沈芙扬了扬眉心,抬手忍不住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这肚子眼瞅着便要生了,自打有孕到现在,这大气小气的也没少受。 万岁爷何至于故意提一嘴? 何况,这三皇子与祥贵嫔的事,左右都轮不到她头上来。 她生哪门子的气? 沈芙狐疑的看了眼前方的林安,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抬手轻轻搭在他的胳膊上,随着林安 的手往着长春宫走去。 屋内,可谓是哭喊声一片。 沈芙才刚靠近,人还未走进屋中就听见里面祥贵嫔的哭声。 “ 万岁爷,万岁爷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祥贵嫔这哭声,今日仿若是更加的真切,里面还夹杂着几分欢喜? 沈芙听到这儿只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只是还未容的她细想,面前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林安伸出手,朝着沈芙道:“娘娘,您请。” 沈芙刚一跨进屋,屋内的声响仿若停了一瞬。 她察觉到暗处有一处目光紧盯着自己。 入宫这么久,沈芙对这些目光早就已经习惯。她面不改色的走上前,正对着主位之人。 那高台之上,便是许久不见的万岁爷。 隔的太远,沈芙并未瞧见万岁爷是何神色。 她只是走上前,冲着来人轻轻屈了屈膝:“嫔妾叩见万岁爷,万岁爷万福金安。” 沈芙怀着身孕,腹中又大了。 身边紫苏扶着她的手臂,眼也不眨的看着。 膝盖弯了有一会儿,头顶才传来淡淡的一道声响:“起来吧。” 紫苏眼疾手快的赶忙扶着沈芙起来。 身子站稳之后,沈芙膝盖忍不住晃了晃。 她看着主位上的人,眼眸中飘过 一丝恍惚。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自打伺候万岁爷开始。 她真正行礼的次数可谓是少之又少。 几乎是每回刚弯下膝,万岁爷就抬手将她拉了起来。 有些时候见了万岁爷几乎都不用弯腰。 像是今日这样,真的行礼,且还故意晾了她一会儿的,可谓是头一回。 沈芙轻眨了眨眼,待在原地。 一句多谢万岁爷还未开口,便听前方传来一声轻咳。 箫煜抬手捂着唇角,凤眸轻扫了沈芙一眼,垂下眼眸提醒道: “还不上前叩见太后娘娘?!” 第279章 一出好戏 太后娘娘? 沈芙被这四个字砸在原地。半晌儿都没来得及动弹。 太后娘娘是何时回宫的?她大着胆子朝着主位上看了眼,只见万岁爷身侧坐着位气质脱俗的妇人。 一袭浅色素衣打扮的实在是不打眼,以至于沈芙一时未曾察觉。 只是她才刚抬眼往前看,还未瞧清楚容貌。 那浑身的威严便足以让人心尖儿一颤。 沈芙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朝着主位方向又往下行了个礼:“贵嫔沈氏,叩见太后娘娘。” 女子声音柔和似水,温和恭敬却又不掺娇媚,如空谷幽兰一开口倒是叫人心神愉悦。 主位之上,太后微闭着的眼眸。倒是她身侧站的那位其貌不扬的嬷嬷,正用探寻的眼睛去看向沈芙。 女子站在大殿中央,身着一袭锦绣鹊纹的宫装,乌黑的长发上只用了几支玉簪轻轻挽起,打扮得倒是简单素雅。 可唯独那张脸却实在是算不得简单。通身如玉,白皙如瓷,乌黑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叫人瞧了都只觉得含着一层水雾。 唇瓣如蜜,不点儿而红。浑身上下只在嘴角涂了一点儿口脂,却是让人瞧了后挪不开眼。 胡嬷嬷在这后宫中多年,跟在太后娘娘身侧,见识过天底下无数的美人。 可在看见沈芙的那一刹那儿,却还是出了神。 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道呼吸声足够小,唯独身侧之人才听的见。 太后摩挲着佛珠的手指停下。 胡嬷嬷察觉自己做了什么,连忙低下头。 她看了眼太后娘娘的神色,随后冲着沈芙淡淡开口道:“太后娘娘给贵嫔赐座。” 沈芙听到声音这才直起身。 她来时就朝着四周看了一圈,除了万岁爷与太后娘娘之外,甚至连着荣贵妃都在站着的。 太后娘娘这声赐座,沈芙心中实在是有些忐忑。 她站在原地惴惴不安,可这时宫人已经端了椅子上前。沈芙不敢多想,只得跟着过去。 只是才刚坐下的瞬间,却是察觉前方有一道眼神落在她身上。沈芙当做不在意,等坐之后这才鼓起胆子朝着前方去看一眼。 太后娘娘坐在万岁爷身侧,微眯着眼眸,却盖不住浑身的威严。 她手指轻抚着佛珠,胸前戴着一串舍利。 垂下目光之前,这才看清那件不打眼儿的素色长袍上绣着的全是经文。 沈芙怕被发现,不敢再看,连忙低下头。 却撞见跪在地上的祥贵嫔。 祥贵嫔双膝跪在地上,消瘦的脸上显得极为憔悴。她像是哭过一场,眼圈儿红红红的,见沈芙看着自己。 祥贵嫔仰着头狠狠瞪了沈芙一眼。 沈芙平淡的别开眼,她才刚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瞧着跪在地上哭个不停的祥贵嫔,便也知道必然是因为三皇子。 她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坐在椅子上并不言语。 只是心中忍不住的琢磨,三皇子生病,祥贵嫔在这儿大吵大闹的,叫她来做什么? 沈芙轻垂着眼眸,袖中的手都收紧了。 果然,没等一会儿,祥贵嫔趴在地上紧接着又喊道:“万岁爷,太后娘娘,您两位一定要为嫔妾与三皇子做主啊。” “三皇子小小年纪就受此陷害,小小儿的人一连昏迷了好几日,差点儿就醒不过来了。” “恳请万岁爷您一定要找出凶手,为三皇子报仇。” 祥贵嫔是当真儿气狠了。 她对三皇子既是复杂,又避免不了的带着感情。 照看三皇子这段时日,目的虽是为了夺回三皇子。但看着他一脸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时的模样,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 “祥贵嫔!”高位之上,箫煜的声音落了下来。那双狭长的眼睛落在下首:“你口口声声说是有人要陷害三皇子。” “但据朕所知,三皇子的身子已经逐渐的好了起来。”箫煜虽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去后宫,但是长春宫的事他还是知晓的。 “你如今所说的有人要陷害三皇子,究竟是何意思?” 祥贵嫔照顾了三皇子这么长时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一圈。 她抬起头来朝着万岁爷的方向去看了一眼。 目光中带着几分忐忑。 她知晓万岁爷不会帮自己,故而祥贵嫔的眼神又朝着万岁爷旁边的太后娘娘身上看去。 太后娘娘入宫之前,祥贵嫔也是见过太后娘娘的。知晓太后最在意的就是子嗣。 三皇子病重,太后娘娘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祥贵嫔想到这儿人, 膝行着朝前爬去: “娘娘,太后娘娘,您一定要帮嫔妾,帮帮三皇子啊。” 祥贵嫔还未靠近,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就上前一步将她挡在了半路。 “贵嫔娘娘,你有什么话,就在那儿说。” 祥贵嫔认识此人,常年跟在太后娘娘身侧。之前太后娘娘尚未出宫之前,她们这些嫔妃想要见太后娘娘,都得先经过这位胡嬷嬷一关。 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祥贵嫔也不纠结。 直抬起头,哭的嗓音沙哑,直喊着道:“太后娘娘, 三皇子的病有蹊跷!三皇子并非是受到了惊吓,而是有人在三皇子的饮食中下毒 !” 一语激起千层浪。 太后拨弄佛珠手停下,这才垂下眼睛看向祥贵嫔。 这是太后第一次用正眼去看祥贵嫔,那双饱含经霜的眼中含着威严。哪怕是 一袭佛衣,却掩盖不住双眼中的狠厉。 “何人下毒,毒害三皇子?” 太后娘娘一声令下,祥贵嫔身子克制不住的抖了抖。 她面色惨白,半直起身,目光从殿内一一看过,眼神落在了沈芙身上。 沈芙被祥贵嫔的目光对上,只觉得莫名其妙。 却见对方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后,随后又万分复杂的落在她隆起的小腹。 来来回回转动了一圈后,祥贵嫔这才转过头。抬起头看向人群中的荣贵妃:“是贵妃娘娘!” “是她,她在三皇子的饮食中下了药,这才导致三皇子昏迷不醒,差点儿活不下来。” “是贵妃娘娘下药,还请太后娘娘彻查!” 被点到的荣贵妃刹时被众人看去。 荣贵妃站在太后娘娘身侧,见所有人的目光对上自己。她倒是不慌不忙,及时走了上前: “嫔妾冤枉。”荣贵妃屈膝上前轻轻行了个礼。 “三皇子虽非嫔妾亲生,但万岁爷让嫔妾照看三皇子,嫔妾一直尽心尽力,从不敷衍。” “这段时日三皇子是生病次数多了些,但是嫔妾也是跟在旁边精心照顾,何来的下毒毒害三皇子一说?” 荣贵妃的面色发着白,等说完之后才神色虚弱的转头去看向跪在地上的祥贵嫔: “再说口说无凭,祥贵嫔既说嫔妾陷害三皇子,嫔妾因何陷害,如何陷害?可有证据?” 荣贵妃一连三问,砸的祥贵嫔抬不起头来。 但她知道,成败就此一举。 三皇子身子已经这样了,若是她不能再夺回三皇子,养在自己膝下。 日后这样的事情再来几回,三皇子的身子必定经受不住折腾。 只有夺回三皇子,她今后的日子才有盼头。 而想要从荣贵妃手中将三皇子要回来,可绝非易事。 想到这儿,祥贵嫔这才坚定了些:“嫔妾有证据,三皇子的病并非偶然。” “昨日半夜,嫔妾亲眼瞧见有人在三皇子的汤药中下毒。” 祥贵嫔这才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这几日祥贵嫔照看三皇照看的太勤。 每日天黑才回,清早天不亮就来了长春宫。长此以往下去,身子实在是受不住。 祥贵嫔这才直接留在了长春宫中。她守在三皇子的床榻前衣不解带的伺候着,因太累不小心打了个盹儿。 醒来之时想起药炉中还煎着三皇子的药,祥贵嫔这才赶忙过去。 却不料撞见荣贵妃身边的宫女在三皇子的药中下毒。 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祥贵嫔浑身忍不住的抖了抖。 “是嫔妾亲眼所见,下毒之人便是荣贵妃身边的宫女喜鹊。” 祥贵嫔伸出手,朝着人群中指去:“之后,嫔妾还偷听喜鹊与秦嬷嬷说话,说是在瑞儿的药中添了太多,长期以往下去,身子早晚会承受不住之类的话。” “还请万岁爷重罚两位宫人,严刑逼供问出结果,还三皇子一个公平。” “喜鹊在哪?”箫煜的眼神在祥贵嫔脸上略过。 目光看向下众人:“前来回话。” 被点到名字的喜鹊额吓得脸色发白,她颤颤巍巍的走上前,神色肉眼可见的慌张。 “奴婢喜鹊,叩见万岁爷。” 箫煜的眼神看向下首,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你来说,你们主子可有让你向三皇子的药中下东西?” “奴婢,奴婢……”喜鹊嘴里支支吾吾的,只有这两个字。 她面上的表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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