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的?” 马楚阳忙“哦”一声,刻意弓了弓背,便是矮了一截。 二人转了几条街巷,看到一个破旧的高台。 那高台附近围满了百姓,人潮涌动。 高台上站着一位白眉老先生,瘦骨嶙峋,咳嗽不断,却用尽力气朗声道,“桂城父老乡亲们!宛国暴虐无道,视我百姓如草芥,屠城之政,天理难容!然我桂城百姓,岂是任人宰割之辈?北翼明德帝仁德昭昭,王师大军已至,我等只须耐心等待,必重回北翼怀抱!” 台下风起云涌应和,“北翼万岁!吾皇万岁万万岁!” 正激动时,马蹄声至,突生变故。 宛国衙门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指着台上白眉老者,大喝一声,“抓住他!” 语落,宛国人大刀即随意挥向围观百姓。 却是下一刻,一支箭矢从人群中破空而出。 不,应该是两支。 一支来自唐星河,一支来自马楚阳。皆是随身隐在袖中的小弩所射之箭。 唐星河的箭矢直直插在那领头人的咽喉,马楚阳的箭矢正中对方眉心。 一上一下,鲜血喷出。 宛国人惊惶,不敢妄动。 唐星河和马楚阳所带的先锋军本就隐在百姓中,见此护着百姓撤退。 领头人应声落马,其余人等见势不妙,有的慌忙掉头逃跑,有的则更加疯狂噬血,拍马提刀冲上来。 唐星河一声厉喝,“列阵!” 先锋队迅速集结,各自站位,临危不乱。虽只八人小队,却似铜墙铁壁,牢牢挡在百姓前面。 同一时间,阵法口诀频出,队型变幻神出鬼没。 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人人小弩在手,精准射杀。 宛国人倒地哀号。 唐星河如鬼魅般夺下宛国人手中的大刀,挥刀相向,鲜血四溅。 用你的刀,杀你的人。 先锋军人人效仿。 手起刀落。 百姓目瞪口呆,忘了撤退。 唐星河跟马楚阳都是第一次近距离杀人。之前不管是在都城,还是在峻洞山,都是以箭远距离杀敌。 回去之后,二人至少半个月手都还在发抖。 而这一次,大刀砍向血肉,在耳边发出沉闷的撕裂声,震耳欲聋。 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们一脸一身,腥味冲天,几欲作呕。 但这一刀,他们必须挥出。 他们要让百姓知道,北翼王师来了。 宛国敌人并不强! 更要让宛国人知道:你们的末日到了! 少年已非昨日少年,再不是那等必须先喊了口号才能出手的儿郎。 战意在胸中翻滚,燃烧。 战战战!用刀说话,而不是嘴! 每一刀挥出,都是对宛国的痛恨。 占我国土,虐我百姓! 我必让你千百倍还回来!唐星河抬手用袖子抹去脸上血迹,目光冷峻如铁。 他提起染血的长刀,刀尖还有鲜血滴落。 他缓缓指向剩余的宛国士兵,声音如寒冰般刺骨,“北翼王师在此!尔等还有谁想试试?” 宛国士兵被他的气势震慑,纷纷后退,无人敢再上前一步。 宛国人逃了。 唐星河收阵,不追。只八人,却要护百人千人。 少年终已成熟,懂进退,不再轻狂。 第853章 夕阳如血,染红了长街。 不,是宛国人的鲜血染红了桂城长街。 这是近百年来的奇迹!自来只有桂城百姓的血浸润过桂城土地,谁敢奢望还能用宛国人的血来书写篇章? 百姓们先是爆发出一声欢呼,然后就是哀嚎痛哭。 哭声凄凉,又激昂。 他们等来了王师! 高台上的白眉老者领着百姓跪了一地。 长跪不起! 唐星河哑声道,“宛国衙署很快就会派人来,立刻撤走!” 百姓们听他吩咐,在宛国人搬救兵来前,齐齐退走翼光书院。 翼光书院是桂城最大的书院,而那白眉老者正是翼光书院的山长,名唤顾长青。 他的父亲曾是北翼的落第秀才,而他是在宛国铁蹄下长大。 顾长青自小便被父亲耳提面命,让他永远记住自己是北翼人。 这些年,翼光书院明面上教授宛国文字礼仪,暗地里却始终薪传北翼文明的火种。 翼光书院的学子白日里被逼着背诵宛国规定的经文,修习篡改的历史,可桌案下却藏着北翼先贤的竹简。 教书先生们手持宛国教鞭,却在衣袖里暗扣着北翼玉圭。 就连书院檐角悬挂的宛国铜铃,其内壁也刻满了北翼山河图。 他们夜晚偷偷临摹古籍上北翼文字的每一个笔画,指尖因常年握笔而生出茧子,比那些拿刀的手更加坚定。 就在《北翼天子镇国门》之书流向桂城的刹那,书院的教谕们颤抖着摘下宛国颁发的冠带,露出内衬的北翼旧袍,带着学子们纷纷走上街头。 血脉觉醒,热血点燃。他们必须高声明确地向百姓传达这一消息:北翼王师要来了! 有的被宛国人当场杀死,人首分离。有的被当众活活折磨而死,却在死时也高声喊出“北翼万岁”,喊出“绝不当宛国走狗”的豪言壮语。 生是北翼人,死是北翼魂! 是每一个不甘的桂城学子和教谕先生,唤醒了百姓抵抗的决心。 可以说,没有这些胸怀大义之人的高声呐喊,那些已经逐渐麻木的百姓在面对屠城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刀挥向自己,连躲都不会。 可分明,百姓有时是成百上千,面对的宛国人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 他们却忘了反抗。 心灵沉睡过去,无法被叫醒。他们已经默认自己是待宰的羔羊。 桂城!北翼曾经的边塞重镇。他们曾是北翼抵抗宛国最重要的关口。 桂城百姓分明是人人都能放下刀进厨房,拿起刀上战场! 整个桂城苏醒了。 这一刻,街角的铁匠砸碎为宛军锻造兵器的模具,从地窖取出尘封多年的北翼军刀式样;就连总低着头走路的卖茶翁,也突然挺直佝偻的背,哼起了北翼童谣。 这就是如今的桂城。 顾长青今日便是存了死志,走上街头呼吁百姓不要放弃。 他临出门时留了遗书,没想过还能安然无恙回来。 他老泪纵横。 大批百姓纷纷抹泪散去。 顾长青和书院的其他先生学子,带着唐星河等人进了翼光书院的藏书阁。 阁里陈列着各种宛国书籍。这是翼光书院可以保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翼光书院,在宛国人眼里叫夷光书院。 阁底,另有乾坤。顾长青移开书柜,打开机关,露出通向地底的石梯。 进去以后,里面有成排的书架,上面陈列的全是北翼典籍。 顾长青轻抚过书册,指尖微微颤抖,“近百年来,我们秘密收集保存了三百二十卷左右的北翼典籍,一百多件北翼文物。” 唐星河指尖触碰那些泛黄的纸页,内心震撼。 他自来是不爱读书的。 可这一刻,他奇异地被典籍吸引。内心渴望着,仿佛自己也是桂城人,为了学会几个北翼文字而冒着杀头的危险。 身在京城的他,曾逃课出去玩。对夫子扯谎,躲避夫子的抽查。 这一刻,唐星河泪流满面。 他有一种冲动,就是回到京城一定要向教过自己的夫子磕头认错。 是这一刻,他忽然也像觉醒了某一种血脉,深深懂得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 只要文字还在,历史还在,记忆还在,桂城就永远是北翼的桂城。 唐星河拿起一本舆图册。那是完整的北翼疆域图,上面标注着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比他在京城看到的舆图还详细十倍不止。 顾长青咳嗽不断,目光却精亮,“这是王将军留下的手稿。” 王将军全名王屿伦,是沦陷前的桂城守将。 他带着将士们守城,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顾长青咳得更厉害,因为提到王将军就泪流不止,“如今宛国桂城太守的衙署里,还挂着……” 他说不下去了。 唐星河等人的心沉得不行。 就听一个年纪稍轻的人上前接话,“当年王将军的妻儿全部被宛国人抓了,以要挟王将军投降。王将军眼睁睁看着妻儿在城下被凌辱而死……” 他妻儿的牙齿被一颗颗拔下,打磨好串起来做了桂城太守传承的项链。 马楚阳听哭了,不能自抑。 周围一片死寂。然后是先生学子们的抽泣声渐渐响亮,最后哀声四起。 在场的很多人并未经历那场战事,他们的父辈祖父辈早已死去,而他们每一个人却都知道桂城太守戴着的人牙项链。 因为桂城太守的那串人牙项链,从来不是秘密。 宛国人将它视为战利品,视为权力的象征。每一任桂城太守上任时,都会戴着它站在城楼上,向所有人宣告:这就是反抗者的下场! 桂城的百姓,被迫记住了。 他们从小听着长辈们的低语:“那颗带裂痕的门牙,是王将军妻子的……” “最小的那颗乳牙,是他六岁幼子的……” “太守府的地牢里,至今还留着拔牙的铁钳……” 那是宛国人的傲慢和嗜血! 唐星河的拳头捏紧,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有人忽然高声道,“远不止这些!还有桂城衙署挂在墙上的舆图!是,是,是……” 是人皮!是王屿伦将军妻儿的人皮所制! 第854章 最里面的石室门轰然洞开,昏暗的烛火下,数百个乌木牌位森然陈列,像一支沉默守卫桂城的军队。 正中央三座鎏金牌位格外醒目,是王屿伦将军与其妻儿的牌位。 牌位前的青铜祭器中,盛放的并非香灰,而是数百颗锈迹斑斑的箭簇……正是当年宛军射杀王将军的凶器。 石室四壁上写满密密麻麻的血字,全是当年阵亡北翼将士的姓名。那些字迹像刚刚书写般湿润,顺着石壁缓缓流淌,最终在地面汇聚成北翼疆域图。 这不是普通密室。这是北翼桂城人用了近百年时光,以血为墨、以骨为砖,在桂城地下筑造隐藏的英灵殿。 桂城人从来就没屈服过,一直在等北翼王师带他们回家! 唐星河与马楚阳领着先锋队悄然从秘道离开翼光书院地下室时,已是一个时辰后。 翼光书院被包围了,搜查无果。桂城全城封禁,大力搜捕北翼王师。 城门增设了数队人马守卫,个个凶悍。 唐星河等人出不了城,只得暂时折返了桂城落脚点。 马楚阳面色阴沉,双目猩红,晚饭都没吃就蜷缩在简陋床上。 唐星河也一改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脸色难看至极。 但他到底比马楚阳要能扛事儿些,忍着心里的悲愤坐在床边拉拨对方,“起来,哭什么!受不了咱就打回去!光哭有什么用?” 马楚阳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打击,闷闷道,“谁哭了!我没哭……呜呜呜呜……” 他长这么大,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毫不夸张地说,就在他出征前的头一晚,还是母亲秦芳菲帮他整理的出征行囊。 母亲叮嘱他,“儿啊,凡事莫逞强。保命第一,打仗第二,听到了没?” 溺爱之情,简直要把军纪淹没,就恨不得拎着耳朵跟他说,打得赢打,打不赢跑。 他是多么幸福的孩子啊,生活在北翼的京城,不愁吃不愁穿,整日惦记着玩。 可桂城人过着怎样牛马不如的日子! 王将军的妻儿当年是有多痛!王将军本人是有多心痛啊。 马楚阳泪流满面,一头扑进唐星河怀里大哭,“星河哥,我要杀了宛国狗贼!” 唐星河拍着马楚阳的背,喉头也哽咽着,“嗯,咱们一起杀了宛国狗贼!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也有!”马楚阳咬牙切齿。 翌日,宛国依然全城搜捕北翼王师。几乎每条街道,每个巷口都加派了人驻守。 所有出入的行人,都被严格搜身盘查。 桂城太守午勒在衙署里暴躁不已,“几个区区小儿,还能翻天不成!废物!奇耻大辱!简直奇耻大辱!” 他昨日派出去抓捕夷光书院山长顾长青的人,还是手下的精锐队,结果如丧家犬一般爬了回来。 “大人,夷光书院的山长顾长青和学子们一夜之间不见了。还,还……”属下来报时,声音都在发抖。 “还什么?”午勒皱眉。 “还一把火烧了藏书阁!” 午勒脸色瞬间铁青,一掌拍下,案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他们宛国是马背上崛起的民族,本就没有多少文化底蕴。这些书册,是宛国想要取代北翼的根基。 那些被焚毁的,是各任太守耗费数十年心血,绞尽脑汁凑出来的珍贵典籍。 一把火,烧没了! 午勒突然想起上月视察夷光书院时,那个白眉老者恭敬奉茶的模样。 当时顾长青信誓旦旦,绝不效仿其他文人学子。他用的还是双手礼,现在想来,那分明是北翼士大夫觐见君王时的礼节。 午勒极为得意,以为顾长青是不一样的北翼人。谁知这个北翼人转眼就上街煽动百姓反抗,还烧了藏书阁。 “搜!搜搜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顾长青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午勒双目赤红,暴怒的咆哮声震得厅堂梁木簌簌落灰。 可又有坏消息传来。“报——!”一名亲兵抖着声儿报,“大,大人!军械库失窃!” 午勒一脚踹翻案几,茶盏碎瓷迸溅,“混账!丢了什么?” 亲兵面如土色,“八张精铁硬弓,上百支箭矢!还有十把玄铁匕首。” 午勒全身一抖。 想起峻洞山的战报上记录着,两支箭同时射入两个主帅的眉心。 午勒莫名觉得喉头发紧,眉心发痒,“来人!加强衙署守卫!” 精兵被调了多支回衙署戒备,他在等,等援军到来,然后屠城。 他的人手忽然就不够了。 每个桂城人如今都能与宛国人对上几招,全都不畏死,全都是拼命的状态。 午勒反而不敢动了。 夜色如墨,桂城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 唐星河披着宛国士兵的皮甲,头盔压得很低,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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