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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林晚昱被两个男保镖搀扶着下车。 他穿着一条白色丝缎礼服,手上戴着林家最后一件值钱的腕表。 一条价值百万的钻石腕表。 但此刻,这条腕表更像一个耻辱的标记。 “我不…… 放开我!” 他下意识挣扎着,却被强行带进电梯。 拍卖厅金碧辉煌,二十几位戴着面具的买家已经入座。 林晚昱被带到后台,一个女佣面无表情地给他戴上银色手铐 —— 那手铐做工精致,还镶嵌着碎钻,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是骆总特意定制的。" 女佣漠然道。 林晚昱一眼就认出来,那和当年阮彦初戴的一模一样。 拍卖开始了。 前面几件拍品都是林家曾经的收藏:名画、古董、珠宝…… “接下来是今晚的压轴拍品。” 拍卖师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林氏集团公子,25 岁,身高 186,精通钢琴、网球……” 门被猛地推开,两个保镖架起林晚昱。 帷幕拉开,刺眼的灯光直射下来。 林晚昱被推搡着站在拍卖台上,台下的买家们发出兴奋的窃窃私语。 他看到了油腻的中年富豪,看到了满脸横肉的暴发户,甚至看到了曾经侮辱过他的几个公子哥。 而此刻他们都戴着面具,像一群等待分食猎物的豺狼。 “起拍价一元,每次加价不低于五十万。” “五十万!” “两百万!” “一千两百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林晚昱绝望地看向二楼包厢,单向玻璃后隐约可见一个挺拔的身影。 他知道那是谁。 “骆澜月!” 他撕心裂肺地喊道,“求求你…… 我知道错了……” 包厢里,骆澜月摇晃着红酒杯,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 那是阮彦初最喜欢的一位画家的作品。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阮彦初站在拍卖台上,也是这样绝望地看着她。而当时,她选择了转身离开。 “两千万!” 一个沙哑的男声从后排传来。 拍卖师环视全场:“两千万一次…… 两千万两次……” 林晚昱的尖叫声淹没在买家们的掌声中。 他被带离拍卖台时,最后看了一眼二楼包厢。 玻璃后的身影已经起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拍卖槌重重落下。 骆澜月走出拍卖行时,雨已经停了。 她掏出手机,看着屏保上阮彦初在南城书店门口的照片。 那是私家侦探上周拍到的,他正在教一个小孩读绘本,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温暖。 “骆总,回公司吗?”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 骆澜月摇摇头:“去机场。” 南城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阮彦初推开书店的玻璃门,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早啊,彦初。” 老板娘笑着递给他一杯热茶,“今天气色不错。” 他接过茶杯,指尖被烫得微微发红,却莫名觉得安心。 “谢谢。” 他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漫开。 半年前,他来到完全陌生的南城,用仅剩的现金租了一间小公寓,窗户正对着海,夜晚能听见潮汐的声音。 后来又顺利找到了一份工作。 白天,他在书店整理书架,帮客人找书,偶尔自己也会读上一两本。 生活简单得近乎透明。 没有过去,没有记忆,也没有…… 那个偶尔在梦里出现的模糊身影。 角落里的电视正在播放着财经新闻,阮彦初整理书籍的手不由自主停下。 “骆……” 这个姓氏怎么这么熟悉? 阮彦初不由得皱起眉头,但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不远处传来顾客的声音,他应了一声,将那些杂乱的思绪抛到脑后。 但这天夜里,他久违地做梦了。 梦里有一个女人站在雪地里,朝他伸出手,眉眼温柔。 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莫名觉得熟悉,仿佛曾经紧紧拥抱过这个温度。 “清珺……” 他在梦里轻声呢喃。 醒来时,窗外天光微亮,海浪声隐约传来。 阮彦初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却没有悲伤,反而有种释然。 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 他起身,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冰凉的温度让他彻底清醒。 镜子里映出他的脸 —— 苍白的皮肤,漆黑的眼,唇角没有笑意,却也没有痛苦。 全新的阮彦初。 夜晚,阮彦初坐在海边,浪花轻轻拍打着他的脚踝。 远处灯塔的光扫过海面,像是一道温柔的视线。 他望着漆黑的海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曾经也这样等待过什么人。 但那个人…… 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摸了摸胸口,那里依旧空荡,却不再疼痛。 “就这样吧。” 他轻声对大海说。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海浪卷走了他的过去。 阮彦初踮起脚尖,将书店橱窗外的展示书收回架子上,雨滴已经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他转身时,风铃突然清脆地响了一声 —— 有人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 他头也没抬,手指轻轻拂过书脊,将它们排列整齐。 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需要帮忙找书吗?” 他转过身,唇角挂着职业性的微笑。 然后,他的笑容微微凝滞。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身材纤细,黑色风衣被雨水打湿,发梢还滴着水。她的眉眼锋利,下颌线条紧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的脸刻进记忆里。 她的眼神太烫了。 烫得让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阮彦初。” 女人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他怔了怔,随即点头:“我是。您认识我?” 女人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攥紧又松开,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不记得我了?” 他有些困惑,但还是礼貌地摇头:“抱歉,我前段时间受了伤,有些事记不清了。” 雨声在沉默中显得格外清晰。 女人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骆澜月从未想过,有一天,阮彦初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他曾经为她挡过子弹,替她喝下毒酒,甚至在雪崩中拼死救她 —— 可现在,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我是骆澜月。”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骆女士。” 他点点头,语气平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骆女士。 这个称呼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她的胸口。 她张了张嘴,突然发现 —— 自己竟然无话可说。 她能说什么? 说 “你曾经爱我爱到连命都不要”?可那些付出,从来都不是为了她。 说 “你为什么离开”?可他连她是谁都忘了。 最终,她狼狈地移开视线,哑声道:“…… 没什么,我认错人了。” 说完,她转身推开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骆澜月站在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全身。 她想起刚才阮彦初的眼神 —— 那么干净,那么轻松。 没有爱,没有恨,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是真的…… 忘记了。 忘记了她,忘记了骆清珺,忘记了那些痛苦和执念。 雨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她抬手抹了把脸,却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书店里,阮彦初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胸口莫名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摇摇头,继续整理书架。 指尖碰到一本《车祸幸存者的自述》时,他的太阳穴突然刺痛了一下。 刺耳的刹车声。 破碎的挡风玻璃。 有人紧紧抱住他,温热的血滴在他的脸上。 “阿初,活下去……” “砰!” 书从他手中跌落,重重砸在地上。 阮彦初踉跄着扶住书架,眼前一阵阵发黑。 “小心!”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出现,稳稳地扶住了他。 “谢、谢谢。” 他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骆澜月去又复返,她的手悬在半空,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沉默地收了回去。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让阮彦初不自觉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骆澜月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是…… 你很像一个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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