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搓麻_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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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 百姓擦了擦眼泪，哽咽道： “是我们皇皇太女，被一个妖孽给害死了。” 旁边又听到的百姓也跟着哽咽起来。 “听说那妖孽还是皇皇太女亲自救回来的，畜生就是畜生，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皇皇太女就是太单纯善良，才会被那畜生欺骗丧了性……” 百姓们哭声震天，义愤填膺。青莲踉跄着后退几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姣姣扶住他，“青莲哥哥，姐姐肯定是生气你把造化丹给了我，故意假死骗你的！” 青莲猛然看向她，含泪的眼中满是期待。 “真的吗？锦华真的只是假死骗我的吗？” 这话，其实他自己都不相信，因为莲茎是他的一部分，感受到的死亡之气如此真实，怎么会是假的呢。可他宁愿那是假的，是我生气他抢了丹药，故意和他耍脾气。而就在此时，皇城门大开，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所有百姓立刻走到路边跪下。唢呐刺耳的声音从皇城内传来，由远而近。纸钱抢在人前被风吹着飘忽忽飞扬。青莲张开手，纸钱飘扬坐在他手上，又在他蜷起手指时，再次飞起。随着灵柩走出皇城门，百姓压抑的呜咽声不约而同的响起。青莲恍惚响起他重伤无法化形的那段时间，我经常托着腮和他一株残莲分享心事。说的最多的便是，我要如何做一个让所有人都喜爱的皇皇太女。我会勤政爱民，待民如子，我会减少赋税，惩治贪官。我会招揽贤才和能人异士，不拘对方是何等身份。只要不滥杀无辜，能给百姓带来好生活，我就愿意采用。如今，我出殡的路上，无数百姓相随，他们真心实意地为我的离去而哭泣。青莲无法再欺骗自己。我可能会因为吃醋假死骗他，却不会欺骗真心爱戴我的子民。 “青莲哥哥，姐姐为了骗你竟然联合全皇城的百姓，还真是下了血本。” 姣姣心中惶恐，看来她真的很想要造化丹。 “要不然青莲哥哥就把丹药给姐姐，让青莲当一只没有耳朵的丑兔子吧……” 以往她这么说，青莲早就抱着她安慰，将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了。可此时，青莲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6 她看着我的棺材被十六个壮汉抬着，左右两侧随行的二十四个丫鬟都脸上带泪，不停的洒下纸钱为我开路，不由怒火中烧。兔妖掀起一股妖风，抬棺人努力的维持着平衡，丫鬟们也冲上去抚着棺材。护卫和百姓也纷纷上前。可在巨大的妖风下，棺材还是栽倒在地。棺材盖翻开，露出里面母后精心为我准备的衣冠。姣姣激动地指着棺材喊道：“她没死，青莲哥哥，你看呀棺材里没有尸体，崔锦华她没死，她是骗你的！” 她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谴责。 “闭嘴！谁不知道皇皇太女被那孽畜带去妖界，经受了化煞九劫，那是妖怪受了也会魂飞魄散的劫难，我们皇太女只是一介凡人，哪里留得下半点血肉！” 姣姣被众人指责的目光看着，下意识地躲到了青莲身后. “可她体内有大妖的分支，可以治愈自己，只是疼一点而已，又不会死。” 百姓被她气到了。 “什么叫而已，你要是觉得没事，你自己去渡个九劫试试看！我们皇皇太女那本来就是无妄之灾！” “哼，那畜生就是故意的，我们皇太女是凡人，天雷根本不能伤害她。就是因为那畜生造了杀孽，才害皇太女差点在天雷之下！” “听说皇太女就是受不了残留在体内的雷霆之力的折磨，才决定将那破妖怪的根茎拔出来！” “皇后娘娘都已经为她求来了造化丹，却被那畜生抢走了！” “妖孽，妖孽啊！” 此时的青莲还不知道，百姓们已经因他们对我的伤害牵连到了整个妖族，各大城镇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灭妖行动。青莲呆愣愣地听着众人的职责，一句反驳也说不出口。是他害死了我，他让我替姣姣承受了化煞九劫，他抢走了母后为我求来的造化丹。为什么他就那般笃定，只要有他的莲茎在，我不管遭受什么样的伤害都能撑过来？青莲此时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对自己治愈能力的自信吗？不是。莲茎能治愈伤势，却不能屏蔽人的痛觉。因为他不在乎。这个答案出现在他脑海中时，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下来，砸的他头晕眼花。他不敢相信他自以为的深爱，竟然如此的虚伪不堪。青莲默默地跟在出殡的人群后面，眼看着我的灵柩入了公主坟。我的墓地里没有陪葬任何东西，这是我早早就对父皇母后叮嘱过的。陪葬品都换做金银充入国库，换我死后数年的免除税役。等我的坟墓彻底封死，姣姣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想明白了，我死了，青莲的心中就只有她了，以后什么好东西都是她的。正当她准备试探青莲，想把造化丹要过来时，青莲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飞往皇城。他想去问问母后，我的尸身在何处，想看看我们当初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想问问我临时前有没有话留给他。砰—— 青色流光撞到无法看见的屏障，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青莲落地吐出一口血，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结界。 “皇城防御大阵，不！不会的！” 7 我曾和他说过，皇家祖上出过一位仙人，留下了防御大阵。在人妖关系对尖锐的时候，这大阵为人类留下了火种。近些年，人妖关系和缓，防御大阵需要大量灵气维持，已经不用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皇后，求求你，让我进去！” 青莲发疯一般攻击着防御大阵，可大阵纹丝不动的将他所有力量都吸收掉，化作了更强大的防御之力。 “青莲哥哥，姐姐已经走了，人妖殊途，我们还是回去吧。” 姣姣任由他在皇城发疯了三天，见他颓废的跪在地上，上前劝说起来。青莲双目赤红，周身萦绕着让人胆寒的堕落之气。 “人妖殊途？就是为了这句话，我才会把锦华送去给妖后，只为了她允许我留在人间，与锦华长相厮守。” 青莲踉跄着站了起来，又哭又笑，“人妖殊途，人妖……殊途，她是人，可她除了没有妖力，与妖又有何区别，她会感觉疼，她会恨，她的爱更纯粹,是我这个畜生配不上她。” 青莲每走一步，周身堕落之气便浓郁一分。饶是姣姣只是只不入流的小妖，也知道他这是堕魔的征兆。上一次大妖堕魔还是三千年前，由上一任妖王妖后亲自率领众妖，妖界死伤大半，才将那堕魔的大妖彻底封印。姣姣恐惧的转身跑回了妖界，“不好了，青莲堕魔了！” 一句话，妖王妖后全都招去了人间，在青莲彻底堕魔得前一刻，妖王下重手将他打回原形。一朵残败的青色莲花上隐隐透着不祥的红纹。妖后疑惑，“青莲怎么会突然堕魔？” “现将青莲封印在净灵泉，等我查清楚原委再说要不要把他放出来。” 姣姣悄悄后退，闪身消失在了妖界。妖王若想查，没有青莲掩护，一定会很快查到偷走化形丹的人是她，到时候妖后若要惩罚她，她肯定活不了了。所以，在青莲恢复之前，她决定都躲在人间不回去。 …… 三百年后，妖后发出一声哀嚎，一只天生九尾的赤狐幼崽降生。幼崽发出呦呦声，整个妖界都感知到了小妖王的出生，纷纷朝妖后山鞠躬致意。就连栽种在净灵泉中，勉力维持，不让自己彻底堕魔的混沌妖莲都摇曳着晃了晃花枝。我三岁时，妖后觉得我不太对劲儿，邀请了造化老人来为我检查身体。 “我儿可有不妥？” 造化老人放开我的爪爪，我赶紧舔了两口，怪痒痒的。老头叹了一口气，“小妖王妖力强横，便是妖王这般年岁时也没有这般强大的妖力。” “那她为什么吃过化形丹了，还无法化形？” 造化老人怜悯的看着妖后怀中咬尾巴玩的我，“只是小妖王天生灵魂残缺。” “什么叫天生灵魂残缺？！”妖后不敢置信。造化老人，“小妖王前世应受过非人虐待，以至于灵魂撕裂，转世投胎后才会天生残魂。” 妖后心疼地抱紧毛绒绒的我，“那要如何做，才能修复残魂。” 8 “一种是利用修补灵魂的天材地宝慢慢修复，长则万年，短则八千年便能将灵魂修补回来。另一种是找到小妖王前世撕裂的灵魂。” “前者耗时虽然长，但对小妖王的恢复更好。后者撕裂的另一半灵魂没有经过转世轮回，可能还带着前世以记忆，会对小妖王的身体产生负担，但也不是没有弥补的办法，只需世间至纯之物便能抹掉那些记忆。” 等造化老人离开，妖后抱着我去找了妖王，将造化老人的话告诉他。 “这孩子怀的艰难，生的更难，本以为生下来就能好好养大，谁知道竟然还要遭这样的罪！”妖后抱着我，说着话眼圈红了红。妖王抱住她柔声安慰，“大妖本就是逆天存在，九尾妖狐一脉又是妖族王者，诞育后代自然不易。我这一生何尝不是命途多舛。既然啸月来到我们身边，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让她平安长大。” 我咬着父王的手，听他们对话，懵懵懂懂，万事不知。父皇一边派人去寻找我分裂的灵魂，一边搜罗修补灵魂的天才地宝给我养魂。我一只九尾小狐狸，被养的油光水滑，活泼灵动。看着就招人喜欢。不仅父王母后和他们身边的人喜欢我，就连造化仙人都为了我从人间搬回了妖界，时常给我投喂好吃的。我六岁时，依旧无法化形，但强大的妖力让我成了一个行走的炸药桶。同龄的妖族幼崽和能力低下的小妖都不敢靠近我，这让从小众星捧月的我十分伤心。我伤心的躲了起来。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一汪藏在月亮深处的潭水，只有月亮出来后才能找到。潭水中住着一只龙和一朵莲花。龙总是沉睡在潭水深处，除了我第一次来玩不小心掉进水中，差点淹死，被它一尾巴甩了上来，我就没有再见他动过。而莲总是摇曳着着花枝，对我盛开最漂亮的花。可是奇怪的，我喜欢龙，不喜欢花。我问过母后为什么。母后说：“你从小就调皮，喜欢能上天入地，强横无比的龙，不喜欢柔弱的花，不是很正常。” 我觉得有道理。这天，我因为被小朋友抛弃，躲到潭水边，和龙哇哇大哭。龙被我哭烦了，一尾巴甩起潭水溅在我身上。我被淋成了落汤狐，顿时哭的更大声了。 “别哭了！” 龙第一次对我说话，我顿时停下了哭声。可我等了一会儿，他又不说了，我又接着哭。 “哇啊没有人喜欢我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 这次我才不听他的，我哭得稀里哗啦。 “那你说，你怎么样才能不哭了！” 我立刻停下，狐狸眼里满是狡黠，“我要你带我腾云驾雾。” 龙无语一阵，突然从潭水中飞出，尾巴一甩将我捞起扔到了身上。再一甩尾，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飞入云中。妖界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龙君，是龙君！” “不是说他已经堕魔被妖王斩杀了吗？” “龙吟声清澈干净，没有魔气，难道说龙君摆脱了魔化？” 众妖因为这一声龙吟炸了锅，我确实完全不知。 “啊啊！！” 我扒着龙角开心的尖叫。龙天生便有穿梭空间的能力，他带着我在妖界上空飞了一圈，飞到界壁处时，浑身白光一闪，便穿过了界壁，进入了人间。这是我出生后第一次离开妖界，看什么都新鲜。龙君化作人形，又用幻形咒将我变成一只小猫抱在怀中，大摇大摆进了人类的城镇。 9 “卖糖人儿嘞~” “新鲜的黄瓜，今早刚摘的新鲜黄瓜。” “这手帕可是彩云阁的绣娘亲手绣的，您拿去送娘子最合适不过。” “大碗茶，清凉解暑的大碗茶来一碗不？” 我好奇地左顾右盼，正闹着让龙君给我买个糖葫芦吃吃的时候，一瞬间刚刚还热情买卖的百姓们像是看到了什么，纷纷闭嘴飞快的收拾摊位。转眼间，热闹的街市就变成了空无一人的鬼城。龙君好奇地朝身后看去，只见一座毛绒绒的白色马车从远处而来，拉车的不是马匹，而是几个异化的似人似兽的人。他们力大无穷，两条腿跑的四条腿的马还要快。纱帘被风掀起，车上坐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我一眼便看出那人是一只兔妖。 “她为什么只有一只耳朵。”我好奇地指着她询问龙君。龙君淡定回答，“被割了呗。” 这人正是躲在人间不敢回去的姣姣，在看到我的瞬间，她胸前的锦囊发出一阵阵的嗡鸣。那里面装着我的残魂，是她潜入造化山，在我尸骨化血的地方找到的。造化老人猜错了一件事，我的灵魂并未转世轮回。我当年在妖界灵魂被业火撕裂，后又被天雷劫劈，一半灵魂被吸入了妖后腹中，一半留在了身体日日承受着痛苦。死后，因为灵魂残缺，无法转世轮回，只能留在原地。她本想利用我的残魂唤回青莲的神智，只要他摆脱堕魔征兆，就能继续庇护她。她在人间待够了。自我死后，各大城池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灭妖行动。这三百年来，妖力低微的姣姣四处躲藏，几次差点被人杀死。为了活命，委身给了一只伪装融入人类的黄鼠狼，这才在这偏远小镇苟活。感受到我灵魂的颤动，姣姣下意识朝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