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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下学问,非字句而已,你且观此画册,结合平日所见,感悟其意境,每三日交来一篇文章,我再有话同你说。” “谢夫子。”津哥儿高高兴兴领回课业。 徐言成紧接着上前。 裴少淮的书,裴少津的画册,夫子都拿了一本给徐言成,最后还搭上一幅字,上面疾笔写着个“慎”字。 段夫子道:“言成言成,成出自口,败亦出自口,往后,于外人前,你要谨言慎行,不可莽撞。” “是,夫子。” 徐言成“满载而归”,同两位同窗打趣道:“我就知晓,不仅是课业,就连礼物,每回都是我最多……值矣,值矣。夫子叫我少说话,不过,你们俩不是外人,可以多多益善,在你们跟前说得多了,我自就没力气在他人面前胡说八道了。” 令淮津两兄弟哭笑不得,三人自然又是相互打趣一番。 贺寿完毕,徐瞻问起,道:“段叔,这三个小子如今的课业学得如何了?” 段夫子应道:“来年的童试,皆可占个数了。”他说的是“占个数”,而非试上一试,这份信心,既因为三个小子机智聪慧,天赋不凡,又因为段夫子对自己的授课,有足够的的把握。 童试,即县试、府试和院试。 徐瞻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他与长兄徐望,直到十三岁,段夫子才点头,同意他们去参加童试。果真是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第23章 第 23 章 夫子生辰过后。 翌日大早, 开堂授课前,老阿笃将裴少淮寻来,道是段先生找他问话。 裴少淮进入夫子屋内时, 夫子正坐在轮椅上,仰着头,定定地望着吴老道画的那幅苍图倚山图,出了神,思绪仿若飘入了那苍山石岭当中, 久久不能自拔。 裴少淮静候了片刻, 等夫子回了神, 才作揖道:“夫子,您找我。” 段夫子从那副画中抽回目光, 转向裴少淮,问道:“吴先生乃高人逸士,隐居山林,轻易不会赠墨,你是如何求得此画作的?” 画中取这样的意境, 夫子岂会看不出吴先生的用心? 便也说明,这幅画是吴先生真心诚意赠出——专程为他画的。 能让一位隐匿于世的高人,诚心至此, 不是易事。故此,夫子寻来了裴少淮。 裴少淮应道:“吴先生赠画,缘不在小子, 而在夫子。”顿了片刻,又道, “小子以为, 好画赠知音, 恰得其处。” 随后,细细将芒山观里求画过程,说与夫子听。 裴少淮最后道:“小子只不过费些腿足之力罢了。” 段夫子颔首,道:“你的心思,总比同龄人要通透早慧一些,你的文章亦是如此。你们同窗三人,少津,我忧其过于冒进,言成,忧其贪欲玩乐,处人不慎……唯独你,为师似乎无所忧。” 夫子推着轮椅,靠近一些,又语重心长道:“为师惶惶,不知此事是好是坏,是喜是忧。” 何止是夫子惶惶,裴少淮此时也是惶惶,段夫子眼光果真是犀利毒辣,裴少淮在家人跟前都未露出甚么马脚,却叫夫子看出了一二。他应道:“不知,即也是一种忧,夫子对小子还是有忧的。” 他只能将“生性如此”,贯彻到底。 夫子道:“善。”不再追问。转而继续望向那幅画,思绪万千,情不自禁,缓缓吟唱道:“此画应是——” “一人一径一书箱,半世苍翠半世殃。生平五十听天意,犹知老松盘骏山。” 一首诗词念完,目赤泪横。只不过,这泪水并不苍悲,反倒是冲刷了段夫子心头的蒙尘,豁达了几分。 他与吴老道素未谋面,心意却好似相连。 段夫子问道:“少淮,你以为,此画此诗,取何名为宜?” “小子不才,以为取《苍松问天》为好。” “善。” …… 段夫子既说过,三个小子来年可以参加童试,自然要开始教他们做文章了。 “从前,我从未跟你们提及八股文的起承转合,该如何破,又该如何去收,而让你们随心所欲地去写,是怕你们学了八股制式以后,理解不深,反倒遮住了自己的耳目,被束缚得畏手畏脚。”段夫子语重心长地解释,又道,“如今,你们皆已打好基础,心智已开,自然就要开始立规矩写文章了。” 于是,段夫子仔细同他们介绍如何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1],好比是戴着镣铐舞剑,又带着三个小子重新温习遣文造句时,如何对仗工整、平仄起伏、引经据典。 最后,将历届乡试、会试的科考文章拿出来,当作实例,与他们一同分析。 “缘何不用状元殿试所作的文章?殿试,取的是见解、新意、主张,往往有刁钻者,眼光足够犀利,落笔大胆,而获阁老、天子的青睐。故此,若论精雕细琢,还数诸位翰林乡试、会试所作的文章,更合宜一些。”段夫子说道。 言外之意——你们唯有规规矩矩把八股文写好,通过了前面五关考试,才有机会考虑殿试上如何挥墨疾笔。 每日散堂以后,夫子都会留下课业,让他们就四书五经中某言某句,写上一段,翌日开堂前,逐一点评。 淮津两兄弟、徐言成,基础打得牢固,很多学问都熟稔于心,所以学习写八股文,倒也快。数月之后,在规定的时辰之内,三个小子都可以顺利“完篇”——即从头到尾写一篇完整的八股文。 迈出了备考来年县试的第一步。 剩下的时日,则是考虑如何提高文章质量,不断完善。 这日,夫子将朱笔圈改好的文章,退还给三个小子。徐言成坐在中间,先是往右探头看看裴少淮的文章,道:“少淮得夫子的赞语最多。” 又左探头看看裴少津文章的评语,道:“夫子夸少津文章悟性进步最多。” “让我看看,我的文章,什么最多。” 打开一看,徐言成傻了眼,道:“我的文章,红圈圈最多。” …… …… 中秋才过几日,司徒将军府里,这一夜,兰姐儿的肚子发动了。 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伯爵府看重,司徒将军府更是看重,接生的一应事务皆早已备好。 兰姐儿一抬进房里,那陈氏、小陈姨娘便带着一群婆子赶来,将产房围了个水泄不通,陈氏亲自站在门口候着,又吩咐人道:“从习武场赶回来的那个,叫人拦着点,孩子没生下来之前,休要让他进来。” 又叫人把裴家送进来的那些婆子丫鬟尽数管了起来。 看这阵仗,但凡兰姐儿生了个带把儿的,恐怕不见得能抱上一抱,就会被婆母陈氏抢走。这将军府的后院,终究是陈氏说了算。 陈氏一直叫人精心伺候着兰姐儿的肚子,为的不就是今日吗? 兰姐儿在屋里痛得昏天晕地,咬着牙,一次次问婆子:“二郎回来没有?”她透过窗户纸,依稀看到了外头的动静,她岂会不明白陈氏的意图。 这将军府里,能守护她一二的,唯有司徒二而已。他不在,她可怎么办? 那稳婆见兰姐儿已隐隐有些冒虚汗了,心生不忍,道:“少夫人快别想这些了,女子生产,鬼门关路上,顾不了那么多,肚子已经发动了,趁早使劲罢。”不然,身子一虚,就不好生了。 兰姐儿听后,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没再犹豫,也没再问话,主动咬紧那块湿帕子,顺着稳婆的推助,开始发力。 …… 官道上,月光朦胧,尘土高扬。 司徒二一路策马,加鞭往回赶,令他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用将军府令牌进了城,进了府,竟被家中守卫,拦在了院门之外。 “二少爷,夫人有命,院里不便,有所避讳,请二少爷等孩子生下来,再进去。” 司徒二在院墙之外,听不到里头的动静,愈发焦急,想都没想,从守卫手里抽出了把刀,横在身前,咬咬牙道:“我倒要看看,今夜哪个龟孙子敢挡老子。”说着,先给挡面的那个守头来了一刀子,划在腿上。 众人既不能向二少爷拔刀相对,又不能挡着他,只能慢慢退步,让出道来。 司徒二远远地冲了进来,稳婆恰也打开房门走出来,怀里没抱着孩子,那陈氏见此,已经傻了眼。 稳婆低头,道:“夫人,是个千金。” 陈氏瞥了一眼房内,又回头看到那怒气腾腾的司徒二阔步而来,陡声骂道:“全是些不中用的东西,我真是造了孽摊上这一大家。”竟比司徒二还要盛怒。 而后带着一群婆子退场,未进去看一眼名义上的孙女。 司徒二来到房前,推门就要进去,急着见兰姐儿,却被稳婆拦着下来,道:“二少爷还是换身衣裳再进去罢。”又恭贺他说,少夫人为他生了个千金。 这时,司徒二终于明白陈氏生怒的原因,原是打错算盘,吃了瘪,于是心情十分畅快,冲着陈氏的背影,大声喊道:“女儿好呀,老子就喜欢女儿,下回,下下回,都生女儿,只要是老子的种就行。” 听得那陈氏心烦意燥,又加快了几步。月色里,虽有一大群婆子跟着,陈氏的身影却有些落寞。 …… 当夜,消息传到伯爵府,老太太起身道:“难怪今夜一直睡不安稳,母女平安就好,就好……” 林氏听了陈氏的作为,听着都觉得隐隐有些后怕,心想,若是生了个哥儿,被陈氏抢走了,她这个继女必定是斗不过陈氏的。 …… 年关前,裴秉元考核通过,拿到最后半个积分,攒满八分,得以从国子监毕业。随后,朝廷外派的官谕也跟着来了。 过年前就要出发。 林氏把手头的生意全放下了,专程在家里替官人打点,白日里带人点选要带的物件,夜里还要点着灯,亲自为裴秉元赶制衣物。 裴少淮见不得母亲这般辛劳,劝道:“这些事,叫别人去干,也是一样的,父亲又不是不明白娘亲的心意。” 林氏笑笑摇摇头,道:“自打生了你以后,我再没给他做过衣裳,此番你父亲外派为官,一任三年,我不能跟着去,就趁此给他做几身罢。” 林氏除了让老周一家跟着过去,另外又同申嬷嬷商量,让他们家老大老二也跟着过去,生怕裴秉元上任后,人生地不熟,连个听使唤的人都没有。 腊八的前两天,裴秉元出发了。 临别前,裴秉元一再叮嘱两个儿子,道:“段夫子说你们俩来年可以参加县试矣,剩下这两个多月,切不可松懈,亦不可自傲,踏踏实实准备考试……为父在玉冲县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父亲。”淮津两兄弟应道。 看着裴秉元的马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官道上,老太太是哭得最伤心的,她的长女嫁得远,已是多年未归,小儿子如今又外派为官,一走数年……能慰藉她一二的,唯独几个懂事的孙子孙女而已。 裴秉元走后,头个月给家里回了两封信。第一封是报平安,说自己在玉冲县一切安好,都安排妥帖了,请父母妻儿放心。第二封,说是过年要忙着重新登记户册,趁春耕到来以前,把荒地分出去,不能耽误春种……虽辛苦,但一切安好。 可申大给林氏传回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的。申大说,那县衙甚么都没了,只剩个空院子,还是塌了一半的破院子,刚到时连个铺地的地方都没有。幸亏老周一家、申大申二都是能干的,或伐木或砌砖,忙里忙外近十日,总算让县衙能住人了。 又道,县衙里一文不存,除了县丞、主簿,其他的衙差,拿不到银钱,早就散了。东阳府衙那边,知府也面临一堆糟心的公务,哪里顾得上玉冲县这边。如今,裴秉元想找人做活,只能自己花银子,把那群衙差找回来。 所幸,县丞、主簿两个副手,还算恭敬裴秉元,没使绊子,对他的话,能听三分,敷衍三分,充耳不闻有四分。 林氏听了这些话,担忧不已,又不能同老爷子老太太说,只能自己心里藏着,整个春节里,人前笑面春风,人后郁郁忧忧。若不是裴少淮细心一些,恐怕林氏连他都能骗过。 知晓了前因后果,裴少淮先是宽慰母亲,说父亲报喜不报忧,为的就是让她放宽心一些。 等母亲情绪缓和了一些,裴少淮建议道:“孩儿看书时,曾读到,东阳府城是南北水运的最后一城,自东阳府沿运河再往北,就到了京都。母亲也知晓,大舅南下扬州,多是跟从内河船只运货,从南到北,每过一城都要歇上一两日。” “淮儿是何意?”林氏敏锐,已经猜到了几分意思。 裴少淮继续道:“父亲所在的玉冲县隶属东阳府。母亲不若趁着如今东阳府城还在善后水患,门面价低,在城内码头边上置办些产业。一来可以不时去料理一二,顺道去看看父亲,有个落脚的地方。二来,父亲在玉冲县三年官期,县上贫瘠待垦,他总不好一直往京都这边伸手,母亲置办好以后,父亲在那边才能有所傍身、立足。” 这是很现实的东西。 林氏听后,心里已经记下,不过,她又教育裴少淮道:“这些都不是该你想的事,县试在即,你理应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可不许再分心了。” “这回母亲可错怪孩儿了。”裴少淮解释道,“这科考,远不止要写文章,大庆朝疆域内的各个地方,民风民俗,高山湖河,也是要多多了解的。” “你可少唬我读书少。” “孩儿何时唬得过娘亲。” 春节过后,林氏很快便差人去东阳府城物色门面了,自不必多述。 …… …… 童试三年两考,二月县试,四月府试,六月院试。若是顺利,半年之间,三场连捷,即可从小学童步入到童生、秀才行列。 县试,顾名思义,即是县衙举办的科考,各地考生皆需回到户籍所在地参加。 京都城东一带,虽是天子脚下,但按属地划分,理应属于顺天府宛平县。是以,城东一片,所住的达官贵人、功勋人家,他们的儿孙辈想要参加科考,便需通过宛平县衙来报名。 两个功勋人家若是起了争执,都住在城东,首先办理案件,亦是宛平县衙。要不怎么会有人戏说——“朝廷管治天下,宛平管治朝廷”呢? 宛平县令的上一级,顺天府尹,连名称都与其他知府不一样,比知府高一品,属三品官。 这两点,足以见得,在京都之地的县令、府尹,是受朝廷格外重视的,亦格外受京都城内各方权贵抬捧。 …… 一月底,宛平县衙如期贴出布告,二月六日如期举办辰年岁考,五日连考五场,即日起,诸位京都籍贯的学子,可开始报名。 裴少淮、裴少津、徐言成三个小子,找人互保,再找廪生作保,诸多琐事,一一办妥,最后一起到宛平县衙报名。 负责笔墨登记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秀才,当听到徐言成十一岁,淮津两兄弟才十岁时,忍不住抬眼,唏嘘道:“如此年岁,就开始参加童试,不得了不得了。” “少年意气,且来一试罢了。”裴少淮谦虚道。 老秀才一一核实了三人的姓名、籍贯、年岁、体貌等,将登记好的“入场书”交回到他们手中。 出了县衙,裴少淮看了一眼那张“入场书”,只见体貌一栏写着“身材较矮、肤白、浓眉、脸上无痣”等,再看裴少津的,写得也差不多。 好事的徐言成凑过来看,一眼过后,哀叹一声,道:“我就知晓,每回都是我与众不同。” 摊开一看,上头写着:长了一副招风耳。 第24章 第 24 章 二月初四, 学童不惧春风寒,鸡鸣窗亮始读书。 清晨时分, 是背记课文最快的时候。 裴少淮记忆力尚可,但达不到弟弟那样“朗读数遍可盲诵”,于是,他每日天蒙蒙光,便会起身,点灯吟诵经书。 长此以往,形成了习性,即便是明日就要去参加县试了,裴少淮也没有懈怠。 睡在旁屋的长舟听到动静, 赶紧起身,为自家少爷端来热水净手洗脸,道:“明日就要去贡院考试了,我以为少爷会多歇息一会呢。” 裴少淮洗漱完,应道:“既不是今日县考, 那便同往日无异。人不可借口心慵意懒,有一便有二。” 说着,已经拿出夫子送他的那本“范文集”,沉心诵读。不为背诵,而是找找做文章的灵感和状态。 早膳以后,英姐儿和竹姐儿, 给两位弟弟一人送了一个精致的手炉,英姐儿道:“春日湿寒, 贡院里风又大, 你俩带上这个小炉, 在里头点上银霜炭, 可暖和些。” 又指了指小炉外精致的布罩,说道:“你俩也知晓,我自然没有这样的手艺,这罩子是竹姐姐一针一线亲自缝的,十分贴合炉子,捧在手里温而不燥。” “你们休要听她谦虚。”竹姐儿赶上前说道,“这两个小炉子是她跑了许多家铺子才选上的,这银霜炭,也是她拿香料同曹国公家五小姐换来的,我不过是帮她缝缝补补罢了。” 两兄弟赶紧言谢。 裴少津道:“四姐姐真是心细,夏日里送甜茶,春冬又送手炉。” 明日,英、竹两姐妹不能随车送他们到贡院,趁着此时,说了祝词,希望他们考试顺利,首榜有名。 午后,莲姐儿也回了一趟伯爵府,林氏迎出来,道:“他们俩该收拾的都收拾妥当了,你如今操持徐家一摊子事,跑这一趟作甚么。” “两位弟弟要参加县试,是大事。”莲姐儿应道,“徐家大侄那边忙妥当了,我才脱身过来,言成还让我传话呢,说是一日不能见两位小舅,十分挂念。”徐言成虽比少淮、少津大一岁,却比他们小了一辈。 林氏嗤一声被逗乐,道:“他们三个素日是极合得来的。” 莲姐儿想了想,帮着说道:“兰儿孩子还小,妹夫又不在身边,今日恐怕回来不了罢。” “她也惦记着。”林氏回道,“方才,兰丫头身边的嬷嬷已经来过了,说等姑爷回来,再一齐过来道贺。” 裴秉元公务繁重,不能归来,早早写了信,鼓励两个儿子沉稳应答。老太太月前就开始日日在房内诵经祷告,希望两位孙子科考顺遂,光耀裴家。 总而言之,一大家子都十分重视哥儿俩参加县试这件事。家族重视科考的程度,可见一斑。 又因段夫子曾说过,以三个小子的学问,足以顺利通过县试。故此,一家人满怀期待。 …… 是夜,四更天里,更夫们游走报更,还会多添三敲锣,呼道:“参加县试者,及早动身。”以此提醒家离贡院远的考生,及时出发,不要误了时辰。 不一会,又可听闻县衙放响“头炮”,宛若夜里惊雷,以此为出发信号,住得远的考生,不可再拖沓。 景川伯爵府。 从头到尾清点一遍所需物件之后,马车出发了,裴老爷子亲自送两个孙子赴考。 马车里,津哥儿年岁小一些,面临第一次大考,显得有些紧张,道:“大兄,我有些紧张。” 裴少淮知晓县试不过是科举的“入门考”,必不算难,他明知顾问道:“四书五经可都背得出来?”以裴少津的记性,岂会忘了这些基本的。 “背得。” “夫子讲过的文章,破题的技巧,可都记得?” 裴少津点点头,道:“都记得。” “你前些日准备的五言律诗,四韵,六韵,八韵,韵脚也都记下了罢?” “嗯嗯。” “那就没甚么可值得紧张了。”裴少淮道,“拢共就考这些东西,你都记下了,岂不就同平日里写文章一样?” 听完哥哥的话,裴少津果真没那么紧张了,心绪慢慢平缓下来。 …… 县贡院处在城东南角,高墙围起,青砖铺平,十分气派。毕竟是皇城底下的县,这规格,与会试所用的大贡院,也不逞多让。 天未亮,通往贡院的长街,灯火通明。各门各府的马车络绎不绝,皆是送后辈来赶考的,学童们年岁不一,多在十二到十七八岁间,身着锦服居多。 亦可见寒门学子三五结群,徒步而来。 马车离贡院还有半里路便被拦了下来,兄弟二人下车,背上包袱,没一会便等到了徐言成。与裴少津相比,徐言成非但不紧张,甚至还有些兴奋。 三个小子结伴向贡院走去,还未到一半,只闻后边有人呼道:“言成小弟,言成小弟。”回头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衣装不俗,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 徐言成知晓是何人,听闻“小弟小弟”的,低声嘟囔了几句,但还是转了身,换成笑脸道:“清远兄,好久不见。” 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淮津两兄弟,问道:“这两位是?” 徐言成应道:“我的两位师弟。”未透露裴徐两家的结亲关系。 少年脸色沉了半分,又问道:“都跟着段夫子读书?” “正是。” 寒暄几句之后,那少年道:“与我结保的同窗到了,我且过去了。” 三小子继续往前,徐言成边走边解释道:“方才那人是詹清远,他的祖父在礼部任职,与我祖父有所往来,故此认识。”又道,“因这层关系,他曾向段夫子求学,被段夫子给拒了。” 裴少淮了然,无怪方才那少年脸色沉沉,问道:“缘何?” “他学问倒是不错的。”徐言成道,“只是,夫子不喜他将学问当作资本,总与人相比,或还有其它,我亦未全知。” 又聊了些其它的,很快便将此事忘了,没放在心上。 三人等来另外两个一起结保的少年,来到贡院门口,排队等候入门。轮到他们时,依次递上考引,将包袱解下来,让衙差仔细搜身,一点都马虎不得。 一切无误之后,门口的衙差高呼:“裴少淮、裴少津、徐言成……五人结保,搜查无误,进场。” 进场过道的右前方,有一高台,上头坐着宛平县的廪生们。三个小子一进场,高台上一消瘦的小老头站起来,仔细打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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