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啊,这样。” 阮彦初礼貌性地笑笑,转身去整理其他书架。 但他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如影随形。 “请问……” 骆澜月跟了过来,“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三个月零七天。" 他头也不抬地回答。 骆澜月呼吸一滞:“之前呢?” “之前?” 阮彦初终于转身,困惑地皱眉,“抱歉,我去年出了意外,很多事记不清了。” 雨声忽然变大。女人的脸色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喉结上下滚动:“真的一点…… 都不记得了?” 阮彦初摇摇头,露出歉意的微笑:“如果您要找人的话,可能认错了。我叫阮彦初,是这家书店的新店员。” “阮、彦、初。” 她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每个音节都像在舌尖碾过,“你真的…… 不记得骆澜月了?” “骆…… 澜月?” 他轻声重复,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记忆的迷雾,却又转瞬即逝。 “抱歉,我应该认识您吗?” “我们…… 曾经很熟。” 她声音嘶哑,“你为我工作了五年。” 阮彦初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我完全没印象……” 他突然顿住,警惕地看着她,“等等,您怎么证明您说的是真的?” 骆澜月下意识去摸钱包,却在半途停住。 她有什么能证明的?合照?阮彦初从来不在她的私人相册里。 礼物?她从未送过他任何东西。 工作证?那上面只有冷冰冰的职位名称。 最终,她只能干涩地说:“你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疤,是替我挡酒瓶时留下的。” 阮彦初猛地捂住手腕,那里的确有一道淡白色的疤痕。他脸色变了变:“您先坐,我去倒杯茶。” 茶水间里,他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茶壶。 “骆女士?” 他轻声唤道。 骆澜月转过身,眼神复杂得令人心惊 “你以前从不叫我‘骆女士’。” “那叫什么?” “澜月。” 她轻声说,“或者…… 骆总。” 阮彦初把茶递给她,刻意避开手指接触:“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明白。” 骆澜月突然打断他,将茶水放回柜台,准备转身离开,“打扰了。” “等一下!” 阮彦初鬼使神差地喊住她,“如果您真是我认识的人,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骆澜月站在雨幕前,没有回头:“你是个…… 很固执的人。” 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固执到愿意为一句承诺,赔上整个青春。” 门铃清脆地响了一声,她的身影消失在滂沱大雨中。 阮彦初站在书店门口,望着如注的雨帘,犹豫了几秒,最终将包顶在头上冲了出去。 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衣衫,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刺得肌肤一阵阵发冷。 他小跑着穿过街道,水花在脚下溅起,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 “阿初!” 他猛地回头。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雨幕如织,路灯在水洼里投下摇晃的倒影。 又是幻觉。 阮彦初摇摇头,加快脚步回到公寓。 深夜,他在混沌中惊醒。 额头滚烫,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燎过。窗外雷声轰鸣,闪电照亮房间的瞬间,他看到镜中的自己。 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底布满血丝。 “咳咳……” 他撑起身子想去倒水,却在站起的瞬间天旋地转,重重摔倒在地。 剧痛从膝盖蔓延至太阳穴,记忆如决堤的洪水。 雪地里,骆清珺将他护在身下,鲜血染红白雪。 “阿初,活下去……” 骆澜月冷眼看着他坠入冰湖,说:“看着他,不准他上来。” 拍卖台上,她漠然命令:“阮彦初,上台。” 最后是江水吞没口鼻的窒息感。 “啊 ——!” 阮彦初蜷缩在地板上,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泪水混着冷汗滚落。 全都想起来了。 骆清珺的死,骆澜月的残忍,还有他这五年来的绝望与麻木。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压抑住撕心裂肺的哭喊。 天光微亮时,高烧退了。 阮彦初坐在窗边,看着晨光一点点驱散夜色。 茶几上摆着他这几个月在南城生活的痕迹 —— 书店的工作证、海边捡的贝壳、阳台上生机勃勃的绿植。 这个小小的公寓,是他亲手搭建的新世界。 没有骆家,没有仇恨,没有…… 那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女人。 他轻轻抚摸无名指上并不存在的戒指印痕 —— 那是和骆清珺求婚时,互相为对方戴上的,只是车祸后他再也找不到了。 “清珺,”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你说得对,活着…… 真的很难。” 晨风拂过窗帘,带着海水的咸涩。 天光微亮时,阮彦初已经收拾好情绪。 他换上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将胡茬剃的干干净净。 镜中的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眼里不再有当初的卑微与执念,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书店门口的风铃清脆作响。阮彦初刚推开玻璃门,就看见骆澜月站在收银台前,手里拿着一束蓝色鸢尾花。 听到声响,她猛地转身,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你来了。” 她声音有些哑。 阮彦初平静地接过花束,动作熟练地修剪花茎:"骆总还是这么喜欢鸢尾花。" 骆澜月瞳孔骤缩:“你…… 你想起来了?想起了多少?” “全部。” 他将花插入清水,语气平淡。 骆澜月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出青白。 “别紧张。” 阮彦初甚至笑了笑,“我承认这点不是为了讨债的。那些事…… 已经都过去了。” “彦初……” 骆澜月的声音破碎不堪,“我查清了当年的真相。林晚昱他……” “我知道。” 他打断她,“新闻上面说的都很详细了。” 骆澜月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你…… 那你…… 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 他沉吟片刻,语气是客套的恭维,“骆总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果断狠绝。” 这个称呼刺痛了骆澜月。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别这样叫我…… 求你了。我知道我错得离谱,我……” “放手。” 阮彦初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骆澜月触电般松开手,他这才继续道:“我说了,那些都过去了。我不恨你,但也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骆澜月从手袋里掏出一个绒布盒子,颤抖着打开。 里面是一枚有些发旧的银戒指。 “清珺的……” 阮彦初呼吸一滞,但很快恢复平静,他自己都感到诧异,“我还以为丢了。” “车祸现场找到的。” 骆澜月将盒子放在柜台上,“卡在江边的石头里,竟然也……” 阮彦初轻轻合上盒盖:“谢谢。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什么才重要?” 骆澜月突然提高声音,“彦初,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求你。” 窗外的阳光渐渐强烈,照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划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阮彦初看着这个曾经将他踩到尘埃里的女人,此刻却像个乞丐一样祈求他的原谅,心里竟泛起一丝悲悯。 “骆澜月。” 他第一次完整地叫她的名字,“你知道我跳江前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骆澜月摇头,眼里布满血丝。 “不是曾经爱上清珺,也不是为你付出那么多。” 他平静地说,“而是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我很满意我现在的生活。” 骆澜月的目光环视一圈,又落回他脸上。 她忽然发现,眼前这个阮彦初虽然记起了一切,眼神却和失忆时一样清澈。 没有恨,没有怨,甚至没有她期待的眷恋。 只有释然。 “我明白了。”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但至少…… 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阮彦初摇摇头,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纸箱:“这些是你这段时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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