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墉帝逼宫恒帝,也是鲜血染红了大半个京城。 时安夏喃喃自语,“八年……” 她懂了。 她抬眸重新审视对面坐着的岑鸢,忽然动容。 他才是个心怀大义的男子啊! 她真的懂了,“这八年里,墉帝还算是个好皇帝,轻徭薄赋,休养生息,老百姓安居乐业。” 岑鸢点头,“正是。墉帝上台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利于百姓的措施,使得梁国在他手上比在……我手上好很多。” 当然,这也怪不着岑鸢本尊。那时候他只是幼帝,是没有权利的傀儡。 他当时更没有治国之能,朝政被太后和朝臣把持,百姓水深火热。 墉帝上位,反而对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 要说起名正言顺来,墉帝也是有资格的。他本就是英太子的儿子。 如果不是无耻的隆帝陷害了英太子,那么梁国历史上就不会出现短命的恒帝。 岑鸢放在第一位的,是百姓,是人命,而不是无上的权利。 他就算继承了原身的记忆,也一样对梁国没有归属感。 更何况,原身还是墉帝的亲生儿子。 这就是岑鸢曾经宁可逃亡,宁可留在时安夏身边也从未想过要夺回皇位的原因。 回去争权夺利做什么呢?父子争斗,两败俱伤。 最后遭殃的,不还是百姓? 时安夏忽然懂了岑鸢为何一直留在北翼。 不是因为他为情所困,而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夺回皇位,将百姓推向烈火深渊。 只是八年后,梁国就乱了。 她伸出手轻轻盖在他的手上,抬起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英俊的眉眼,“虽然我不记得你了,可是……如果不是你死遁回梁国。我就是再有本事,北翼也亡了。” 她没有记忆。 但每次想到那两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她心里就会异常难过,泪盈满眶。 是他啊! 是他救了整个北翼! 一个不想当皇帝的人,为了北翼山河,杀回去了! 她若不嫁这样一个人,又嫁谁呢? 烛光中的岑鸢目光那么热烈,大手轻轻盖在她的小手上。 他看到她泪眼朦胧,便是温存地笑了,“夏夏别哭,我是为了北翼去的梁国,也是为了梁国的百姓,去履行我的职责。” 战争对于梁国来说,一样是水深火热。 强制征兵,有的人在街上走路,都会被官兵抓去打仗。 百姓终日惶恐,不知道下一刻还能不能见到亲人。 上位者的野心,从来不管百姓的死活。 时安夏问,“八年后,墉帝怎么了?把国家搞得那么糟糕?” “他!”岑鸢冷笑,“那人当皇帝已经不满足了,要追求长生不老。” 八年后,墉帝开始走上追求长生不老的道路。机缘巧合下,他认识一个方士,知道了一些关于仙境的秘事。 墉帝很感兴趣,十分宠信这位方士,不止赏赐良田万亩,金银珠宝无数,还把其中一个公主嫁给了方士。 也就是说,八年后,墉帝不管事了,梁国开始乱起来。 那方士得宠,常常干政。渐渐的,梁国便落入了方士之手。 百姓民不聊生。 梁国的忠臣被方士下狱的下狱,砍头的砍头,剩下一帮奸臣当道。 重生回来,岑鸢不想再走上一世被动的老路。 他要主动夺回帝位,救梁国百姓于水火,避免战争爆发。 可他怕夺位之争伤及无辜,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所以会选择八年后的时间节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其实已经筹谋了两年多。 他要在墉帝刚刚走错路的时候,就果断夺回梁国。 他眉眼灼灼,“夏夏,待我夺回梁国,做我皇后可好?” 第371章 我叫你入赘,你却让我当皇后……时安夏哑然失笑。 她故意板起脸,扬着骄傲的小下巴,“我是你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妻子,我不当皇后,你还想让谁当你皇后?” 岑鸢笑得意味深长,忙起身作揖,“娘子饶我。” 他身长玉立,影子映在墙上。 时安夏陡然心一跳,缓缓起身站在他对面,也弯下腰去作揖。 她没再说话,只好奇地偏头看他,又看墙上的影子。 墙上的影子相互作揖,头碰着头。 那正是孤灯挂壁,二人作揖四低腰。 时安夏脑中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令她视线都模糊起来。 疼痛在她脑中绽开,随之而来的是记忆也绽开。 她想起来了,这是上一世卫北大将军出征前,她和他私订终身的场景。 那时,她是死了丈夫的惠正皇太后;他是从未成亲的卫北大将军。 他们以百姓为盟,以江山为誓,星辰做媒,天地作证,订下了爱的契约。 他们低腰对拜,头挨着头,影子就这么被照在墙上。 她要守护北翼万千子民,他便去替她夺梁国皇位退兵。 他当时便是说了这句,“夏夏,待我夺回梁国,你做我皇后可好?” 她答应他,待北翼山河稳固,定穿上凤冠霞帔嫁他为妻。 时安夏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句是上一世他曾问过她的话。 这句话跨越了前世今生,经历千山万水,终于又兜兜转转自他口,问她心。 做我皇后可好? 时安夏脸上浅浅染上了笑意,低低应他,“青羽,我终于嫁给你了。” 一切都仿佛接上了,不再是私订终身,这次是真的穿上凤冠霞帔嫁他为妻,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时安夏抬起头,仰望岑鸢如玉的面容。 他正低头,眸光里跳动的火焰灼灼生辉。 四目交汇,分不清前世今生。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 她的脸可真小啊。 呵,他的小姑娘还没及笄呢。 他就那么看着她,都舍不得碰一下,害怕把她碰坏了。 便是轻轻一带,将她搂入怀中。 时安夏偷偷笑着,伸手环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听他有力的心跳。 她不由自主轻轻闭上眼睛,鼻端处是他身上混着药香的清越味道。 她轻轻唤,“青羽。” 岑鸢轻轻“嗯”了一声。 “后来,为什么,我没能成为你的皇后?”她问的时候,已经很明显呼吸急促。 她脑子里一阵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袭来,让她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睁开眼时,视线更加模糊。 岑鸢身体一僵,察觉有异,慌忙低下头,“夏夏?” 他看到她小脸变得赤红,就像一条绳索勒住了脖子。 她的眼睛,也变得血红,瞳孔涣散。 岑鸢面色大变,将她抱紧,“夏夏,你怎么了?” 她已无法应他,晕倒在他的怀里。 …… 整个听蓝院气氛无比紧张,但没有人慌乱,都各司其职。 岑鸢在宵禁时分,拿着西影卫的令牌,骑着高头大马在长街上狂奔。 他把申思远从被窝里拎出来,抓起他的外衫往他身上一套,就拖走了。 申思远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搂在怀里骑马,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到底什么事?” “我娘子晕倒了。”岑鸢说着话,大力一夹马腹,狂奔回府。 马未刹住脚,岑鸢就伸手把申思远从马背上带下来。马绳顺手扔给了等候的荆三,便拎着申思远奔至听蓝院。 他迎面就问北茴,“娘子可醒了?” 北茴泪眼盈盈,却还是利落回话,“没醒。” 那会子,时安夏安静地躺在西厢房里。 岑鸢面色凝重地把申大夫请进去。 申大夫探脉观色后,脸色也十分难看。 因为这很像是强行冲破祝由术桎梏的征兆。 若是平时,他不会这么快就联想到祝由术。可时安夏上次才问过他,这就不得不想了。 他问岑鸢,“海晏公主到底什么时候中过祝由术?” 岑鸢被问得一愣,“什么是祝由术?” 申思远见他一脸茫然,只得一边拿出银针来给时安夏针灸,一边敷衍他,“祝由术就是祝由术,给你说不清楚。” 岑鸢默了一瞬,等申思远行完针以后才开口道,“我娘子让我的人去找黎姑娘,想必应该在来京城的路上了。” 申思远眼皮跳了跳,大喜,“真的?” 岑鸢心想,只要方向没错,总能找得到,便是理直气壮应他,“自然是真的。” 诓他没负担,反正路途遥远得要些时日。大不了他再加派人手找人。 申思远喜滋滋,“多谢岑少主。” 岑鸢清咳一声,“什么是祝由术?” 这回申思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祝由术的由来。脉络,原理,巫识等都讲了一遍。 总而言之,就是祝由师用特定的五行符号配上特定的中草药,再与符咒符水结合,再配以宫商角徵羽五行节律来导引阴阳失衡的脏腑。 岑鸢听着听着就明白了。 祝由术!这不就是现代的心理疗愈?通过一些特殊的介入方式,寻找内心卡点并消除达到解决人内在障碍的过程。 它着重清理生命的痕迹,通过能量链接消除内心障碍。 怪不得他的小姑娘不记得他了! 他曾追问她,为什么你记得所有人,就是不记得我? 他还问她:我呢?你把我丢哪儿去了? 原来是这样!他的小姑娘中了祝由术。 一股内疚的情绪将岑鸢淹没。 他曾经是多么怨她啊! 站得远远的独自生她气,又离不得她,才要混成府卫来盯紧她。 他都想好了,要是她还敢跟晋王好,他就宰了晋王! 不不不,不止是晋王! 她跟谁好,就宰了谁! 那时候,他脑子里全是这些疯狂的念头。 元宵的时候,时安夏非要去报国寺。 他以为她是去偶遇晋王,全程气鼓鼓,直到她让他去换灯谜的谜面,他才恍然大悟。 她哪是去偶遇晋王? 她分明倔强,只是为了打破宿命而已。 他暗戳戳地买了老妇面具和老翁面具,想要和她白头到老。 从那时起,他才从前世的怨恨中解脱出来。 原来她是因为中了祝由术才忘了他!记得所有人,独独忘了他。 申思远问,“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她强行冲破桎梏?” 第372章 申思远这一问,把岑鸢问得面色陡然一红。 是因为他说,夏夏,待我夺回梁国,你做我皇后可好? 他心里多少是有点想唤醒她前世记忆的。 心里憋着一口气,就觉得没道理他的小姑娘记得所有人,连申思远、顾柏年、陆桑榆等人都记得,就是不记得他啊。 他是较了点劲。 可他不知道她中了祝由术。 如果知道,他绝对不会故意拿这话来提醒她。 岑鸢坐在椅子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以后不会再刺激她了。” 申思远探究的目光落在岑鸢身上,然后将银针从时安夏脑袋上缓缓拔出来,“以后不要刺激她。强行冲破桎梏,会祸及性命。” 岑鸢听得脸色发白,“知道了。” 他怕了! 他再也不会强迫她想起任何事情了,没有什么比她在他身边更重要。 她一个大活人在面前,为何要执着于让她与自己有一段共同的记忆? 他到底是执着了些。 “那现在要怎么办?”岑鸢心急如焚。 申思远道,“等她醒。” 岑鸢想问,那要是不醒呢? 他想完就在心里呸了一口。一定会醒!当然会醒! 他们才刚刚成亲呢。 此时,时安夏深深陷入了梦魇里。 锣鼓喧天的城门外,她为卫北大将军送行。 她披着披风站在城门上,顶着烈烈寒风,已经看不到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背影,仍旧不愿离开。 北茴那时已不能说话,嗓子哑了,只默默站在她身边抹泪。 她看着北茴通红的眼睛说,“别哭,他会好好的。安安心心等着他的好消息。” 北茴哽咽着点头。 时安夏望着京城灰败的天空,眼里是断肠的离愁。 …… 鹿北之战赢了! 那是北翼在开战以来,取得的第一场胜利。 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可是,他们的卫北大将军战死沙场。 整个京城哭声一片,连打了胜仗的欢喜都弱了几分。 可时安夏却在宫殿里走来走去,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赢了!她的青羽赢了! 她乐得像个孩子,抱着北茴又哭又笑,“北茴,好北茴!卫北大将军赢了!” 北茴也哭,点着头,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她流着泪,用口型说,成亲!成亲! 时安夏便是点头,喜极而泣,“嗯嗯,等他夺回梁国,他说会回来接我呢。” 北茴拼命点着头。 …… 时安夏煎熬地等着梁国易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等来了梁国退兵的消息。 她狂喜着。她知道青羽复位成功了。 青羽曾说,“待我夺回梁国,你做我皇后可好?” 她等着他来迎娶,可她在迷雾荒原中找不到方向了。 她慌乱极了,使劲喊,“青羽!青羽!” 没有人应答她,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时安夏好急啊,她分明马上要嫁人了。 天一亮,八抬大轿就要来了。 她还没开脸呢!还有好多事要做! 母亲呢?哥哥嫂嫂呢?北茴南雁东蓠西月红鹊呢?都去哪了? 连夜宝儿都不在了! 她的凤冠霞帔呢?她的红盖头呢? 她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使劲挥舞着双手,试图拨开迷雾。 忽然,她的手被人用力抓住。 那人唤她,“夏夏!醒来!夏夏!快醒来,别睡了!” 时安夏睁开眼睛,看到屋子里全是人。 她母亲唐楚君坐在床那头的椅子上抹泪,眼睛通红。 见她醒来,一时屋子里热闹起来。 时云起夫妇重重松口气。 时云起道,“妹妹,你真的要吓死我们了。” 唐楚君瞪儿子,“什么死不死的?快呸走快呸走!” 时云起只得依言象征性地呸一口,和夫人魏采菱无奈地相视一笑。 岑鸢跪在床边,见时安夏迷茫醒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用力抓着她的手腕。 直到她皱着眉,娇娇喊一声,“你捏疼我啦。” 他慌忙松开手。 她这才看清他憔悴的脸上,已长了胡茬。 她皱着眉头,新郎官怎么可以这么邋遢? 她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忽然意识到,呀,这不是夏时院? 时安夏想起来了。 她分明已经和岑鸢成过亲了呀! 她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岑鸢,朝着正向自己偎过来的唐楚君就扑了过去,“母亲……” 唐楚君将女儿抱了个满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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