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公园野战_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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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挂钟。顾南烟可以很清楚听见指针走动的声音，也闻得到院子里的兰花香。镇定自若的看着老爷子，顾南烟说：“老爷子，你说的这种情况也许会有，陆北城看到我也许是会想到他的父母，但我更相信，他如果不跟我在一起，他的心里只会更难受。” “他是个成年人，他会自己权衡利弊，他知道自己要想什么，所以他做出的选择，我不用替他多虑。” “陆北城他也不傻，他会选择轻松一点，幸福一点的生活方式。” 顾南烟的清配，老爷子的脸色越发阴沉，眉心越发皱的厉害了。两手紧握拐杖，老爷子不得不承认，纵使是男人，很多都没有她这冷静，没她看问题透彻，没她这么临危不乱。两人简简单单的交锋，老爷子对顾南烟其实挺尊重的，觉得她不是无脑见识短的女人。所以北城喜欢她，放不下她，也有他的道理。如果她不是顾清华的女儿，如果她的父亲和他儿子儿媳妇的去世没有任何关系，他会很喜欢她，她绝对是江家孙媳妇的不二人选，可她偏偏是顾清华的女儿。顾南烟的理智，老爷子面不改色道：“丫头，你现在在我的地盘，就不怕走不出这宅子？” 顾南烟好笑的一笑：“老爷子你都不怕我死在你跟前，不怕我阴魂不散，我又怕什么？” 顾南烟的不以为然，老爷子一口气差点儿没顺过来。事实上，顾南烟已经很手下留情，已经顾及他才出院不久，不然早就把他气去住院了。老爷子生气，黎灵立即过去扶他，抚着他后背安慰：“爷爷，你别跟她一般计较，不然气坏身体不划算。” 顾南烟见老爷子被自己气得说不上话，她也不想和老爷子打嘴官司，她也并不想自己和陆北城的感情里横着一条人命。便问：“老爷子，该说的话你也说完了，我儿子你藏在哪？” 顾南烟问他要人，老爷子没有搭理她，看着她问：“北城说你怀孕了，有没有这事？” 顾南烟：“是怀了。” 陆北城都说怀了，那她就是怀了。夫妻两人的战线肯定要统一。说罢，眼神往楼上看了一下，在找小宝。老爷子按着胸口的右手又握回到拐杖上，说：“我看这事根本就是你和北城在诓我。” 说到这里，又看向自己的旁边的老头问：“老陈，丁医生过来没有？” 老头见状，连忙回话：“老爷子，刚刚打过电话，已经在路上了，我现在出去看看。” 说着，老头赶紧小跑出去。顾南烟被老爷子逗笑，看回他问：“怎么着老爷子，我要是没怀，你打算把我活埋在这里？” 老爷子转脸看回她，一脸严肃，没有开口说话。今天喊她过来，主要就是想亲自验一下陆北城有没有说谎，如果她真怀孕了，那他得另想办法。如果没怀，那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保镖，顾南烟见老头不说，她转脸看向院子，只见刚刚出去的老头又小跑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拎着医药箱的医生。是个中医。 “老丁，过来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老爷子热情的起身与那中医握手打招呼，之后直奔主题的说：“这个就是我孙子在外头的女人，你给她把把脉，看是不是怀了。” “江老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诊断。” 衣着朴实的老中医放下医药箱，来到顾南烟跟前：“姑娘，能方便我给你把把脉吗？” “您能把得准吗？”顾南烟没有马上伸手，只是笑问。只不过，如果不给医生把，那打陆北城昨天的谎就穿帮了。给他把，也许还是要穿帮。顾南烟没有立即答应，黎灵一笑，在旁边说：“爷爷，我看这事八成是假的了。” 老爷子没有理会黎灵，只是看向顾南烟说：“既然都来了，那就让老丁给你把把，你要真怀了，我不会为难你半分。” 老爷子话音落下，顾南烟一笑的拉起右臂袖子：“行，正好省了我明天去医院产检。” 顾南烟的心理素质说第二，那便没人敢说第一。看顾南烟拉起袖子，老中医把一只软软的手垫放在椅靠上，说：“姑娘，手腕搁这上面。” 顾南烟淡淡看了老中医一眼，气定神闲把手腕背部搁在了柔软的把脉垫上。老中医的两只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脉搏处，很慈善。顾南烟若无其事的看着对方，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看不出她有心虚，仿佛她真的怀孕了。手指落在顾南烟的脉搏上把探了一阵子，老中医轻轻把手收了回来：“姑娘，好了。” 老中医话音才刚刚落下，顾南烟还没来得及把衣袖拉下来，黎灵在旁边先开口了，她问：“丁医生，她怀孕了吗？” 顾南烟刚刚和他们抬杠的样子，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怀孕的人。老中医没有回复黎灵的话，只是收起手垫，不紧不慢的看向了江老爷子。老爷子见状，两手握在拐杖上，紧着眉，目光灼灼盯着他问：“老丁，情况怎样？” 两手紧紧握着手杖，老爷子比顾南烟还紧张，也不知道他是盼着顾南烟没有怀孕，还是盼着顾南烟怀孕了。把手垫放进胡桃色的木制医药箱，老中医镇定地说：“江老，这位姑娘确实怀孕了，只是身体有些虚，想必是平常工作和生活的压力不小，建议开点药好好补一下。” 不慌不忙把袖子拉下来，顾南烟正琢磨着怎么跟老爷子过下一招，怎么把小宝从这四合院带回去，听着老中医说自己怀孕了，顾南烟瞬间愣了。抬头就看向了老中医。她怀孕了？老中医是看出老爷子对她为难，故意说的？还是她真怀孕了？与此同时，黎灵的面色如土，喃喃嘀咕的说：“她不可能怀孕，她的样子都不像怀孕。” 黎灵的不置信，老中医气定的看着老爷子说：“江老，这位姑娘确实是怀孕了。” 随后，又转身看向顾南烟：“姑娘，你有时间还是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让医生给你开些维生素叶酸。” 老中医态度好，顾南烟客气的说：“丁医生，谢谢你。” 老中医再次叮嘱：“气血有点弱，平时不要太操劳，多注意休息。” 顾南烟：“好的，谢谢丁医生。” 右手悄悄落在自己的小腹上，顾南烟心底没有她表面这么平静。她怀孕了，她肚子里面又有一个小生命。陆北城肯定要高兴疯，小宝肯定也会很高兴。这会儿，顾南烟自己都很高兴。时隔五年，她要再次当妈妈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让陆北城如愿，让他有一个女儿。右手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她会保护好她的孩子，不论是小宝，还是肚子里的这个。一旁，黎灵看顾南烟怀孕了，还没上战场的那颗心，顿时被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顾南烟怀孕了，那她还有什么胜算？接受了老中医的诊断，顾南烟琢磨着明天去医院复查的时候，老爷子送老中医出门又回来了。看陆北城和顾南烟没有撒谎，老爷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为什么偏偏是顾清华的女儿？屋子里，顾南烟见老爷子回来了，她镇定的问：“老爷子，我儿子呢？我可以带回去了吧！” 望着顾南烟，老爷子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陆北城阴沉着脸，三两跨着两步，大步的朝屋子里走来了。他那模样，恨不得把老爷子这四合院给拆了。黎灵见陆北城真追过来了，而且这么快就过来了，心里一下更加没底了。进了屋，陆北城见顾南烟真在这里，脸色顿时比刚才还要难看几分，一腔怒火的看着老爷子质问：“老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北城的质问，老爷子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神色间透露出不悦。自己什么还什么都没有做，他凶什么凶？眉心紧拧出一条深深的竖纹，老爷子面色沉重的说：“北城，你想好了，你确定要跟娶她为妻，确定要婚礼上管顾清华和陆天扬叫父亲？你别忘了你亲生父母是怎么死的，你觉得合适吗？” 顾南烟被扣压在这里，陆北城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说：“跟你没有关系。” 顾南烟见状，一笑的说：“老爷子，他们不合适，要不上座给留给你，你看合适吗？” 顾南烟的语调，带着点不羁的痞气，玩笑中又不乏三分认真。老爷子转脸看了顾南烟一眼，继而又看向陆北城，嫌弃的说：“你还没有她会做人，没有她的情商高。” 一时之间，陆北城被老爷子怼的哑口无言。也许是吧！如果换成顾南烟是他，指不定早就把老爷子哄的天花乱坠。气氛陷入僵持，小宝突然从楼上下来了，看陆北城和顾南烟过来了，小包子飞快下了楼，一脸欢快地喊：“爸爸，妈妈。” 包小子匆匆沿着楼梯跑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只实木的直升飞机，等冲到顾南烟眼前，他展开双臂就抱住了顾南烟的大腿。顾南烟低着头，一脸笑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儿子，太爷爷这里好玩吗？” “好玩，太爷爷送了我好多玩具，有飞机，还有很大很大的火车，火车还有火车站。” “妈妈你看，我的飞机飞来了。” “妈妈，我想坐真飞。” 小包子的嘀咕，还有顾南烟刚刚那句太太，老爷子心头不禁一颤。特别是看小包子的时候，眼神格外的柔和，舍不得让顾南烟和陆北城把他带走。小宝安然无恙的下来，顾南烟也没有事情，陆北城的脸色缓和了很多。牵住顾南烟的手，他不动声色的说：“回去了。” 顾南烟点头‘嗯’了一声，而后看向小宝提醒：“宝，和太爷爷说再见，等下次有时间再过来陪太爷爷玩。” 小宝听着顾南烟的吩咐，抬头就看向了老爷子：“谢谢太爷爷今天陪我玩，我有时间再来找太爷爷玩，太爷爷再见。” 小宝口口声声的太爷爷，纵然老爷子一把年纪，眼睛还是忍不住发红。嘴巴几次张合，老爷子几次想开口说什么，却几次欲言又止。陆北城见状，单手把小宝从地上抱起来，牵着顾南烟就往院子走去。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老爷子两手拄在手杖上，下意识迈开步子跟了过去。临封那孩子乖巧听话，还会陪他下棋。他不想让他走。尽管如此，走到门口的时候，老爷子也没有再跟上去了，只是眼里满是伤感。一时之间，想起了陆北城的生父江齐远。当年，最后一次送他离开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是这样一个春天傍晚。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一面，是他们父子最后的一面。被陆北城牵着离开，顾南烟的余光，很灵敏的把老爷子的情绪捕捉到了。眼下，就算是没有回头，但仅凭老爷子的脚步声和手杖挪动的声音，顾南烟也察觉到了他对陆北城和对小宝的不舍。年纪越大，就越会觉得孤独，特别是老爷子这样中年丧子的人。这几十年，他和老太太应该过得不容易。从未阻陆北城和老爷子来往，也从未干涉过陆北城陆北城身世的事情，只是她不可能让任何人把小宝从她的身边带走。目送一家三口消失在视线里，老爷子的眼神越来越伤感。如果齐远和温暖当年听话，如果他们留在A市，那他现在肯定是四世同堂，怡享天年的日子。暗自叹了一口气，老爷子的精气神比刚才弱了一大截。黎灵不动声色走过来，扶住了老爷子。看老爷子的眼神一直没舍得院子外面收回来，她看一眼院子外面，又看向了老爷子：“爷爷，要是舍不得，您就示弱一点，换个方式相处吧！” 老爷子没吭声。黎灵见状，轻吐一口气，带着些许无奈说：“还有爷爷，我可能介入不了陆北城的感情生活，完成不了你的愿望。” 她有过恋爱经历，认识的男人也不少。陆北城这样待她的，还是头一个。他的眼里，除了顾南烟就是他的儿子，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就算她把自己变成一朵花，把自己变成仙女，那也进不了他的世界，得不到他的青睐。两手搭放在手杖上，老爷子看着院子门口，百般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是我让你为难了。”又道：“小灵，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我让人先送你回J市。” 虽然不甘心，但是陆北城的态度，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他可以和陆北城杠，可以各种和陆北城不痛快，但他不能让人家的闺女难堪，不能继续把她往前推。扶着老爷子的手臂，黎灵一笑的说：“我回去也没事，在这里陪爷爷一下吧，就当是旅游了。” 她要是走了，老爷子连个说贴心话的人都没有。她爷爷说过，说老爷子当年救命他的命，所以就算没能和陆北城在一起，她也把老头当成自己的亲爷爷。 “也行。”回应着黎灵，老爷子的眼神仍然在看院子门口，迟迟舍不得收回来。黎灵见状，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扶着老爷子，陪他在站在门口。三十多年，他和老太太相扶相持，相互安慰挺不容易的。 —— 与此同时，陆北城的迈巴赫里。后排座椅上，车子启动没多大一会儿，小宝就抱着在顾南烟胳膊睡着了。揽着小宝的肩膀，顾南烟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头顶，心底深处一片柔软。车窗外，这几天的春色越发鲜艳，把整个大地笼罩的十分的温暖。小宝是她的全部，如果小宝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恐怕也活不成了。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御临湾，陆北城把小宝抱进屋时，秦海云小声抱怨他：“北城你也真是的，你去接小宝了，你也不提前跟我打电话，让我还白跑一趟。” 刚才去幼儿园接小宝，秦海云没有接到就和陆北城打电话了。陆北城当时一听就恼火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老爷子把小宝接走了，但是怕秦海云担心，陆北城便没有表露情绪，没告诉他小宝是被老爷子接走了，只说是自己接走的。秦海云的唠叨，陆北城抱着小包子，小声说：“下次我记住。” 陆北城态度端正，秦海云便不多说。跟在一家三口的身后上楼，看小包子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架木制飞机，她一笑地说：“这玩具质量挺好的。” “是啊！”顾南烟在旁边回应，怕她会担心小宝，便没说是江家老爷子给他的。把小宝外衣掊掉，把他放好在被窝里，顾南烟和陆北城便下楼吃饭了。餐桌上，顾南烟的胃口特别好，一连吃了两碗饭，还喝了一大碗汤。秦海云见状，一脸笑的说：“南烟这几天的食欲真好，还是妈做饭好吃对吧！” 顾南烟笑脸迎迎地抬头，看着秦海云说：“那可不是，妈的厨艺一绝。” 顾南烟的夸奖，秦海云更加高兴了，连忙又给她碗里夹菜：“南烟，你最喜欢土豆炖小鸡，你多吃点。” “谢谢妈。”顾南烟夹起鸡翅就放进了嘴里。一旁，陆北城抬头看了婆媳俩一眼，秦海云见状，赶紧也给他碗里夹菜：“行了，你也别搁这里吃醋，我也给你夹菜。” 陆北城对什么人和什么事都大方，但就是把顾南烟看得紧，别人多看她一眼都不行。所以，秦海云这话是故意酸他。看着碗里的菜，陆北城说：“妈，我在媳妇儿跟前，你别总揭我的老底，好歹留点面子。” 秦海云：“得嘞！我给你留面子。” 小两口和好如初，秦海云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顾南烟却都懒得说陆北城，他在自己跟前，哪还要过脸，要过面子？没一会儿，两人吃完晚饭在客厅陪秦海云聊了一会儿，便回楼上洗漱休息。顾南烟先洗的澡，洗完便坐卧在床上看书，小宝则是睡在对面的卧室。片刻。陆北城冲完澡从洗手间出来，眼神一下落在顾南烟的身上，看她手里拿的是法律方面的书，陆北城不禁笑了一下。看来，她还是舍不得。听着陆北城出来的动静，顾南烟抬头，风轻云淡地说：“对了，今天在壹号院，老爷子找了个老中医给我把孕脉，老中医说我怀孕了。” 顾南烟的镇定自若，陆北城拿着毛巾搓头发的动作瞬间顿住，眼睛豁然睁大。骤然间，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陆北城整个人都顿住了。一动不动，不可思议的盯着顾南烟看了好一会儿，陆北城紧着眉心，目光灼灼看着她，一脸严谨地问：“南烟，你刚刚说什么？” 顾南烟刚刚说什么，他好像听清楚了。好像又没有听清楚。陆北城的不可置信，顾南烟放下了手中的资料书，面不改色的看向他，再次说：“傍晚在壹号院，老爷子请的老中医说我怀孕了。” 顾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