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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自己去寻找医术好的医生去了,究竟他会去哪儿找,我也不知道。” “哼,狡辩。我告诉你,你们既然不愿意站在革命的这一边,那么就是站在了反革命的那一边了,寒生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孟祝祺冷冰冰道。 朱医生一听要牵涉到寒生,顿时就急了:“这事跟寒生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只是个孩子,一切事情由我一个人承担。” 孟祝祺嘿嘿阴笑道:“反革命分子还分大小么?真是可笑之极。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寒生到底去不去京城?” 这一下朱医生犹豫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得罪了上面,自己坐牢倒无所谓,可是寒生还只是个孩子,这会耽误他一生的啊! “我要亲自去见一下首长,问清楚再作决定。”朱医生郑重地说道。 孟祝祺沉吟片刻,心想路不能一下全堵死,万一寒生真的进京了,将来在首长面前说起话儿来,自己和姐夫的仕途可就悬咯! 于是,孟祝祺迅速换上笑脸,改口道:“好,那我就带你去县里见首长。不过么,兰儿姑娘和她娘都是外地来的,如果没有当地革委会的证明,我们组织上还是要进行审查的,所以也请她娘俩到镇上住几天,等组织上的审查结论,至于吃住等生活问题,组织上会妥善解决的。” 朱医生吃了一惊,但他根本想不到所谓组织上审查云云,其实是孟祝祺假公济私,当时的年代,对外来人的审查也确是严格,若没有介绍信证明之类的东西,则很容易归类于政治身份不清楚,必须进行审查的。 无奈之下,朱医生只好给寒生和吴楚山人留下一张纸条,说明去向和原委,然后,便和兰儿娘俩挤进了吉普车,向镇上驶去。 车到南山镇革委会大院,兰儿娘俩下了车。孟祝祺吩咐儿子孟红兵和黄建国负责安排好她们的吃住,自己则与朱医生直奔婺源县城而去。 兰儿娘俩都是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人,懵懵懂懂地被安排住进了孟祝祺家的客房。娘俩一间房,房内有一张大双人床,被褥看上去也挺干净。 “兰儿姑娘,你们先住下,组织上一定会尽快审查并得出结论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我就住在后院。”孟红兵亲切地说着,然后先出去了。 黄建国拉他来到后院主人房间内,说道:“你是不是真心看上人家了?” “那还用说,这么好看的女人南山镇还找不出第二个来呢,可比沈菜花那个臭婆娘强多了。”孟红兵美滋滋地说道。 黄建国摇了摇头:“我喜欢的可不是这种乡村类型的女人,我中意城里那些身材苗条的、白皮肤、双眼皮高鼻梁、瓜子脸型的姑娘,而且政治上嗅觉敏锐,觉悟高,历史清白,祖宗三代出身必须是贫下中农或工人阶级。” “你说的城里那些女人有什么好,浑身尽是骨头,好像吃不饱似的,我就是喜欢屁股有肉的女人。”孟红兵一本正经地说道。 黄建国无可奈何地也笑了。 “我现在就去为兰儿安排些好吃的东西,女人啊,只要吃得好,她就会恋上你不肯走了,和猫一个样。”孟红兵说罢兴致勃勃地走出屋去。 吉普车驶进婺源县城,停在了那所深宅大院门前。 朱医生被带到了中庭会客室,孟祝祺进去里面先行通报。 不一会儿,屏风后面转出来黄乾穗和一位戴着一顶草绿军帽的和蔼老者,看得出来,他的头发、胡须和眉毛也都没有了。 “你就是寒生的父亲?感谢你为国家培养了一个又红又专的人才啊!”老人伸出双臂,紧紧地握住朱医生的手,亲切地说道。 朱医生淡淡一笑,说道:“首长过奖了,我那寒生只是碰巧罢了,其实别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呢。” 首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朱医生,你太谦虚啦!怎么,我听说刘今墨跑了?” 朱医生回答:“刘今墨身上经络之中阴毒发作,恐怕时日不长,我身为医生却无能为力,他见如此便自行走了。” 黄乾穗在一旁把脸一沉,说道:“刘今墨乃是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你把他就这么放走了,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朱医生道:“我只是一名医生,刘今墨是我的病人,如果我有什么错误,由我一人承担就是,跟寒生没有任何关系!” 首长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寒生还是个孩子嘛,不必求全责备了。朱医生,我看你就先与我一同进京吧。寒生想通了,愿意为国家出力的时候,自然也会随着来的。就这样决定了,吃完中饭后出发。” 有人过来领着朱医生先下去歇息了。 “首长……”黄乾穗说道。 首长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黄主任,寒生目前既然不愿意进京,也不好勉强,他毕竟医治好了我的病嘛。我们第一步先请朱医生进京,寒生过段时间不会不来的,总之,你们还要继续做好寒生的思想工作,一定要耐心细致。” “是,请首长放心!”黄乾穗保证道。 “另外,”首长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命令道,“发现刘今墨,就地正法。” “是。”黄乾穗应声答道。 中午过后,首长一行人带着朱医生乘车离开了婺源县,奔京城而去。 黄乾穗和孟祝祺一直送至县界。 第一部 第五十七章 审查 孟红兵双手捧着一叠半新的衣服笑容可掬地走进了客房。 “兰儿姑娘,你瞧你的衣服都一大堆补丁了,快把这些好衣裳换上。”孟红兵说道。 兰儿一扭头,答道:“我的衣服虽然旧了,但是还很干净,我不换。” 孟红兵放下衣服,对兰儿说道:“组织上马上就要开始进行审查了,换不换衣服也体现了对组织审查的态度,你不想添麻烦吧?” 兰儿愣住了,她没想到组织上对着装也是有要求的,她不知如何是好,犹豫地站在那里。 “对嘛,给组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审查也容易通过些,你是不好意思吧?好,我先出去,一会儿审查就要开始了。”孟红兵走了出去,那些衣物都是沈菜花的。 “娘,要不要换呢?”兰儿问道。 兰儿娘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此刻巴不得早点审查通过可以回家,于是说道:“那就换上吧,千万别惹麻烦。” 兰儿从中挑了一套蓝印花的上衣,套在了身上。 有人敲门,进来说组织上先对兰儿进行审查,请她跟着去审查室。 拐过走廊不远,就来到了审查室门前,那人敲敲门,说道:“兰儿已经带到了。”随即推开门,让兰儿进去。 兰儿走进屋里,看到里面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靠墙还有一张床。 桌子后面负手立着一人,正是孟红兵。 “你……”兰儿疑惑地说道。 “对,组织上让我来对你的出身以及家庭背景、政治态度和目前情况进行细致的审查,希望你如实回答。”孟红兵面色严肃地说道。 “坐下吧。”他见兰儿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便指了指椅子。兰儿坐下了。 “名字?”孟红兵问道,一面在纸上写着。 “兰儿。”兰儿回答。 “家庭出身?” “贫农。” “本人成分?” “未婚妻。”兰儿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个词来。 孟红兵心想,这姑娘太可爱了,简直什么都不懂,太纯了,于是他就顺着话题问下去。 “是处女吗?”他说道。 “什么?”兰儿的脸霎时涨得绯红,呆住了。 孟红兵望着兰儿的窘迫模样,心里面感到了莫大的满足,但他还需要进一步的发泄。 “你不知道什么是处女吗?这一点我可以解释给你听,女人的身体下面有……”孟红兵津津有味地开始讲起了女性身体构造。 “不要说下去了,我是!”兰儿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孟红兵一愣,感到意犹未尽。 “哦,那很好嘛,你肯定?”他体会到了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快感。 这时,门开了,黄建国走了进来,面色十分不悦。 “红兵,不要胡闹了。”他来到孟红兵身边压低声音斥责道。 “建国哥……”孟红兵想要分辨。 黄建国转身对兰儿说道:“你先回去吧,今天审查到此为止。” 兰儿如释重负地跑回了母亲身边。 “县里我爸爸来电话了,首长已经返回京城,同时还带走了朱医生。”黄建国说道。 “带走朱医生是什么意思?”孟红兵问道。 “人质呗,这还用问。”黄建国回答道。 “嘿,你是不知道,刚才审查兰儿的感觉别提多美妙了,就像起初沈菜花来的时候那样,可惜被你打断了,今晚我要再接着审,你可别再来坏人家的好事了。”孟红兵愠怒道。 “行啦,我不管就是了,别搞过头了,我要返回去县城,爸爸有事找我。”黄建国笑着说道。 “那你就快走吧。”孟红兵巴不得他快点走。 晚餐十分的丰盛,除了肉之外,还有清蒸甲鱼,甚至还有数只碗口大的膏蟹,壳子红亮红亮的,煞是馋人。 兰儿娘俩局促地坐在桌边,尤其是兰儿,低着头,脸颊通红,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孟红兵豪迈地抓起两只大螃蟹,放到兰儿娘俩面前,爽朗地说道:“这是组织上请你们吃的,看,这是长江公蟹,里面都是蟹膏,白嫩可口,兰儿快尝尝,这在你们陕西是见不到的。我就吃这只母的,你看她这腿有多结实,肚子里好多的蟹子哦。”他一用力,掰开了蟹壳,露出里面金红色的蟹黄,凑到嘴前一吮,吸入口中,然后不停地吧嗒着嘴,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兰儿娘俩赶紧扒拉几口米饭,就说吃饱了,那些山珍海味碰也没碰。 “兰儿,今晚组织上还要对你进行审查。”孟红兵嘿嘿说道,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兰儿脸吓得惨白,忙拉着母亲匆匆跑回了客房,身后传来孟红兵的淫笑声。 孟红兵不厌其烦地蟹黄蟹膏统统吮进口中,哼着江西小调,大快朵颐。 房间内,兰儿对母亲说,那个姓孟的不是个好东西,还是想办法逃走吧。母亲到门口探头瞧了瞧,发现走廊里有人把守着,她们已经被困住了。 孟红兵自斟自饮,悠然自得,想着今晚如何下手,突然腹中骨碌碌地了起来,连忙捂着肚子朝走廊尽头的茅厕跑去。来是螃蟹吃多了,他想。 进了茅厕,正欲蹲下之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自屋顶的透气天窗飘下,一指戳在了他的后颈上…… 孟红兵一声响屁,括约肌失禁,屎尿俱下,昏倒在地。 那黑影轻声说道:“我说过今生今世都要保护寒生,当然也包括他的女人。” 说罢,纵身一跃,飞身上那扇窗口,消失在黑暗中。 孟祝祺得到儿子重病的消息时,孟红兵已经被送往婺源县人民医院抢救了,他和黄乾穗父子匆匆赶到了人民医院的手术室外。 黄乾穗指示院方必须尽一切力量进行抢救。 手术抢救一直到凌晨时分,外科主任由手术室里走出来,遗憾地告诉家属,病人的颈椎已经摔断了,性命是保住了,但已经是高位截瘫,颈部以下全部失去了知觉,换言之,病人只能在床上躺着度过一生了。最后,医生还说,平地摔倒造成颈椎断裂的情况十分少见,一般都是从楼梯上滚落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人们都在努力地安慰着孟祝祺,黄乾穗也在不住地叹息。 黄建国心下犯疑,今天上午还是好好的,怎么晚上就突然摔断了脖子呢?他隐约感觉到事情有点蹊跷,于是决定私下进行调查。 他将医生悄悄地拉到一边,问道:“平地摔断颈椎确实不容易,如果是后颈部遭到人为的打击呢?” “那应该会出现皮下淤血的情况,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条状或者片状的皮下淤血,因此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医生解释道。 “谢谢。”黄建国转身离开。 “等等,只是有一点令人费解,就是后颈部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淤血点,也说不清是如何形成的,但肯定是毛细血管破裂引起的。”医生叫住了黄建国,告诉他这个情况。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如还发现有什么其他情况,请尽快告诉我,我叫黄建国,黄乾穗主任是我的父亲。”黄建国叮嘱医生道。 “好的。”医生说道,然后走进了手术室。 黄建国走到长凳子边,坐到伤心欲绝的孟祝祺身旁,安慰了几句,然后说道:“舅舅,我想问问红兵曾经与什么人结过仇么?” 孟祝祺茫然地摇摇头,半晌才吞吞吐吐说道:“沈菜花有一个奸夫,还怀了孽种,可一直不知道这人是谁,前些日子竟然还把沈菜花的尸首从坟墓里盗走了。” 黄建国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南山镇本地年轻人或中年人里面有谁会武功?是真正的武功,不是那些花拳绣腿样子货。” 孟祝祺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头脑十分灵光,他既然这样问必然有其道理,于是想了想,说道:“谁有真正的武功就不清楚了,一般出身好又会两下子的都当上了各村的民兵,他们也许知道,像南山村的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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