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面,不是吗?” 她贴着他跳动的心脏,笑弯弯地说道:“萧霁,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萧霁攥紧指尖,胸膛里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难受到近乎炸裂,他凤眼赤红,呼吸深沉地看她,沙哑道:“就算我十恶不赦,满身罪孽,你也愿意吗?” 他声音微颤,他这样的人,佛祖都不愿意渡他,为何她会愿意?为何? 秋长歌点头,轻柔缓慢却无比坚定地说道:“嗯,会的。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心。” 不知为何,她就是很相信他,相信他的心始终是善,就算他身处黑暗,就算他是染满鲜血的执刀人,她也相信他有一颗金子般,不曾死掉的心。 萧霁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周遭所有的声音消失,血液在身体里缓慢地流动着,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犹如珍宝一样轻轻抱住她,埋进她柔软的发间。 他想,他中了世间最深的蛊毒,那个毒名字叫做秋长歌。 “那我们便这样一直纠缠下去吧,不论生死。”他声音暗哑,被风吹散,他生,她就生,他死,她便和他一起死吧,因为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他都不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 第843章 吃两碗素面 秋长歌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受到他高大的身躯在轻轻颤抖,神情微怔,随即回抱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人生在世,谁人容易?她想,走在黑暗中的人更是不易,若是可以,她便陪他走过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吧。 两人站在朱雀街的街道上相拥,惹来路人不住的注视。 身材高大颀长的俊美郎君和纤细如蝴蝶般的女娘,那画面美的如同一幅画,虽然那女娘戴着兜帽看不清容貌,但是身段婀娜,狐裘大氅下露出一截鹅黄如新月的裙裾一角,美的清新脱俗。 萧霁很快就注意到路人的视线,有些不悦地将她的兜帽往下拉了拉,情绪片刻之间就已经收敛,牵着她的手,继续往朱雀街的街尾走去。 街尾便是寺庙,这里并不是月老祠,而是修行的庵堂,不大,只有几位修行的比丘尼,但是庵堂收拾的十分干净清爽,庵堂内燃着供奉的香火,唯有院内的那棵巨大姻缘树上挂满了前来求姻缘的祈福牌。 佛家清修之地,倒是成了信男信女的姻缘地。 秋长歌微微惊讶,但是想到这些比丘尼也是要生活的,要维持庵堂的正常运转,这棵姻缘树倒是成就了香火旺盛。 萧霁的钱袋都拿去买花了,此刻摸遍上下,没有摸出一两香火钱,顿时站在院子里,僵住了。 秋长歌眼眸弯了弯:“我的钱袋子都在梅香那里。要不下次再来?” 萧霁俊脸微僵,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转身就要去拿银子,在走出两步又大步流星地回来,猛然抱住她,低声道:“别怕,渡鸦在,我马上就回来。” 秋长歌回过神来时,萧霁已经飞快出了庵堂,寒风吹的衣袂翻飞,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高墙内。 她站在姻缘树下,看着风吹过满树的祈福牌,闻着寺庙里干燥温暖的檀香味,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原来盛京城内,一墙之隔,也有这样清净的地方。 有比丘尼出来,远远朝着她行礼:“女施主可以入殿避避风寒。” 秋长歌随她进了殿,正殿和偏殿都供奉了佛像,穿过两殿中间,后面便是比丘尼的住所和茶室。 秋长歌并不修佛,于是并非上香拜佛,而是随着比丘尼去茶室休息。 室内干净温暖, 灯火明亮。 年老的比丘尼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秋长歌起身道谢,问了问庵堂有几人修行,又问了日常琐事,还没聊几句话,就见萧霁找了回来。 萧霁回到姻缘树下,没见到她人,顿时心里一惊,急急找到茶室这边来,见她和年老的比丘尼跪坐在蒲团上说着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掌心都是汗。 秋长歌看到他,微微一喜,见他站在茶室外面没有进来,而是静静地等在一起,连忙起身和比丘尼说了一声。 两人出来。 萧霁朝着那比丘尼行礼,然后捐了一份沉甸甸的香火钱。两人没有多留,走到院子里的姻缘树下,写了一张祈福牌,挂在了树下。 写的是两人的名字。 萧霁见木牌上刻了他和长歌的名字,心满意足,这才远远朝着那比丘尼行礼,然后和她一起离开了庵堂。 从庵堂出来,夜已经深了。 萧霁握住她的手,问道:“饿不饿?” 秋长歌点头,将冰冷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掌中,说道:“随意找家小馆子吃饭吧,银钱还够吗?” 出门在外,她才意识到银钱的重要性。 盛京居,大不易啊。 萧霁低低地笑:“嗯,够的。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面馆,只是有些简陋。” 他凤眼直勾勾地看她,等着她的反应。 秋长歌随意道:“那就去那家小面馆吧。这些天日日都吃肉,正好吃点素面换换口味。” 她说着往前走,见萧霁没跟上来,诧异地回来看他。 萧霁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来握住她的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她去常吃的那家面馆。 面馆不大,可以说又小又简陋,但是人不少,十几号人都挤在小小的面馆内,场面热火朝天,全都是身材高大、劲衣带刀的汉子。 面馆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腿有些跛,面相憨厚,见萧霁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来吃面,顿时愣了愣,看了看自己寒碜的店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迎上去。 “老板,来两碗素面,加两碟子咸菜。”萧霁声音不大,但是原本闹哄哄的面馆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在说笑打闹的劲衣汉子们全都如同被人点穴了一般,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萧霁带着一个年轻的小娘子进来吃面。 一群人内心“雾草”了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落荒而逃。 司,司主大人,怎么会这个时间来吃面?还带了一位小娘子? 天塌了。 众人纷纷犹如小鹌鹑一样低头,恨不能将脑袋埋到桌子底下。 面馆老板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两位客官,里面请。” 拥挤吵闹的面馆飞快间腾出了一张干净的桌子,秋长歌见那些人高马大的汉子们全都挤在角落里,一张凳子坐四五个大汉,顿时震惊了。 要不换个地方吃饭吧? 她看向那些高大威武的汉子们,见大家眼神躲避,再见笑呵呵的面馆老板,见老板跛着腿已经开始做拉面,顿时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这里很好吃吧?生意这般好。” 监察司的鬼面具们纷纷竖起耳朵,心头犹如小猫在挠一般,只觉得这女娘说话轻柔婉转,温温柔柔的,真好听,说的话也很令人舒服。 老刘家的面馆就是盛京城内最好吃的面馆。 他们下衙之后必是要来吃一大碗加肉的大碗面的,尤其是老刘摊的葱油饼,那叫一个鲜香有嚼劲。 老刘受伤离开监察司之后,就开了这家面馆糊口,他们也习惯了经常来照顾老刘的生意,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监察司鬼面具们最爱来的聚集地。 谁能想到,一向冷酷无情的司主大人,竟然也会来光顾! 这简直是破天荒第一回啊。 萧霁将凳子又擦了一遍,然后才让她坐下来,等她落座,自己才坐下。 面馆内众人险些跌掉了下巴,觉得幻觉,一定是幻觉,这人一定只是长得和司主很像,绝非司主本人。 想他们监察司在盛京城内臭名昭著,干的是最脏最累的活,拿的是最少的俸禄,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不贪,不近女色,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喜好,就如同一尊六亲不认的杀神。 平日里他们只和副使接触比较多,鲜少和司主有接触。 这些年死在司主手中的贪官污吏,数不胜数,整个监察司都怕这位生杀予夺、心狠手辣的杀神,毕竟他连自己的家都敢抄,连自己的父亲都敢羁押下狱啊。谁能想到有一日司主大人竟然会取下面具,带一位纤细温柔的小娘子来面馆吃面。 不是,司主大人就不知道贪一点吗?怎么能带小娘子来吃素面! 萧霁在她对面坐下,淡淡说道:“味道还行,雪鸮喜欢吃这家,有时候忙起来,会让他买一份到司里。这里离的近。” 他凤眼低垂,淡淡说着监察司的事情,没有隐瞒也没有解释,只是平淡地说着日常。以长歌的聪慧,应该早就猜到他的隐藏身份了,只是她很聪明,从来不问,不说,他也假装她不知道。 只是今日凑巧到了监察司附近,萧霁就这样顺其自然说了出来。 秋长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取下兜帽,冲着老板笑道:“老板,你家有肉吗?” 老板揉面的手都有些抖,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受宠若惊道:“有,有的,女娘。” “那一碗素面上大份的肉,一碗素面,还有其他的吃食吗?” 秋长歌看向那小小的面台,见上面篮子里还有几个刚烤好的烧饼,顿时笑道:“再来2个烧饼。” 面馆老刘笑呵呵道:“好的,女娘。” 她转过身来,面馆四周传来一阵抽气声,劲衣带刀的汉子们面容呆滞,直到感受到迫人的威压和杀意,众人这才纷纷低下头,这一次是真的头都不敢抬。 那小娘子真的长得太美貌了,就像是天上皎洁的新月,说话也动听,笑起来就如同春日的百花绽放,难怪冷酷如司主,也会动情。 “我们是不是影响到别人用食了?”秋长歌小声说道,这里太安静了,而且这些人被萧霁压的头都不敢抬,她都不好意思了。 萧霁淡淡说道:“不会,他们都快吃完了。” “是的,没错,我们快吃完了。” “老刘,记账啊,等年底发了月俸,一起结清。” “年底就这几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月俸。” 众人直接端起大碗,三下五除二,将面吃的精光,然后纷纷遁走。原本熙熙攘攘的面馆,瞬间就空无一人。 秋长歌:“……” 萧霁一脸无辜地看她,等老板端上两碗面,替她用热水烫了烫筷子,然后递给她:“别嫌弃,老刘他们平日里弄的很干净的,大家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上常带伤,这方面就更注重了。” 老刘一个踉跄,险些老泪纵横,司主大人,竟然记得他的姓氏。 秋长歌接过筷子,点了点头:“热水能消毒。” 萧霁:“嗯?” 她弯了弯眼:“碧霄先生教的。” 作为监察司的御用军医,想必碧霄也会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药理吧,这个时代若是染病,致死率是很高的。 萧霁不疑有他,点头道:“碧霄确实会教他们一些。” 他见她拿起烧饼沾着面汤吃,眼睫笑弯弯的,小脸还没有碗大,凤眼也忍不住柔和带笑。 他夹了一块卤肉到她碗里。 秋长歌:“我吃一块,余下的你吃吧,晚上吃多了我要积食的。” 萧霁点头,看着她吃。 秋长歌冲着他笑:“这个烧饼很香,你快吃呀。” 萧霁这才低头吃面,咬了一口常吃的烧饼,有点冷了,但是确实很香有嚼劲,他只是有些不舍得吃,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他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些年来,他都是独自一人用膳,只有她,会陪她用膳。 萧霁吃的极慢,等她快要吃完了,这才风卷残云地将碗里的面食和肉都吃完,然后放下二两碎银子。 秋长歌问道:“够了吗?” 她对银钱这些向来没什么概念,不知道盛京的物价。 萧霁:“够了,墙上挂了价格,一碗面十文钱,加肉十五文。童叟无欺,比一般的面馆要便宜很多。” 秋长歌点头,那确实够了。 “这么看来的话,今日我们买的衣裳和首饰太贵了,寻常人家一碗面才十文钱,你们衙署的俸禄很低吗?” 萧霁:“我们和一般的衙署不一样,职权太大,若是发现贪污是会掉脑袋的。所以俸禄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养家糊口是足够的。” 秋长歌点头:“有抚恤金和伤亡津贴吗?”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惴惴不安的跛脚面馆老板,看老板的模样是认得萧霁身份的,萧霁出任务都是戴面具,满盛京,能知道萧霁身份的唯有皇帝和监察司的人,看来这面馆老板也是监察司的人,因为伤势而退了下来。 所以监察司的人,包括雪鸮都会经常来照顾他的生意。 萧霁凤眼微暗,沉声说道:“回去之后我就上折子。” 这些年,以他的位置不好为下属多谋福利,会遭来狗皇帝的猜忌,所以大多是公事公办,一直按照之前的规矩来的,只是他上任之后要更严厉一些,所以很多人就算有难处也不敢递到他跟前来。 而他,满心仇恨,只知道尖刀前向,忘记了刀背之后的自己人。 秋长歌伸手挽住他,笑盈盈道:“会给你添麻烦吗?别直接要,就说你要娶娘子了,手中无银子,无论是陛下还是同僚总是要表示一下的嘛。” 干的是出生入死的活,拿的却是微薄的俸禄,贪污还必死,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以萧霁的身份,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解读,以他的地位要立威要杀伐决断要震慑,所以自然是不能对下属太好,会被抓到弱点,也会被上位者猜忌。 但是为下属谋福利,人家才能更死心塌地,所以要钱这种事情就得迂回着来,最好是寻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全监察司涨俸禄。 萧霁错愕,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看着她笑弯弯却狡黠的眼眸,凤眼含笑,低低说道:“多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个理由确实是绝佳的理由,他一个监察司的司主都要娶不起娘子了,那下面的人还怎么能养家糊口? 这些年一直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如今也去要一回银钱。 秋长歌笑道:“不客气。郎君,天色不早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萧霁声音低沉:“好。” 两人出了面馆。 一直站在旁边动都不敢动的老刘老泪纵横地擦了擦眼角,起身一瘸一拐地将桌子上的碗筷都收拾了。 司主大人是外冷心热的人,要娶的娘子也是极好极美的娘子。有这样的人在朝堂上,他们才有盼头,才觉得这人间没白来。 第844章 三月可好? 从面馆出来没多久,雪鸮就驾着马车过来接她和萧霁。 雪鸮:“公子,三郎君和梅香先回府了,我过来接您和女娘。” 萧霁点了点头,扶着秋长歌上了马车。 秋长歌看他,弯眼笑道:“今日只顾着吃和玩,忘记置办年货了。” 萧霁:“今日本就是带你出来吃和玩的,置办年货不过是一个由头,我已经叫雪鸮拟了年货单子,明日开始会陆续送到府上。” 秋长歌微微惊喜:“真的?你的俸禄够用吗?” 雪鸮在马车外笑道:“公子的俸禄这些年都存着在呢,管够的,女娘。您日后嫁过来只管舒舒服服的,我们家公子除了人冷话不多,可会心疼人了。” 萧霁凤眼幽深地看她:“一个人,没处花钱。” 秋长歌笑而不语,他住的碧落斋破落成那样,连个炭盆都没有,他竟然说没处花钱? 雪鸮轻咳一声,低声说道:“公子,您不是无处花钱,是无心思花钱,这些年您眼里男的女的都一个样,一年四季也都一个样……” 萧霁冷笑了一声,雪鸮立马住嘴,驾车欢快地回萧府。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公子第一次下衙之后去逛铺子,去姻缘庙,去面馆吃面呢,这样的公子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复仇的行尸走肉。 回去时走的是角门。 雪鸮敲了三次暗号,角门就开了。 秋长歌看见跛脚的阿伯的身影一闪而过,心中明了,这应当也是萧霁的人,专门为他开辟了一个角门,若角门的守门人是老太爷的人,那这其中的深意就更耐人寻味了。 老太爷和萧霁应当是利益共同体,那萧霁的身份就更要耐人寻味一些。 萧霁送她到院门前,低声说道:“合院修葺的差不多了,不过年前是住不进去了,年后三月是好日子,可以入住。” “三月?”她睁着一双秋水明眸看他,这是在说婚期吗?既是合院,那便是两人的院子,若是入住定是要成亲之后入住的,“这么快吗?” “快吗?”他低头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哑声说道,“我觉得太慢了。” 因她想住在萧府,他才花时间精力去合院,若是住在外面,他们年前就可以成亲的。 秋长歌脸颊微烫,觉得被他碰触的地方热热的,麻麻的,正要催促他回去,只见院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了。 梅香探出脑袋来,惊喜道:“娘子回来了,我就说院外有动静。” 萧霁面无表情地收回手,凤眼黑沉沉的,压的人不敢直视。 梅香哆嗦了一下,缩回了脑袋。 秋长歌见他动怒,伸手摇了摇他的手,笑道:“那便三月吧。” 萧霁握住她的手,凤眼瞬间就亮了起来,哑声道:“好,三月初五是个好日子,那日我来接你。” “嗯。” 她冲着萧霁点了点头,示意他快回去休息。 萧霁:“你先进,我看着你进。” 秋长歌无奈,进了院子,吩咐梅香关门,进屋。 梅香压低声音,喜滋滋地说道:“娘子,先前是我看错了大公子,雪鸮出门带了整整一袋子的金子呢,这大公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呀? 不过,娘子嫁过去之后,定然是不会吃苦的。” 秋长歌见她一副小财迷的模样,戳着她的额头,笑道:“千香楼的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梅香嘿嘿地笑:“我这是为娘子着想,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保守秘密,可千万不能被人知道,不然大公子要是成了香饽饽,娘子可如何是好。 娘子,我这就去打热水,您洗漱完好休息。” 秋长歌点头,和萧霁在一起时不觉得疲倦,一回来只想倒头就睡。她半闭着眼睛洗漱完,然后上床睡觉,吩咐梅香将烛火熄了。 夜里,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 萧霁等她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屋内的灯熄灭了,这才转身回去。 雪鸮:“公子,今日碧落斋最后一间屋子也推倒重建了,咱们是回哪里去?” 监察司一直有公子的寝室,这些年公子忙的时候也时常不回碧落斋,但是自打秋娘子住进萧府之后,公子再忙也会回来住。 但是现在碧落斋的屋子都推倒了,新屋还留着成亲住,公子就没地方住了。 “去金玉轩。”萧霁淡淡说道,如今祖父说了他的身世,又希望他能和萧茗等人化解心结,他也没必要在掩饰下去了。 隐忍了十多年,如今羽翼丰满,时机将至,他可以慢慢做回自己了。 萧霁到金玉轩时,萧璧还没睡,见他来,欢喜异常,连忙吩咐人去准备夜宵。 “兄长,今日你难得来,我们一定要小酌一杯,彻夜长谈。” 萧霁淡淡看了他一眼。 萧璧脸上的笑容僵硬,垮脸道:“你今日丢下我,独自和秋家娘子出去玩耍,我都要被她的丫鬟念叨死了。你已经很久没理会找我了。” 雪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三郎君怎么还委屈上了?他和秋娘子能比吗?公子见到秋娘子心情会好,看到他估计会恨铁不成钢,只想揍他吧。 萧霁:“这一段时间我都要借宿在你这里,直到明年三月,你派人清扫出一间房间。” 萧璧大喜:“住2个多月?住我这里?我之前喊你来住,你偏不来住,如今你的碧落斋推掉重建,怎么还来我这里住呢?” 雪鸮:“合院是公子用来成亲的,如今还未成亲,自然不能住进新屋。三郎中,就说你愿不愿意吧,不愿意我们公子就去清风堂住了。” 萧璧急道:“怎么这么没耐心呢,我不就多问了一句吗?住,就算我搬出去都得让兄长住进来。我这就让人清扫房间。” 萧霁:“不了,今日太晚了,还有你这院内的地龙烧的太旺了,明日熄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比女娘还要娇弱,冬日里冻一冻不是坏事。” 萧霁说着起身随便找了一间房间住下。 萧璧“啊”了一声:“不是,我怕冷,我天生怕冷,你新建的合院不是也铺了地龙吗?哥,你怎么怎样,还住不住了?” 雪鸮双手抱肩,懒洋洋道:“那个地龙是为秋娘子铺的,三郎君,听我们公子的,准没错,明日那地龙,歇了吧。” 萧璧:“……” 萧璧垮着脸,不是,真歇啊?! * “听说三郎君转性了,不杀奴仆不打下人,也不骄奢淫逸了,就连院内的地龙都关了,进去冷飕飕的。” “我也听说了,听说三郎君要参加科考,担起二房的担子。” “我怎么听说三郎君是要参加武举,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武。” “看来大老爷出事,对郎君们的冲击都很大,不仅三郎君转性了,四郎君都封笔不作画了。二郎君倒是整日在家养兔子。” “这都不算什么,大公子才是真的转性了,因要娶秋家娘子,又是合院建新屋,又是送各种年货,我昨日见到他身边的书童送好几个箱笼去秋姨娘的院子,日日都送。” “我也听说了,秋娘子住的院子日日都飘着肉香,四夫人都馋坏了。大公子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 “三郎君给的呗,没见大公子最近都住在三郎君院子里吗?也不知道给三郎君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哄的三郎君让他住在金玉轩。” “你们作死呀,竟然敢背后议论郎君们。” 凑在一起八卦的小厮们吓的一哄而散,就连鞋跑掉了都不敢回头捡。 梅香冷哼了一声,叉腰骂道:“大老爷出事以后,大夫人无心管府上的事情,所以这些人才敢聚在一起说嘴。我逮到一回就吓他们一回,哼。我吓死他们。” 秋长歌失笑地摇头:“莫管这些闲事。” 梅香:“他们竟然那么说大公子,那就等于说娘子你呀。这我不能忍。” 秋长歌:“嘴长在别人身上,管天管地还能管到他们说什么吗?就算是天子也堵不住悠悠之口,有时候时机到了,那些人自然不敢乱说了。” 梅香好奇地问道:“什么时机呀?” 秋长歌微微一笑,神秘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走吧,快些去衡安斋。” 第845章 领了一只小兔子 今年萧府流年不利,大老爷入狱被革职,大房直接塌了半边天,老太爷和二老爷等人索性告假在家,也不去参加除夕夜宴,所以今年算是萧府人员最齐的一次除夕家宴。 虽说一切从简,但是府上这些日子还是忙忙碌碌的。 大夫人因担忧大老爷的事情,等人一回来就病倒了,所以如今府上诸事都由老夫人和二夫人、四夫人共同料理。 也不知道四夫人提了什么,一大清早,衡安斋那边就派人过来喊话,秋长歌也才带着小丫鬟去衡安斋,听到了那番话。 两人到了衡安斋,就见各地庄子上的管事前来送今年的年货以及汇报一年的收成。 秋长歌见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便寻了个亭子坐着等。 往来的管事和府上丫鬟婆子见状纷纷侧目,只觉得这娘子也太恃宠而骄了,老夫人跟前竟然坐着等,听说大公子被她迷惑的神魂颠倒,整日不着家地在外面谋营生,就为了给她买钗环衣裳和各种吃食。 这样的小娘子长得再美,也是无福消受的。娶妻当娶贤,娶个祸害在家中只会家宅不宁,当初老太爷的决定还是英明,若是其他郎君娶了这位,那就要闹的萧府不宁了。 梅香见状,气鼓鼓地挡在秋长歌跟前,小声嘟囔道:“看什么看,我家娘子体弱,不能坐吗?老夫人只说让我家娘子来请安,没说要罚站啊。” “自然是能坐的。祖母事务繁忙,一时顾及不到秋娘子,还望娘子莫介怀。”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秋长歌回头看去,只见萧茗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没有穿朝服,一身阔挺的锦衣华服,更显得他腰细腿长,英姿勃发。后面的小厮拎了一筐毛茸茸糯叽叽的小兔子。小兔子们挤在一起,探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的人心都化了。 “二郎君。”她起身淡淡说道,忍不住多看了他身后那些毛茸茸的小兔子。 萧茗低头看她,数日未见,再见依旧觉得她神情淡漠,似乎不是很待见他。明明那日在祖父的清风堂,她说起萧霁时,眉眼带笑,笑靥如花。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这般明显吗? 萧茗低声说道:“我院子里生了一窝小兔子,瞧着很是可爱,便送来给祖母和几位婶婶,秋娘子若是喜欢也可以挑一只。管够的。” 梅香兴奋地就要伸手,被秋长歌淡淡看了一眼,立马又缩回手去。 萧茗问道:“秋娘子不敢要?是怕兄长说话吗?兄长不至于这般小心眼,府上婶婶们人手一只,只是怕琐事繁杂,到最后都无法悉心养这样的小玩意儿罢了。” 萧茗说着摸了摸笼子里的小兔子们。 小兔子们傻乎乎地歪着脑袋,往他手中蹭了蹭。 梅香拉了拉秋长歌的袖子,小声说道:“大公子事务繁忙,是不会注意到的,姨娘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了,养一只吧,娘子。” 秋长歌抬眼看萧茗,淡淡说道:“那便多谢二郎君割爱了。梅香,给银子。” 梅香:“啊?” 梅香慌忙取出钱袋里的碎银子,双手发颤地递给他身后的侍从。 萧茗眼底的笑意凝固,示意侍从收下,带小丫鬟去旁边挑小兔子,这才淡淡说道:“秋娘子对我似乎有误解?不知茗哪里得罪了娘子?” 秋长歌淡淡说道:“郎君出身显贵,日后前程不可限量,七娘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乡野女娘,不敢高攀,更无从有误解。” 萧茗:“你是在记恨那日,我在祖父面前质问你吗?是觉得我偏帮了四弟,让他构陷于你?还是记恨这些年来我们对萧霁的所作所为? 秋娘子,你我不过才见几次面,但是四弟从小就与我兄弟情深,就算我知晓他此举不妥,但是终究没有对你造成伤害,所以我无法因为外人来斥责他,不过我可以代他像娘子赔个不是。” 萧茗说完朝着他作揖深深鞠了一躬。 秋长歌堪堪受了,心中对他观感好了一些。萧家二郎确实人如其名,高风亮节,十分的坦荡。 “郎君无需多礼,我不曾记恨四郎君,更不会因此对二郎君有意见。之前种种便掀过,就此不提了。” 她冲着萧茗微微一笑。 萧茗眼眸深邃如墨,看着她一闪而过的笑颜,没说话,指尖微紧。 秋长歌见他盯着自己,神情微淡,侧身去喊梅香。 梅香兴冲冲地抱着一只糯叽叽、毛茸茸的小兔子回来:“娘子,这只可爱吗?” 秋长歌点头,与她走出亭子,等在衡安斋的门口。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看到萧茗,连忙进屋禀告,连带着也请了她进去。 萧茗送来一筐小兔子,逗的老夫人和几位夫人前俯后仰,一人领了一只回去养。 等小兔子都领完了,老夫人这才看向秋长歌,问道:“秋娘子,我听老爷说你和萧霁的婚期定了,是明年三月初八?” 萧霁的身世在萧府已经不是秘密,老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些年来自己错怪了老太爷,也错怪了这个庶长孙,知晓他是老太爷故人之子,心中难免愧疚,于是对这个庶长孙也稍稍上心了,今日便故意喊秋长歌过来,想稍加弥补一下。 秋长歌垂眸,淡淡说道:“是,大公子说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老夫人笑道:“不错,早些定下来,我和老太爷也安心一些。” 一侧的萧茗眼神微闪,脸色不自觉的沉了几分,三月婚期?这么赶吗?萧霁和她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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