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样站的人是个女娘了。而她竟也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站,偶尔伸出手拨拉一自己的发辫—— 她的发式也是很特别的。传闻中买活军的妇女也剪短发,在黄太太的想象中,所谓的短发,便是贴近头皮的青头,或者和此时的孩童一样,剃光头,只留头顶心的一条小辫子——北方的建奴不分老少留这种头,在是很可笑的。而且为建奴不断骚扰边境的缘故,成年人留童头相当令人反感,但买活军这里的男丁多是青头,而女娘的短发看来也和想的不同,这个女娘的头发放来约到肩头,或许是为要来海边的缘故,她把头发高高地扎了起来,在脑后和兔尾巴似的,随转头甩动。瞧有一种怪异的活泼——在老成人里当然是轻浮的,但黄太太瞧却觉得很精神,这短发练武倒是方便。 浮桥上约站了六七个兵丁,她是唯一的女娘,其余的买活军也不老,或许是天冷的关系,他们有些来回走动,有些舞动手脚,彼此间随意地谈笑,随船逐渐靠近码头,他们脸上的表情也看得清楚了。是一种奇特又丰富的面孔——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很丰富的,绝不像是一般的兵丁和百姓那样木讷,但却又并有那些豪奴们常见的谄媚或轻狂,黄太太很难描述,为她有见过这种面孔。这是一张和她来的所有地方截然不同的脸,完全不在礼教框定的范围里,显得无法无天,却又并不狂妄,显得很、很…… “他们瞧是真自由。” 黄人似是明了她心中所想,忽而探头过来,在她耳边。黄太太心中一动:不错,不错,便是这个词,自由,他们瞧自由自在、自得其乐,而这是她在京城所有人,哪怕是权贵身上难得见到的一种情绪。 自由……自由,确,买活军这里是很自由的,连女娘在自由地和兵丁们谈天,这些兵丁们也穿一样材质的罩衣,只是颜色不同,发灰发绿,花色相当低沉,想来也会更耐脏一些。他们不在些什么,时而哄笑起来,那女娘也时不时扭头搭腔,兵丁们对她也并有任何特别的表示,就像……就像在买活军这里,年轻,有亲缘关系的男女彼此闲谈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一样。 在来到买活军这里,考量,想象出去做工以前,黄太太也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是可能的。她虽然来自武将家庭,但八岁以后也不太会见到外头的男丁,而哪怕是自己的亲兄弟,在他长到十岁以后,彼此交谈也要站得远一些,更不会有丝毫的肢接触。若是堂表兄弟,那更不必了,八岁以后一般是见不到的,就是见到了也最多微笑示意,难有言语交接,那些艳情话本里所的亲戚间勾搭的故事,对黄太太这个阶层来是极其遥远的,“那是书生意淫的百姓间事!” 的确,百姓和官宦之间,所隔的何止天堑,所以官宦人家爱买幼童幼女,收在手里慢慢地教养规矩,也很忌讳自家的丫头婆子回家探望过夜,在他们想来,民间的一切是肮脏的,并不止是物理上的脏,也有男女防不谨带来的不快。在自家教得规规矩矩的丫头,回到陋巷之中,是非得要家丁跟去保护的,不准就遇到什么青皮流氓,臊皮了去,这在民间很常见,但豪门而言,却会坏了他们的规矩。 黄太太为自己概也要出去做事的关系,对这件事是想得很仔细的。在买活军以外的地方,成年男女从不存在交往,只分为几种情况:守礼本分的男儿,会对所有八岁以上、五十岁以的女眷视若无睹,便是女方主动和他话,他也和听到一样,主动拔脚走开。 除此以外,那就是不守礼的男人了,这些不守礼的男人倒是可以搭话的,或许胆子小一些,也不搭话,他们的共性便是会用一种异样而粘腻恶心的神,来扫视经过他们身边的女性,这种神中透露一种饥渴和侵犯的态度,甚至光是承受这种神仿佛是对女娘品性的一种评判——如果你是个正经的女娘,怎么会被人这样看呢,定是为你不正经了,所以我们才会这样的看你。 正为如此,年轻寡妇的生计是尤其艰难的,若是四五十岁守了寡,那也罢了,若是个年轻的寡妇,家里又有别的男丁,那么她必定有些事是需要男人来做的,就譬如打水,打满一缸水至少要来回挑三次,这也不是家家有井,那么从公井到家,有些时候要走一里路。来回走这么三趟,也就是壮小伙子才不当回事,对女人来,许多人是无法完成的。 挑水、洗缸、劈柴,一般是男人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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