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成为猫妖之前_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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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只觉得浑身血液烧灼着冲向头顶，沸腾得他脑子都发懵，整个人惊骇又困顿，“……你名下的全部资产，全部转给小乔？！！” 饶是这泼天的大馅饼砸在自己闺女头上，蓝斯公爵也不得不说一句。 “沈修瑾，你疯了啊？？” 沈修瑾从容不迫地喝完茶。 “我这份诚意，公爵殿下还满意吗？” …… 这场谈话，持续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沈修瑾和蓝斯公爵并肩从会所里出来。蓝斯公爵脸上的表情跟进去的时候截然相反，他面上带着近乎和蔼的微笑，甚至主动伸手，生疏又刻意地拍了拍沈修瑾的肩。 “小沈啊，以后有空，可以来家里坐坐。” “……” 沈修瑾头一回被人喊得跟泊车小弟一样，他看了眼落在肩头的手，不大适应地沉默了两秒，摆正了位置。 “好的，伯父。” 蓝斯公爵更满意了，又拍了两下。 “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像小沈你这么有能力，又会疼人的也不多了。伯父我看好你。” 沈修瑾：“多谢。” 蓝斯公爵的车已经开过来。他坐进车里，看了眼站在外面的沈修瑾，最后问了一句：“你做的这些，小乔知道吗？” 沈修瑾道：“这些事情太复杂，她不用知道。” 两个男人目光交汇，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虽然立场不同，但苏乔都是他们心尖尖上的人，他们都只希望她这一辈子过得幸福尽兴就好…… 蓝斯公爵眼底终于流露出淡淡欣慰。等蓝斯公爵的车离开后，沈修瑾才转身上车。夜风迎面刮过来，沈修瑾低低地咳嗽了起来。唐易立即取出备好的薄毯，替他盖上。他看着自家二爷苍白清癯的面孔，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二爷，您的身体，没有大碍吧？” “最难熬的五感尽失，玉景淮替我受了，我能有什么事？顶多身体虚弱点。”沈修瑾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话题，同时警告道，“不该说的话，在太太面前一个字都别提。” “……” 唐易跟了他几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沈修瑾的脾气。他只好把担心顾虑都吞进肚子里。 “是。” 既然二爷说没事，那应该是真的没事…… 沈修瑾取出手机，一点开微信，二十多条未读消息。他嘴角微翘了翘。他的微信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小玫瑰：小玫瑰：小玫瑰：沈修瑾：“……” 真是孝出强大。第999章笑容逐渐变态沈修瑾直接给苏乔打了个电话。那边秒接。 “宝儿，你们聊得肿么样了？我爸爸没有为难你吧？？” 声音有点含混，像是嘴里塞着什么东西。沈修瑾：“……你在吃泡面？” 电话那头的苏乔心虚地否认，“呵呵，哪有。我怎么可能吃那么不健康的食物嘛~人家在吃草莓布丁啦。” 她抹了抹嘴，顺便把只剩下泡面汤的碗推给旁边期待已久的大黄。大黄乐呵呵地端着碗咕咚咕咚喝汤，心里美滋滋。主人对它好好哦~ 有她一口面吃，就有它一口汤喝，还有它一个碗刷~~ 苏乔严肃追问：“你老实跟我说，我爸他有没有欺负你？他是不是把支票摔在你脸上，让你拿着钱离开我？？！！” 肥皂剧里演太多了，苏乔对这些套路门清。沈修瑾都听笑了。 “没有。我跟伯父很聊得来，别担心，你家人这一关，我来负责。” 苏乔很感动，拍着胸脯表示：“那你家里人那边，我来负责一下！” 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不能让沈修瑾一个人承担！沈修瑾考虑了片刻：“……可以，但是没有这个必要。我父母死的早，至于家里的亲戚，也不怎么来往……” 家族内斗那两年，他看着烦，基本上都挂墙上了。苏乔原本吃饱喝足，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一听这话，来精神了，一骨碌坐起来。 “你这个条件放在婚恋市场上，抢手货啊！” 沈修瑾：“……” 他无奈又纵容地扯了扯嘴角，温声道：“总之都交给我，好吗？” 男人低醇磁性的声线，隔着手机透过来，仿佛带着细密的电流。苏乔整个人都被电得酥酥麻麻。她捧着手机，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从椅子上起身，又滚到了床上，把自己包成了一个茧。 “阿瑾，你好爱我哦。” 这句话，他等了好久好久…… “嗯。”沈修瑾握着手机，声线低哑，沉到像是把心揉碎了，混着血肉的温柔。他说，“我很爱，很爱你。” 前世，他其实不太懂怎么表达感情。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命交给她。上辈子，他们只有一年的时间，他还不来及跟他的小玫瑰好好相爱…… 挂断电话的时候，苏乔已经在被子里扭成了麻花。她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个脑袋，正好看见穿衣镜里的自己，脸红扑扑的，嘴角快咧到后脑勺了。跟沈修瑾搞对象好幸福哦~ 幸福的时刻就需要分享。苏乔艰难地把胳膊从被子里抽出来，发了条朋友圈。 —— 然后她在这条朋友圈底下，艾特了微信里的所有好友。不到十秒，底下多出来一条评论。萧司衍：给你再加五个零，别谈。苏乔正想回复，先收到了一条到账提醒。她点开一看，是沈修瑾给她发了一笔转账。 52后面跟着一串零。苏乔看着那一长串数字，默默从最后一位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苏乔透过手机屏幕的反光，都能看见自己逐渐变态的笑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银行账户余额的长度，决定女人自信的厚度！于是，苏乔厚颜无耻又贱嗖嗖地再发了条朋友圈：。第1000章腹黑萧总萧司衍作息很规律。无论几点睡，早晨七点准时睁眼。他去酒店自带的泳池里游了半小时，冲完澡，换上一套商务西装，镜子里的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儒雅精明，那股斯文败类的精英气质呼之欲出。他走出酒店大门，一辆外形低调的黑色卡宴过来。萧司衍坐上车，跟助理孟缚对了一下今天的行程，他低眸去翻手机。苏乔又发了两条朋友圈，内容没眼看。恋爱脑进的水比太平洋都宽了。萧司衍冷着脸关了朋友圈，眼不见心不烦。 “对了萧总。”孟缚汇报道，“您昨晚让我查的那个许清欢，已经查清楚了。她是……” “前中医国手，许承璋老爷子的孙女。”萧司衍淡淡接过话。他昨天联系上了唐易，对许清欢的身世已经了解了个大概。许承璋这个名字，外行听起来陌生，但在整个中医界却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行医几十年，只用三指把脉，就能诊断病情，而且从无误判……可惜他人生仅有的一次失误，太严重了。不止断送了他的医学之路，也断送了许家后人的前途…… 算一算，那是十年前的事了。萧司衍倒是没想到，许清欢居然是许承璋的后人。萧司衍思忖片刻。 “先去一趟警局。”他开口吩咐，“今天的早会推迟半小时。” 误会许清欢是风尘女，这事的确侮辱人，总该要当面道歉。许清欢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一觉醒来会在警察局。她醉酒后的脑子还有点懵，头发也乱糟糟地，一身酒气。给她做登记的小警察明显憋着气在跟她说话，她一填好，对方就立刻让她走了。外面清晨的阳光明媚得晃眼。许清欢被这么一晃，想起来了昨晚她醉倒之前发生的事…… 男人那张英俊清贵，又高高在上的嘴脸，在她脑海里愈发清晰。然后她步子慢慢放缓，最后完全停住，一双花了妆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十米开外，那辆等在路边的豪车，以及……站在车门边的男人。那个把她当鸡的男人…… 萧司衍也注意到了许清欢，正打算上前，却先看见那女人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扭头又往警察局里冲。萧司衍：“？” 他正不明所以的时候，许清欢出来了，手里还拖着一个更懵逼的警察，直直地朝他冲过来。几步路愣是走得虎虎生风。 “警察同志，就是这个男的！”许清欢瞪着萧司衍，明显怒气未消，“他侮辱诽谤我！你认一下这张丑陋的嘴脸，以后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要放过他！” 萧司衍：“……” 他道歉得很痛快：“抱歉，许小姐，昨晚是我误会了。” 许清欢没想到萧司衍道歉得这么干脆，态度看着还挺诚恳。她一下子哑火了，原本准备好吵架的心情，被搞得七零八落。她有点烦躁地拨了一下头发。毕竟这男的也救过她两次…… “算了，扯平了。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不然！”许清欢冲萧司衍挥了挥拳头，青山秀水的眉眼，硬装出来几分凶悍，风一吹就散了。萧司衍勾了勾唇，靠在车门上，长腿交叠，好脾气地道：“许小姐，要不我送你一程，当赔罪？” 许清欢头都没回。 “不用，受不起。就此别过，江湖别见！” 萧司衍望着许清欢的背影，镜片后那双漂亮的眼睛轻眯了眯。她还是昨晚那身旗袍，青翠欲滴的绿，衬得女人身段玲珑，本就白皙的皮肤跟豆腐一样。风吹来，掀起裙摆开叉那一部分，露出一截莹白无骨的小腿，生生地晃眼。坐回车里好一阵子，萧司衍脑海都是那点白。 “孟缚。” “在，萧总？” “昨晚被我揍的那个人，是上田制药的总经理？” “是的。上田制药在我们这季度的收购计划里。” 萧司衍长指轻叩着檀木扶手，顿了片刻，他淡淡开嗓：“把收购提前，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 许清欢……要不要江湖再见，可不是你说了算。第1001章出了一口恶气许清欢坐在公交车上，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顶了。昨晚陪王经理那个老色鬼喝酒吃饭被揩油不说，好不容易再遇到那个救命恩人，结果对方把她当出来卖的。亏她之前还小小心动了一下。男人都是一个德性。许清欢取出包里震动不停的手机，来电显示，夏医生。她心跟着沉了两分，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接起电话。 “夏叔叔。” 夏医生是她爷爷许承璋的主治医生。两家也是老交情了，他语气有点为难：“清欢啊，你爷爷的住院费该交了，已经拖欠了两个月了。之前每个月按时来结款的那位唐先生，这两个月没有露面……” 许清欢歉意地道：“我知道，最迟我三天内就打款过去。您帮帮忙。” 他口中那位唐先生，是沈二爷的助理唐易。这几年如果没有沈修瑾一直关照她，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其实她也没能帮上沈修瑾什么，只是每个月上门去替他问诊两次，开一些补身体的药，调制一些安神香。但沈修瑾给她开得出诊价奇高。许清欢一开始还以为沈修瑾另有所图，但时间长了，她这颗心就放下了。因为每次上门，那男人隔着面具都不带正眼看她，跟走流程一样，问诊完了，就让她拿钱走人。 ——他只是找个理由给她钱而已，对她这个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许清欢放心归放心，但日子久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她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沈修瑾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对她也没兴趣，他再有钱，也没理由白养她。所以两个月前开始，许清欢就跟唐易私下谈清楚了，只拿她该拿的那部分钱，别的一概不收。沈修瑾那边到没有异议，他向来无可无不可。许清欢根本猜不透这种大人物帮她的原因，她索性不猜了。骨头硬起来，捡起尊严倒是人痛快了，可账户里的钱不会骗人…… 许清欢挎着张脸，刚回到医馆，就看见昨晚那个骚扰她的王经理，正跟大爷似得坐在大堂中央喝茶。旁边还有个穿制服的警察。医馆就两个员工，都是许家的老人，他们知道王经理的身份，也知道许清欢正在求他办事，许家医馆能不能存活，都靠这大胖子一句话。两个员工虽然看这胖子不爽，但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地给他倒茶。许清欢尽量让自己脸色不要那么难看。 “王经理，我正打算晚点去找您呢。”许清欢微笑上前。王经理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道：“许小姐，你背景大得很啊。该我来找你！” 旁边的警察有点不耐烦，催促道：“叔，抓紧让这丫头在和解书上签字，我好拿给那个江大律师看，这事儿就过去了。” 许清欢：“？” 王经理撂下茶杯，把两张写好了的和解书劈头盖脸地砸给许清欢。 “赶紧签了，昨晚那个男的还真找律师起诉老子猥亵妇女！”王经理脸都绿了，骂骂咧咧，“还他妈是个大律师，江寒舟居然连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都接……那男的倒是有点本事。” 江寒舟的大名许清欢听过。帝城首屈一指的大律师，佣金低于八位数的案子不接…… 他怎么会管这种闲事？许清欢脑海里冷不丁浮现萧司衍那张俊美矜贵的面孔。这男的……什么来头？ “发什么楞？”王经理看许清欢不动，有点急了，当时跳起来，恶声恶气地威胁道，“你可别忘了，上田制药的老总是我亲舅舅！我就算进去了，也就蹲个把月，可咱们的合作就泡汤了！五百万的投资，你一分拿不到！到时候你这破医馆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许清欢：“……” 她确实看这死胖子很不爽，让他进去蹲大牢才解气，可跟上田制药合作，是她眼下唯一的机会…… “王经理您这说的哪里话。”许清欢挤出笑容，“昨天的事既然是一场误会，我当然要谅解。不过我在谅解书上签字，你也在合同上签个字吧，咱们两边不耽误。” 王经理眯起那双本来就小的豆豆眼：“……你敢威胁我？” 许清欢保持微笑：“怎么能说是威胁呢？咱们各取所需，合作也是共赢的……” 正说着，一个老员工突然走到许清欢身边拉了她两下，给她看手机里的新闻。 “大小姐，你快看！” 许清欢定睛一看，财经新闻标题醒目——今天中午十二点，萧氏财团完成对上田制药的紧急收购，高层人员大换血！！底下就有被辞退的高层名单，很快，许清欢在里面找到了总经理王泽海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许清欢当时就笑出了声。苍天啊大地啊，究竟是哪位大罗神仙开眼替她出了这口恶气啊！！第1002章又见面了许小姐那边王泽海也接到了被辞退的通知，当时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工作丢了，可不能再蹲大牢留案底！！他咬咬后槽牙，目露凶光，猛地扑向许清欢，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他一只手抓着印泥，另一只手去抓看起来瘦得跟杆一样的许清欢，想强行让她盖章。毕竟在王泽海跟许清欢接触的这几回里，她一直都是斯文柔弱安静陪笑的形象。而他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大男人，对付这个小女人，一只手就能摁住！许清欢压根不躲，冷眼看着王泽海那只肥猪手伸过来要抓她，她取下头上的尖头发簪，照着他手上的穴位快准狠地猛扎下去！ “啊！！！”王泽海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整条胳膊又痛又麻，血管里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爬！许清欢把和解书撕得粉碎，丢他脸上，扬眉吐气。 “和你妈，死肥猪，滚去坐牢吧！！” 旁边的警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这么难搞！见许清欢一眼横过来，他也顾不上王泽海，慌忙往外跑。 “我……我就是陪他来调解的，调解不了就算……算了哈！” 许清欢爽了。让两个员工把王泽海扔了出去。 “大小姐，既然上田制药被收购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许清欢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咱们只是换个合作方而已。我们手里有百年药方，真本事在这儿，跟谁合作都行。” 许清欢说是这么说，心里没底。如今这个世道，有真本事的反而比不过会包装的。王泽海这种烂人，远不止一个…… 也不知道萧氏财团接收上田制药的人又是谁…… 许清欢试探性地往上田制药前台打了个电话想预约。 “您好，我是许氏医馆的许清欢，想跟贵公司谈谈合作制药的项目。不知道今天方便吗？” 她有点忐忑。 “许清欢……”前台小姐嗓音甜美，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又等了两分钟，她热情地道，“许小姐是吧？我问过我们萧总了，他说可以给您十五分钟。您一个小时后能到吗？” “能能能！”许清欢欣喜不已，都顾不上问一下那个萧总是谁，挂了电话，立马去收拾换了套天蓝色的职业装。她咬咬牙，还打了个车去上田制药。前台小姐似乎恭候多时，看见许清欢立马热情微笑着领路。 “许小姐，我们萧总刚刚开完会，在办公室等您。” “等我？” 许清欢受宠若惊，看了下时间，她也没迟到。前台小姐将许清欢送到办公室门口，敲了下门，“萧总，许小姐来了。”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进。” 很好听，声调偏低，尾音都是优雅磁性的。莫名……有一点耳熟。许清欢没来得及多想，整理了一下头发，扬起微笑，推门进去。 “萧总您好，很高兴您愿意抽空见我，我是许……”许清欢话没说完，就看见背对着她的老板椅慢慢转过来，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推了了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那双渺若云烟的淡眸看向她。许清欢当时就笑不出来了，整个人被定在当场，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萧司衍微笑道：“许小姐，又见面了。” 他看了眼腕表，不紧不慢地补刀：“在你说，再也不见的三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后。” 许清欢：“……” 萧司衍微微一笑，优雅又腹黑，“当然了，许小姐要是不想见我，也可以现在就走。我们从此江湖别见。” 许清欢：“…………” 很好，她三个小时前放的狠话，他一个字不落地还给她。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第1003章胆子真小萧司衍松懒地靠在老板椅上，将许清欢脸上精彩纠结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翘了翘薄削的唇，懒洋洋地开口提醒：“许小姐，十五分钟后，我要出发去见个很重要的人。” “……”许清欢硬着头皮，挤出一个乙方的尴尬笑容，“萧总，我这里有一份合作策划，您先过目。” 她从包里掏出装订整齐的文件，递到萧司衍面前。萧司衍接过来翻看，余光能瞥见许清欢素白的手垂在身侧，紧张地捏皱了布料柔软的裙子。他眼里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啧，胆子倒是真小。许清欢内心煎熬得不行，她现在就指望着萧司衍这个金大腿点头，只要他能答应合作，她眼下所有的难关都能解决…… 要是能回到三个小时前，她一定冲上去给那个对金主爸爸口出狂言的自己两巴掌，让她好好清醒一下！！整个办公室得安静得落针可闻。萧司衍看得很慢，甚至拿着笔在上面时不时划两下，写点东西，跟看什么学术论文一样。急的是许清欢。她不是傻子。收购了上田制药的萧总——萧氏财团——同一个萧。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有钱人，而是一句话能决定她生死的萧氏财团负责人。五百万的合作单，在这个男人眼里可能根本不值一提。他是守株待兔的猎人，好整以暇地等在这里，等她上钩，等她为之前的嚣张，口不择言付出代价…… “……” 许清欢像是被兜头浇了盆冷水一下子清醒过来。原本紧张害怕到快耳鸣的心情，被恼意取代。这狗男人，不会是故意把她叫过来耍一顿的吧？！再看萧司衍，五分钟过去了，好不容易翻完两页，他当着她的面，又翻了回去！许清欢：“？？？” 她沉吸了口气，咬咬牙，还是低头了。 “萧总，我很抱歉，之前对你态度不好……”许清欢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诚恳一些，“但一码归一码，希望你不要带着私人感情对待这次合作，我能保证，跟许氏医馆合作推出许家的秘方药，投入市场最多一年，一定能让上田制药的利润翻一倍！” 萧司衍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目光从文件移到许清欢脸上。他坐着，许清欢站着，是抬眼看人的角度，镜片后的瞳孔像是光泽莹润的墨玉。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却莫名让许清欢有种读书的时候，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偏偏还答错了，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接受老师不悦审视的目光。就在许清欢被盯得头皮发紧的时候。萧司衍慢条斯理地开腔：“许小姐，我是做投资的。如果听你空口白牙说什么就信什么，早就亏光了。” 许清欢：“萧总……” 萧司衍把手里的文件掉了个头，推到她面前。 “许清欢……”男人嗓音偏低，具有磁性，明明有些冷淡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居然多了几分令人耳热的暧昧意味。 “许家的秘方药没有问题，你知道你为什么拉不到投资，最后只能委屈自己低声下气陪人喝酒求合作吗？”萧司衍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文件上点了两下。上面全是他的批改点。 “因为你的合作方案，写得就是垃圾。” 萧司衍嗓音沉下来，身上那股上位者的精英气场就出来了，多少上市公司的老总见了他都怵。许清欢也被批得懵了一下。这份合作方案是她自己写的，她的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拿许家的秘方药出来合作量产，也是铤而走险的决定…… 助理孟缚在外面敲门，探头进来提醒：“萧总，该出发了。” 萧司衍起身，瞬间拔高的身量让他的压迫感随之高出一大截。他迈开长腿从许清欢面前经过。许清欢身体快脑子一步，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等等……” 挺括的西装面料下，是更硬更紧实的肌肉…… 第1004章许娇娇与许清欢萧司衍步子一顿，垂眸看过去。许清欢触电般缩回手。 “抱歉，萧总。能不能再给个机会……我真的很需要用钱，这次合作对我很重要……” 萧司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张漂亮又憔悴的小脸，憔悴到，上了粉都没压住的黑眼圈。 “许清欢。” “在。”她条件反射地站直了些。萧司衍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小名叫什么？欢欢？” 许清欢虽然有点莫名其妙，还是老实回答：“不是……叫娇娇。” 萧司衍镜片后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 “……许娇娇？”他轻嗤了一声，“原来如此。” 许清欢没明白：“怎么了萧总？” 萧司衍没继续这个话题，撂下一句。 “两天后，带着改好的合作方案，来萧氏大厦见我。” 许清欢欣喜不已，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好的萧总！你放心，我这次一定改好！！” 说到底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心思藏不了那么深。她肉眼可见地开心。好像五百万已经到手了。萧司衍多问了一句：“很缺钱？” 问出口，见许清欢脸色不愿回答的样子，他先道歉，“抱歉，那是你的私事。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 说完，他就迈步走了。许清欢抓起桌上的文件跟出去，萧司衍个高腿长，人已经走在前面一截，而他身后跟着四五个亦步亦趋的助理，成了一堵人墙。他这种级别的大老板，有专用的电梯。萧司衍走到电梯口，突然回头。许清欢尾随的目光来不及收回，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许清欢。”他开口，是耐人寻味的语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清欢脑子转得快：“知道！是我那令人尊敬，英俊多金的甲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萧司衍似乎并不满意她这个回答，他略带无奈地挑了下眉。专梯已经到了，萧司衍和一干助理走进去，萧司衍个子高得醒目，隔着没来得及关上的电梯门，他看着站在外面的许清欢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许清欢模仿着他的唇形，一字一字地念出来。 “傻……子……” 许清欢：“？？？” 骂人干什么？！许清欢在回去的路上打开了萧氏财团的官方网址，在董事会成员的首位，看见了男人那张熟悉英俊的面孔。 ——萧司衍，执行总裁兼董事。 “萧司衍……”许清欢念着这个名字，“还挺好听。” 她掏出文件仔细翻看，萧司衍的字极漂亮，笔墨横姿自成风骨，他就像给学生改作业的老师，批改得简明扼要，但每一个地方都是关键点…… 许清欢小声道：“眼睛不行，人还怪好的……” 另一边。黑色豪车在路上飞驰。后座的萧司衍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手里把玩着一块有年代的翡翠玉牌，上面刻着一个娇字…… 车一路开进了位于帝城中心地段，但闹中取静的一家奢华私人养老院。每一间房都是独栋的小别墅，周围安装电子眼，还有爬满绿藤，开着小花的围墙。不止环境美得像世外桃源，私密性也绝佳。萧司衍每个月都会来一趟。他外祖母，就被安置在这里颐养天年。只是人如今得了痴呆，记忆错乱，不认识人。萧司衍走进院子的时候，老人家正对着院子中央的景观假山水榭发呆。搭在腿上的毛毯掉了也浑然不觉。一旁正打扫的护工发现了，正要去捡，萧司衍快一步，弯身捡起来。 “萧先生。”护工有些惊讶。萧司衍工作忙，每个月来的时间是固定的，今天不应该啊…… “你去忙吧。”萧司衍打发走护工，他拉了张椅子，坐在老太太身旁。老太太那双浑浊的眼睛没有聚焦，思绪显然飘得很远。 “阿嬷，我找到你之前跟我提的那个姑娘了。” 萧司衍的母亲是南方人，阿嬷是母亲家乡的称呼。老太太没有回应，已经呆呆痴痴的。萧司衍手里把玩着那块刻着字的古玉牌，触手生凉。他目光放远，勾了勾唇，淡淡说下去。 “你给我找的那个外孙媳妇，不叫许娇娇，她叫许清欢……名字都没弄清楚，就敢乱点鸳鸯谱。阿嬷，你可真能给我找麻烦。” 第1005章渊源萧司衍之所以对许娇娇这个名字记忆深刻，是前几年，阿嬷还没痴呆的时候，做了手术住院静养。萧司衍刚进公司，正好是忙的时候，能抽出来的时间只有中午那一会儿。他每次来，阿嬷都要提那个‘娇娇’。他被迫知道了很多信息。是来医院交流学习的小姑娘。很会做药香包。萧司衍每回来到病房看见摆在床头的药香包都不一样，但同样具有安神凝气的作用。长得跟画里的人似的。说话轻声细语的。还有头发很长，用一根很漂亮的发簪就能盘起来。 ‘司衍，阿嬷喜欢那个小丫头，她很适合你，你追回来，让她给我当外孙媳妇儿吧！’ 他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又怎么知道适不适合，更别提追。但老太太身体不好，她说什么，他都不接话，老人家当他默认了，有天往他手心里塞了块玉牌。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说：‘这是你和娇娇的定亲信物！你把手表留下，我明天拿给娇娇，你们俩找个时间见一面吧。偷偷地。’ 老太太当时神志就已经不太清醒了。她痴痴地望着萧司衍那张脸，苍老的手哆嗦着，抚摸着他的眉眼，眼里慢慢渗出浑浊的泪水。 ‘司衍，你跟你妈吗长得很像……’ 萧司衍的母亲，那会儿已经过世好些年了。对外声称是病故，就连萧妄也这么以为。可萧司衍很清楚，母亲是自杀的。尸体是他发现的。当时在浴缸里泡得浮肿，那张美丽的脸都已经扭曲变形。 ‘姣姣……’ 老太太忽然痛哭出声，她把萧司衍当成了死去的女儿。谈心姣，是萧司衍生母的名字。 ‘妈妈好后悔……好后悔逼你结婚……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 萧司衍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母亲不快乐。她不怎么爱父亲，也不怎么爱他。她像是一道被诅咒永远留在那座豪华别墅的美丽幽灵，总是淡淡的，沉默的。连死都悄无声息。萧家，哪有几个快乐的人呢？萧司衍离开病房，刚走到大厅，就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病人冲进来抢救。推床上还有个女孩，正给病人做紧急心脏复苏。女孩脸上手上全是血，目光沉稳又冷静，手上动作利落专业，嘴里还说着鼓励的话。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别害怕！’ 萧司衍停在原地，目送推床从眼前疾驰而过，他没看清那女孩的脸，他匆匆一瞥捕捉到的，只是大片猩红的血，一点粉白，是女孩头上的桃花簪。萧司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迈步走了。但他没有离开医院，找了个安静没人的角落，取出烟盒，从里面抽了根咬在嘴角，低头一手挡风一手点火。他没什么烟瘾，抽了两支，就打算离开。刚走没几步，听见了压抑的哭腔。是女孩的声音。萧司衍没有听墙角的爱好，但离开这里只有一条小路，女孩蹲在了他的必经之地。他只能被迫再听一会儿。 ‘呜呜呜呜……爷爷，那个人死了……我没抢救回来……’ 萧司衍认出了这个声音。二十分钟前，也是她，在推床上像个战士一样，坚定地在安慰那个血流了一路的病人。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别害怕！’ 看来是没救回来。萧司衍有几分冷漠地想。女孩哭声一下子控制不住地拔高了点，很快又压抑地憋了回去。她哽咽着问：‘……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办啊？’ 萧司衍想点烟的手，顿了一下。活着的人，怎么办呢？女孩抽泣着，无助又悲悯。 ‘她家里人多难过啊……她的孩子还那么小……爷爷，我觉得好难受，我好抱歉，如果我再厉害一些……她就在我手底下慢慢停止呼吸，死在我眼前……我好想救她……’ 萧司衍在夜色里停了很久。女孩已经离开了。他抽完了半盒烟，等身上味道散掉后，萧司衍重新回到阿嬷的病房。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把自己的手表，留在了熟睡的阿嬷枕边…… 第1005章搞错剧本了萧司衍偶尔会想，命运这玩意儿是不是真的存在。他第二天没有去医院。刚进入财团，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太多事比那个蹲在角落偷偷哭，他连样子都没看清的女人重要。而且人在医院，有阿嬷，想见，什么时候都行……或者那一时兴起的好奇和莫名情绪，就此作罢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