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往里开一截路,等下了车,我进电梯上了会客厅,一眼看到坐在皮沙发上看报纸的我爸。 按理说,这个时间段,他不应该在家的。 我爸看报纸看得认真,分出些心神来望我一眼,问管家李叔我住的那一层收拾好了没有,又让我在他对面坐下。 我老老实实地坐下来,手指在衣兜里摸着棱角分明的戒指盒,等他把报纸看完了放在茶几上,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阵,淡声说:“出去住这一段时间,瘦了挺多。” 我:“……” 我想我瘦可能不是因为不在家里住,至少不全是吧。 接着他又吩咐李叔:“今晚让厨师做点滋补的菜,给他补补身。” 管家:“好的,先生。” 我爸站起来,上楼之前不经意似的给我说:“研究所那边联系过我,说如果你身体好点了想来找你询问些问题,我答应了。有些我想你会感兴趣而且也应该知道的资料,放在你书房里的桌上,你自己去看吧。” 我愣了一下,说“好”,没问出“什么资料”这样的傻问题。 我回了自己的卧室换了衣服,在书房的桌子上看到一个文件袋,在把它拆开之前,我居然有点紧张。 把那一叠厚厚的A4打印纸拿出来之后,我看到最上面一张写着标题:《国家海洋动物研究所——有关人鱼族群的研究资料整理》。 我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把资料看完,察觉到我之前对这个研究所的认识好像有一点偏差。 资料里说到人鱼族群生活在深度米以上的深海,为群居动物,经推测在每个大洋都有分布,他们有一套完整且难以被破解的语言体系,每个人鱼族群都会有一个人鱼首领,享有最高特权,其他雄性人鱼可以向其挑战争夺首领的位置,但失败之后很大可能会被驱逐出族群,独自流浪——这和塞壬给我讲过的那些好像差不多。 我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些资料还讲到,人鱼是海洋里的大型食肉类猛兽,在海洋食物链里处于金字塔位置,性情凶猛,智商奇高,研究所怀疑人鱼的智商甚至可以和人类平齐,而且人鱼的骨骼和肌肉结构也很特别,观察发现他们的愈合能力很强,但原因未明;他们发出的声音远远高于声波探测器能够被检测到的范围,附带催眠、致幻作用。 一页页地看下来,我发现在整个研究里,研究所对人鱼几乎是有从头到脚一连串的疑问,而且就我爸透露过的一些信息来说,研究所里有活的人鱼,但他们的研究没有太大的、突破性的进展,有些东西他们甚至还没有我了解得多——比如人鱼和人类可以通过介质进行无障碍的交流,人鱼的交配欲望强烈,会有发情期。 我的手指从猛兽那两个字抚过去,想到的是塞壬乖顺地躺在我身下挨操的画面,他那时候的情态跟猛兽完全搭不上边。 李叔敲响了书房的门,我下楼吃晚饭,但心里装着事,没能吃下多少,觉得还是应该再和我爸谈一谈关于人鱼的事,吃完饭之后,我缀在他身后跟着走到他的书房门口,我爸回头看我一眼:“那些资料就是全部的了。” 我讪讪笑了笑:“嗐,爸,我就是,还有些问题想问一问你。” 我爸放我进了门,把工作简单收了个尾,问我:“想问些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爸,咱公司跟那项目,是怎么搭上线的,几年前的事啊?” 我爸没有马上回答:“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想多了解一点嘛……” 他忍了忍,像是压下了一些想要教训我的话:“公司的业务面做得广,你应该知道,而且公司也不止现在你管着的那一个,有些项目风险大、投入多,相应的回报也就高,这你应该明白。那时候是研究所通过政府联系上的我们公司,要制作一批实验仪器,希望我们公司来承办,那批仪器用于一个保密级别很高的研究项目,所以各项指标要求也高,要做出来难度很大。但既然被指名了,给的价格也合理,又是政府的项目,没有道理不接。那大概是十年之前的事情,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清楚是和人鱼有关的项目。那批仪器制作完成以后,每年我都会往研究所里投些钱,算作他们的研究经费,那之后的仪器制作也一直是我们公司来做。” 我捋了一捋:“所以是十年前……不对,是最晚在十年前就开始了,他们做那个研究,应该是要花不少经费。” 我爸看了我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你觉得他们和我们合作的原因是什么。” 我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他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想要研究出个什么东西?” “不清楚,这个问题太敏感了,也不可能那么轻易让你知道。不过据我所知,被养在研究所的那两条人鱼,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也没有进行一些极端实验,反而是好好地养着。” 这个消息让我眼睛亮了一亮,那么至少了说明他们的研究大概率不是那种血腥暴力的,这更让我好奇研究的最终目的,但也正如我爸所说,答案不是轻松松松就能得到的,我现在已经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到时候真和研究所的人碰上面,也不会心里没底。 这样一想,提起的心放了一半回去,又想到今晚我爸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觉得有点古怪,试探性地问了问他:“您给我讲了这么多的保密信息,会不会……” 我爸戴上眼镜,继续处理之前的工作,没有看我:“我已经讲完了,你才想起来要问。” 我流了一滴冷汗。 “行了,别想那么多,你既然早就知道人鱼的存在,与其让你旁敲侧听地收集这些信息,不如我来告诉你。你应当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最好先仔细斟酌斟酌。” 该怎么说,我爸有时候把我心里的想法摸得这样准,为什么有时候又要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 我真心实意地说:“爸,谢谢你。” 我爸盯着电脑屏幕,淡淡地说:“滚吧。” 群~6~8~18?整理.??1 1:1:4 chapter.4 深度交流 好吧,滚就滚,我滚回了自己的房间,什么都不想做,躺在床上拿出那片被我收在钱包里的鳞片,翻过来覆过去地看。 它还是那么平平无奇,不漂亮不闪亮,也不够坚硬没什么特点,我捏了捏它,把它贴在嘴唇上蹭了蹭,又放到心口处,就这么睡着了。 不是太忙的时候,我有时候连着几天不去公司也正常,唐垚是知道的,而且现在正值暑假,叶湛在公司里的时间长,我去公司的频率就变得更低,但这一次我实在是太久没去公司,久到唐垚已经发现了异常通过各种途径联系过我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时我手机还没拿到手上,就错过了他的消息和电话,是之后他又问了叶湛才知道我住院了。 我住院期间他也来看望过我,说的大都是公事和客套话,让我好好养伤不要劳神,我躺在床上,看他和叶湛同款的算不上好的脸色和眼下明显的青黑,知道我这一出必然是让他工作量陡然增加了许多,觉得于心不安,承诺说:“我身体好一点了就会回公司,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叶湛了。” 唐垚摇头说这是他应该做的,又提到最近叶湛工作比以前还要积极很多,像打了鸡血,和德国那边的项目也比之前还要上心,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我摸了摸鼻子,觉得唐垚说的东拼西凑起来离真正的原因已经八九不离十。 在医院里的那一番交谈里,我发现唐垚好像对我听到了他和叶湛天台谈话这件事一无所知,觉得有点奇怪,但转念一想,这事儿确实尴尬,叶湛没有告诉他也正常。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还早,我是被硌醒的,手往身下一抓,摸到前天晚上被我放在胸口的鳞片,站起来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我打了个哈欠,出了房门下到一楼,在储物间里找到个工具箱到客厅里,准备给那块鳞片穿个孔,刚穿好就看到穿着睡袍从楼梯上下来的我爸,尴尬地把鳞片藏到身后,看了眼挂钟:“醒这么早啊,爸。” 他一手扶住栏杆,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看着我,把我看得浑身发毛,又说:“别藏了。” 我摸了摸鼻子,把鳞片从身后拿出来。 他看了我一会儿,目光从我脸上移到鳞片上,又移回来,一言不发地又上楼去了。 我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把工具箱放回去,拿着鳞片回了房间,找了条细的银链子穿过我打的那个小孔,把鳞片戴在了脖子上,睡了个回笼觉。 在家又待了两天,我准备回公司上班,吃了早饭让家里的司机送我。 我进了公司大门,坐电梯上了我办公室所在的那层楼,处理了一些堆滞的文件,唐垚敲了门进来,拿着个文件让我签字,说:“叶总,欢迎回来。” 我签完了字,抬头看他:“要不我给你放两天假吧,你这个月的工资翻倍,好好休息几天。” 唐垚摇头,刚要说话,我摆手:“停,你自己照照镜子,我真的怕你猝死。” 唐垚虚弱地笑了笑,游魂一样飘出去了,我捏了捏眉心,开始任劳任怨处理文件。 研究所是在周四和我联系的,打电话的是个声音微哑的女人,很温和地询问我周末是否有空,约了周六下午两点的时间,到了那天,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约定好的地点,看到一个穿白西装戴眼镜的女人,她看上去三十来岁,妆容很精致,实际年龄可能比我想的要大一些。 她朝我的方向望过来,似乎是在确认我的身份,未几朝我走过来,微笑着开口:“您好,您就是叶涵叶先生吧?我叫陶沛岑,是研究所派过来负责和您对接的人员。” 握手打过招呼之后,我指了指我们面前的咖啡厅:“请问我们是要进去还是……?” 她摇头:“这里谈话不太安全,我们可能需要换一个地方。” 她的顾虑是挺有道理,我只是没想到她会直接开着车带我到了研究所。 这地方很偏僻,研究所的外部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连外面挂着的牌子也很正常,我想可能一般人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会研究一种到现在还没有被公开过,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存在的物种。 陶沛岑刷了虹膜,打开研究所的门领着我七拐八拐走过一段很长的走廊,又乘电梯上到三楼,再次刷了虹膜,进到一个房间里,房间里空无一人,但放满了仪器设备,她拉开一张椅子,说:“请坐。” 我有些忐忑地坐下了,她在我对面坐下,看我神情紧绷,让我不要这么紧张,问出来了她的第一个问题:“叶先生,我想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你会在那个海边?” 我浅笑着反问她:“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那天晚上为什么你们会在那里?” 陶佩岑双手交握撑在桌上,她似乎是想了想才说:“关于您的一些信息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所以我希望在这一次谈话中,我们是彼此真诚的、值得托付信任的,好吗,叶先生?” 我笑了一笑:“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陶女士。不过我还有一些疑问,这研究所占地面积也不算小了,按理来说连上下电梯都要刷一次虹膜,想来安保应该会很严密,但我一路走过来,居然没有碰到过其他人,这是正常的吗?” 陶沛岑把手放了下来,仍然笑着:“看来叶先生您是个很细心的人,实不相瞒,因为研究所的确有些不宜外露的机密信息,所以在决定邀请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做过一些必要的措施。” 可能是看我不好糊弄,她终于不再拐弯抹角:“那么我先来回答叶先生您的问题吧,那一日由于当初和研究所进行项目交接的另一位叶先生不小心触发了我们的检测仪器,我们感觉到一些异常,因此在意见尚未达成一致就采取了一些,手段,追踪到了您的位置,才会在尧海边上,和您碰上了面。” “也就是说,你们非法窃听了叶湛的手机,而且还跟踪我?” 如果当时追来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他们催促我上岸的原因也就变得合理,哪怕他们再想抓到活的人鱼,对于长期出资支持他们研究的金主而言,我这个金主儿子的安全自然很重要。 陶沛岑微微垂下头:“叶先生,我为您的受伤感到很抱歉,但请您相信,我们不是有意如此。” 我几乎都要气笑了,对他们的厚颜无耻感到震惊,也不想再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所以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开诚布公地来谈谈吧,陶女士,还是我该叫你,陶所长?” 陶沛岑好像并不为此感到惊讶,她只是说:“我很佩服您的眼力,也请您原谅我之前的有意隐瞒。” 这女人看起来像是很会做那种表面功夫的人,既然能成为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想必很有两把刷子,城府也不会浅,是我最不想打交道的那一类人,但我又想起我爸的那些提示,明白如果我真的想做些什么,她会是那个突破口,只好耐着性子听她虚伪地扯淡,磨了好一会儿才讲到正题。 “其实我们这个研究所,不应该叫作‘海洋动物研究所’,充其量算作分所,它成立的时间晚,主要研究的也只有一个物种,那就是人鱼。但让人遗憾的是,从研究所成立至今,对于人鱼方面的研究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就算有,也因为没有充分的理论和实验数据支持,并不被上面认可。这使我感到非常苦恼,也很挫败,并且因为我们的研究没有进展,拨下来的经费一年少于一年,到了后来,几乎已经无法支持研究的进行了。这样的情况在令尊决定出资支持后才有所改善。” 这样听起来他们好像还挺惨的,爹不疼娘不爱,像棵地里的小白菜,而且,我开始有点好奇,我爸到底往里砸了多少钱。 “我知道窃取他人隐私这件事情非常不道德,但是对于科学研究的追求是永不停息的,我们不得不另辟蹊径,向您请教一些问题……” 我觉得浑身难受,实在忍不住了:“陶所长,别再用敬称了,我受不起。” 陶沛岑马上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我们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我回答:“如果我知道的话。” 陶沛岑从另一个操作台上拿了台笔记本过来打开,我定睛一看,好像是监控画面,摄像头对着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里有一条黑色鱼尾的雌性人鱼,她沉在水底,似乎是睡着了,但我看到只要有研究人员靠近,她马上就会睁开眼睛,然后快速摆动鱼尾,游到距离研究人员更远的地方。 陶沛岑苦恼地向我解释:“它们的警惕心非常强……攻击性也强,研究人员一靠近就会受到攻击,而且它们有很强的自自残倾向,如果强行捕捉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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