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给句话吧,赔还是不赔?赔,拿银子来,我这就去息诉。不赔,我现在要去见官爷了,不好让官爷多等。” 时婉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哪还有什么贵妇形象,“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根本没有银子!我没有银子!” 时安夏抬脚就往外走,再不理她。 “夏姐儿!”时老夫人喊住她,双目沉郁,“一定要做到这一步吗?她是你父亲的妹妹,是你祖父祖母的亲女儿!你不认她,却也改变不了她是你亲姑母的事实。” 时安夏再次缓缓转过身来,“祖母,侯府的衰败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您今天的纵容,便是明日的祸端。我索赔这一千两,并非贪钱,而是要让她记住,坑自己家人同样要付出代价。” 时老夫人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手颤颤地想要拿起茶杯,却终究无力。 这一刻,她清楚看到了时安夏眼里的冷静和说一不二的坚决。 她竟然有些害怕了。 时安夏又道,“祖母,如今我还愿意敬着您,不是因为您是我的祖母,更不是因为您如今还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而是我从始至终,都知道您内心是希望侯府好的,希望侯府前程似锦。” 时老夫人两耳轰鸣,心房有一处地方忽然塌了软了碎了。 仿佛是第一次有人懂得,她虽然只是续弦,却比任何人都希望侯府能好。 时婉珍也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母亲被侄女说服了。 她真的慌了,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流,“夏姐儿,商量!咱们好商量!你知道我如果今天办不好这事,回去会面临什么吗?” 时安夏不为所动,“你当初做下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日的结果。你坑害娘家人所得的银两,全进了你丈夫的腰包。他拿着这些银子在外饮酒作乐,在内圈养小妾。最后出了事,就把你推出来面对娘家人!如果有一天,你被他扫地出门,你能去的是哪里?你能仰仗的又是谁?” 言尽于此,她头也不回地去了正宴厅。 两个官爷其实是想来问问,如果案子涉及到侯府姻亲,这人到底抓还是不抓? 五百两的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主诉人有意放过牵涉在内的部分人,主审官也是可以酌情考虑。 时安夏却答,“抓!” 得了准信儿,两位官爷也就不舍近求远了,“涉事人其中之一温慧仪就在侯府,在下不方便入内宅,还请姑娘将人带出来。” 时安夏爽快应下,给北茴等人使了眼色,后者立刻带人去办。 那边温姨娘丝毫不知已大祸临头,要被抓去官府。 被打了板子伤在臀部,她只能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时安柔坐在床边,喂她吃银耳汤。 这是温姨娘第一百零八次骂人了,“你不是会做梦吗?怎么没梦到我会挨板子?” 时安柔,“……”心很累。 她已经一再叮嘱,不要去惹时安夏,那不是她们母女惹得起的人。 可她娘就是不听啊,非要老虎嘴里拔牙,这会子来怪她做不好梦? 温姨娘见自己女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看着就来气,不由心烦意乱一挥手,“不吃了!” 时安柔碗没端稳,被这么一挥,一碗银耳汤顿时就洒在上好的锦被上。 “啪!”温姨娘火气大得很,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废物!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想给晋王当侧妃!就你!” 时安柔惊得瞪大了眼睛,捂着脸一动不动。 她脑子嗡嗡的,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后悔,竟然把这种耸人听闻的事说给她姨娘听。 这是能随口嚷嚷的吗?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就被她娘指着鼻子说想男人。万一被外人听了去,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温姨娘也愣怔着,脱口而出就后悔了。 她就是心情不好,以前打骂起儿顺手习惯了,一时没忍住。 但叫她道歉,肯定是做不到。 她冷着脸,“怎么,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矜贵?” 时安柔还是捂着脸不说话,心很凉。 正在这时,北茴带着一群婆子进来了,“把温姨娘带走!” 温姨娘大惊,“放肆!什么时候轮得到……” 几个婆子推开时安柔,大手大脚抓住温姨娘,丝毫不顾忌她臀部的伤势,胡乱替她套了裙袄,便往外拖。 温姨娘杀猪般的嚎叫,“痛啊啊啊啊……轻点轻点……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啊……” 时安柔总算清醒过来,慌忙跑过去,拦住了一行人的去路,“北茴姐姐,你们要带我姨娘去哪里啊?” 北茴答,“温姨娘涉案欺诈,官爷还在外面等着拿人。安柔姑娘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去问我们姑娘。奴婢现在要带人过去复命,就不耽搁了。” 时安柔应了一声,侧开身子让路。 却听温姨娘撕裂着嗓子吼,“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女儿以后可是晋王妃吗!” 时安柔心脏狂跳,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她姨娘的嘴。她姨娘是想逼死她啊!连“侧”字都已经用不上了! 温姨娘跟疯了一样,“你们会后悔的!你们这么对我,一定会后悔的!等我女儿当上了晋王妃,你们一个个都得死!都得死!柔儿!快去找晋王救娘!快去!” 时安柔那一刻非常绝望,缓缓软坐在院子里一动不动。是对命运的无措,对亲娘的痛恨,对自己软弱无能的失望。 她重活一世,分明应该比任何人都过得如意,如今却搞得一团糟,甚至还不如前世。 刘妈妈急匆匆跑进院,冲着时安柔嚷嚷,“哎呀,姑娘!你姨娘被人抓走了,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人救她!” 时安柔抬起含泪的眼,“刘妈妈,你是在命令本姑娘吗?” 刘妈妈一愣,挤出个尴尬的笑来,“哪里,老奴不敢!您是主子……” “知道就好。”时安柔转身出了院子。不知不觉走到夏时院门口时,莫名呼吸就重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蔓延上来……她还是从骨子里害怕时安夏。 第41章 待官爷把温姨娘带走后,整个侯府都在传时安柔要当晋王妃的事了。 时安夏皱着眉头问,“温姨娘当真这么说?” 北茴道,“许是温姨娘急疯了,才胡言乱语。” 时安夏其实一直有种直觉,时安柔跟她一样,也重生了。 她代入了一下时安柔,若是重生了,自己会做点什么? 时安柔上辈子知道她的手段,也知道她鲜血淋漓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成了太后。 如果她是时安柔,一定不会在这个节点上不知死活作对,反而应该蛰伏着伺机而动。 动什么呢?以时安柔的能力,她能谋划的只能是晋王府后宅的位置。 她上辈子只是个侍妾,这一生既然有先知的本领,肖想一下晋王侧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以她庶出的身份来看,想要做晋王妃是绝无可能。 所以她应该是希望温姨娘替她筹谋几分,便把自己能预知的本事对之透露了。 谁知温姨娘最近处处碰壁,被收了掌家权,又挨了板子,再被官爷带走,桩桩件件都是令其崩溃的事。 情急之下喊出了“她女儿要当晋王妃”,而不是晋王侧妃。 其实温姨娘的眼界也就这样了,在府里换子,使手段整妾室,悄悄贪墨一点银两,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要让温姨娘替女儿谋划成为晋王的女人,恐怕能想到的也只有爬床这种下作伎俩。 时安夏理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不由得笑起来,“咦,有意思!” 或许时安柔真正想做的,是荣光帝后宫的嫔妃吧?只是这辈子不会再有荣光帝了。 用完午膳,时安夏依旧坐在榻上盘账。小几上一摞摞的账本,面前放着个算盘。 偶尔,她纤长的手指一连串拨弄着算盘珠子,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在一旁侍候茶水的红鹊看得呆了,“姑娘,您手真好看。” 时安夏也没有被扰了清静后的恼怒,只是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小红鹊不累吗?要不坐会,我教你看账?” 红鹊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水汪汪,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可爱,“不不不,红鹊不累,红鹊不坐,红鹊不看账。” 时安夏不由得哑然失笑,也不勉强,继续拨弄着算盘珠子。 隔了一阵,红鹊又道,“姑娘,您好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她拨弄算盘珠子的手并未停下,仍旧噼哩啪啦打得顺溜,却不影响她说话,“哪儿不一样了?” 红鹊有些不好意思,脸更红了,“就是……就是感觉,您看奴婢的时候,好,好……” “好什么?”时安夏的手顿在算盘珠子上,抬起头望着她。 红鹊小嘴扁了扁,有点想哭,“就是感觉姑娘看奴婢的时候,很像我祖母,揉我的脑袋,很慈祥……” “噗!”时安夏没忍住,笑着吓唬她,“我像你祖母啊,傻姑娘,你这么说话会挨打的!” 北茴正好进屋,也听了个大概,笑,“亏得是咱们姑娘,换个人听了指定要打人。” 红鹊急得直摆手,“不不不,红鹊不是那意思!红鹊是想说,姑娘待人特别好……” 时安夏拍拍她脑袋,“行了,别解释了。以后姑娘我会像你祖母一样疼爱你的。” “谢姑娘!”红鹊晶亮的眼泪在眶里转悠,“在家里,只有祖母疼我。祖母一走,全家都嫌我吃闲饭,就把我卖了。” 时安夏却想起,红鹊后来一飞冲天跃上枝头,那家吸血鬼是怎么扑上来吸她血食她肉的。 她收起了笑容,道,“红鹊,你有跟你家人提过要升一等丫环吗?” 红鹊摇摇头,“没呢,这不还没升嘛。” “那就别说了。”时安夏想了想,又道,“下次见到你爹娘,就说你得了心疾,需要很多银子治病,不治就会死。问问你爹娘能拿出多少银子给你治病。” “啊?” “就这么说,看看你家人什么反应。” “不用问都知道,他们不会拿银子给奴婢治病的。”红鹊早就不难过了,“他们会说,死了就死了吧,花那钱干啥,一个丫头而已。” 时安夏有些诧异,“合着你都知道啊……”猛的心里像被刺扎了一样疼。 难道上辈子仅仅是因为世上唯一对她好的姑娘也不要她了,便一直由着家人吸血。如此,至少觉得还算是有家的人。 时安夏脸色变得难看。 红鹊急了,“姑娘,是红鹊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时安夏压下心头那股怅然,拉起她手,沉声道,“以后我在哪,你家就在哪。” 红鹊张大了嘴,感觉自己听错了。她甚至又从姑娘眼睛里,看到了像祖母那样慈祥的眼神。 时安夏正哄着傻姑娘红鹊,便听人来报,时婉珍又来了,这次还带了个陌生女子一起来。 那女子一看到时安夏,就扑通往地上一跪,“安夏姑娘,求您饶命!民妇知错了!民妇一家都知错了!” 时安夏不说话,面色平静,就那么端坐上首。 时婉珍只觉脸面被踩在地上,抬不起头,“夏姐儿,这是赵娘子,她说愿意出一千两息诉。你就……” 时安夏摇摇头,“现在不是这个价了,宋夫人!两千两,一文都不能少。” 时婉珍全身都气僵了,“夏姐儿,做人要适可而止。” 时安夏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地笑笑,“此一时,彼一时。刚才那是自己人的价,现在是外人的价。怎么能一样?” 时婉珍:“……”合着你这还优待我了? 赵娘子怄得快吐血。 刚才时婉珍说,时安夏要一千两银子才肯息诉。 她不信,觉得时婉珍肯定从中吃了银子,所以非要亲自来看看。谁知这还兴坐地起价,比他们这些奸商还奸。 她深吸了口气,控制着自己激动又愤怒的情绪,深深磕了个头,“姑娘,我们赵家做的是小本生意,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不容易。” 时安夏仍旧看着自己的指甲不言语。 赵娘子继续诉苦,“昨晚不止收到了很多退货单,还被官府封了铺子和仓库。如今我当家的又被关在牢里,剩下这一家老小都急疯了。我婆婆早上还吐了血,要是姑娘今天不能让我婆婆见到儿子,她就只能死在你们侯府门口了……” 第42章 这招毒,且有效。 权贵世家皆爱惜羽毛,不管私下里如何下作,但表面上都得维持体面。 赵娘子便是觉得自己拿捏住了侯府的命门,所以有恃无恐。 在她看来,此案所涉金额无非也就区区五百两。 她家可是实打实拿出货品来了。那五百两都由着宋世光、温慧仪和杨掌柜瓜分了,关他们赵家什么事? 她就不信,官府还能把她男人给打死? 时安夏心知赵娘子不是省油的灯。 都道权贵擅以权势压人,指鹿为马,却不知市井泼皮耍无赖的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一点不弱。 偏偏有时候还很奏效。 她温温开口,“北翼国律法有言,凡涉商业欺诈,数额满一百两者,判返还财物。” 时婉珍和赵娘子同时眼睛一亮。 时安夏又道,“团伙作案或是情节严重者,没收家产。” 两人都是内宅妇人,根本不懂律法,听了都是一脸惊诧。但同时,两人都觉得时安夏是在吓唬她们。 时安夏继续普法,“刚才所说的是财产惩罚。除此之外还有刑事惩罚,主谋者会被判以杖杀和弃市两种。你们自己去想想,这里面谁是主谋,谁是帮凶?” 五百两就要人命吗? 赵娘子不信,时婉珍也不信。 时安夏神情淡然,“你们可以出去找讼师问问,本姑娘到底有没有诓人。如果赵娘子一意孤行,非要逼着婆婆吊死在我们侯府门前,本姑娘不介意把你婆婆的尸身抬去官府,再顺便告你个侮辱罪和诬陷罪。至于我们侯府的声誉会受影响,那也只是一时半会的事儿。我们侯府依旧是侯府,但你们赵家已经家破人亡。” 赵娘子心里怨死了时安夏,没见过哪个小姑娘这般油盐不进。 两人灰溜溜出府去找讼师普法,不到一个时辰,时婉珍就面如白纸地去了荷安院搬救兵。 因着是五百两金额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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