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人说他们家要造反,那个脸色哟,难看得跟茅厕里的石板子一样。” 红鹊没忍住,扑哧笑出声。 北茴和王妈妈也都笑起来。 郑巧儿指了指曾妈妈,一脸的纵容,“你这张嘴啊!” 时安夏用帕子掩了面,那弯起的眉眼看得出十分高兴,“后来呢?” 她当然知道“后来”,可这不是递话吗? 曾妈妈就喜欢这么凑趣的主子,“后来李四公子回来了,见着冬喜不乐意,还想骂人呢。结果被他家老太爷派人叫进去了,里头好一阵商议。完了再出来的时候,李四公子就改了口,说冬喜是他早就钟意的姑娘。” 王妈妈撇嘴,“这说得谁信呢?” 曾妈妈点点头,“当时确实没人信。是李家老太爷亲自出来澄清,说他这曾孙儿早前就寻死觅活想要娶了这丫头,是他们李家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才造下这孽。如今不过生米煮成了熟饭,根本不是为了探听什么机密……这就是把事儿给认下了。” 时安夏笑着喝茶,只觉茶味儿已淡,“老太爷倒是聪明,懂得审时度势。甭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起码皇上问起来,他能理直气壮回话了。” “这还不止,”曾妈妈喜滋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奉上,交到时安夏手里,“老太爷说,两家门第差距太大,就不要办什么酒,把大红喜轿从侧门抬进李府做个姨娘就行了。老奴当时可不干啊,非要从李家正门进,老太爷就给了这五百两银子,老奴才松了口。” 说白了,这五百两银子就是封口费。算去算来呢,银子就得归时安夏。 因为冬喜的身契可是在时安夏手里啊。 时安夏将银票塞回了曾妈妈手里,“这银子呢,你们老曾家自己拿着。你是自己留着,还是拿一部分给她爹娘,都随你,我可不管。” 她又递了个眼色给北茴,北茴便把冬喜的身契递给了曾妈妈。 “这?”曾妈妈一手拿着银票,一手拿着身契,不知如何是好。 她侄女可是背主在先!原先她是想过,这五百两要是落她手里多好? 可现在真落她手里,她就又恨侄女怎的这般眼皮子浅。面前这是个多好的主子啊。 时安夏道,“今儿是看在曾妈妈的面子上,冬喜这事儿在我这儿就了结了,往后谁也不许提。至于冬喜在李家是死是活,我也不再过问,全看她的造化。身契你拿走,放在我这儿倒是徒增烦恼。至于这银子嘛……曾妈妈你自己去分配,我也不过问了。” 曾妈妈真心实意道,“谢夫人宽容大量。那这银子,我就寄回去给她爹娘,也算养了她一场。至于她……” 其实在座之人,都知冬喜的下场不会好,恐怕只有冬喜自己一个人还在憧憬未来当主子的生活。 时安夏又让北茴拿出十两银子递过去,“你今儿替我办差办得好,这是赏银。” 曾妈妈哪敢收啊,她这张老脸都是被磨来磨去只剩一张皮了。 郑巧儿仍旧纵容着,“给你,你就接着。我这外甥女儿样样厉害,最厉害之处就是会赚银子。以后她要是开口叫你们办差,你们只管好好办,少不了好处。” 曾妈妈这才颤颤接了赏银,千恩万谢。 时安夏又让北茴拿出十两银子来放在桌上,“今儿请王妈妈来,也是有事要办。” 王妈妈赶紧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站在曾妈妈身侧,“夫人您吩咐就是。” 时安夏道,“我记得王妈妈的孙儿写话本子写得不错?” 说起这个,那可是他们老王家的骄傲,便是又把小孙儿说了一遍,“夫人好记性。我那孙儿从小跟在定国公府小公子身边当书童伴读长大,对了,如今他最崇敬的人,就是建安侯世子爷了。” 时安夏笑,倒也不谦虚,“我哥哥确实是读书人的楷模。” “那可不嘛!”王妈妈最羡慕人家建安侯世子爷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书看一遍就记住了,不用买,这得省多少银子? 时安夏说回正事,“还是一样的事,烦请王兄弟写个关于李家这事儿的话本子,别点名道姓,只说这丫头是某国公府一个妈妈的侄女,就在府里做事。拿去放到茶馆里说一说,传一传,让这热度十天半个月的别消下去就成。” 王妈妈笑,“这个他熟。” 北茴将十两银子递到王妈妈手上,“给王兄弟吃茶。其中有什么不清楚的,您问曾妈妈,她知道详情。” “诶诶!”王妈妈接过,笑着谢了恩,“老奴定让孙儿办得妥妥的,请夫人放心。” 时安夏欣慰一笑,“王妈妈办事,我自然放心。” 接下来,便是在听蓝院里宴请两位嬷嬷吃拔霞供。 这大热天儿,嘴里吃着热辣辣的兔子肉,喝着爽口的茶,以及果子压出来的甜汁儿,旁边放着冰晶盘降温,别提日子有多美。 她们倒是美了。 可冬喜不美。 那大红轿子抬进去就被扔去了柴房,还有人在轿外骂了声“晦气”。 冬喜坐在柴房里头左等右等没等到李天华,才自己从轿子里走出来。 她一走出来,就发现柴房被锁上了。大惊之下,拍得柴房门嘎嘎响,“开门!开门!李公子,我是冬喜啊!李公子,你快来放我出去……” 不一会儿,柴房门果然开了,李天华就站在门口。 冬喜委屈又惊喜的眼泪在眶里打转,“李公子……我终于……” 李天华微眯着眼,手里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摇着,“你真有孕了?” 第533章 柴房里本来漆黑一片,门一打开,烛火就照了进来。 门前的贵公子在烛光中白衣胜雪,看在冬喜眼里如天神般降临。 她眼中迸射出无限惊喜和思念,完全忽略了对方问的什么话,只恨不得扑进人家怀里,诉说这多日来在侯府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而那些不公平待遇,到今天她才知道是因为时安夏早就得知她投靠了李家。 李天华狭长的眼睛里绽出一抹精光,重复问了一句,“你真有孕了?” 她都多久没见到他了呀!冬喜看见日思夜想的贵公子,激动到哽咽,说不出话来。心想,在他知道她有了他的骨肉后,心里也是开心的吧。 可下一刻,李公子的问话就让她不得不说话了,“谁的?你就栽赃给我!” 冬喜瞪大了眼睛,“爷,您说什么?” 李天华都懒得看她一眼,侧身让开,“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都打掉。” 冬喜耳边嗡嗡作响,木然站在原地,诧异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从其身后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上前就按住冬喜。 冬喜如梦初醒,“不!不不!公子,公子,奴家怀的是您的骨肉啊!奴家怀的真是您的骨肉……啊……” “别吵!”一个老婆子顺手一耳光打偏了她的头。 又进来一个婆子,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乌黑的药。她也不多说什么,只一手掐着冬喜的下颚,将一碗药尽数灌进她嘴里。 冬喜还没从喜悦中回过味来,就被打入了深渊。她挣扎着,想要把药吐出来。 可她那点子力气哪里敌得过几个凶狠的老婆子? 一片阴影缓缓倾斜,将冬喜从头到尾覆盖住。 李天华弯下腰,仔细看着眼前这粗鄙丫头,想起那个叫“红鹊”的,心里不由得想,若今日被塞过来的是红鹊,他也不是不能忍。等玩腻了再扔出去便好。 可这个冬喜……嘶,当初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还害他被曾祖父骂得狗血喷头! 李天华上前便是一脚踏在冬喜的腹部,狠狠一用力。 “啊!”冬喜惨叫一声。眼前俊美的男子变得无比狰狞,哪里还是当初许她做良妾的贵公子? 冬喜也是个倔强的,攒了这么久的怨和怒,这么久的情和意,就算被灌了打胎药,就算被他踩在脚下,她也还是瞪着大大的眼睛,蓄着眼泪沙沙问他,“爷,你当初也是真心对过奴家的吧?” 李天华在她腹部加重了脚上的力道,以此作答。 她痛得“哎呦”叫出好长一串声来。 他便低下头,笑得邪恶,“真心?你也配!论模样,你给红鹊提鞋都不配。论能力,你不如北茴一根头发丝儿,论……反正论什么,你都及不上时安夏那几个丫头。那你知道为什么我偏偏选上了你?” 冬喜脸色煞白,不甘心的,一字一字问,“为什么?” 她今日既进了李家的门,那就一定要问出个原由来。 他说过他一眼就瞧上了她的机灵劲儿,他说过他喜欢她这样单纯可爱的女子。他说过…… 可他今日说的却是,“因为……”他拖长了话音,带着说不出的轻蔑,“你贱啊!上青楼还要花银子。而你,不用。” 冬喜眼前阵阵发黑,烛光中的男子变成了好多个青面獠牙的样子。 她的心很疼,疼得椎心。 这些日子她吃不下,睡不着,脑子里思念疯长,做梦都在想着贵公子。 她是靠着想念一个人而在侯府中苟活着,她一直坚信贵公子是被什么绊住了才不能现身。 她只需要等,她等得起。 可现在,这个男子告诉她,上青楼要花银子,而上她,不用。 她怎么甘心? 李天华恶狠狠地继续撕碎她,“你要不是时安夏身边的丫头,你以为我会看你一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呸!” 他一口唾沫吐在她脸上。 冬喜只觉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深渊。 门口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喊,“爷,你跟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她长得那么丑,也好意思逼爷娶她为妻!什么玩意儿啊!做妾都便宜她了。” “妾?做妾都不要!”男子收回了脚,伸手将身后女子搂在怀里,轻挑地在她耳朵上轻轻咬着。 那女子嘤咛着直往男子怀里拱去,跟只恶心的虫子一般。 冬喜便是从这女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样子,似乎比这更……恶心。 那些在车里,在某个宅子里的旖旎春光,全部变得黯淡无光。 “砰!”柴房门被重重关上,下了锁。 外头是李天华的声音,“等这个女人落了胎,就赏给你们玩。” 一群小厮的声音,“谢四少爷!” 冬喜倔强的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流下。她就那么躺在冰冷的柴房地上,四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顶大红花轿还歪歪扔在一旁。 呵!时安夏! 时安夏给她准备的大红花轿啊! 冬喜想起某日一个叫银珠的姑娘给建安侯府主母下毒,时安夏以雷霆手段谒杀奴仆时说过,“背主求荣,唯死路一条,本姑娘绝不姑息。” 原来!原来时安夏早就察觉她搭上了李天华。 当日时安夏说过的话历历在目,“冬喜,本姑娘教你一个道理。人,行于世间,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时安夏还说,“倘若银珠不是被我抓到,而是在半途就心生悔意,来向我坦白,也许我会饶她不死。” 这话当时就是在点她吧?可她愣是没听出弦外之音。 “没有人心生贪念,置旁人生死于不顾,最后还能善终,全身而退。这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没有这个道理,所以时安夏就送了一顶大红花轿给她,将她推向地狱……冬喜忽然哈哈笑起来,越笑越大声。 夏夜闷热,蚊虫在冬喜的全身叮起了无数大包,又痒又疼。 可她感觉不到,只觉地上冰冷一片。 身下流出了血,湿漉漉的…… 听蓝院里,时安夏独自一人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出神。 北茴拿了外衫给她披上,“夫人,不用为那种人难过。你给过她多少机会啊,她都不珍惜。” 时安夏回过头来,眸色很淡,“是啊,我给过她机会。如今只能一顶大红花轿送她上路了。” 第534章 冬喜早先来侯府的时候,表现得也算可圈可点。为人处世都受过曾妈妈亲自教导,时安夏也有打算要重用她的。 可冬喜不聪明啊。 冬喜第一次被李天华带去外头宅子引诱失身,回府后便处处表现出比平时更热络的兴奋。时安夏就让岑鸢找人去查她出去见过什么人,去了哪里,在什么地方待了多久。 冬喜到底做不了细作的精细活儿,几乎所有情绪都外露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不同的际遇。 是那种命运即将改变的优越感,使她说话行事都变得贸然,就连北茴都早早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 北茴算得上管事里头对手下丫环婆子们最为宽容的人了。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她口头上提醒两句就算了。 唯冬喜的不对之处,包括她在街头亲眼看见其从一辆华丽马车上下来,又试探几次口风,都一五一十向夫人汇报。 后来时安夏以西月学习医理为由,请孟娘子来府里观其色,探其脉,发现她已非处子之身。 时安夏便让冬喜看到想让她看到的,借她的嘴,传递错误信息给李天华。待成亲后,又只带走了北茴等人,独留她一个在侯府里做洗衣丫头。 一直防她不假,但也一直在给她机会。 只要她主动找上门来,北茴都没有拒之门外。而是让她进门,想听她悔悟,让她自己说出来。 但冬喜从来没有珍惜过悔悟的机会,只一味陷在那满是谎言的情爱里,企图进少主府继续探听消息。 时安夏失望吗? 其实也还好。经历过太多背叛后,她对一切都看得很淡,很难受人影响。所谓希望不太多,失望也就不太大。 尤其像冬喜这样的,并未在前世跟她出生入死,同甘共苦过的人,感情就更淡了些。 这一次,时安夏是彻底放弃了冬喜。谁种的苦果,谁自己咽了吧。 李府的柴房里,冬喜躺在血泊之中。 她想起从老家刚来京城时,见姑母一家过得红红火火,心里好生羡慕。 当时真就误以为京城遍地都是金银可捡。 姑母的女儿女婿,儿子媳妇都在定国公府或者护国公府做事,连孙子辈的也得了重用,挣着外人羡慕的银子。 冬喜羡慕归羡慕,却不是特别想签身契做下人的。她千里迢迢投奔姑母来,真是一心想议个亲。 起初她姑母给她说了个定国公府门房的小儿子,谁知那小儿子相不中她。别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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