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有钱确实是不一样的。 刚才还想借机嘲笑她的女娘们全都噤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明歌捧着暖洋洋的小暖炉,笑眯眯地说道:“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和各位娘子不够亲近?” 众女娘:“……” 不愧是能让谢书吃瘪的女娘,她们怎么会猪油蒙心,敢奚落嘲笑她的!可恶! 风三面无表情道:“不会。” 明歌“噗嗤”笑出声来,觉得风三可以出师了,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众女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见明歌似乎没有在意她们说的话,立马见风使舵地笑道:“娘子,刚才我们乱说的,娘子莫介意。” “是呀,是呀,娘子你身上这件大氅是貂绒的吧?看着就很柔软很贵气的样子。” “今早我还看见你与风郎君穿了同色系的衣裙,娘子,你与风郎君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风家护卫队送来了一堆东西,然后就一脸肃杀地站在旁边,这一下,谁敢奚落嘲笑月明歌?是嫌命长吗? 众女娘顿时一脸艳羡。 “我听说,风家此次来泉城也是为了求娶谢书的,娘子,若是谢书选了风郎君,你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明歌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娘,就在众人以为她动怒时,明歌弯眼笑盈盈道:“那我自然是狠狠敲风眠洲一笔,拿着泼天的银钱去游玩中洲大地,然后再找一个比风眠洲好很多倍的郎君呀,一个不行,就再换一个。” 虽然大月国是一夫一妻制度,但是也是可以和离再纳夫的。 众女娘呆滞。 风家护卫队也呆滞。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咳咳!”一道轻咳声传来,众女娘瞪大眼睛,犹如见鬼了一样,见风眠洲从流水宴的上游走过来,男人清贵白皙的面容有些沉,一言不发地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顿时,满桌子的女娘炸了。 风家郎君来跟她们同席了? “风郎君,能否同坐?”一道清润温和的声音传来,昭和太子也带着侍从从上游走过来,一时之间引起左右注视。 满桌子的女娘已经激动的表情都绷不住了。 天惹!风郎君来了之后,昭和太子也来了。她们这里是流水席的末流,末流呀! 风眠洲冷淡点头:“殿下请便。” 女娘们纷纷起身,激动地让座,叽叽喳喳吵成一片。最后,昭和太子坐到了明歌身侧。 风眠洲正好坐在两人对面。 明歌太阳穴开始突突地疼,左边是昭和太子,对面是风眠洲,旁边是四五位兴奋的女娘,若非她没有吃过海蟹,她绝对不与这么多人同席。 这是她身为大月国继承人最后仅存的骄傲! 明歌抿了抿唇,问道:“我可以去旁边吃吗?单吃!” 风眠洲脸色微沉:“不行。” 见明歌皱起漂亮的眉尖,风眠洲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太好,连忙找补道:“你没有吃过海蟹,等会我帮你拆蟹,你坐的远了,不方便。” 众女娘笑容僵了僵。救命,这语气,怎么那么宠?风眠洲要亲自给月明歌布菜?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昭和太子眼眸微深,笑道:“没有想到行之是这样体贴的人,明歌,我以前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吃饭,还没有与这么多人一起同席过。” 明歌笑道:“好巧呀,我也大多一个人用膳,殿下,以后我们可以做饭搭子。” “饭,饭搭子?”昭和太子错愕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呀。” 流水席下游这边莺歌笑语,其乐融融,上游这边,秋玉秀绞着手帕,内心十分后悔没有起身去下游坐,眠洲哥哥和太子殿下都过去了,早知道可以换座位,她也去了。 她终究还是胆小怕事了点。 秋玉秀看了一眼旁边的嫡长兄,发现长兄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看的她心里就发颤。 谢书的脸色更加难看,甚至都笑不出来。好在很快,谢家家主就出来,宣布开席,因为上午昭和太子遇到截杀,谢家赔了十万两黄金,谢家家主连准备好的开场词都懒得说,开席之后,借口说有事就抬脚走了。 寻宝宴诸事都由谢书负责。 原本这是谢书筹办的宴席,以她谢氏嫡女兼九洲第一美人的身份,是镇得住肠子的,结果谢氏接二连三地出事,先是丢了稀世珍宝南珠子,家主和老太爷反目,接着昭和太子遇刺,谢氏赔了大笔黄金,任谁都看的出来,谢氏内部出了大问题,而始作俑者,月娘子正美美地坐在流水宴的下游,等着吃海蟹。 众人意味深长地小声议论,谢书本想以寻宝宴艳惊九洲世家,坐稳自己天下第一贵女兼美人的身份,结果没有想到这一场寻宝宴为她人做了嫁衣,一位南疆女娘横空出世,反而成全了月明歌。 开席之后,流水的美食呈了上来,盘子大的海蟹是单独送上来的,每人都有。明歌看着煮的金黄灿烂的螃蟹,口水都险些流下来,敲了敲上面的硬壳,然后就见风眠洲将她盘子里的螃蟹拿了过去,取来了工具,开始为她拆蟹。 女娘们一脸艳羡地看着她,然后幸灾乐祸地看向不远处的谢书。 身份最高贵的三位郎君,如今有两位都坐到了流水席的下游,只有晋国公世子没有离开,谢书这心里一定就跟油煎的一样吧。 谢书则另有心事,一直在担心失踪的珍珠凤冠,此刻她只希望这寻宝宴快快结束,只要过了今日,那顶珍珠凤冠再出现就对她没有了威胁。 至于选婿一事,可以日后再议。 是以谢书心事重重,秋慕白不想说话,风眠洲和昭和太子只顾着看明歌吃饭,一时之间无人活络场面,只有两边的流水席上世家子弟办了个击鼓传花的小游戏,中间的流水席全都在埋头吃饭。 一顿饭吃的信息满天飞。 譬如风家郎君亲自为月娘子拆了一整只海蟹,昭和太子为月娘子夹了菜,谢书没有与秋世子说一句话,谢家继承人之一的谢景焕又去祠堂领罚了,玉秀县主没有跟风眠洲同席,月娘子爱吃蟹等等…… 一顿流水席吃完,众世家子弟和泉城贵女们心里都写了满满一本话本子,等到日头西斜,流水席撤下,上了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茶点,风眠洲率先起身告辞。 “谢娘子,在下离家多日,还要赶回盛京,今日多谢款待,等去见过老太爷,就此辞行。”风眠洲起身告辞。 明歌有伤在身,不能吃寒凉之物,那一只螃蟹,风眠洲只让她吃了一口蟹肉和蟹黄,彻底把人得罪了,风眠洲急着离开,拿别的吃食哄她,不然还不知道这小祖宗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谢书见他前来,竟然只是辞行,眼圈一红,险些没绷住。 今日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辞行! 第445章 吵架 宴席上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谢书克制着内心的酸楚,微笑道:“既是如此,谢书不敢留郎君,这就让人带郎君去老太爷处,他日盛京再见。” 年后她就会前去盛京,到时候终究还会再见的。 风眠洲点头,作揖离开,看了一眼风三,示意护卫队护着明歌一起去跟谢家老太爷辞行。 风眠洲开了口,便有世家子弟接二连三地起身辞行。此次的寻宝宴既然没有找到谢氏的那顶珍珠凤冠,谢书也没有定夫婿,表示人人都还有机会。 他们来谢家吃到了这样上好的海鲜大宴,而且还在兰园内寻到了不少好东西,也算是满载而归,最最重要的是,见识到了诸多世家大族的继承人,也算是见了世面。 谢书见众人纷纷辞行,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欢喜昭和太子没有拿出那顶珍珠凤冠,又隐隐觉得失落,九洲世家,没有女娘比她出身更高贵,比她更美,这次的寻宝宴跟她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世家子弟会为她争得头破血流,结果却是这样平淡地结束。 谢书抬眼看着被云层遮住的太阳,好像,天气彻底地寒冷了起来。 * 谢家老太爷居住在北院。 风眠洲本可以不来辞行,直接带人离开谢宅,然后登船出海,中途最多在扬州停靠一次,然后直奔盛京。 只是刚才宴席上,老太爷派人来请明歌一叙,他只得再走这一趟。 “明歌,无论谢家老太爷提什么要求,你都别答应,知道吗?”风眠洲面色凝重地叮嘱着,谢家老太爷极有可能知晓明歌的来历,所以也许会提一些非同寻常的要求或者是威胁。 明歌只吃了一口蟹肉,而且流水席上大多海鲜全都被风眠洲吃掉了,她和昭和太子就如同两只小苦瓜,苦哈哈地吃着青菜叶子,她长这么大,没这么委屈过自己的肚子。 明歌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收的小仆人,结果管东管西,她阿娘都没这么管他,给他能的,等下次他蛊毒发作,她绝对不会割血救他,让他疼死算了! 风眠洲低低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风三等人同情地看了一眼郎君,认识女娘这么久,谁不知道女娘爱吃,爱财,其他的一切好说,偏偏郎君要踩人尾巴! 北院很快就到。 明歌等人到的时候,就见谢景焕正好出来,跟上午光彩照人的谢郎君不同,谢景焕一袭锦衣上都是鞭子抽出来的血迹,俊秀的面容也带伤,受了这么重的刑罚,他却没什么表情,来北院复命。 明歌见他退到一边,走路时一拐一拐的,身子都是僵硬的,顿时出声喊道:“谢景焕!” 声音带着一丝的怒气。 明歌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生气,谢景焕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只认识了几天,数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她依旧很生气。 “我听说老太爷要将你过继到嫡系一脉,你没有爹娘吗?” 谢景焕垂眼,低哑地开口:“回女娘,我爹娘早逝,只有一个病弱的妹妹,老太爷怜惜我,才让我过继到嫡系一脉。” 爹娘早逝,所以无依无靠,病弱的妹妹更是他的软肋,这果真是最完美的棋子。 难怪无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重的伤,都默默地隐忍下去。 明歌想起第一次见面就坑他,让他带自己去谢宅,后来他冒着被惩戒的风险去请老太爷,去金库为她拿南珠子,带风眠洲去禁地找她。 明歌皱起眉尖,从锦袋里掏出风眠洲和昭和太子塞给她的上药,上前尽数塞到了他手上,郑重地说道:“以后若是谢氏待不下去了,你就来南疆找我,我还未纳夫,总归是我欠你的。” “月明歌!”风眠洲脸色陡然一变。 谢景焕也惊愕地抬头,看着她如珠似玉的面容,一时之间忘记了说话。 风眠洲脸色铁青,冷冷说道:“月明歌,你莫要忘了你我的约定。” 她来中洲是游玩的,她与谢氏早就结下了死仇,谢景焕怎么可能入大月国。 明歌抿唇,说道:“算了,日后你若是遇到了难处,可以让我帮你做一件事情。不过不能违背我心意哦,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你。” 谢景焕闻言,低低笑出声来,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世间之人不尽是薄情寡义之辈,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排挤打压冷漠和凉薄,但是为了病弱的妹妹,他只能告诉自己,再忍忍,再隐忍,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可是她出现了,笑语晏晏,心思狡诈如狐,心软的很,偏偏能说出最狠的话,若是能死在她手上,应该也是极好的归宿吧。 “多谢女娘,若有那一日,焕一定前去南疆。”谢景焕朝她作揖,然后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风眠洲,无声地退下。 有这位世家第一的郎君在,谁又能近得了她的身。他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个美好的念想罢了。 “记得擦药。”明歌高声说道,然后进了屋。 屋内燃着极重的熏香,明歌皱了皱鼻子,再名贵的沉香木,也掩盖不了谢家老太爷身上的老人味和死亡的气息。 这位老太爷已经病入膏肓,活不了多久了。 或许说,就算他身体康健,从他扶持谢景焕上位,试图从自己儿子的手中夺权的时候,就注定活不过今年。 明歌猜想,也许是年底,也许是明年开春,到时候,谢景焕该如何是好呢?是她将他拉入了这局里。 “你来了。”谢家老太爷从榻上挣扎着起身,上午外出一趟受了风,老太爷回来之后就一直躺着,午饭也没怎么吃,结果还得知谢景焕受了重罚。 老太爷气的火冒三丈,却也有心无力,总不能日日都去请宗族耆老。谢氏早就不是当年的谢氏。 明歌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凋落的木芙蓉花,冷淡说道:“前尘恩怨已了,您老找我还有何事?” 老太爷看着她清冷如月的侧脸,潸然泪下道:“不像,你与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果真不是他的子嗣,月兄如今可好?” “挺好,只是不爱见外人,喜欢坐在血月崖上看晨起日落,然后将山间受伤的小动物捡回来医治。他会比老太爷长寿。” 老太爷目光看向遥远的南方,当年那样意气风发仗剑走天涯的儿郎,终究是被他害了。 “对不起,小娘子,若是你回到族中,还望告诉月兄,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后悔的,是我对不起他。” 明歌回头,淡淡说道:“您老多虑了,此次出山,我是私下来讨债,大长老并不知道我来谢氏,我回去以后也不会告诉大长老,泉城发生的事情,你们的故事早在六十年前就结束了,消失在滚滚的黄河之中,还是您老亲自写下的结局。 将死之人,何必去叨扰他人?” 说的无情且冷漠。 谢家老太爷失声痛哭起来。 明歌只是那样冷淡地看着他,大月国有祖训,闯过山门之人可以下山历练一年,当年大长老成年之后下山历练,第一个结识的朋友就是谢家老太爷,避世而居的少年,拥有金子般炙热的心,那时候就连藏宝图都告知,却不想惹来了杀身之祸。 若非大长老命不该绝,早就死在黄河里了。 也是那件事情之后,阿娘不再将她当温室的花朵来养,族人从小到大告诉她的都是人心险恶,她也立誓绝不做天真良善的傻白甜。 谢家老太爷哭的无比凄惨,许久才缓下来,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如此也好,小娘子放心,有关你的身世来历,老头子会带进棺材里的。 我已命不久矣,还想求小娘子一件事情。” 明歌:“说。” 老太爷:“景焕那孩子很是可怜,我知晓小娘子和风氏关系匪浅,我死后,还望风氏日后对他照拂一二。” 明歌转身,淡淡说道:“好。” 离开谢宅,风眠洲一行人片刻没有耽搁,直接前往港口,登上船,直奔扬州,等船离开泉城时,已经日薄西山。 有惊无险地离开泉城,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只是风三连同赵管家等人,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船上护卫安静如鸡,无一人敢喧哗,因为郎君和月娘子吵架了! 这么急着离开泉城,甚至连跟秋玉秀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虽说盛京必是会再见的,但是走的太匆忙,明歌心里很是不得劲。 明歌看着船舱外的夕阳,打开桌子上的食盒,上面是泉城老字号的八种糕点,最下面是一壶花露和梅子酒,没有任何的字条,这是船要开时,谢家派人送来的,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大约是谢景焕送的,整个谢家,与她有过交集的只有那位小苦瓜郎君。 风眠洲人前笑眯眯地收了,等人一走就要将食盒丢进海里,她气的不行,拿起食盒里的糕点吃了一口,然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抱着食盒回了船舱。 两人彻底闹翻。 “女娘,郎君是担心食盒里有毒,这才让我扔到海里,谢家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不能不防。”风三苦哈哈地站在船舱外,解释的口水都要干了。 谁让郎君全身上下就嘴巴最硬?他们做下人的被迫学了这项技能。 明歌恨恨地捡起一块绿豆糕,打开船舱的门,当着风三的面,咬了一口,问道:“你看着糕点里像有毒的样子吗?” 若是谢家家主和谢书的手笔,那必是要留言是谢景焕送的,而且她血液特殊,百毒不侵,一般的毒根本毒不倒她,她的血既是毒又是药。 唯有谢景焕这种傻子,知道她喜欢吃,默默地送了糕点和梅子酒。 风三见她飞快地吃完一块绿豆糕,脸更苦了,木讷地说道:“郎君是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因为家主就是吃了外食中了毒,此刻还生死未卜呢。” 风氏家主中毒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风氏对外都说家主风寒病倒,后来得知最疼爱的小郎君失踪,是病上加病,卧床不起,如此也瞒了小半年。 如今风眠洲有惊无险地从南疆回来,风家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然那真是愁云密布,愁死了。 明歌冷哼道:“总之,他就是做错了。” 明歌“砰”的一声关上门。 风三碰了一鼻子灰,默默地回到了甲板上,低声说道:“郎君,女娘还在生气。” 风眠洲心里也窝着一团火,气的血液躁动,整个人犹如身处熔浆一般难受。 他知道明歌为何生气,她不过是生气没有跟谢景焕等人告别,若非他阻止,在谢宅,她只怕就要带谢景焕离开了。 只因为他不如谢景焕可怜,不如他父母早逝,在家族里无依无靠处处遭排挤,日日要受罚,所以他当仆人,谢景焕能当王夫? 风眠洲气的心肝肺都疼。大月国的人各个都蠢笨天真,她那个大长老在谢家人手上吃了亏,险些命都没了,她还想搭进去! “随便她!”风眠洲冷冷说道。 风三:…… 到了第二日,明歌就不生气了,只是还是不想搭理风眠洲,见海面上波光粼粼,偶尔还能瞧见海鸥和鱼群,便兴奋地开始在甲板上安了家,今日垂钓,明日下海,每日风三都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注意月娘子就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消失了。 寻常世家贵女那都是负责坐在甲板上吃着郎君们烤的鱼虾,然后看看风景就完事了,但是月娘子竟然还要下海去采珍珠。 这哪里能找得到? 那都是有经验的采珠女下海去采珠的。 “叔,这任务太艰巨了。”风三跟了两日,愁的头发都秃了,“能换人去保护月娘子吗?我跟着郎君就好。” 赵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三啊,大家都一样,一样。” 这几日他都不敢跟郎君汇报日常工作,郎君的脸冷的跟冰渣似的,那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啊。 风三苦着脸,叹了一口气。 赵叔笑眯眯地说道:“也不是坏事,这一路时间还长,等到了盛京,也许风家就要有喜事了。” 郎君做的最英明的事情就是回城途中,甩掉了秋世子和昭和太子,这归途漫漫,感情总是会加温的。 第446章 还能代嫁? 返回盛京的水路,并没有明歌预想的枯燥,因为风眠洲硬气了一晚上,第二天晚上就来给她送赔礼道歉的礼物。 对方站在窗前,敲了敲窗户,见她不搭理,默默离开了。 她打开窗户,就看见挂在窗户上面的礼物。 起初是海里的贝壳和海螺,每一只都雪白漂亮,有着不同的纹理,在月夜下散发着氤氲的光泽。 随着船驶向深海,放在窗台上的礼物也由贝壳海螺之类的变成了珍珠、红珊瑚,有时候是几颗黑白珍珠,有时候是一株红珊瑚,每天的膳食也变成了烤鱼、鱼脍以及烤鸡、叫花鸡…… 这厨艺一看就是风眠洲做的。 明歌那点子闷气早就烟消云散了,不过为了想多骗点礼物,还是假装在生气,当然她也会塞点回礼,今日塞个话本子,明日塞个小木雕,后日实在没的塞了,就塞朵花进去,如此日子也十分的有趣。 船上日子枯燥,她开始每日写中洲游记,将这一路的见闻都一一记录下来,写的最多的是中洲的奇珍异宝,以及膳食。 日后等她回到南疆,这些都是她的宝藏。中洲的游历,还有那些美味佳肴,她可以回忆一辈子。 半个月后,风氏的船抵达钱塘。 “女娘,前面就是钱塘,我们要换船换路线。郎君说我们会在钱塘停留两日。” “钱塘?”明歌从船舱内探出头来,“我们要在钱塘玩两日?” 风三点头,心情也十分的愉快,到了钱塘换船,离盛京就近了,南疆真是远到令人发指,日后女娘若是嫁入风氏,每年回家省亲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风三已经想到了久远的以后。 “风眠洲呢?”明歌背上自己的全部家当,系上厚厚的紫貂披风,兴冲冲地从船舱内出来,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风眠洲。 这段时间,她都是在船舱内单吃,风眠洲也忙的不见人影,两人人前还是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所以算起来,已经好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 “郎君去拜访钱塘的苏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我们借住在苏府。” 苏氏是钱塘一带最有名的世家,跟风氏交好,而且走内陆的水路和海路不一样,水路沿途多水寇,需要沿途打点,苏氏在江南一带极有威望,风眠洲去拜访苏府,就是为了借苏家的船回盛京。 明歌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好呀,好呀,那我们快上岸去逛钱塘吧。” 风三知晓她这段时间在船上憋坏了,唇角微微上扬,说道:“是,女娘。” 赵管家留在船上清点物资货物,风眠洲去拜访世伯,明歌带了风三等人直接上岸去逛钱塘。 寒冬腊月的江南,阴冷入骨,明歌穿了貂绒大氅,又轻又暖和,周身贵气逼人,一上岸就惹来了无数的目光。 明歌一路看来,发现江南就如同婉约的画中仕女,处处都透着精致和繁华,许是年关将近,到处都张灯结彩,洋溢着过年的喜庆。 许是刚下了一场雨,青石路上湿漉漉着,透着暗青色的色泽,随处可见小桥流水和飞檐陡峭的庭院阁楼,跟南疆不同,江南的屋舍隐在绿树琼花里,美的如同一幅画。 明歌光看着这样精致婉约的屋舍就感叹不已,阿娘果然没有骗她,说人间最美不过是江南,尤其是雨后的江南。 “风三,江南一带都是如此吗?如果我要买屋舍的话,需要多少银钱?”明歌伸手接了一滴雨水,然后兴冲冲地冲去铺子,买了一柄黄油伞,伞上绘着朵朵寒梅,十分有冬日的感觉。 风三:“江南一带大多是这样,女娘若是喜欢的话,风氏在金陵和姑苏都置办了田产和房产,风氏祖籍金陵,老家主和老太太不习惯盛京的气候,一直都住在金陵的。 我随郎君少时曾在金陵小住,一到雪日,金陵就美成了一幅画,可惜江南多雨,少雪。” 明歌撑着油纸伞,笑道:“我阿娘也住过江南,就是不知道是金陵还是姑苏,还是钱塘,我阿娘的梦想是当一个采莲女,说盛夏的江南也很美,若是江南美,那我就待到明年盛夏再去盛京。” 风三愁眉苦脸,那郎君会将他发配到岭南吧! “其实冬日雪景,最美的还是盛京,女娘不如先去盛京,等到明年盛夏再来江南小住?” 明歌一想,很有道理,弯了弯眼睫,那就先去风眠洲家里做客吧,看在他每天晚上都给她送礼物的份上。 “笑死,怎么会有人想当采莲女?” “估计是哪里来的土包子吧,听口音像是蛮夷之地,连官话都不会说。” “她不会以为那些采莲女身份多高贵吧?” “许是对她们蛮夷之地的人来说,江南遍地锦绣珠玉,也没什么毛病。” “可是她身上的大氅好贵重的样子。”一个怯弱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里。 明歌转着油纸伞看去,只见一家成衣铺子前,三四位美衣华服的女娘簇拥着一个脸若银盘的年轻女娘,站在门口奚落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身上的貂绒大氅,就差将“想要”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明歌唇角微微上扬,原来是看上她的貂绒大氅了。 “敢问几位娘子,江南一带什么身份最高贵呀?” “自然是世家贵女的身份最高贵,小娘子,听你口音也不是江南人,别被人骗了,江南采莲女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不像我们苏娘子,那是江南一等一的贵女,不比谢书差呢。” “就是就是,论高贵,唯有苏家大娘子。” 明歌笑容更甚,一脸艳羡地说道:“哇,原来女娘这么高贵,不知女娘高贵在哪里,是为家族赚过银钱,还是做过造福世人的大事,亦或者是修书造册,史书留名?” “你。”被簇拥的苏家娘子气的脸色发白,呵斥道,“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苏家娘子身边的丫鬟嬷嬷上前来,要按住明歌掌嘴。 明歌轻巧地转身,手中的油纸伞飞溅了苏锦绣一身的水,顿时女娘们惊呼起来,连忙去挡水。 明歌“哈哈哈”笑出声来,看着因为一点雨水都吓的花容失色的贵女们,笑吟吟道:“人各有志,有人向往平凡的采莲女,喜欢渔歌唱晚的宁静和悠闲,也有人渴望飞入金牢笼做高高在上的凤凰,我不评价你们,你们也莫要轻贱别人的愿望。 诸位娘子,这就当是陪你们的衣裳钱了。” 她从锦袋里摸出一两碎银子,天真无辜地说道:“这是我自己赚来的银钱哟。” 苏锦绣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生平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顿时气道:“来人,给我掌嘴掌嘴,我要打花她的脸。” 明歌将一两碎银子丢给苏锦绣,然后提起裙摆,冲着风三喊道:“快跑。” 她率先沿着青石板路一路小跑,裙摆蹁跹如蝴蝶,留下一串畅快的笑声。江南真好玩呀,尤其是江南的贵女,吵架都吵不赢她,真好玩儿~ 风三硬着头皮跟上去,已经不敢想后面即将面对的局面。 只要他眼睛不瞎,耳朵不聋,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位苏娘子大约就是郎君要拜访的世伯家的嫡女,今夜还要借住在苏家,还要向苏家借船,女娘已经将人得罪光了。 “哎呀,好曼妙的身姿,谁家贵女在雨日里嬉戏打闹,这般明媚,差点以为春天要来了。” “后面追着的好像是苏家的人,钱塘还有人敢得罪苏家娘子吗?” “许是世家大族的贵女间嬉戏打闹,我等看看热闹就好,也不知道谁家郎君日后能娶到这样明媚的女娘。” 茶楼酒肆里,世家郎君们侧头看着楼下翩跹如蝴蝶的身影,有些感叹。 明歌跑了三条街,才将苏锦绣的人甩开,跑的发髻松散,小腿抽筋,坐在一间酒香四溢的酒肆里喘着气,很是感慨,自打她下山,整日跟着风眠洲吃吃喝喝,荒废至今,跑了三条街竟然就开始气喘。 可恶! “女娘,终于追上你了。”风三带着侍卫跑得脸色发白,月娘子也太能跑了点吧! “郎君传讯过来了,让我带您去苏府。” 明歌点头:“那我打一壶酒。” 她转身冲着卖酒的女西施笑道:“姐姐,打一壶酒。” “小娘子要什么酒?小店只有两种酒,一种是杏花酒,一种是竹叶青。女娘多爱杏花酒,郎君多爱竹叶青。” 明歌壕气地说道:“都要。” 卖酒的女掌柜见风吹开她的帷帽,露出花瓣一般的红唇雪肌,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好嘞,女娘稍后。” 女掌柜去打酒,取下酒缸的盖子,顿时酒香四溢,一壶酒还未打完,就见数人登门来,领头的中年男子色眯眯地笑道:“酒娘,婚事你考虑的如何?是你自己上花轿?还是爷来请你上花轿? 你哥哥嫂嫂已经收了我的聘礼,写了婚书,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做我的十八房妾室吧。” 女西施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握紧手中的酒壶,眼睛发红地冲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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