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萧衍深平静的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清理掉一些旧物,等过了年换点新东西。” 林曦禾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等过了年,带你去县城逛逛添置些新的。” 萧衍深没有将林曦禾的话放在心上。 过了除夕,他便会离开这里。 家里添置新物的事,还是留给新的女主人来张罗吧。 一阵夜风吹来,屋内冷飕飕。 林曦禾关了窗户,再解下外衣躺到了床的外侧。 她替萧衍深掖好被子,便没了多余动作。 不久,绵长的呼吸浅浅传来。 萧衍深下意识扭头看向她,熟睡的女人紧拧着眉,好像在梦里有什么烦心事。 一想到她和耿扬巍的纠葛,萧衍深觉得,大概是自己无名有实地占据着她丈夫的身份,住在这军属大院里,让她不能名正言顺地照顾那个男人。 所以才睡在自己身边,都这么烦吧。 “没关系,再过几天,你就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萧衍深在心底默默说着,转身闭上了眼。 第二天。 萧衍深给岳母准备好早餐后,坐在窗前叠着五彩缤纷的许愿星,一颗又一颗他已经叠了小半个玻璃瓶。 林曦禾起床看到这一幕,有些疑惑问他。 “你在做什么?” 萧衍深交叠着手中的彩纸:“折许愿星。听人说折满一千颗许愿星,就可以许一个愿望。” 说完,他手中的动作一顿,仰头看向一旁的女人。 “你有什么愿望吗?” 林曦禾皱起眉头:“你是军属,思想觉悟要比群众高,这种封建迷信的事以后不要搞。” 她穿上外套,又对着镜子整理好军服和军帽,确保端正平整。 然后交代道:“今天部队任务有点多,晚上可能不回来,你不用给我留灯。” 门被打开又合上,萧衍深看着女人大步流星走远的身影,再低头看着手里的许愿星。 林曦禾,不用你提醒,以后我都不会给你留灯了。 每天折100颗许愿星,等到除夕那天刚好一千颗。 新年有新的开始,新的愿望。 我的新年愿望,便是离开这里,离开你…… 思绪回拢,萧衍深折完100颗许愿星,将玻璃瓶收进了柜子,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昨天清理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扔掉,今天该整理自己要带走的物件了。 拉开衣柜,萧衍深将自己常穿的几身衣服塞到行李箱里。 又将一些书本和笔记文具装进去,箱子还多出好大的空间。 原来,诺大的一个家,他的存在感那么低。 低到连一口皮箱都装不满。 萧衍深叹了口气,拉上皮箱拉链收到了床底下。 想到去北京报道,还需要一张证件照,他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最近的照相馆。 红旗照相馆。 萧衍深刚停好自行车,却意外看到一辆熟悉的军绿吉普车停在路边。 林曦禾的车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部队做任务吗? 萧衍深下意识侧头看向照相馆的玻璃窗内,就见一头利落短发的耿扬巍将头歪着,和一个穿军装的女人笑着靠在一起。 那个女人,正是林曦禾。 林曦禾看着照相机,嘴角微微上扬。 记忆的那张合照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刺得萧衍深眼尾有些发红。 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寒川冰山也可以融化成水。 萧衍深无声地笑了笑,没有进去打扰他们的拍照。 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他也没必要庸人自扰。 反正再过十天自己就要走了,到时候他们想拍多少照片都随意。 萧衍深驻足在窗边,看着他们拍完照后走出照相馆。 看着林曦禾亲自给耿扬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还贴心的替他系上安全带。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看起来,比他和林曦禾更像一对恩爱夫妻。 萧衍深恍惚想起,前世他居然从未坐过林曦禾的吉普车。 那时有事要用车,林曦禾总是义正言辞的说:“车是公家的,你坐不合适,怕人民群众说我搞特殊,等以后咱们自己买了车再搭你。” 所以每次赶集去买东西,萧衍深都是踩着二八大杠的自行车,拖着重重的货物回家。 看着扬长而去的吉普车,萧衍深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原来不是不能坐公家的车,而是她的副驾驶位置,是心上人的专属。 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还不够资格坐。 萧衍深深吸一口气,平复好了情绪才推开照相馆的门。 坐到椅子上,头顶的柔光灯打到他的脸上。 萧衍深的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刚刚林曦禾和耿扬巍拍照的一幕。 鬼使神差的,他开口问拍照的师傅:“刚刚那两位拍照的同志,好像拍了挺多照片?” “是呀,可能刚刚新婚,两人还挺害羞,但郎才女貌很般配!” 历经了两辈子的心态转变,此刻听到旁人夸赞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般配,萧衍深的心底没有一丝涟漪。 他抿了抿唇,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是啊,他们很般配。” 想起他和林曦禾唯一的那张合照,女人神色冷漠眉宇紧拧,和刚才的温柔似水判若两人。 两相对比之下,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实在是太过可悲。 不过那张照片,已经被他剪掉了。 剪掉貌合神离的合照,也剪掉他错付半生的感情。 出了照相馆,萧衍深骑着自行车往回走。 路过护城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河面波光粼粼,一座挂满同心锁的情人桥横跨两岸。 这里是萧衍深和林曦禾第一次相识的地方。 四年前有个小同志掉进了河里,萧衍深跳下去救人,将小同志托举上岸后自己却体力不支差点溺水。 是林曦禾及时将他拖了上来,救了他一命。 人民日报将他和林曦禾的报道事迹放了整整一版: 也是从那以后,军区政委和村干部明着暗着撮合他们相识相知,直至结婚。 申请了结婚报告后,林曦禾带着萧衍深来到这座桥,亲手锁上一把刻了他们名字的同心锁,并郑重承诺。 “萧衍深同志,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但首长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结婚后我一定会对你好!” 现在再回想这段往事,萧衍深只觉自己当年是真傻。 林曦禾几句言不由衷的情话,就将自己哄得死心塌地爱了她一辈子。 她明明心有所属,却骗他说感情可以培养,还要与他做一对外人口中的模范夫妻。 何其可笑! 早知道她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自己一定不会娶她。 萧衍深咬着唇,低头在密密麻麻的铜锁里翻找当年的那把同心锁。 直到黄昏时分,他终于找到了那枚刻着“林曦禾、萧衍深”名字的锁。 锁已经生锈,他伸手轻轻一扯,铜锁就剥离下来。 铜锈沾在手上,透出腐蚀的气味。 萧衍深心想,他和林曦禾的感情也如同这坏了的锁一样,轻轻一扯就断了。 坏了的东西就该扔掉,锁一样,情也一样。 他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将锁抛进了河里。 回到家,萧衍深忙着收拾东西,直到夜深才独自歇下。 第二天醒来,枕边空空荡荡。 林曦禾一夜没回。 萧衍深只略看了一眼,便收敛了心绪。 女人的心不在家,就算人回来了,也等于没有回来。 活了两辈子,萧衍深才明白失去比拥有更让人踏实。 一个人睡,也挺好。 他起床整理一番,穿了一身白衬衫,骑着自行车去了夜校。 身为夜校唯一考上大学的人,同学们早约了萧衍深一起年前聚餐,算是庆祝也是饯行。 饭吃到一半,班长黄桂芬举起杯子。 “今年是高考中断十年后首次恢复,恭喜萧衍深同志考上大学!” “同学们,咱们以茶代酒敬他一杯,祝他前程似锦,也祝我们所有人都能顶峰相见!” 萧衍深连连站起来,举杯饮尽以表情分。 “有志者事竟成,我在北京等大家!一起为祖国增砖添瓦!” 寒暄间,有人关心他的家事:“你去北京念大学,林团长也跟着去北京的军区吗?” 萧衍深心微微一颤,轻笑着摇头。 “她是军人,不能轻易换驻地。” 他曾为了林曦禾,跨越千山万水孤身来这里。 可那个女人的心不在他身上,又怎么可能为了他调去北京? 现在为了梦想,他依旧是孤身一人离开这里。 也离开林曦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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