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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若是要用王家将士,按道理该带王佐的。” 王佐正儿八经将军,轮打?仗有经验,怎么带王元孙而非王佐? 许多福知道他父皇想动王家,但没想到?严津津竟然能猜出来些,此时?他觉得很自然岔开话题,胡说?八道:“没准是王元孙和刘戗玩的好,刘戗跟屁虫,王元孙被传染了,也成了刘戗的跟屁虫。” 严怀津听许多福胡扯,笑?了起来。 “你说?的很有道理。”他夸许多福。 许多福:小孩子就是好哄! “是吧是吧,也不知道刘戗这只猪怎么样了。” “他可是本殿下的宠物,要是上战场——还是平平安安好。” 许多福真是嘴硬心软,言语都避开了。严怀津心想,嘴上哄着许多福说?:“刘戗还是很厉害的。” 明明骑半日就到?长兔镇,结果因为殿下‘郊游’玩一路摸鱼看风景,优哉游哉的,到?了傍晚天黑了也没到?,众人熟练的在野外找扎营地方,开始收拾。 四月天,白天天气很暖,夜晚荒郊野外还是很冷的。 他们这儿人多架起了篝火,东厂人骑马附近溜达了一圈,没一会几人带了些野果子回来,林正一瞅,“光你们吃,还有没?” “野草堆结的,酸不溜秋,殿下还吃这个?” 林正:“你没问过,你怎么知道殿下吃不吃?” “那我?去问问。”东厂人捧着野果到?了殿下跟前?,询问:“殿下吃不吃野果子?” 许多福一看,竟然是‘小草莓’,很是惊喜,从对方衣兜里捡了一颗,东厂自己糙,随便捡了往嘴里送也没洗,就见?殿下也不在意,拿着野果在身上蹭了下送到?嘴里。 “酸——”东厂太监提醒晚了。 殿下酸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却说?:“酸酸的后?味能尝出来甜来。” “再给我?一颗,严津津来吃这个。”许多福又?捏了一颗塞到?小同桌嘴里,果然看到?一向沉稳的小孩皱巴着一张脸,不由哈哈笑?。 严怀津便也笑?了起来。 东厂太监将果子全给殿下,许多福不要这么多,说?太酸了吃不下,只拿了一半。 林正就在不远处靠着树干懒洋洋的看着远处一举一动,见?对方回来,“怎么样,殿下爱吃吧。” “你怎么知道殿下爱吃这个?” 林正:“咱们殿下跟头儿一样,我?见?了也亲切,跟我?们小时?候差不多,不像那些富贵出身脾气顶天大,眼睛长头顶臭烘烘的臭崽子一样。” 这又?来了!东厂老熟人太监都知道林正什么尿性,就讨厌有钱有权横行霸道的。不过今日这话没说?错,殿下确实不一样,待他们不刻意,自自然然的,怎么跟金吾卫那帮人说?话就怎么跟他们说?话,对他们几分亲近。 他们东厂太监,在外头行走,甭管是百姓还是当官的,面上恭敬或是奉承,其?实都怕,不怕的背地里骂一声阉狗,或者?好奇他们太监跟寻常男子有何不同。 能有何不同,当然是没根了!好奇给你也剪了。 东厂见?人多了,都是遭受过歧视的,十个人八个心理都有些‘小毛病’,是遇歧视更变态,能阴阳怪气怼回去。 就是嘴巴刻薄些,行为上都被管着。 许多福和严津津吃完了野草莓,是两张酸的面目狰狞的脸,而后?一对视哈哈笑?,倒是口齿生?津很开胃,晚上烤肉吃的都多了。 第?二天严怀津醒的早,他和许多福睡在一个帐子里,他一醒,许多福也醒来了,严怀津说?:“我?吵醒你了吗?” “没。”许多福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含糊说?:“我?要早起去看日出,昨晚林正哥说?附近有条河流,咱们去看日出去。” 严怀津:“那你穿厚一些,外头冷。” “你小孩还照顾我?了,你也穿厚一些。” “许多福,我?已经不小了。” “是是是。”小学毕业了嘛。许多福心想。 二人穿着夹衣出帐篷,天还未亮。灰蒙蒙的,野草野花还有露水点缀,他一动身,身后?都跟着人,于是呼啦啦大家全到?了河边看日出。 日出还没出来,许多福冷水刷牙抹了把脸,金吾卫要给他烧水来着,他嫌麻烦,就这样糊弄完,说?:“清醒了。” 等日出时?,还在河边附近树下找到?了野果子,许多福摘了没吃,问林正哥这个能不能吃,林正笑?眯眯说?:“能吃,这个还很甜。” 许多福一尝果然甜甜的,就是后?味涩。 “好吃吗许多福?” “还行,我?给你也摘一颗。”许多福伸手够树梢,摘了给严津津,“你尝。” 严怀津尝过,说?:“还是昨日的野草莓好吃,我?不喜欢涩的。” “我?也是,只甜前?面一点,像是哄人的甜头还没咂摸味就是苦涩,涩味留的还久。”许多福点评:“这果子像是诱饵一样。” 林正喜欢这个,越涩越好,涩到?嘴里尝不出其?他味来。他揪了一串,就靠在树下吃着,没一会嘴里都是苦涩味蔓延,就和他的日子一样很无趣。 直到?—— 天边亮了些,红红的。 不远处殿下在喊:“日头出来了,严津津快看日出!” 这一日大早上河边,一群金吾卫和东厂太监护着太子殿下也看到?了日出,太阳升起天天都有,但今日的好像格外不一样,殿下说?:“火火红红的。” 严少爷接:“大吉。” 那就大吉吧。 拔营出发,一个时?辰就到?了长兔镇,长兔镇略大一些,因为这边附近村里都爱养兔子,村民送兔子到?镇上卖,镇上还有食铺、小饭馆,格外热闹,空气里都弥漫着红油炒兔肉的香味。 但许多福三晚没擦洗换衣服了,最?近天热,他感觉自己都臭了,镇上客栈住不下他们这么些人,许多福就问:“镇上这么大,富户乡绅有没有空院子,咱们租几日,都洗洗,吃口热乎饭。” “少爷,我?去办。”淮闵道。 这等事淮闵熟练。 其?实他们百来人,尤其?金吾卫东厂个顶个的练家子好手,到?了镇上就受到?瞩目,那些富户乡绅最?为精明,一瞅就知道这一行人不简单,怕是什么贵人。 自然是愿意卖个好,再说?了对方出手大方。 乡绅老爷姓兆,兆老爷同对方谈完了,询问:“可要给你们家少爷送些仆从杂役吗?” “不用,屋子干净了,我?们有人。”淮闵直接拒。 殿下在外,吃穿用度经他们的手比较放心。 这一日就在长兔镇先安顿下,许多福和严怀津终于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带的衣服,下午太阳好时?,二人在小院子里晒头发,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 傍晚时?,王圆圆摸清了镇上哪家兔子好吃,其?实都不用他摸,东厂几个人来过都吃过,此时?是将店里厨子请回来了,活蹦乱跳的兔子东厂检查过没问题,现场宰杀,由厨子制作。 许多福看了觉得麻烦,但也知道出门在外,他的安全,东厂、金吾卫是操足了心,也没说?什么,到?了晚上,他们就吃到?了长兔镇的麻辣炒兔子。 真的、超级、好吃。 “下饭下面条都香。”许多福吃的嘴巴麻麻辣辣的,这兔子肉过了油炸过,还有点卤料味,又?香又?麻辣,嚼劲十足,让他想到?著名的冷吃兔。 估计放冷了更入味。 严怀津吃的鼻头红红的,一直喝水。 “你吃不了太辣就算了。” “我?可以的,有些香。”严怀津斯哈说?。 许多福:严津津不愧是小学毕业了,现在叛逆期到?了,成了小顽固初中生?! 他们一行人在长兔镇就住了两晚,第?一晚时?间太赶也没在镇上游玩,第?二天玩了会,不过这镇上也没什么景致可看,就是吃,麻辣炒兔子、卤兔头、兔子骨架烧的清汤面,不过这个吃起来有点兔子味,当地人很喜欢这种?味,吃不惯的可以多浇一勺辣椒油。 很香! 这个镇子显然富饶,百姓生?活日子也好,碗里有油能看得出——虽然是菜油,因为长兔镇离做菜油村比较近,这边用油也方便。 第?三日许多福就说?回了。 一路上操足心的王圆圆:谢天谢地,小祖宗可算回宫了。 许多福坐在马上,说?:“经过这次外出,我?有些经验,下次要是再出门,我?身边人手多,不如伪装成一支镖师队伍送货的,我?可以当骄纵被运送的大少爷。” “聪明。”严怀津仔细思考觉得很可行。 “嘻嘻,客气。” 果然许多福在游玩方面无师自通。 许多福一走,兆老爷派人去收拾检查老宅,下人回来说?:“那两位少爷换下的衣服也没带走,是一些旧衣服,老爷这个要丢吗?”其?实料子很好,老爷要是不要,他就偷偷带回去给家里孩子穿。 兆老爷摆摆手意思不要,下人便喜气洋洋收了衣服。 过了没几日,兆老爷突然急匆匆回来,问下人要衣裳,“上次住我?兆家老宅的竟然是太子爷,快快衣裳给我?送回来,这个得供奉着,也许哪一日能保我?兆家子孙……” 下人骇然,不敢多话赶紧去找衣裳,幸森*晚*整*理好这衣服看上去昂贵,他家婆娘舍不得给孩子穿,说?等过年改小了,过年穿,万幸万幸。 兆老爷得了衣裳,大手一挥,赏了宅子下人月银。 “太子殿下住过的老宅收拾出来……”他要带着家中子嗣搬过去住。 许多福也没想到?,自己一件脏衣,不久后?还真能稳住兆家。 黔中关往西,夷族部落三十里外,忽儿沟。 忽儿沟地势凶险奇特,两面寸草不生?的红岩土壁,虽是不高但层峦叠嶂连着一片,红岩土壁之间都夹杂着狭小细长弯曲的沟渠,或是有水,或是平地干涸,有的地方宽有时?候又?是死胡同。 若是过了此沟,便能直捣夷族部落族长老巢。 王元孙带了五千骑兵探路,此时?又?进了一条‘死胡同’。 “走,换一条。”王元孙手持大刀,一手调转缰绳,抬头望了望远处两边石壁。 风动,没水,嗅到?了杀机。 “土壁藏着人,我?看见?了。”骑兵大喊,骑兵手持盾牌立马警戒。 王元孙打?头阵,一身盔甲染着鲜血,黑不黑红不红的,被困此地第?四日,之前?杀了多少人,身上的血晒干了,腥臭无比,他习以为常,脸上表情丝毫未变。 抬眼看过去,太阳太晒,逆光照的他看不清山壁人什么样子,不过没什么关系,有人就好。 王元孙反手将大刀插回背上刀鞘,从马身取弓搭箭。 土壁上人先喊:“别打?别打?——”对方夷族口音很重,只会简单的大盛话,而后?推出了一个人,这人瘦弱但大盛话说?的很好,一看就是大盛人。 “别杀我?,等一下。”大盛人语气带着惊惧求饶。 ‘咻’王元孙一箭射出去,就射在夷族兵的脚下,并非是射歪了,故意为之,地面是劣势,上面是优势,但王元孙丝毫不怕,淡淡说?:“放了他,不然下一箭就是你的脑袋。” 对面山壁上藏着的人什么神色看不清,大盛人吓得腿软跪地忙喊:“王将军,是不是王元孙将军?我?身后?是夷族部落的王子忽儿鹰,你母亲就是他的妹妹,亲妹妹,他是来求和的,你身上有忽儿王族的血脉,你是夷族人,你杀了王家九族,夷族部落都知道了,现在奉你为英雄,你要是愿意,忽儿鹰王子愿意拥你为夷族新王。” “大盛主军在沟外,只要你引他们进来。” “新王、新王。” 大盛人十分害怕,话说?的颠三倒四,忽儿鹰拍了下俘虏的伤处,大盛人疼的继续大声说?:“这条沟,大盛人过不去,这儿全都是夷族好手埋伏,你要是不答应,你会死,被活活困死出不去的。” “你身上留着夷族的血,快回来,回来,大盛没有你的家,王家给你起王元孙,元孙在夷族话是牛的意思,他们没把你当人看。” 王元孙手里弓再搭一箭,‘咻’的穿破风声,中了,有人哀嚎,这次射中了大盛人后?面的忽儿鹰,只是可惜,射中了胳膊。 忽儿鹰吃痛,喊夷族话杀。 他这个外甥被困第?四日,两日都没喝水了,竟然还敢还手。 真是找死! 山壁藏着的弓箭手露出来,王元孙驾马在山沟飞驰,他已经感受不到?饥饿很是麻木,嘴里火烧都是血腥味,背后?有人中箭跌落,有人喊什么,王元孙充耳不闻听不见?,他抬头,一直在找忽儿鹰。 虽是逆光,山峦叠嶂偶尔能看清人在哪。 王元孙搭箭射箭,高处有人跌落滚下来,夷族人乱了,喊撤退,不知多久,声停了,整个山沟安静下来,唯有风声和淡淡的血腥味。 “还有多少人。” “王将军,还有四千四百人。” “死了的马,吃。找水路。”王元孙说?。 马肉难吃,混着鲜血,但这些日子什么都没吃,现在生?吃马肉饮血,嗓子里胃里难受有人作呕,吐了出来。 休整过,找水。 当日夜里,许是命不该绝,找到?了水沟,众人残喘喝水,王元孙也喝了一口,坐在月下摸着他的大刀。 “将军我?们找不到?出路了?”、“将军能否诈降,先掳个夷族人给我?们带路,不然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 王元孙看对方,“不降。” 哪怕是假意,也不行。 他不知道为何坚守,有人动摇,说?着诈降,顺着忽儿鹰的话,起码能活下来,回去给主大军报信。 王元孙不信忽儿鹰的话。 对方故意这么说?,想引大军来此。 诈降就是降了、怕了,窝窝囊囊回去,不如死了。王元孙抬头望月,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他想到?王元孙这个名字,被宰割践踏的牛,倒也无所谓,王家如此这般才正常。 王家轻贱他,王家都死绝了。 什么忽儿鹰王子,也敢称王。 这片土地,大盛、夷族、戎族,其?实同他没关系的,谁来做皇帝做王都同他没关系——王元孙皱了下眉头,那还是有关系。 他饿的脑子有些疯,像是快死了,五脏六腑烧疼。 许多福是太子,这天下以后?是许多福的,他是崇明大殿的王元孙,是刘戗的王元孙…… “好像有哨声?”、“有鼓声?”、“不对是马蹄声!夷族来了?” 王元孙神色凌厉,丝毫看不出身体不适,翻身上马,手持大刀,即便是死,先斩下忽儿鹰的头颅来。 远处漆黑狭长的沟渠处,亮了火把,马蹄声停了。 有人喊:“王元孙!是你吗?” “是!刘将军吗?是我?们?我?们将军还活着。” “刘将军来了?”、“是刘将军。” 王元孙怔了怔,刘戗怎么找来了? 远处马蹄声响,越来越近,刘戗坐在马背上,嘴巴一圈胡子拉碴,与?王元孙打?了个照面,松了口气,刘戗说?:“谢天谢地,你们可算活着。” “走,我?带你们出去,我?们有干粮,我?找到?路了。” 双方汇合,忽儿沟一条宽河附近点着篝火,刘戗先下马,去接王元孙,刚火把就瞥了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岔了,王元孙怎么脸色那么差。 马背上,王元孙直直往下栽,幸好刘戗接住了人,触手一摸,粘稠感,当即是脸色一变,王元孙中箭受伤了? 刘戗让其?他兵安顿伤员,自己三两下脱了王元孙盔甲,扒了衣裳,仔细检查过,王元孙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最?严重的事肩胛骨往下一处,有个血洞已经糊住了。 “他之前?中箭了?”刘戗问。 有人说?:“我?们将军这一箭是替我?挡下的,将军拔了箭说?不碍事。” 难怪你前?前?后?后?一直围着王元孙转也不走。 刘戗嘴上说?:“他说?不碍事就不碍事,你去歇着吧,我?来照看他。”什么不碍事,那伤口都发脓了,得挖干净,王元孙,小爷又?救你一命,看你以后?拿什么还! …… 五月末,圣驾亲征黔中大半年了,终于有战情传回盛都。 圣上攻打?戎族,频频捷报,梁、张二位将军攻占了夷族,直捣夷族老窝,二族投降愿每年岁贡,圣上拒,将二族之地收为大盛疆土,二族成为大盛子民…… 许多福一目三行,落在最?下面的字:圣驾班师回朝。 “我?父皇和阿爹要回来了!!!” 这一日,许多福饭都多吃了两碗,高兴的不得了,胡太傅给他教学,没两句,许多福就面带笑?容嗯嗯嗯,“我?阿爹和父皇要回来了。” 胡太傅:…… 今日教学教不下去了。 “殿下今日自己看书吧。” 许多福一点都看不进去,也坐不住,虚心求教:“胡太傅,您说?黔中到?大盛回来要多少天啊?一个月的话是不是太久了。” 胡太傅:…… “殿下,戎夷二族投降归顺我?朝,加上大军行走缓慢,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吧。” 许多福:“太傅你是文?臣,不懂了,大军肯定不能随我?父皇阿爹回来的,咱们盛都养不下这么多兵,而且有黔中的兵,我?父皇当时?带的是附近关道的兵,不过也没带多少,这些人各回各处……” 胡太傅光听太子殿下给他分析了,得出的结论:不足一月,他阿爹父皇就到?盛都。 今日教学书房,太子殿下结结实实给他的太子太傅‘上了一课’,胡太傅听得是头昏脑涨,主要是殿下想到?哪里说?哪里,说?的全是打?仗的事,胡太傅乃文?臣,确实不擅长此事,等时?间到?了,胡太傅想夺门而出,倒是太子殿下今日很有谈兴,还想继续聊聊。 胡太傅出了宣政殿书房长长呼出一口气。 可算是上完课了。 许多福盼星星盼月亮,还让赵伴伴将紫宸宫收拾干净——这话就多余了,紫宸宫即便是圣上不住,空着,每日都有打?扫的。 但赵二喜还是欢天喜地应上,这殿下孝顺心意嘛。 六月十五日,骑兵快马加鞭直接到?太极宫宣政殿报信:“圣驾距离盛都还有四十里路……” 明日圣驾就能到?了。若是圣上快马加鞭赶路的话。 当日,时?常摸鱼的监国?太子很是郑重说?:“传孤命令,明日百官随孤去城外迎接父皇归来。” 翌日一大早,许多福穿戴整齐,骑马带着百官出城迎接。 六月天正热,酷暑难当,太子殿下一身吉服站在城门外就那么晒着,王圆圆赵二喜都请过殿下去车中等候,殿下摆摆手说?不用,“孤觉得快到?了,要是哪位大人身体不适去树荫下凉快凉快。” 太子殿下不去休息,哪个当官的敢休息? 许多福兴奋过头,跟打?了亢奋剂一样,不知道疲倦累辛苦,此时?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说?:“那孤去休息会——” 话还没说?完,派出去探信息的金吾卫回来。 “启禀太子殿下,圣驾六里外,马上就到?。” 许多福:!!! “牵孤的马,各位大人在此等候。”许多福翻身上马,话音刚落人影都远了。 许多福‘驾驾’两声,身后?都是金吾卫跟着。 两队相遇速度很快,柳树依依,尘土飞扬,九千岁和宁武帝也没坐马车,二人骑的马,甩身后?车架许久都没影了,只有亲兵跟随。 许多福终于见?到?了阿爹和父皇,勒马停下,下马,跑了两步,是一头就撞进了阿爹的怀里,一张口喊爹就没控制住嗷嗷哭。 “呜呜呜呜爹呜呜呜呜我?好想你呜呜呜呜。” 太子殿下一抬脸,鼻涕眼泪横流,转头往他父皇身上怀里蹭了蹭,喷水壶张口:“有人欺负我?,你们一走,林鹤就欺负我?呜呜呜呜!!!” 许小满心疼坏了,该杀的林鹤—— “这谁?”九千岁杀气腾腾问宁武帝。 宁武帝无奈解答:“林首辅。” 许多福从父皇怀里拔出脑袋来,眼泪鼻涕都擦干净了,然后?扭头抱阿爹,哼哼唧唧说?:“阿爹我?真的真的真的超级想你们。” 仲珵:在外时?并不想打?许多福,现在有点手痒。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太子的友情 第?八十三章 许多福话好?多, 滴滴答答跟小喇叭似得,又?粘人,脸上还挂着泪珠, 说了一会,这?大半年来心头的委屈一股脑全抖出去, 说着说着就哭就掉眼泪。 许小满心疼坏了, 伸手本来要替崽擦眼泪, 但他?手是脏的又?很糙, 特意将袖子里面翻出来,抬着袖筒给崽把眼泪擦干净, 又?抱着崽到怀里, 轻轻的拍, 哄着多多。 不哄还好?, 一哄,许多福又?跟喷水壶响了一样呜哇呜哇哭。 仲珵心里笑骂许多福这?么大了还像小孩那?般哭, 实际上宁武帝眼眶也红了, 眼底含着湿意, 长臂一揽, 将父子二人都拥入怀, 拍了拍。 父子二人都开始掉眼泪了。 圣驾和太子后面跟随的金吾卫见状都退避三丈外等候。 许小满听多多说这?些, 心里酸楚难受, “是不是, 我们一走,林鹤给你下马威找你事, 你想到以前?那?些噩梦了?” “呜呜呜呜阿爹,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就是委屈, 你和父皇才走,明明就是一件小事,就一件小事,不听我的,还想把事情?闹大,不把我当回事,没人给我撑腰呜呜呜呜。” 宁武帝眼红面色愠怒:“这?是什么话,你是朕的太子,是大盛未来的君王,即便我们没在,满朝文武都该听你的,不然为不忠,林鹤真以为三朝元老,朕动不得他?了。” 许多福哭的鼻涕又?出来了,伸着脖子拿头去蹭他?父皇肩膀。 宁武帝本来怒着,低头一见许多福鬼祟模样,顿时:…… 罢了罢了。 “你们还不给我消息。”许多福轻轻嚎完,又?跟阿爹说:“不过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原因的,才不是不想我。” 许小满一听,心里更难受,他?们家?多多真的太乖太善解人意了! “那?边情?况复杂,还有我要是给你写了家?书?,我就没心思打仗了。”许小满说到后头也没忍住哇呜的哭,“多多,阿爹对不住你,阿爹可想你了。” 父子二人继续抱头痛哭。 许多福哭一会就去拿脸找父皇。 宁武帝:…… 最?后脱了外袍,拿了内里让父子二人擦眼泪。 最?后圣上大部队车马都过来了,太子殿下和九千岁终于是哭完了,太子顶着一张红眼圈,吸了吸鼻子,说:“阿爹,我哭成这?样,城门口百官还在等着,我怎么见人啊。” “你还知道见不了人——”仲珵刚说,见小满气呼呼看他?,立即改口说:“你和你阿爹坐马车。” 许多福哭的脑子有点缺氧,先答应了,跟阿爹上他?父皇的大马车——里面跟包厢似得,什么都有,“那?父皇呢?” 许小满也忘了仲珵,此时揭开车帘,马车前?仲珵穿了件外袍,将他?们刚擦眼泪的那?件丢给了赵二喜——有新衣服穿那?就没事了,不然仲珵一个皇帝,顶着他?和多多眼泪鼻涕袍子见大臣也不好?。 “你父皇骑马,咱俩坐车。” 许多福点脑袋哦哦两声,车走动了,才想到:“那?我是来接父皇的,现?在我坐车上——” “你父皇让你坐的。” “也是哦。” 本来监国大半年有点政治脑子的许多福一听阿爹这?么说,立即把那?点‘不对劲’丢到脑后,亲亲热热的和阿爹排排坐,说不完的话,刚那?一顿哭,政务都说完了,现?在就是日常——许多福哼唧撒娇。 “我今年都没有玩水军比赛。” “因为我每天早上要问政,下午要学习,可忙了。” “春闱殿试还是我忙活的。”这?是大事,跟阿爹表功。 许小满听了直夸:“诶呀我们多多辛苦了。”、“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可累坏了吧。”、“我就说,刚一看你就瘦了,真累瘦了。”、“你父皇回来了,咱们明年办个大的。” 仲珵是没在,要是在车里听许多福这?般说得气笑了。 这?才哪到哪就喊累。 车驾到了城门,百官跪地相迎,宁武帝喊起,连马都没下——一般情?况下,若是圣上凯旋归来,百官城门相迎,圣上会下马再同臣子说两句,群臣拍拍龙屁,大赞圣上英明神武、大盛千秋万载,史官记下,也算是一段君臣佳话。 但宁武帝马都没下直接进城。 百官起身,盛暑晒得脸皮有些红,大汗淋漓,彼此互相看看,不明白圣上怎么生气了?是……生气了吧?还有太子殿下呢?怎么没见。 有人给打眼色,意思往圣上车驾上看,殿下还能在哪? 哪里有圣上骑马,接圣上的太子坐在马车里—— 倒反天罡! 你还想管到圣上头上不成? 晒干的大臣脑子立即清明了,抬手袖子擦了擦汗,见圣上车队走远了,才小声说:“多亏你提点,差点忘了,圣上不是殿下那般好脾气。” 他?刚要是敢问敢说什么,有的是苦头吃。 “圣上战场归来,气势更胜从前?。” 有人心里想,圣上明明大胜而?归,怎么面上带着愠怒。 盛都正街百姓夹道欢迎圣驾,跪地口呼万岁,一路到太极宫,群臣下马,亲眼见圣驾马车上太子殿下先下,这?便不说,九千岁许小满竟也从马车中下来,想到这?段时间盛都沸沸扬扬的传闻—— 其实众臣心知肚明,许小满无视宫门落钥时间,前?往宣政殿不必通传,听说时常还宿在紫宸宫,先前?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也没人敢说到明面上,自然了更不敢在宁武帝面前?说此等事。 他?们又?不是活够了,官做到头了,提这?个干什么。 太极殿前?,宁武帝三言两语说了军情?战况,而?后点了内阁一个时辰后宣政殿书?房见,便让散了。 “圣上战场回来,更让人琢磨不得。” “你说……林首辅这?事,还会有转机吗?” “今日太子殿下坐御驾回宫,一个时辰后圣上召内阁,这?事我觉得悬。” “你是说殿下跟圣上告状——” “林首辅毕竟是三朝元老,得太-祖夸赞,还有先帝在时也说过肱股之?臣。” “你都说了太-祖、先帝,现?如今谁坐皇帝?” 林党一派还有些不死心,言什么林首辅再如何也没大罪,殿下年幼小儿脾气发了就发了,晾着林首辅大半年了,内阁如今周如伟把持,现?在圣上归来,这?理朝政又?不是小儿过家?家?,总得衡量利害关系顾及一些什么吧。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一大堆。 有人心里明镜感?叹:林党原来是这?般想的,但咱们当今和一般圣上他?就不一样,这?些人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忘了十年前?圣上怎么杀进太极宫的吧? 紫宸宫摆着冰山。 俩爹进去洗澡了,许多福‘避嫌’在外头吃冰过的糖水,他?端着糖水碗就坐在浴室门口位置——让赵伴伴搬的凳子,此时一勺子冰,美滋滋喊:“阿爹,这?个冰可好?吃了,我给你留一些。” 里头应:“好?,天太热你别吃多了闹肚子。” 期间夹杂宁武帝:“许多福滚——好?好?,我不骂他?,没骂他?,我让他?坐远点。” “孩子想我们,你怎么还赶多多!” 许多福含着冰美滋滋大喊:“就是就是!” 嘿嘿嘿嘿~ “许多福你等我出来。”宁武帝声。 许多福:“阿爹,我父皇是不是不想我啊,他?还凶我。” “我没、我真的没,小满,我说他?等我们出来一起吃冰的意思。”宁武帝在里头低声告饶。 许小满低声:“咱俩多久没和多多见面了,他?小孩子玩闹心重也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气的,我知道你也想他?。” “我……行吧,想那?个臭小子。” “你别凶多多,我给你留面子。”许小满压低声,“什么都如你都行。” 两人在里头嘀嘀咕咕。 许多福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清了,只?好?作罢。 俩爹在里头很快洗完了,仲珵一出门就看见许多福跟讨饭似得端了个空碗坐在门口,顿时:……幸好?什么也没做。 “太子殿下,坐这?儿给朕看门呢。”仲珵逗了逗许多福。 许多福将空碗递给内侍,得意说:“我打算,这?几日都来紫宸宫给父皇阿爹看门。” 仲珵脸都黑了,他?刚才就说说罢了。 许小满在后头捣仲珵,仲珵说:“太辛苦了。” “我白日看,晚上你们睡觉我就回去。”许多福真的想俩爹,“不然我睡偏室吧。” “我看行。”许小满答应。就睡几晚。 仲珵:“……”颔首,“行吧。” “赵二喜,太子吃什么,盛上来两份。”仲珵一身夏衣往榻上一坐,许小满也坐过去。许多福叭叭讲解。 没一会两碗冰上来了。 许小满吃了半份,仲珵就不让了,嫌凉,许多福在旁边:“是有点凉,阿爹我来吃你的吧。” “这?就不必。”仲珵先接了许小满剩下的半碗,三两下倒嘴里了,许小满递了巾帕过去,仲珵擦了擦嘴,含糊说:“我去宣政殿,许多福陪你阿爹坐着歇会,别哭了。” 许多福:“……”他?又?不是大水壶。 “多多长大了,刚哭了现?在肯定不会哭了。”许小满哄幼崽的语气。 许多福:果?然阿爹跟他?第?一好?!!! 也就在心里哔哔。 仲珵起身,还未走,说:“之?后有的忙,许多福,你阿爹要做皇后了,你到时候也上些心。”丢了这?么一句,便大步匆匆离去,背影瞧着都很轻松高兴。 许多福愣了下,而?后看阿爹。 许小满有点点不好?意思,想说什么,最?后笑了两声。 许多福已经扑过去了,抱着阿爹,“太好?了!!!以后没人再敢说阿爹是奸佞了,你和父皇是合法夫妻,我就是合法孩子。” “什么话。”许小满抱着崽胳膊,他?听不懂‘合法’二字,估计就是合什么律法,笑眯眯说:“我们多多自然是合法的太子殿下,还很威风呢。” 许多福:“我威风太子做够了,我现?在要当小孩子。” 太子也不好?玩,小孩好?玩。 “好?好?好?。”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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