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自己的胸膛,把溃烂的伤口摊给江余看。 想要有人分担这天平上倾斜的重量。 可他最终只是闭了闭眼,任由雨水咽下所有呜咽。 算了。 最终,他只是弯腰捡起伞,轻轻撑在两人头顶:“去弹琴吧?” “嗯!”江余攥紧他的手,掌心温热。 他们来到了音乐室。 空旷的房间里,只摆着一架老旧的钢琴。 时降停将湿漉漉的雨伞靠在门边,走向那架积灰的琴。他掀开琴盖,指尖轻轻一碰——“叮。” 音色沙哑,像一声叹息。 这架钢琴在这里只是个摆设,老师严禁孩子们触碰,怕弄脏了它。 可它早已脏了多年,无人问津。 江余紧张地锁好门窗,生怕老师发现。他很少来这儿,更没碰过钢琴。 “想听什么?”时降停问。 江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曲名。他听过的音乐太少,连一首完整的曲子都记不住。 “那……弹一首我自学的给你。”时降停忽然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琴凳前, “名字叫……《Give Me Your Heart》。” 江余的手被按在琴键上,冰凉的黑白键贴着他的指尖。 “不用怕,”时降停的声音很轻,“跟着我就好。” 第一个音符响起。 起初很慢,像雨滴落在湖面。时降停的指尖带着他的,在琴键上缓缓游走。江余屏住呼吸,仿佛连心跳都跟着旋律慢了下来。 很好听。 可渐渐地,曲子变了。 节奏越来越快,音符越来越重。时降停的手指像失控的刀刃,在琴键上劈砍。江余慌了,他的手指被拽得生疼,跟不上这样疯狂的节奏,弹错不少音。 “我、我不行……你弹吧,我——” 但时降停充耳不闻。 琴声如暴风雨般倾泻,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江余的手腕被死死扣住,被迫在琴键上跌跌撞撞地奔跑。 他看见时降停的眼神——那里面有什么东西碎了,又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是非常浓重,不曾外露的戾气,以及压抑多年的怨气。 最后一个音符,时降停几乎是砸下去的。 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哀鸣。 寂静。 时降停仰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灵魂也吐出来。他的手从琴键上滑落,整个人都要融入这份寂静之中。 “你喜欢吗?”他轻声问。 没有回应。 他低头看去——江余在哭。 泪水无声地滚落,江余用袖子胡乱擦着脸,哽咽着说: “……不喜欢。” 时降停弯腰问他:“为什么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第151章 是希望亦是绝望 那之后,时降停再没为江余弹过琴。 ——他不喜欢。 也是,那样疯狂又绝望的旋律,谁会喜欢呢? 日子像沙漏里的细沙,无声流逝。孤儿院的买家越来越少,时降停却意外地获得了更多陪伴江余的时间。 可死亡仍在逼近——十五岁像一道闸门,跨过去的孩子会被打包出售。 他没时间了。 或许上天终于垂怜,江家夫妇来了。 时降停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伪装没有白费。他机灵、聪明、成绩优异,每一分表现都精心计算。 可很快他发现,江母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江余身上——那个单纯到近乎透明的孩子。 他们从朋友变成了竞争者。 如果只有一个人能逃出地狱,谁会松手? “阿余,为什么要和我争?” “可是降停……是你要先丢下我啊。” 那些年滋生的名为“依赖”的毒藤,将两人越缠越紧。每一次挣扎都让尖刺扎得更深,直到连最后一丝光都被绞碎。 最终,时降停赢了。 他用全优的成绩换来了离开的资格。 院长王伍德的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但无所谓了——只要踏出这座山,他总能找到活路。 他有这份自信。 那晚,他在花园里等江余。他明白,他的阿余……很不开心,他很害怕。 月光下,时降停摘下假花丛中唯一完好的那朵,别在少年发间。 “我会回来找你。”他许下承诺,指尖拂过江余颤抖的睫毛,说: “你和我,本就不该在这样的地方腐烂。” 他太自信了。 当看见江余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时,他想:他的阿余还是这么好哄。 只要先逃出去,总有办法回来带他走—— 人总是会在触到希望时,忘记深渊还在脚下。 第二天深夜临道别,不知为何,江余突然紧紧抱住他,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少年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央求道:“我们去山里抓萤火虫吧?” 时降停本能地抗拒——夜里的山路太危险,何况明天要离开…… 可当江余仰起脸时,所有拒绝都哽在喉间:如果这真是最后一夜呢? 如果他出山后无法回来呢? 如果那些萤火虫,将成为永远错过的星光呢? 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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