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名声,以莫须有的罪名休妻,意图霸占她的嫁妆。 她唯有用自己和女儿的生命抗争。 若邱宏远还有点良心,应以主母嫡女礼制将她和女儿葬入邱家祖坟。如此,她名下的嫁妆,将全部归她儿子邱志言所有,其余任何人不得染指。 若邱宏远坚持休妻,希望娘家建安侯府替她把所有嫁妆收回来。且,以欲侵占嫁妆,休妻逼死她们母女的罪名状告邱家。 遗书末尾,特别提到,她这一生愧对建安侯府,尤其愧对世子时云起。若有来生,愿做一个和气慈爱的大姑母。 与遗书放在一起的,是时婉晴一长串的嫁妆单子。哪些她用完了,哪些还存在邱府,都一一注明。 做过主母的人,在最后走的时候,把事情交代得清楚明白,没有丝毫含糊。 字里行间表达着一个意思,她可以死,但嫁妆得拿回来。否则就得以主母规制迎她入邱家祖坟。 如此一来,她就身家清白了。 邱宏远的脸色极为难看,却偏偏不知要如何反驳才好。 若是当面锣对面鼓,他还能跟时婉晴对骂一番。这人都死了,他现在说什么都是往死者身上泼脏水。 因为他没有证据! 就算邱紫茉站他面前,他也没有哪一点证据敢说女儿是他弟弟的女儿。 毕竟,他和他弟弟的长相也有些相似。 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邱宏远气得很,“后事得你们建安侯府操办!” 第342章 后事需由建安侯府操办……邱宏远说这话是有理由的。 他们邱家远在汇州。如今天气热了,尸身就算运过去也腐烂了。而他回京刚一天,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说一句“人生地不熟”都不为过。 他要怎么操办后事? 这不是在你们建安侯府的地盘吗?她不是你们大姑母吗?你们操办一下后事又怎么了? 时云起闻言,半点不动怒,只淡淡道,“既然邱家是这个态度,那一切便由我建安侯府作主吧。” 邱宏远松了口气,心里又呸了一口。时氏脸真大,还主母规制入邱家祖坟,想什么美事! 但听时云起吩咐下人,“把大姑母和表妹的尸身抬到官府门口去摆着。本世子倒要看看,邱家主母的后事到底该谁管?” 邱宏远目瞪口呆,“等,等等……” 建安侯府现在行事这般不讲究了吗?怪不得时氏都不住在娘家,被赶外头住去了。 他身边的小厮怀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侯府这脸面……呵,也是不打算要了。” 一直没说话的侯府主母魏采菱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发话,“掌嘴!” 她身后的邢妈妈便是利落从主母身后走出来,上前对着怀宿的脸就啪啪两耳光,“主子说话,几时轮得到一个下人插嘴?” 邱宏远平素最宝贝这个怀宿,顿时急了眼,“这又不是你们家的奴仆!建安侯府好大的架子!” 魏采菱这才抬起头来,正色道,“第一,你们如今脚底下踏着的,正是我建安侯府的地盘,自然遵的就是我侯府的规矩;第二,你如今还是我们大姑母的丈夫,算得上我们侯府的亲戚。既然你们不会管教下人,那我也不介意替你管管。” 这便是时安夏教她的“立威”。 邱宏远被两个小辈你一言我一语落了面子,那种被时婉晴压迫的屈辱感又隐隐上头了。 他起伏着胸膛,怒气冲冲,“原本我还想与你们好言相商,如今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魏采菱笑不达眼底,“所谓好言相商,就是侵吞我们大姑母的嫁妆,叫我们为了脸面不要到处言语罢了。大姑父只怕是想多了,这样的好言相商,确实完全没有必要。” 邱宏远豁然起立,“好好好!你们就把尸身抬去官府门前摆着好了!到时看是你们建安侯府丢人,还是我们邱家丢人!这妻,我休定了!” 魏采菱淡淡道,“你要休妻,就得证明你妻子与你二弟苟合。若是查实,没有这回事,你就是诬告,我建安侯府一定不会让你从狱中走出来。” 时云起嫌弃这门亲戚的表情毫不掩饰,“本朝律法,诬告乃重罪,诬陷也是重罪。诬陷导致他人死亡,判绞刑。” 邱宏远呼吸一窒,心颤不已,连同手和脚都抖起来。 他想到自己家如今在京中一点势力都没有。 若侄女真是皇上刚亲封的公主,京中官员哪个不是官官相护,拜高踩低,那他邱家哪里还有一丁点胜算? 又听侯府主母道,“若查实有这回事,许你休妻。行,依照北翼本朝律法,凡和奸者,杖责四十,男女同罪,另,男子处以宫刑。反正我们大姑母已经死了,你二弟活罪难逃。那你最好祈求你们邱家的长辈还能给你留条活路。” 邱宏远心凉到底。 他们邱家老爷子若是知道他觊觎媳妇的嫁妆,拼死休妻,还赔进去个二弟,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咬了咬后槽牙,败下阵来,“那你们说,要我怎么做?” 时云起冷冷吐出两个字,“厚葬。” 魏采菱接下去,“按大姑母的遗愿,以主母规制入邱家祖坟。你们原先邱家的祖坟又没迁去汇州,本来就在京城。” 邱宏远这才想起,对啊,邱家祖坟原本就在京城。可就这么答应下来,他实在有些不甘心,便是道,“可以厚葬,但我有个条件。你们建安侯府得替我在京中谋个职……” 时云起偏头问魏采菱,“现在天黑了?” 魏采菱柔声回话,“天没黑,他做白日梦呢。” 邱宏远:“……”他现在非常讨厌跟这样的孩子们打交道,还不如老一辈懂事。 魏采菱道,“若是大姑母没走,你提出这要求,没准我们还能考虑一下。如今嘛,你们邱家最好把后事风风光光办了,否则别说你要在京中谋职,就算要在京中居住,都难有立足之地。与侯府为敌,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这就不止是立威了,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邱宏远带着一肚子怨气,准备回府操办起来。晦气死了!刚入京就办后事! 他带着小厮穿过游廊准备出去时,竟看到邱红颜满脸泪痕地跑过来喊,“父亲,带女儿回家吧!” “红颜?”他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女儿,“你怎么在这?” 邱红颜低着头哭唧唧,“父亲,早前女儿打烂了一个很贵的花瓶。那花瓶价值三千两,母亲不愿意赔钱,就把女儿放在侯府做事抵银子了。现在父亲既然来了京城,定然能把这三千两赔了,带女儿回家吧?” 嫡母已死,空口白牙。山高海阔任我飞,三千银两任我吹……父亲,快给钱! 邱宏远仿佛脑袋挨了一记重锤,气个半死,“三千两?一个花瓶!我哪儿有银子替你赔!” “不赔银子女儿就不能跟您回家啊,父亲!女儿想念您,想念姨娘。女儿很快要及笄了,还得议亲嫁人呢。” 邱宏远自踏进侯府,就没顺心过,“你一个姨娘生的女儿还议什么亲!自己犯的错,自己解决!我没有银子,一两都没有!” 赔钱货!滚滚滚!烦死了! “父亲!”邱红颜泪流满面,哽咽道,“您这是要永远把我抵给海晏公主,赔那三千两的花瓶吗?” 邱宏远正在气头上,用手指着她,“你最好是能自己抵了那三千两,我一个子儿也不会为你掏!你们这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气死我了!” 北茴冷脸递过来一张纸,“大姑老爷,您要是不替红颜还那三千两银子,就把这张契约签了。往后红颜的生死就不用您操心了。” 邱宏远瞧着那张所谓的契约,倒也不是什么身契。只是言明今后邱红颜一切的生老病死以及婚嫁,都一应由海晏公主做主,邱家无权干涉。 三千两和一个庶出女儿相比,自然是三千两更重要。 邱宏远从南雁手中接过毛笔,直接就近找了个石桌,契约一铺,迫不及待画押签名。 生怕人家反悔,再找自己要那三千两。 邱红颜捧着手中那张来之不易的契约,又哭又笑又心酸,泪眼朦胧伤断肠。 第343章 邱红颜喜极而泣的同时,还有一种巨大的苍凉和失落朝她席卷而来。 父亲不要她! 那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啊! 甚至都不问问,什么样的花瓶值那么多银子,怎么失手打碎的? 生怕这祸事就砸他手里了! 那种避之不及,甩包袱似的将她扔出去,深深伤害了她的心。 邱红颜早知父亲一向对他们这些庶出儿女不在意,可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伤心绝望。 红鹊最是懂她,抱着她又是哄又是揉,“别哭了,别哭了!好红颜,以后咱们安安心心跟着姑娘,有的是好日子过。才不要那些把我们丢弃的人呢!” 都是一起淋过雨的人,而且雨还一样大,实在太知道那种伤心的疼痛了。 正是因为知道有多疼,才更知道怎么安慰人,“红颜姑娘,您瞧这是什么?” 她从袖里拿出一包糖霜花生,顺手拈了一粒,塞进邱红颜嘴里,“这是姑娘叫我买的,说只要你一哭,就给你吃一粒。嘴里甜,心里就不会太苦啦。” 红鹊说着说着,自己小嘴也直往下撇……呜呜,她也好苦。 她顺手给自己的嘴里塞了一粒。 吃着吃着,就甜了。 嘴里甜,心里甜,跟着姑娘的日子没有哪一天是不开心的。 邱红颜反手就抱住红鹊,“红鹊,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夏儿姐姐那样喜欢你。” 红鹊笑容暖暖,傻乎乎的,“我也喜欢红颜姑娘,我俩是一对儿嘛。” 北茴和南雁瞧着这俩又哭又笑的小傻瓜,相视而笑。 跟着姑娘的日子,就算是冷冽寒冬,也能过出春暖花开的喜气洋洋来。 此时,春天的阳光已洒落一地。 这头邱宏远出了建安侯府,脸色阴沉得很。 他怀疑邱红颜伙同外人诓骗他这个老子,不是说没有价值三千银两的花瓶,而是他自己的女儿多少清楚一些。 要说邱紫茉毛手毛脚打烂花瓶他是信的,但要说红颜,就不太可能了。 暂不论这么贵的花瓶,怎么会放在一个庶出女儿够得着的地方。就说红颜本身,自小对那些贵的东西都特别小心翼翼。 她在自己家里尚且前怕狼后怕虎,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来嫡母嫡姐的怨气,哪能跑到侯府就粗心马虎? 且,刚才明显人家就是在那候着他,为的就是让他签那契约。 契约不是卖身契,只是为了保障红颜不受他管束而已。这不是摆明了海晏公主要为红颜谋个好前程吗? 有这好事,邱宏远自然顺势就把邱红颜推出去了。 这于他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还正愁找不着门路,让子女高嫁高娶。现在有个人上赶着来帮他忙,他要是还往外推,那也太不识时务了。 邱宏远只需往后多对邱红颜好些,就能拿捏住她。 她若高嫁,就让她的夫君帮他这个老丈人铺路;她若低嫁,他连嫁妆都不用给。 简直进退有度,左右都是他得好处。邱宏远想得开心,心情忽然好起来,脸色也缓和不少。 他想通了,这门亲戚不能丢,既然时氏坚持要入他邱家祖坟,就遂了她的意吧。 这头,邱红颜将那份刚刚墨干的契约小心翼翼放到桌上。 她低垂着头,怕时安夏看到她刚没出息地哭过。 时安夏合上账册,笑道,“怎么了?被父亲扔掉的小可怜儿哭了?” “夏儿姐姐!”邱红颜不好意思地嘟囔了几声,“你笑话人家。” 她说着就在时安夏脚边蹲下,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着。 时安夏怜爱地摸摸邱红颜的小脸,“你看着吧,你父亲不止不会丢弃你,很快就会来找你加深父女感情了。” 邱红颜错愕了一瞬,“可他分明签了契约书,为了三千两银子把我扔了。” 也是,她哪里值三千两,三百两估计都嫌多。唉…… 时安夏道,“你父亲是个人精。他指望着我给你安排高嫁,以后好拿捏你和你的夫君呢。懂吗?” 她故意用三千两来给邱宏远下套,还说是红颜打破了花瓶。 以红颜的身份,一个外嫁女带来侯府的庶女,凭什么有机会接触一个价值三千两的花瓶? 这么贵的花瓶显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摆在架子上让人随手打破。再说红颜这性子,向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见着好东西都绕道走的人。 这些话里,分明是漏洞百出。 邱宏远急急慌慌签下了契约,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是真蠢,完全不动猪脑子,就真以为打烂了价值三千两的花瓶。为了不赔这三千两,完全放弃女儿,不管不问。 其二,便是权宜之计,顺水推舟把女儿放在侯府。以后有好处,他就沾;没好处,他就没这个女儿。 时安夏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毕竟都是大宅子里长大的人,心眼子不会太少。 时安夏问,“假设以后你做了谁家的当家主母,你父亲若是寻来,让你给银子花或者帮他办事,你当如何?” 这题我会!邱红颜顺嘴便答,“不可能,我一个庶出女儿,当不了谁家主母!” 时安夏:“……”这只小怂货! 她捏了捏邱红颜的脸,笑,“我说的是假如。” 邱红颜憨憨地靠着时安夏的腿,完全忘了刚才伤痛的心情,“假如啊,那我不给。他都没把我当女儿看,我干嘛要给他银子使?况且,我也没有银子。” 时安夏自然知道有些处事方式不是一蹴而就,可还是不由多说了几句,“一个孝字压下来,他是你父亲。他可以对你不好,但你若是不管他,唾沫星子都得把你淹了。这个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邱红颜睁着茫然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还有,他若是逼着你,让你夫君帮他做这做那,你夫君生你气,你父亲又骂你不孝,你那时候该如何自处?再有,你父亲若是用你生母的性命相挟,你会妥协吗?妥协到什么程度?” 邱红颜:“……” 人生,真的这么复杂吗? 似乎,人生真的很复杂。大家一同上京,才几个月的时间,哥哥失踪了,嫡母和嫡姐死了。 唯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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