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此等狼子野心、薄情寡义之辈,倒叫你们传的有情有义。若非他兵临城下,控制了南阳郡,大月国发出的请帖内绝对不会有他。 他才是陪跑的那个。” 秋国公竟然带兵控制了南阳郡?众人一片哗然,纷纷问着雅间里的郎君,希望他能多说点内情八卦,偏偏那郎君后面便不再多言。 谢景焕看向一直喝茶的风眠洲,微怒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秋慕白可是个疯子。” 他离开南阳没多久,就传出大月国的小国主选王夫一事,这应该是明歌被迫无奈之举。若非秋慕白兵临南阳,避世隐居的大月国绝对不会让九洲知晓它的存在。 风眠洲垂眸,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其实数日之前,他也心急如焚,急的嘴里都长了好几个泡,恨不能长着翅膀直接飞到南疆,然而越是急,越是要稳得住,如今大月国的小国主选王夫一事闹出来,他反而开始不急。 这件事情一夕之间传的九洲皆知,代表谁也不能暗中操作,无疑中解了南阳的围城之困。况且收到请帖时,他也得知师兄同意退兵南阳。 此时的明歌是安全的,不仅安全,而且最新传回来的消息是明歌很开心地游玩南阳郡。 “她没事。”风眠洲低声说道,目光微微柔软,“她和小草正在南阳郡游玩,秋慕白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谢景焕微惊:“小草是谁?不是,为何秋慕白不敢?当日你是没有见到他疯癫的模样,我都怕他……” 风眠洲眸光一暗,声音沉了几分:“我认识的秋慕白从来就不是恋爱脑,他能为了谢氏的权势娶谢书,也自然不可能为爱冲昏头脑,兵发南疆,他去南疆,应该是冲着安宁王一脉和大月国去的。 我去过大月国的山门,他应该知晓了大月国的秘密,知晓那里遍地珠玉,有数不清的稀世绝学,只要一日没有进大月国,他就绝对不敢对明歌做什么。 何况,明歌也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她虽然不喜欢杀人,但是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明歌的那些手段,他都不一定完全弄的清。 这段时间,消息纷纷乱乱地传过来,他也渐渐冷静下来,知晓了大月国做出这个举动的用意。 谢景焕张了张嘴,握拳问道:“你去过大月国山门?” 是了,听闻他曾经在南疆失踪了大半年,出现时就与明歌同行,自然是有他的一段奇缘。 “秋慕白位高权重,要什么没有,他到底是图大月国的什么?” “应该是天下无双的机关术。”风眠洲淡淡开口,等谢景焕到了南疆,自然会知晓大月国的底蕴有多深厚。他曾在山门前寻找数月,都没有找到大月国的入口,只破了山门阵法,加上西北一行,大长老乘坐的机关术马车,他已然可以猜出一些。 “机关术!”谢景焕微微吃惊,想起之前潜伏在盛京时,听说有位银发墨瞳的老者坐着一辆没有马的马车,日行万里,那便是机关术吗? 谢景焕垂眸,一边听着楼下乱哄哄的议论八卦,一边琢磨道:“此次大月国公开选王夫,就等于对我们完全敞开大月国的秘密,日后他们该何去何从?明歌该何去何从? 无论如何,我还是信不过秋慕白,此次南下,我要带族内精锐。” 风眠洲点头:“等到了南阳郡,一切就都明朗了。” 谢景焕看着名单上的名字,欲言又止:“还有一事,我始终想不通,这份名单若是大月国为自己找的后路,请昭和太子和你我,都说的通,为何会有萧缭?还有林泽?李希那吃里扒外的东西也配?还有凌雪桐又是何人?” 萧缭那厮以前的名声可不太好听,林泽就是个吃喝玩乐的世家子弟,凌雪桐?九洲压根就没有姓凌的世家,这事堵在他心里已经快一日了,非要问出口。 风眠洲微微一笑:“这份名单不是大月国给自己找的后路,是按照明歌的喜好来的,萧缭、林泽都是她的好友,凌雪桐是她的堂弟,若是大月国想对九洲开放自己的秘密,送出绝学和数不清的宝藏,为何不送给明歌的朋友,送给那些与大月国交好的世家呢? 萧林两家都和大月国有渊源,余下的三家应该也是。其实刚收到请帖时,我是震惊的,我很敬佩这一份胸襟。” 因为这份请帖里,满满的都是对明歌的爱。 大月国百年来不与外族通婚,为了明歌,却向九洲发了请帖。 谢景焕神情微震,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朝他作揖,郑重说道:“此次大月国之行,我愿与郎君结盟,无论你我谁能走到最后,都不会让秋慕白那等野心之辈娶到明歌。” 风眠洲微笑:“七日后,等泉城事了,我们便南下南阳。” 泉城距离南阳不远,他们应该比昭和太子等人要先到。 * 南阳郡 李家三郎君这几日过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自打秋慕白带兵抵达南疆,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结果没过几日,月明歌就带了一个丫鬟和游侠回李府。 满郡县那么多的客栈,她都不住,非要回李府来。 那丫鬟据说是她的女官,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嘴巴那叫一个厉害,每次在李府遇到都要骂他一句,那游侠就更厉害了,看人的时候笑眯眯的,那眼神就跟淬了毒的刀子,整日坐在屋顶上看星空喝酒,听说四十年前万人丛中杀过柏庆侯,在半个世家和皇族的追杀中安然无恙。 李家三郎君每日半夜都要被惊吓醒,看着床头的空酒坛子,总有种脑袋下一秒就要离家出走的错觉。 这日子是一点都过不下去了。 “明歌,李家三郎君来了。” 明歌正在看这几日九洲各地送过来的信息,大月国的请帖发出之后,各地的隐卫都启动了,消息全都涌到了南阳郡。 谢家易主,谢书在盛京气的发疯,要赶到泉城披麻戴孝,然后要秋慕白带兵去剿了谢景焕一脉,结果被无情拒绝。 明歌暗暗摇头,谢家女娘,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本就是利益结合,谢氏易主,她除了那个九洲贵女的名头,也不剩什么了,怎么可能驱使的了秋慕白。 秋慕白的兵是留着攻打盛京的。 “明歌,你在看什么,这么高兴。”小草从窗外探进脑袋,嘴里还咬着一颗糖葫芦,这山下的糖葫芦真好吃呀,跟她娘做的不一样,要更甜一些,这几日她每日都要吃十根。 明歌弯眼笑道:“我笑你一天十根糖葫芦,马上就要变成牙齿掉光的老太太了。” “坏明歌。”小草嘴里的糖葫芦瞬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小国主越来越坏了。 “李希来做什么?还嫌被你们欺负的不够?”明歌眼睛都没有抬,在所有的信息中找到风眠洲的信息,他已然到了泉城,谢氏易主的事情就有他的一份功劳,算算时间,很快就要来南疆了。 她心里有些欢喜,又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南阳终究是是非之地,他和谷霁都是秋慕白头号要杀的人。 “估计是被六长老吓傻了,六长老每天晚上都要放一个空酒坛子到他床前,嘻嘻。”小草将糖葫芦吞下去,这个主意还是她想的呢,谁让这人这么坏,墙头草,玩的一手双面间谍,还帮着秋慕白抓明歌。 明歌错愕,失笑地拍了拍额头,难怪最近李希的院子重兵把守。 “就放空酒坛子?没砍个胳膊腿的?” 小草睁大眼睛:“还可以这样?” 明歌笑眯眯道:“自然,死不掉,但是痛呀,痛不欲生。” 庭院内,李家三郎君闻言面容险些扭曲起来,感觉胳膊腿下一秒就不属于自己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女娘饶命啊。” 他也不想来,想他如今已经是李家的家主,来给月明歌磕头求饶是什么事情?但是他不能不来啊,再不来,真就小命不保了。 那游侠简直神出鬼没,无论多少人把守,他都能不动声色地将空酒坛子放到他屋里,他现在都是白天睡觉,晚上睁着眼睛,生怕脑袋搬家。他也不敢去找秋慕白,晋国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这些天恨不能举南阳之力讨好月明歌,要是知道月明歌想杀他,明日他的脑袋估计就挂在城门上了。 明歌将另一扇窗户打开,隔窗看着庭院内哭的凄惨的李家三郎君,微笑道:“郎君何故行此大礼?当初我在泉城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还骗我呢,那些随你南下的风家儿郎都尽数被你杀了吧?” 明歌唇角的笑容冰冷起来。 李希大惊,额头渗出冷汗,大气不敢出:“并没有,那些人都被我关在了郡县的地牢中,我知晓风家与别的世家不同,虽然背叛风家少家主,但是不敢杀他的人,那一队风家精锐没死,没死。” 李希大汗淋漓,此刻险些要称赞起自己的英明,他李家是晋国公府的家奴,受到秋慕白的授意,假意投靠风家,但是他也不傻,想着风家也不好惹,便将随着他南下的风家精锐打的重伤,关了起来,想以此为筹码,没准以后能用得上。 李希急道:“我这就吩咐人放他们出来,放他们离开南阳郡。” 明歌眯眼,淡淡说道:“嗯。” 李希大喜,说道:“多谢女娘饶命,我这就去。” 李希逃一般地走了。 小草愤愤地咬了一口糖葫芦:“就这样放过他也太便宜他了,就该让六长老吓他一个月,谁让他竟然敢欺负你。” 明歌咬了一口她手中的糖葫芦,笑盈盈道:“狗急还跳墙呢,如今南阳局势瞬息万变,李希这样的小人还是不要逼的太狠,免得他暗中使坏。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没有想到他竟然还留了一手,看来他和秋慕白也不是完全一条心。” 明歌眼眸眯起。 小草唉声叹气:“整日待在这府上,我和六长老唯一的乐趣就是吓唬李希了。现在这点乐趣都没了。 那个晋国公长得是俊美,但是给人感觉很不舒服,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你一样。明歌,我们还是回大月山吧。我有些怕他。” 山下的日子虽然热闹,但是人太可怕了。 明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她和六长老都没有睡好觉吧,府里府外都是重兵,小草没有经历过这些,不适应很正常。 “再等等,有一个人在路上了。” “谁呀?” 明歌微微一笑:“一个等了很多年的女娘。” 她也没有想到,大长公主会与谷霁一起来南疆,大长老派去的马车已经接到了人,按照马车的速度,最迟七日,她便到南阳了。 明歌看向庭院的百年大树,树枝之间隐约可见一袭朴素的青衣,多年的等待,总该有个结局。 第525章 一入山门,神鬼莫寻 八月初,谢氏易主的消息传遍九洲,谢景焕成为谢氏新一任家主,引起九洲哗然。谢书在盛京怒斥谢景焕夺权,乃谢家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昭和太子派人送去贺礼,世家之首的风家亦派人前去祝贺,其他世家纷纷效仿,至此九洲格局一分为二。 一方面,晋国公府手握重兵,势力渐大,威胁盛京,另一方面,皇族拉拢了风谢崔等世家,风雨飘摇。 八月中旬,秋慕白按照约定从南阳退兵,只留下百人精锐,以晋国公的身份客居南阳,与此同时,随着第一位世家子弟抵达南阳,整个南阳郡成为九洲新的风暴眼。 南阳郡的茶楼酒肆内,说书人的话本子改了又改,每日都是不一样的九洲大事,各大茶楼酒肆日日爆满。 “且说晋国公到了南阳之后,大刀阔斧地斩去了南阳百姓身上的两座大山,一座就是重税,一座就是滥法,现在周边郡县的百姓都纷纷搬迁来到南阳郡……” “切,这个本子都吹了好几天了,你们酒楼是不是收了人晋国公府的好处?” 一听又要吹晋国公秋慕白和李氏家族,酒楼食客们纷纷不干了,这本子头次听确实很鼓舞人心,天天听就很腻了。 “那今日说那位大月国的小国主,众所周知,这位小国主乃是安宁王一脉的后人,世代隐居在南疆,直到泉城初见偶遇了一个俊美冷峻的郎君,一见钟情,这才跑回去央求国主为她广发招亲帖,要从九洲的世家郎君中选最出色的那位为自己的王夫……” “好……”食客们鼓掌纷纷叫好。 “啊呸……哪个混账东西写的话本子?你们知道个屁!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言乱语。给爷改话本子。”一个沉甸甸的金锭子“啪”的一声落到了说书人的桌案上,险些砸出一个洞来。 众人惊呼一声,纷纷看向二楼雅间。 说书人欢喜地捡起金锭子,谄媚道:“不知道爷想听什么版本的?” 一道懒洋洋的笑声传来:“就说世家郎君南疆寻药,路遇劫杀,被隐居的小国主捡回山门,一个落花有意,一个流水无情,这一曲三折,不比你那个一见钟情的老掉牙故事强多了?” “高呀,妙呀,这话本子定然会备受欢迎的。”说书人大喜,堂下食客们也拍案叫绝。 确实,一见钟情的本子太多啦。 说话人清了清嗓子,开始现编故事来。 雅间内,萧缭笑眯眯地摇着玉骨扇,看着对面清俊风雅的世家子弟和最近被冠以修罗恶煞的谢小郎君,笑道:“如今整个南阳郡都被秋慕白用钱砸了个底朝天,编的话本子那叫一个不堪入耳,既然小爷来了,就绝对要用钱砸一个真相出来。 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少家主,这银子能报销吗?” 萧缭笑眯眯地伸手,他萧家可不如风家有钱,这话本子,风眠洲是主角,那必须他出钱呀。 谢景焕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这要钱也要的太理直气壮了吧。 风眠洲取出一叠银票,淡淡说道:“今日明歌会出府?” 萧缭接过银票,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放心,错不了,我是蹭太子殿下的马车过来的,他们约了今日午时在酒楼见面。 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见上面了。” 风眠洲沉默不语,路上遇到了几重劫杀,耽搁了行程,没有想到大月国竟然派马车去接昭和太子,所以他们几乎是前后脚抵达南阳郡。 他还没来得及见明歌,只知道她最近住在李氏府邸,不常出门。 他本意是要夜探李府,没有想到遇到了萧缭。 “来了,来了。”萧缭眼尖地瞅见窗外的马车,下一秒见秋慕白竟然从马车内出来,顿时笑容一僵,觉得晦气起来。 秋慕白一下马车,整条街都安静了几分,行人纷纷被撵走,只余下沿街的店铺和摊贩。 风眠洲和谢景焕见状,微微眯眼,南阳本就是李氏的地盘,秋慕白虽然退了兵,但是那些边境军并未走远,而是隐在附近的郡县山林中,专门劫杀前来大月山的世家子弟,除了萧缭等人乘坐大月国的马车,其他人皆遭到了劫杀。 不过其他人像是探底,他和谢景焕则遭遇了好几重的劫杀。 风眠洲看着酒楼下满身杀伐之气的秋慕白,物是人非,没有想到他们当年边城结缘,如今刀剑相向。 秋慕白屏退了行人,敲了敲马车的车窗,一个绿衣襦裙的小女娘从马车上灵巧地跳下来,露出一张可爱秀丽的圆脸。 小草见她最爱的糖葫芦小贩都被撵走了,顿时哼了哼鼻子,不高兴地说道:“明歌,今日买不到糖葫芦了,都被他赶跑了。” “那就别吃了,天天吃,牙齿早晚要掉光光。”明歌抱着一个草编的篮子,从马车内出来,见秋慕白站在马车边,朝她伸手,视若无睹地从另一侧跳了下来。 秋慕白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应。 “可是我就爱吃糖葫芦。”小草嘟起嘴巴,帮她抱着重重的篮子,“等回到山上,就吃不到了。” “等回去,我做给你吃,我都学会了方子。”明歌见她气鼓鼓的样子,笑眯眯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圆脸,小草也不是非要吃糖葫芦,估计就是看秋慕白不太爽,给他难堪。 傻丫头,秋慕白那种心机深沉之辈,岂会因为这点事情就难堪,那可是能囚禁生父,日日折磨的主。 “六爷爷呢?”明歌看了一圈,没看到六长老,一抬头就看到了二楼窗前的风眠洲,顿时目光微愣。一袭白衣,光风霁月的清俊郎君站在雕花木窗前,目光幽深如海,微风袭来,时间都因此停顿。 明歌站在没有行人的街道上,冲着他弯眼一笑。 风眠洲看着她灿烂明媚的笑靥,眉眼的淡漠软化,温润一笑。 两人隔街相望,仿佛周遭一切都淡去。 谢景焕和萧缭见状,目光微微黯淡,原来话本子的故事都是真的,他们才是相遇相知的那一对人,大月国的这一场盛事本就是为了他们二人而准备的。 秋慕白顺着明歌的视线,看向二楼的风眠洲,凤眼闪过一丝的冷意,冷漠开口:“原来你要见的人是他。” 明歌回过神来,淡淡说道:“只是偶遇,我要见的人可不是风眠洲。” 说话间,只见一辆马车幽幽地从街尾驶过来,马车上悬挂着皇室的玉牌,马车行至酒楼下停下,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从马车上下来,正是寡居多年的大长公主。 明歌看见她,顿时露出笑容来,上前福了福身子:“殿下,一路辛苦了。” 长公主殿下连忙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氤氲,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她看了看明歌身后杀伐决断的秋慕白,又看了看二楼临窗而立的世家郎君,只微微一笑。 这九洲的变局都在此了。 “不辛苦。”长公主殿下环视一周,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目光隐隐失望,其实她内心早就知晓,世事并非如人所愿,她如今都这般年岁,只能打着护送太子侄子来南疆的旗号,来见一见那人,只要见一面就好了。 往后这些年,都不会有遗憾。 “盛京一别,已然有数月未见了,当时我本想着邀请你去行宫坐坐,喝喝茶,吃点茶点,没有想到你走的那般急,好在如今又见上了一面。”大长公主温柔地拉着明歌的手,与她一起进酒楼,走了两步,才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阿霁也来了,他自小就被拘在东宫里,出来吹吹风也是极好的。” 马车上,昭和太子轻咳了一声,这才下了马车,冲着明歌温和一笑:“我带了一些盛京的吃食,明歌,我记得你那时候最爱吃。” 至此,一条街,一座酒楼,藏尽了九洲最有权势的世家子弟和皇室中人。 * 酒楼内,说书人还在编着话本子,说着世家郎君惨遭大月国小国主拒绝的故事,二楼雅间内,小草两眼发光地看着一包包的盛京吃食,险些流下幸福的口水。 这段时间,她听明歌说了中洲行的一路见闻,明歌说的最多的就是各地的小吃,天知道她馋的半夜都睡不着,没有想到这病恹恹的东宫太子竟然带了这么多的吃食。 嘤嘤嘤,她宣布,她喜欢这位东宫太子,还有长公主殿下果然是画卷上才有的美人,难怪当年六长老会深陷温柔乡,做了那柄杀人的刀。 明歌拍了一下流口水的小草,笑盈盈地说道:“这是我的女官小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小草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不太懂中洲的礼仪,诸位见笑了。 小草,你把我准备的礼物送给长公主殿下。” “嗯。”小草兴奋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草编篮子送给了长公主殿下,然后看了看雅间内的众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气氛有些古怪,而且对面的雅间门也打开了,里面有视线不断地看过来。 雅间内的气氛古怪到了极致。 昭和太子和长公主殿下居左,秋慕白和李希居右,中间泾渭分明。 长公主殿下打开篮子上面的盖子,只见里面铺满了南疆的干香草和干花,香气浓郁,鲜花香草间是南疆特有的菌菇干笋,鲜果和一颗极大的鸵鸟蛋。 长公主抚摸着里面的东西,险些落泪,这些都是他曾经告诉过她的那些家乡特产,都是她在盛京和雍州府都不曾见过的另一番天地。 “抱歉,这礼物我十分喜欢,让你们见笑了。”长公主殿下摸了摸眼角的泪花,声音越发温柔,带了一丝的沙哑,“明歌,谢谢你。” 明歌灿烂笑道:“这东西不是我采摘的,是半夜出现在我房中的,想必是田螺郎君送来的。” 只是那中年郎君看着豪爽不羁,没有想到面子这样薄,已经一整天没有露面了。不过也不急,都等了四十年,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的。 长公主殿下闻言一笑:“此次我送阿霁前来,参加大月国的王夫竞选,不知道我们家阿霁有没有实力闯到最后一关,上山途中,还望女娘多多关照。” “长公主殿下,前来参加大月国王夫竞选的,谁不想抱的美人归,您这是为太子殿下开后门呀。”李希一边瞅着秋慕白的脸色,一边谄媚地说道,“此次来参加竞选的十人,别的不说,对面雅间就坐了三位,若是人人都要求开后门,那月娘子怕是要忙坏了。 这一女不能嫁二夫,这多少有些难为月娘子了。” 雅间内,气氛一僵。 小草嫌弃地说道:“李郎君,你怕是弄错了吧,我们小国主是纳王夫,不是嫁郎君,你连规则都没有弄清楚,进了大月山估计也只会是山里花草的肥料。” 李希:…… 好端端的怎么骂人呢! “噗,这位女官说的极是,我劝李郎君还是别跟着去大月山了。”萧缭笑眯眯地摇着扇子从雅间走出来,“免得小命不保。” 萧缭朝着昭和太子和长公主殿下行礼,笑道:“殿下,能否借用一下明歌?我们许久未见了,叙个旧。” 秋慕白冷冷开口:“有事就在这里说,想叙旧的人排着队呢,轮得到你吗?” 李希附和道:“太子殿下都没有要求单独叙旧呢,若是你们询问大月山王夫竞选的规则,那我们岂不是吃了暗亏。这事,大月国的大长老是点过头的,谁也不能单独见月娘子。” 明歌朝着萧缭点了点头。 萧缭摊了摊手,朝着对面雅间说道:“既是如此,风郎君,谢郎君,你们还是过来叙旧吧。” 风眠洲和谢景焕早就听到了,对视一眼,出了雅间门。 萧缭圆滑地热着冷冰冰的场子,笑道:“话说此次参加竞选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不知道大月国何时才开放山门,邀请我们去大月山?” “还差两人,等林家郎君和雪桐到了,即刻前往大月山。”低沉浑厚的声音从窗外响起,随即,一道青衣落拓的身影从隔壁的檐下翻进来。 大长公主见他戴着草帽,掩去了大半张脸,怀中抱着一柄弯月刀,顿时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盏,弄湿了袖摆。 萧缭:“这位是?” 小草骄傲地抬起下巴:“这是我们大月国的六长老,超级厉害的。” 明歌眼眸弯起:“小草,长公主殿下弄湿了袖摆,你扶殿下去隔壁雅间换件干净的衣裳,六爷爷,你负责保护殿下吧,我和他们叙叙旧。” 六长老低垂着脸,半天闷出了一声:“嗯。” 明歌朝小草使了个眼色,小草机灵地扶着长公主殿下去隔壁雅间,兴奋地说道:“殿下要换我们南疆的衣裳吗?马车内有呢,我去给殿下取来。” 小草将长公主殿下和六长老一起关进雅间内,笑眯眯地朝明歌打了个手势,下楼去买糖葫芦了。 明歌趴在门边,侧耳听着,听了半晌,没听到动静,顿时急的跺脚,六爷爷是不是没长嘴?怎么跟锯嘴葫芦似的。 “咳咳。”风眠洲轻咳了一声,见她自打上楼就没有多看他一眼,伸手拽了拽她的袖摆,低哑说道,“明歌,你这样偷听,你六爷爷是知晓的,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他伸手拽住她,指尖微微用力,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 上次雍州府一别,他带着血藤叶直奔盛京,在半路就将血藤叶交给了前来接应的大哥,然后直奔南疆,一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结果遇到秋慕白带兵围住了南阳,又遇到谢景焕的求援,转去泉城,这一来一回地耽搁,突破重重劫杀,才抵达南阳,才见到了她。 风眠洲千言万语都堵在嗓子里,最后只能伸手拉着她的袖子。 明歌见袖摆都要被他扯坏了,看着他那张光风霁月的脸,立马就忘了听六长老和大长公主的八卦,说道:“那我们进去,喝茶?” 风眠洲目光深邃:“好。” 明歌进了雅间,就见屋内众人脸色都隐隐难看。 谷霁剧烈地咳嗽着,秋慕白脸色冷的跟冰刀子似的,李希在看秋慕白的脸色,谢景焕没有看她,唯有萧缭在大快朵颐地吃着酒楼里的茶点,不时地点评一番。 谢景焕率先开口,声音冰冷:“我与风少家主南下一路遇到四五起劫杀,秋国公,不知道你是否知晓这件事情?” 秋慕白摩挲着手中的白玉盏,淡漠说道:“都是我派的,你和风眠洲杀绝了谢氏家主一脉,谢书为父报仇,乃是人之常情。此事我本也不想掺和进去,不过谢书以和离为条件,要求我出手,权衡左右,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买卖。” 萧缭一口茶点险些呛住,看着这刀光剑影的场面,默默地挪到了昭和太子身边。 谢景焕:“我看你是想杀尽所有来南阳的世家子弟吧,如此你便可以高枕无忧地前去大月国了。” 秋慕白冷冷一笑:“这买卖更划算,不如我们在南阳郡分出胜负,这样也不用再去大月山了。谢家主以为如何?” 谢景焕脸色铁青,握紧腰后的刀,险些就要拔出来。 昭和太子沉默喝茶,风眠洲垂眸看着明歌,李希和萧缭已经缩到了角落里,雅间内剑拔弩张。 明歌猛然拍着脑门叫道:“糟了,小草到现在都不回来,一定是偷偷跑去买糖葫芦了。” 众人呆滞。 明歌弯眼笑道:“我忘了让她多买一根,我也想吃。” 风眠洲低低笑出声来:“等会我陪你去买。” 明歌笑道:“好呀,这家酒楼的饭菜很好吃的,是地道的南疆菜,你们都还没有吃过南疆菜吧,不比盛京菜差。” 昭和太子微微一笑:“既然明歌说好吃,那我等会就尝一尝。” 谢景焕松开握刀的手,秋慕白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了一眼李希。 李希飞快地笑道:“我这就去点一些招牌菜。” 萧缭飞快地举手:“我也去,我怕这孙子不会点菜。” 李希:“萧郎君,你骂谁是孙子呢?” 萧缭笑眯眯:“口误,口误。” 这屋内除了他,全都是狠角色,他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此刻萧缭无比怀念还没有到的林泽,按照脚程,他应该早就到了,这厮怎么这么慢。 李希和萧缭去点菜,回来时就见银发墨瞳的老者不知道何时进了雅间,与此同时,还有刚刚抵达南阳郡的林泽和凌雪桐。 大长老见人都到齐了,笑眯眯地摸着胡子,取出十份羊皮卷,笑道:“诸位郎君,奉国主之命,明日便开启大月国的王夫竞选,此次竞选为期半个月,一共分为三关,第一关便是找到大月国的山门所在。 这是一份南疆地图,诸位郎君按照地图索引前去即可。前路凶险,若是谁想退出可以引燃信烟,便会有大月国的族人送诸位出山。” 大长老又取出十颗蜜蜡:“捏碎即可。” 屋内众人一人领了一份羊皮卷和蜜蜡,打开查看着地图,只见上面崇山峻岭,一重山连着一重山,大月国山门所在就在山峦叠嶂处,只是这地图只描绘了大致的山峦地势,等入了深山简直是两眼一抹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难怪大月国避世隐居多年,这山门所在也太隐秘了。 林泽和凌雪桐刚到,连气都没有喘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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