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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只修习了一招,此招叫做望月!”六长老淡淡开口,身形未动,满山的花草树木都开始疯动,似有一股力量在山间不断地积蓄着。 他在血月崖看了几十年的新月,年年如一日,以前他不懂为何血月崖顶的浮云石常年亮如白昼,后来等他坐在那里,仰头看月,才知道,望月,亦是祈福。 如果只有杀戮才能守护,那他便以剑止杀。 铁甲卫们脸色凝重,纷纷拔刀,赵不凡沉声喊道:“左翼上攻,右翼接应……” 赵不凡话音未落,只见那迎风而立的大剑师只平平无奇地刺出了一根枯树枝,众人只觉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天灵盖,强大的罡风重如山岳,狠狠地将他们砸出去。 上攻的左翼铁甲卫口吐鲜血,重重地摔落在道观的下山台阶上,只觉得灵魂都疼起来,距离死亡不过是须臾之间。 “望月,祈月,落月,我辈一生都在守月,故我的剑又称之为守月。”六长老衣诀纷飞,手中的枯树枝化身为游龙,带着惊天的剑气,将赵不凡在内的铁甲卫一一打落在台阶上,少年望月,中年祈月,晚年落月,人的一生尽在于此。 他如今是落月之年,剑法苍凉而释然,剑气中并不全然是杀气,还有一种悲悯众生的柔和之力,所以一众铁甲卫只是重伤,而非死亡。 赵不凡等人重重地摔落在台阶上,吐出一口血,五脏六腑俱伤。 众人心头隐隐绝望,一招,原来他们连大剑师的一招都接不住! 原来这才是大剑师真正的实力,先前不过是戏弄他们。 这一剑,可气吞山河,可震撼九洲。 这一剑还是由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先生使出来的,难以想象,他鼎盛时期该是何等的惊才绝世? 这样绝顶的大剑师,就隐居在海边的小城郡,穿着布衣素袍,吃着咸菜和米糕,偶尔会带着夫人到山上的道观看满山的野花。 赵不凡等人满身傲气被打的稀烂,觉得先前的自己是何等的坐井观天,何等的可笑,只是他们今日都要命丧于此,再也没有以后了。 赵不凡备受打击,吐出一口鲜血来,撑着手中的断刀,艰难地开口:“是我等不自量力,竟然妄图挑战大剑师,望您能网开一面,放走我的下属,他们中有些人才入铁甲卫,有些家中尚有妻儿在等他们归去,赵不凡愿以此抵命,叩首先生大恩。” 他说完直挺挺地朝着六长老磕头,磕的鲜血直流。 “老大,我们不走,要死一起死!” 铁甲卫们热泪盈眶,想爬起来,但是身体犹如破烂的布娃娃,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统领为他们磕头求情。 “你们确实该死!”一道清脆冰冷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众人躺在台阶上,只见谢家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娘子带着护卫队急匆匆地赶来,身形灵活如风,哪里有半点病弱的模样。 小草策马急奔而来,比谢景焕速度还要快。 这一路险些跑死了马,等上山来看到六长老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他坐下,眼眶一红,哽咽道:“你如今都多大岁数了?还要跟年轻人逞强? 不知道拖延时间等我们来吗?不过区区铁甲卫,就算盛京的铁骑到了泉城,我们难道还怕他们不成吗?” 六长老被她这劈头盖脸一顿骂,弱弱地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我的错,小草不哭,不生气,不然你婶婶又要骂我了。” 刚才剑杀四方的大剑师一秒钟变成了柔善可欺的小老头。 铁甲卫们险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小草切着他的脉搏,随即冷冷看向赵不凡等人:“赵统领,你们可真够阴险毒辣的,不仅偷走了谢氏的奇珍异宝,竟然还这么多人围攻一个老人家。 要不要脸?” 赵不凡等人被她骂的老脸一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是如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横竖他们输了,命都在他们手中。 只是这般惨状被小娘子看到,还被骂了,一群大老爷们越发无地自容。 “谢氏的奇珍异宝?”六长老惊讶道。 小草点头:“应该是谢书之前没来得及带走的谢氏家财,这些年就一直藏在平湖湖心亭的底下,那下面底座是空心的,是一间密室,我们离开泉城这段时间,铁甲卫就是这样偷梁换柱,将珍宝全都运走了。” 六长老啧啧地摇头:“这属实有些过分了。” 赵不凡想到了事情败露,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败露,觉得今日不仅要命丧于此,还要一生名誉尽毁,简直是万念俱灰。 赵不凡气势渐弱:“那些是谢贵妃藏于湖心亭,我等是奉命前来领取的。” 小草冷笑道:“谢书不过是谢氏权势内斗中的败者,这些可不是她的私产,而是谢氏百年来的积蓄,她败走偷藏,与偷窃无异。我劝你们不要与我争辩。” 六长老笑眯眯地点头:“没错,论吵架,我都吵不过小草。” 赵不凡沉默了数秒钟,说道:“事已至此,赵不凡愿意以命相抵,望先生和娘子放过我的下属们。” “那是因为你知道你们根本就走不出泉城的地界。”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只见谢景焕带人匆匆赶至。 一个九洲强到可怕的大剑师,一个顶尖的剑客,还有谢氏的精锐护卫队,赵不凡看到铁甲卫被团团围住,心里最后一丝希望泯灭。 赵不凡死志顿生,仰头悲痛。陛下,泉城有着最可怕的大剑师,有着最聪明的掌家娘子,还有顶尖的剑客、无数的游侠,这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若是想攻陷,只怕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谢景焕飞快上台阶,见师父和小草都没事,暗暗松了一口气,满身杀意地看向铁甲卫。 这些人真的该死,竟然声东击西,派暗线换上铁甲卫的衣服策马上官道,实则是乔装打扮来道观伏击师父。 若不是小草发现及时,派人来送信,他只怕…… “赵不凡,你还有遗言吗?我会割下你的头颅,派人送到盛京,送到秋慕白的桌案上!” 铁甲卫一脸悲愤,但是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杀我吧,别杀我们统领。” “杀我吧,本来这一趟老子就没准备活着回去。” “我死了,我母亲和姐姐们就能拿朝廷的体恤,能安稳后半生,死了不怨。” 赵不凡热泪盈眶,哑声叫道:“都住口。” 他看向谢景焕和小草,惨笑道:“我没有遗言,输给了九洲唯一的大剑师,死在大剑师的剑下,不冤。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敢问大剑师,这一剑为何叫望月?” 既然是吞天灭地的一剑,为何又有这样唯美又凄凉的名字? 啥? 众人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都要死了,还问剑招做什么? 六长老摸着胡子,淡淡微笑:“可能是因为新月很美,这月照人间也很美。” 他们不曾去过大月山,不曾见过血月崖,自然也不会知晓大月国族人世代都被拘禁在那一方天地中,只能仰头望月。传言先祖来自于方外之地,一生渴望参悟大道,破开这天地牢笼,然而最终在九洲羽化,留下灭国的箴言。 大月国是桃花源,也是牢笼之所。如今山门关闭,大月国灭,他反而觉得中洲的月也很美。人心若似牢笼,终不得自由。 众人听的云里雾里,感觉说了,又感觉什么都没说。 赵不凡哈哈大笑:“没错,最强的剑招,自然要配最美的名字。望月,望月!好一个望月!” 他闭眼,悲凉说道:“谢家主,动手吧。” 第694章 黑化的她 赵不凡说完,引颈就戮,结果等了半天,那道夺命的刀一直没有砍下来。 他睁开眼睛,就见谢家小娘子伸手按住了谢景焕的手。 小草淡淡开口:“大家各为其主,铁甲卫也算不上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徒,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拿钱赎命!” 众人纷纷侧目,拿钱赎命? 铁甲卫们一脸狂喜,银钱哪里有命重要,这么说,他们可以不用死了?他们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赵不凡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草,她,不杀他?还愿意让他拿钱来赎命吗? 小草缓步走到他跟前,微微俯身看着身受重伤的铁甲卫将领,淡淡说道:“赵统领,不知道你的命值多少钱?想必应该很贵吧?你这些下属的命你要一并花钱赎了吗?” 铁甲卫将领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小娘子,见她眉眼淡如远山,肌肤雪白,近的能隐约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花香,那香气不是宫里名贵的龙涎香,也不是世家贵女们用的各种调香,更像是山里随处可见的野花香。 淡淡的,直钻人心。 铁甲卫将领脸色微微苍白,声音沙哑:“要的,不知道娘子以为我们该赎多少金?” 她就是想追回他们运走的谢氏家财。 赵不凡平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小娘子,外表娇弱,内心却坚定果敢,步步为营,是个强劲的对手,也是…… 赵不凡垂下眼,暗自苦笑了一下。 小草看向崔玉壶:“24个铁甲卫,还有一位将领,应该要赎多少金?” 崔玉壶寻思着,这怎么也要宰个万两黄金吧,他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小草“呀”了一声,淡淡说道:“那就一人一万两黄金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睚眦欲裂。一人一万两黄金?就算是把他们祖产都卖了也凑不到这么多银子?何况赵头儿虽然出身世家,但是也只是新贵,一下子要给二十万两黄金,就算是谢氏,估计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钱吧? “娘子还是杀了我们吧。” 铁甲卫中,有人不服气地叫道。 “贱命一条,不值万两黄金,你们还是直接杀了我们吧,不要再折辱我们赵头了。” “折辱吗?”小草看向漫山遍野的野花,微微提了提萝裙,俯下身子平视着赵不凡,淡淡说道,“赵统领觉得,这是折辱吗?” 赵不凡说不出话来,觉得面前的小娘子面容娇艳如花,但是眼底却沉静如深潭,似乎有什么被她克制着,压抑着,只剩下一种平静的疯感。 如果面前的小娘子真是一朵娇花,那应该也是最毒的曼陀罗花。 赵不凡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文弱的书生,不敢相信,这样的小娘子最后竟然会为了抗旨,嫁给百无一用的书生。 “不算是折辱。”赵不凡声音沙哑,嘴里混杂着血腥味,哑声说道,“只是赵某出不起这个价,就算是赵家也出不起这个价。 娘子若是想追回谢氏的那部分家财也已经晚了。那笔财富早就入盛京了。” 赵不凡说着苦笑了一声,出不起价,还不起谢氏的金银珠宝,他们还是得死。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抱有希望,他不知道这位谢娘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草微微一笑:“你们运走的那部分谢氏家财,也没有二十四万两黄金吧?” 赵不凡摇头:“折算下来,大约有十万两金。” 小草点头,神情漠然,果然比她想的要少。 “赵统领,你闯我泉城,偷运谢氏家财,认吗?” 赵不凡咬牙:“认!” “你二十四人围攻我泉城大剑师,二十四人皆败重伤,就算命丧泉城,也是你们咎由自取,认吗?” “认!” 声音更加沮丧且低沉。 铁甲卫们也全都万念俱灰起来,崔玉壶和谢景焕对视一眼,又齐齐别开视线,不知道小草到底想做什么。 她并不缺金银,新月潭底全都是珠玉宝石,也没见她带一块出来,她也不杀这些铁甲卫,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崔玉壶也不赞同杀铁甲卫,因为这些人到底是天子禁卫,杀了他们,等于挑衅天子,等于造反! 但是今日铁甲卫围攻大剑师,已经触到了谢景焕的逆鳞。想必这位谢家主是快意恩仇的人,根本不愿意权衡得失,只想着报仇雪恨! 但是小草不是这样鲁莽的人,崔玉壶眯眼,她到底想做什么? 小草垂眸看着重伤的铁甲卫将领,冷冷说道:“泉城是九洲最讲侠义的地方,只要你们出二十四万金,我们便放你们回盛京复命。” 赵不凡苦笑:“娘子,并非是赵某不愿意出,实在是出不起。” 但凡有活命的机会,谁不想活?只是这买命钱,高的所有人都付不起。 小草淡淡说道:“出不起啊?那便为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成,就算是抵了那二十四万金,若是事败,谢氏随时都能收回你们的项上人头。” 铁甲卫众人呆滞,心头狂喜,所以,他们还能活? 赵不凡却没有那么乐观,脸色灰败道:“娘子要我们做的事情想必十分的困难,不然也不值二十四万两黄金吧。” 小草乌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们,回盛京之后,不管用什么法子,都替我杀了谢书!她活,你们死,她死,你们活。” 众人心头一震,被她眼底的杀意惊住,就连谢景焕都忍不住上前一步,想伸手拉住她的手,那一瞬间,他感觉小草离他很远,远的仿佛要失去她一般。 他从来不知道小草对谢书的恨意那么深! 赵不凡惊道:“娘子是想借刀杀人,借我们的手杀了谢贵妃?” 好厉害的一招。他们是天子禁卫,也是最接近陛下,最能操作这件事情的人,让陛下手中的刀,成为她手中的刀,好厉害的谢娘子。 她根本就不是想要二十四万黄金,她从头到尾都想要谢书的命,想要他们铁甲卫成为她手中的刀,成为她在盛京的眼线。 “一个谢贵妃在盛京根本掀不起风浪,也左右不了陛下的决定,娘子为何一定要杀她?是为了谢家主吗?” 赵不凡看向谢景焕。唯有谢景焕与谢书是死仇。 小草垂眸:“原本是想杀秋慕白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先杀谢书,收点利息,至于秋慕白,有人会亲自取他的命。” 她抬眼看山间的日光,一字一顿地说出她心底的杀意,她的恨,她的阴暗,她早就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月山小草,她是流落中洲,国破家亡,和姐妹分离,和所爱成兄妹的谢月上。 她早就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她。 明歌没有做完的事情,她来做。 “娘子慎言!”赵不凡心惊肉跳,飞快地打断她的话,“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 赵不凡说着目光凌厉地看向下属们。 铁甲卫们纷纷低头,捂住了耳朵,用行动表明,他们也没听见。 虽说他们效忠的是陛下,但是赵头才是和他们同生共死的同袍,而且他们此刻的命捏在谢氏手中,捏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娘子手上。 有些事情还是不如他们的命重要的。 他们自然是什么都没听到。 小草见他惊慌的模样,轻轻一笑,目光亮的惊人:“赵统领,这笔生意如何?” 赵不凡看了看谢景焕和大剑师,谢家主沉默不语,那位大剑师已经拍拍袖子,进道观吃米糕了,这里真正做主的不是任何人,而是眼前这个小娘子。 “娘子有所不知,谢贵妃这些年跟在冷宫没什么区别,陛下对她早就没有半点情谊,就算娘子不提这个要求,谢贵妃也活不了多久。” 赵不凡意外地吐出实情来。 众人微微侧目,铁甲卫们也隐隐意识到,赵头儿好像对这位谢娘子有些不一般,这样揣测圣意的话竟然都说的出来,这可是大不敬!若是传到陛下或者谢贵妃的耳中,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小草漠然道:“这些无需你们考虑,若是秋慕白对谢书早有杀意,你们回盛京之后只需要推动这件事情即可。我给你们一年之期,我只看结果。 一年后若是没有结果,便会有人上盛京取你们的性命。” 她说完看向崔玉壶:“带纸笔了吗?” 崔玉壶看她的眼神焕发着光彩,飞快地点头:“带了,娘子,可是要他们立下字据?” 他仿佛第一天认识小草一般,原本只喜欢她的不染尘世,现在却更爱慕她的手腕和心性。这样有仇就报,有勇有谋的娘子,谁人不爱? 小草点头。 崔玉壶飞快地从书篓里取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对着赵不凡和一众铁甲卫笑眯眯地说道:“诸位官爷,你们这等于白捡了二十四条人命,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诸位官爷,还是签了字据契书,早点归家养伤吧。” 铁甲卫们纷纷看向赵不凡,一脸渴望。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陛下对谢贵妃早就有了杀意,早就想杀了她,立众生塔的那位娘子为后,但是这些年谢书狡猾,陛下也在等那位娘子开口,所以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就算他们回到盛京什么都不做,谢贵妃未必就能活的过一年,退一万步说,白捡一年的命,先活一年再说啊! 赵不凡看着下属们求生的眼神,暗暗叹气,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言不发地接过崔玉壶手中的纸,也没有要笔,而是咬破了手指,直接以自己的血立下了一份契书。 这份契书一旦立下,他们所有人的命就等于捏在了谢娘子的手中,谢娘子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这份契书公之于众,他们就等于背叛了陛下,死无葬身之地。 赵不凡从来不贪生怕死,但是这一刻,他动摇了。 他想再活一年,想再看一眼想看的风景和人,想看这些九洲的传奇们,最后结局如何。他想活下去,为了他心头生起的那一丝妄念。 赵不凡写完契书,其他二十三名铁甲卫都咬破了手指,按了血手印。 小草见事情已成,收起那份血字契书,淡淡说道:“谢风,送他们下山,看着他们离开泉城的地界,别让他们死在泉城地界上。” 谢风沉声应道:“是,娘子。” 他之前大意,不敢跟的太近,着了这些铁甲卫的道,幸亏莫先生没事,娘子也洞察了这些人的举动,这一次他一定将功补过,亲自送这些官爷们离开泉城。 赵不凡踉跄地站起身来,见小草已经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清瘦窈窕的背影,他低哑说道:“赵某的命,娘子随时来取。就此拜别!” 他说完朝着小草一拜,然后带着余下一众伤残的铁甲卫,直接下山,奔赴着盛京。 今日一别,想必此生都再难相见。 赵不凡想回头再看一眼,然而直到走到山脚下都没有回头。他抬眼看了一眼繁花似锦的泉城和满山青翠的山峦,听到山上道观传来悠扬的道钟声,沉声说道:“回京。” * 铁甲卫下山之后,山上道观重新归于平静。 六长老伸了伸懒腰,准备和夫人去看山上的野花,催着谢景焕等人:“我没事,你们快些回去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师父,你刚才使出了望月?”谢景焕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他记得师父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强大的剑术,望月是他最强的剑招。 师父年纪大了,借用势,使出这么强的剑招对他身体是有损伤的。 六长老捶着老腰,满不在乎地笑道:“只使出了半招,这些小子就接不住了。不服老不行呐。” 崔玉壶知道他很强,但是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强,半招剑招,就能重伤二十四名铁甲卫,惊道:“您老竟然没有杀心,为何要使出这么强的剑招?拖到谢家主赶过来不更稳妥一些吗?” 六长老看了一眼这个书生,淡淡笑道:“这些铁甲卫不过是马前卒,杀了二十四人,还有更多的二十四人,若是不使出最强的剑招,如何能震慑住盛京? 我就是要他们回到盛京,将泉城所见所闻一一告诉秋慕白,让他十年内都不敢动泉城,动不该有的心思。” 崔玉壶内心肃然起敬,所以,就算谢娘子不阻止,大剑师也会阻止谢景焕杀了这些人,他们都需要这些人活着,只是谢娘子不仅希望他们活着,还要他们成为自己手中的刀,如此看来,谢景焕在第一层,大剑师在第二层,最厉害的还要属谢娘子。 崔玉壶下意识地看向小草,见她正与她婶婶说着话,笑起来纯真灿烂,哪里有刚才黑化的模样。人有千面,他发现他似乎要比以前更加爱慕她。 谢景焕沉默:“师父,我来,亦可重伤击退他们。秋慕白会更加忌惮。您以后不能再乱使用剑招了。” 六长老笑道:“好好好,老了就听劝,以后不这样了。” 他朝着众人摆手:“你们回去吧,我也该跟你们师娘去看山上的野花了。” 第695章 安心休养 从山上道观下来,便是岔路口,一条路直通泉城,一条路则去往城外西郊的温泉庄子。 小草站在风中,等着赵嬷嬷等人过来。 谢雨将崔玉壶死拽到一边去,给家主和娘子说话的机会。 “崔郎君,我警告你这个时候,就乖乖地当路边的石头好了,不要发表任何意见。别以为在大月山同吃同住一段时间,我们就是朋友了,该出手时,我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谢雨威胁地挥着拳头,扬起下巴,他真的会动手的哦。 崔玉壶:“?” 他也没说要发表意见。这段时间,他算是看出来了,谢家主一直想挽留小草,但是小草不知为何对他有些寒心,一心想要与他割裂开来。 这对兄妹不单单是兄妹的关系。 崔玉壶想起那日看到小草哀伤的神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敬重谢景焕是个铁血硬汉,也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世家家主,但是这样的剑客游侠并不适合当一个好夫君。 而他能给小草想要的安稳温馨的生活。 “你们家主……”崔玉壶欲言又止,谢家主这几年应该一直奔波在外,一点都不着家,然后偌大的谢府和整个泉城都丢给了小草一人,他都能想象到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难怪呀! “我们家主怎么了?家主也是你能非议的?”谢雨怒瞪着他。 崔玉壶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何必呢,要是点醒了谢景焕,那还有他什么事情?往后他还是当个闲散客,陪谢娘子住在西郊的凤凰山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人间美事。 世事难两全,既要做扬名天下的顶尖剑客和世家家主,便做不了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的好郎君。 另一边,谢景焕看着小草,低声说道:“如今铁甲卫都走了,你还要住西郊庄子吗?谢府那么多空置的院子,你想住哪里都行的,住东院也可以。 我们现在不需要对外做戏了。你还是与我一起回家住吧。” 小草见他垂眉顺目的模样,低低叹气道:“哪里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住的,何况只要我还在谢家,你便不可能真的掌权,一个家族,不需要两个掌权者。” 谢景焕心里有些难过,低低说道:“那便还是你掌家,你成亲本就是权宜之计,泉城人人皆知,不必真的住在外面,委屈自己。” 他对权势本就不在意,宁愿不掌权,也希望在乎的人都在身边。 小草沉默良久,见他这般低声下气地求和,心里早就不气了,现在这样就很好,他看得到她的存在,知道她的重要性,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兄长,我想好好休息一下,西郊的庄子环境不错,等到了冬日比城里暖和,能泡泡温泉,兄长若是有事情可以去庄子上找我。” 她淡淡地笑,确实有些身心俱疲,这五年太累了,她想找一找以前的自己,那个纯真的,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心的小娘子,每天睁开眼睛不是处理数不清的公务,而是发发呆,看看树上的鸟窝,背着小药篓去山里采点野果子和药材。 谢景焕见她心意已决,沉默了起来,许久哑声说道:“好,那你去庄子上好好休养,等养好了身子再回家。” 谢景焕说着看了一眼崔玉壶,想问她和崔玉壶之间是真的成亲还是做戏?但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娘子,马车到了。” 赵嬷嬷和银杏带着马车过来接她。 小草朝谢景焕道别,坐上马车,前往西郊庄子。 谢景焕见崔玉壶远远地行礼,跟上了马车,目视着他们离开,久久回不了神,原来看一个人的背影是这样的难过,她以前每次看自己离开,应该也很难过吧。 谢景焕站在城外的官道上,第一次觉得世事艰难。 * 到西郊庄子已经是傍晚时分。 西郊庄子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修葺和打扫,一应的家具都换了新的,小草到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入住。 “娘子住后面的烟雨小楼,能看到早上的日出,一楼就是小厨房,想吃什么,我就给娘子做,烟雨小楼隔壁就是汤池子,可以一边泡汤一边看着楼后面的群山,这样惬意的日子也终于轮到我们娘子了。” 赵嬷嬷喜笑颜开,到了这西郊的庄子,她整个人都觉得松快了起来,没有那么多的世家规矩,也没有处理不完的府中事务,每日只要负责娘子的一日三餐,陪着娘子看看风景就可以了。 小草闻言弯了弯眼:“是那栋仿江南的小楼吗?” “是的,三层小楼,收拾出来十分的舒服,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多年一直空置。”赵嬷嬷笑道,“名字也很江南雅韵,就是这里是西郊,没有城内的繁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这里只怕是没有杏花卖了。 “挺好的,就住那里吧,看的更远一些。” 崔玉壶见她们主仆到了西郊,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也忍不住笑道:“娘子先安顿吧,我回祖宅一趟,有事情就派人过来喊一声。” 小草见他这般知趣,微微一笑道:“郎君去了,你祖宅只剩下一个看家的老仆吧?晚间可以过来一起吃饭。” 崔玉壶欢喜道:“那就叨扰了。” 崔玉壶回祖宅安顿,赵嬷嬷见他走了,与小草一起去后面的烟雨小楼,说道:“崔郎君倒是知趣,娘子,需要给他在庄子里安排一间房间吗?” 小草正在看烟雨小楼的陈设,见小楼干爽通风,一应的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柔软舒服,推开窗户就是外面的青山,这里夏季住着不热,冬天不冷,确实是非常好的休养之地了。 她伸了伸胳膊,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笑道:“不用,他若是过来的话,让他去小阁楼休息,晚上让他再回祖宅住就是了。单独给他安排房间,岂不是惹人怀疑。” “娘子说的是,只是让他去三楼的小阁楼?那老奴得日夜看着。”赵嬷嬷一脸凝重,免得这书生见娘子美貌动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小草低低地笑,阿嬷真是有趣,其实崔玉壶那等书生想进她的身也是不容易的,她这些年虽然懒怠,但是对医术很是情有独钟,要说用毒的话,明歌还不如她呢。 “好好好。阿嬷,我们来庄子是休养放松的,别这样紧张,崔玉壶那是那样的人。” 赵嬷嬷笑道:“应当是的,我觉得崔家郎君是个正人君子。” 主仆俩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算是在西郊庄子住了下来。 * 六月尾,铁甲卫离开泉城地界,一路直奔盛京,盛京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就连前段时间吵的沸沸扬扬的女子恩科一事也销声匿迹,好似从未被提起过一般。 铁甲卫回京,秋慕白却没有任何动静。 小草知晓,六长老的那一招“望月”成功震慑了秋慕白,加上还没有出手的谢景焕,泉城军民一心,这一切都让秋慕白不敢轻举妄动。 入朝为女官的危机算是彻底解决了,他们又赢得了几年喘息时间。 小草暗自松了一口气,一连数日都睡的极好。 西郊凤凰山环境清幽,四野安静,眼下又是一年中的酷暑季节,山上的温度比泉城要低个七八度,住起来十分舒爽。 小草一开始还不太适应这种闲散的日子,等住了一周,渐渐开始捡起以前喜欢的事情,在庄子里养了几只小兔子,带着银杏每天早晨上山去挖山里的草药,再摘点野果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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