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双方都不好,“至于为什么会把她招进我们公司,是因为程允沫是一位能力非常出色的人。” 卿清也真是听不得一点儿万俟延对其他人的夸奖,脑子因为短暂地输入太多,一下子乱成一团。 她觉得万俟延的话就像是她永远都解不明白的奥赛题,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解题步骤,但她还是坚持着想要去寻求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既然你不喜欢她,那你喜欢我吗?” 卿清也隔着桌子看她,架势还挺足的,非常想要得到答案。 万俟延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但因为回答得过于迅速,好似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在卿清也看来就显得十分没有诚意,她并不怎么相信:“你的回答太过敷衍,我可真是没有感觉出来。” 可她想了想,能从万俟延嘴里听到一句喜欢已经是十分不容易的事了,不能再要求更多。 不管是真的假的,能得到一句回音已经很好了,更何况他说话的语气十分笃定,卿清也还是很擅长自我开解的。 而且,她想,万俟延会喜欢自己应当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她有一张这么好看的脸蛋,脾气也不算太差,对他的容忍度又极高,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得了万俟延的脾气的。 她原本觉得很伤心,此刻又感到很欣慰,还有一丝庆幸,又多吃了几块牛排后,才彻底放下刀叉。 万俟延一定是因为喜欢她,才会选择跟她结婚,一定是这样的。 卿清也突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折磨自己许多年的心魔也被收拾干净。她看着桌上的卡布奇诺玫瑰,想着一会儿应当好心地去给它换个水。 想了想,她又拿出手机给莫莫发消息,表示自己一会儿不去工作室,她心情好,决定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莫莫回给她一个无语的表情包,随即问她: 卿清也选择当作没有看见。 她非常开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总觉得自己一下子收获了全世界的爱。 万俟延不明白她的情绪转换为何如此之快,明明刚刚不让她跟简行合作时还半死不活的,但他不会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而是换了一个:“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卿清也故意逗他,回答得也十分果断。 万俟延淡淡地“嗯”了一声,收回视线,沉默地吃着牛排,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份吃完了,也解决掉了卿清也剩下的那些。 第34章 她也毫不怀疑自己会在任何一个年龄段爱上他。 “怎么不说话, 是生气了吗?”卿清也很快就意识到他的情绪,朝他看去,尽管这张脸在此刻没有出现一丝情绪波动, 依旧清隽淡漠。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别管他, 谁叫他要那样气自己,还让自己误会这么多年。可在说完这句话后,内心立刻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 你可不能不管他。 她很快就被这道声音说服,没有忍住,轻咳了一声:“我开玩笑的啊。” 万俟延垂眸看她, 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 可真小气啊,卿清也想。 她盯着桌上的玫瑰花,伸手拨了拨花瓣, 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喜欢你的啊,怎么会不喜欢呢?还在生气吗?” 静默了大概5秒钟, 万俟延才开口:“没有。” 然后说:“那你还跟我合作吗?” “不合作了。”卿清也说, 她看到万俟延的眼睛眨了两下, “你知道的,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随时都会出尔反尔。” 明显,在听到卿清也的话后, 万俟延很不满意, 他想要斥责她几句,为什么总是能够做到这样, 总是不对他信守承诺。 但此时此刻, 万俟延已然彻底放弃,他把卿清也打量了一遍, 发现她还真是毫无变化。 一直都是这样,反复无常、言而无信,总是能做到昨天答应的事,不到24小时就彻底推翻、放弃,把别人的心玩弄于手掌心。 可他又感到微妙的庆幸,多亏了领证那天自己坚定的决心,不然这婚事也会被她搅和得乱七八糟,变成一张空头支票,永远都无法兑现。 几分钟后,万俟延才开口:“嗯,我知道的,我早就习惯了。” 听到这话,卿清也怔愣了片刻,还没等她问他习惯了什么,她刚才那句又不是真心话,她并没有总是出尔反尔好吗。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卿清也瞄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意外地发现是陈诗芸,她愣了愣,一边吐槽万俟延莫名其妙,一边接起了电话。 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主要还是因为卿清也害怕被陈诗芸发现自己和万俟延领证的事情,主动没有联络,没想到她竟自己打了过来。 陈诗芸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问她:“清也这几天忙吗?最近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卿清也说还好,没遇到什么事。 “有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你解决。” 听她这么说,卿清也恍然回到十多年前,刚来燕城的那会儿。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都跟陈诗芸保持着联系,也经常会同她分享自己在工作当中遇到的麻烦事。 陈诗芸总会站在过来人的角度给她出主意,也会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卿清也每次都是靠自己解决的,她只是非常需要一个情绪的输出地。 然而这回聊了半天,也没听她说出什么,陈诗芸只好主动提起这件事:“你跟小延还好吧?” “还......还好啊。”卿清也还没意识到怎么了。 但陈诗芸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把责任全都推到万俟延身上去,认定是他的原因,卿清也才会伤心。她想起十几年前的某一天,卿清也哭着走回家,家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她抽抽嗒嗒地哭诉,才知道,原来是万俟延答应带她出去,却又不愿带她玩。 非常言而无信,不守诺言。 陈诗芸说:“我会帮你教训他,让他来跟你道歉。”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万俟延的行事风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陈诗芸担心了一早上,也给万俟延发了几条消息,明里暗里地提及这件事,皆未收到任何回复,总觉得他不能礼貌客气妥善地解决这件事,还是需要她这个母亲出马。所以她等了等,立刻给卿清也打来电话。 “我本来没想管的,但我觉得这次万俟延一定做得很过分,是不是?他指定是欺负你了,对吗?” 陈诗芸的判断向来准确,又因为了解万俟延,感官极其敏锐:“他做什么事让你伤心了?你跟我说说。” 卿清也并不觉得这事值得告知长辈。 “其实也没什么。”卿清也说,“我们都已经谈妥了,解决了。” 陈诗芸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太赞成卿清也的做法,告诉她:“清也,你可不能一味地忍让,不然这小子容易嚣张,以为你好欺负,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卿清也每次都会对陈诗芸对万俟延的评价感到震惊,只好笑着说:“当然,我会教训他的。” 挂断电话,她几乎是瞬间就朝万俟延那边看去,她的神情完全就是难以置信,闷闷地说:“这种事你竟然还打小报告?你跟谁学的啊?这么不道德?” 万俟延愣了一下,因为卿清也无理由的指责,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经由她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想明白了,解释道: “我没有打你的小报告。” 卿清也看他一眼,好像是被气到了:“还不承认?我都没跟我妈妈说,你倒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多丢人啊。 她气极,不愿再理他,很快就起身,钻到了书房。 前阵子万俟延出差,一个人回家无聊,卿清也就把许多东西都搬来了这里,因此,御水湾工作间现在的设备也非常齐全。 书房里一半空间是万俟延的,书架上放着许多有关游戏和金融的书籍,另一半则是卿清也的,同他的东西毫不相干,共享一个空间时又极为自然。 就像他们两个一样,明明性格那么不同,却又能够吵吵闹闹地走到一起。她在心中疑惑,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万俟延的包容太多? 疑惑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种人,连和自己的妻子吵架这么小的事都要去同自己的母亲汇报。 卿清也实在难以理解,也有几分生气。她走到窗边坐下,开始揉自己的泥,她要捏一个奇丑无比的万俟延,准备把它当作万俟延的第七个生日礼物,刚好他生日也快到了。 她捏得专心致志,像是完全进入忘我的境界,摈除一切烦恼和气愤,连万俟延是什么时候进入书房的都没注意。 仅仅过去一个小时,卿清也便完成了自己的杰作,可以说效率极高,也未曾感到疲惫。 耳边忽然响起了敲击键盘的声音,卿清也偏了偏头,才发现万俟延正坐在她对面的办公桌后面办公,目光专注地盯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真这么忙的话就去公司嘛,在家里干嘛还要办公?卿清也真为MQ 感到担忧,毕竟那么死气沉沉的公司氛围看起来也不像是效益很高的样子。 可这些都与她无关。 卿清也立刻清洗干净自己的手,拿出了手机,点开短视频软件,重复播放万俟延的采访视频。 她用余光扫了万俟延一眼,发现他并未在意,所以卿清也很快就抓起了一旁的画笔,开始进行速写。 她在这些年里已经画过许许多多的人,但他们跟万俟延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看着他们,卿清也总能保持心无杂念,但对着万俟延,她时常感觉自己三心二意、心猿意马。 仅仅是窥探一眼这人的轮廓,卿清也都不得不感叹这必定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她也毫不怀疑自己会在任何一个年龄段爱上他。 卿清也一边偷看,一边动手,有片刻的失神,就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其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画他,在十多年以前,他们曾经互为对方的模特。 卿清也画起来得心应手,偶尔累了停下手中的画笔,看一眼对面的万俟延,又感觉充满动力;而万俟延却画得磨磨唧唧,就好像卿清也长相复杂,有多难画似的。而且,直到现在,她都没能看到当年关于自己的那幅画。 是很遗憾的一件事,遗憾到她不自觉停下了手中的笔,这样就显得视频的声音格外大,而且不断重复着万俟延的话语:“因为年少时最好的朋友不爱玩打斗游戏。” 重复多次后,万俟延也不得不注意。 他本来在测试着什么东西,听到卿清也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立刻摁了暂停键,停下手头的工作。漆黑的目光越过电脑屏幕,朝她看来,待听出自己的声音,又很快地抱起了双臂。 卿清也当然发现了,脑子里的那根弦立刻绷紧,只不过她装作若无其事,迅速地将视频划了过去。 但万俟延还是站了起来,并朝她这边走来,卿清也担心被看到她捏的那个泥人,下意识地想要遮住,不期然的,被万俟延发现了她的画,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卿清也立即不怒自威,还倒打一耙:“画你一下怎么了,你以前难道没画过我吗?” 他的表情有些许犹疑,不太明晰,不知是不是卿清也的错觉,但她很快就听到他说:“我没说没有。” 卿清也倒是无所谓,只不过说话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我画的画可都好好收着呢,不像某些人,画的我早就不知扔到了哪里。” “我没有扔。” “那去了哪里?” 但他也没有解释,反正只是强调自己并没有随意处置,并且十分妥善地给它找到了最好的归处。 卿清也觉得这话听来像是无力的狡辩,再者十分奇怪,但她没再计较。 她画得有些渴了,站起来,想去冰箱拿两瓶饮料,忽然想起万俟延的冰箱里根本没有一瓶饮料,所以卿清也决定出门一趟。 她很快地上楼换好了外出的打扮,发现万俟延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向她:“你要去哪里?” 卿清也理所当然地把这句话当作他要同自己一块儿去的请求,轻飘飘地说:“我准备去逛个超市。” 果然,在思考了一瞬后,万俟延走去书房把电脑关闭,说要陪她一起。 事实上,如此生活化的场面二人鲜少会在一起,卿清也本打算快去快回,因着万俟延的陪同,又有他负责推购物车,她便开始慢悠悠地闲逛起来。 平日里卿清也不怎么去逛的零食区,这次她都晃晃悠悠地打量了至少五分钟。万俟延不知道她想买什么,又在纠结什么,就走到另一边,往购物车里放下几瓶鲜牛奶。 他不断往购物车里添加东西,等到购物车都快满了,卿清也才走到这边饮料区。 她拿起自己最爱喝的那一款碳酸饮料——此刻已经被《以你之名》的角色全线攻占,整整齐齐的一排当中,已经完全挑不出一瓶原始版本。 也是在这时,卿清也发现,受联名活动的影响,每瓶饮料的价格竟然较之前上涨了0.5元之多,卿清也渐渐品出了一丝联名产品过分溢价实为破坏市场的滋味。 她拿起其中一瓶,跟身后的万俟延吐槽:“消费者们,例如我,喜欢的从来都是饮料本身,而不是这上面附有的代言人,也不是你的游戏。更何况,你不觉得你们的游戏角色印在这上面,并没有很好看吗?就因为这不怎么好看的联名,就要让我多花5毛钱?你觉不觉得很过分呢?嗯?资本家?我合理怀疑你在故意作乱市场价格,其实是为了不让我喝碳酸饮料。” 卿清也非常喜欢喝碳酸饮料,这是万俟延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只不过他总是会提醒她“碳酸饮料不健康”,并极力阻止她喝。 即便到现在,万俟延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过分,毕竟,饮料的价格又不是他能操控的。反倒是卿清也,此刻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无法跟他保持合作关系,便开始极力诋毁的人。 万俟延忍不住扬起嘴角,“是不怎么好看,所以我打算推出3D版,等着你来设计改造。” “切。” 卿清也才不答应他,并让万俟延赶紧去买单。 在万俟延站在收银台准备结账的时候,卿清也在旁边的货架前站了会儿,偏头看了他一眼,最后仍是没克制住,往收银台扔了10盒避孕套。 万俟延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第35章 万俟延终于忍不住:“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的事。” 卿清也顿时感到不满, 但她向来能够做到非常理直气壮:“看我干嘛?难道我还不能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吗?” 万俟延瞥了她一眼:“我可以保证,你现在非常安全。” 要你说。 但卿清也仍旧坚持要买:“那可未必,万一过不久我就不安全了呢?” 万俟延没有直面她的问题, 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想要小孩儿吗?” 卿清也不自觉冷笑一声:“你真搞笑, 万俟总,你觉得我一个人能生得出小孩儿吗?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1个月的时间, 是到明年1月?” 万俟延没有出声,而卿清也顿时眉间一动,心道, 她可只是随口一说啊,万俟延该不会真的这么以为吧? 忍不住凑近了几分,想要观察万俟延, 看看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思考问题的。 卿清也仰起脑袋,距离近得都能看清楚万俟延扇动的睫毛。 万俟延这张脸是真心好看啊, 哪怕放进荧幕里, 拿着摄像机怼脸拍都不会找出任何瑕疵, 眼窝深、鼻梁挺, 下颌线条利落干脆,骨相皮相都堪称完美,只是这性格吧, 真当是倔啊。 卿清也真的非常讨厌万俟延这毫不妥协的态度。 她想到以前卿致远常常教育她的, 他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人要敢于放弃。” 因着卿致远这句话, 卿清也在为人处世上, 经常会默念这几句话,并且极其擅长放弃。 幼时徐蕙兰给她报过许多兴趣班, 跆拳道、马术、射箭、钢琴、小提琴......卿清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最后又一个一个放弃。 她用自己的话说:“我觉得我其实没有很喜欢这些,可以不学了吗?” 徐蕙兰问她:“那你喜欢什么呢?我是觉得要让你多学一些东西,将来能够多一些选择,多个选择多条路啊。” 而卿致远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卿清也不喜欢那些,那就不该让那些兴趣班成为她的一项选择,也并不觉得她轻易放弃的行为是个错误。 卿致远脾气很好地帮她说话:“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了,等你找到喜欢的东西我们再去学。” 她是从卿致远身上学来的这些道理,之后几乎对所有人都秉持着这样的态度。但如果将这些理论运用在万俟延身上,那是一定不适用的,并且会发展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般壮烈的场面。 她曾经试过,非常之惨烈。 “我没有这么想。”万俟延偏了偏头,不太适应卿清也这审视的目光,又补了一句,“你不要着急。” 卿清也“哦”了一声,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万俟延还真是软硬都不吃,她不知道别人结婚是怎样的,反正于她而言,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好朋友,跟十多年前没什么差别。 卿清也一边忧愁地想,一边往超市外头走去,发现超市出口处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装扮得花枝招展的,周围还有许多打着蝴蝶结的槲寄生作为坠饰。 圣诞都快到了啊,她想。 她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办法,不能任由万俟延一意孤行。而且凭借自己对万俟延的了解,这事他绝对不会主动。万俟延这人就这样,对什么事都平平淡淡的,好似无欲无求,不像卿清也,活得如此实在,又有着非常强烈的欲望。 尽管她也想学他表现得毫不在意,但那是生理本能啊,这不是能够自主控制的一件事。 或许是因为自己表现得不够强烈?她应该再坚持坚持,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取得胜利! 思考间隙,莫莫忽然给她打来了电话,像是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打电话来找她理论:“我说你怎么一直没有给我汇报进度,你是不是根本没有谈下来?” 她的声音很大,且充满强烈的控诉意味。 卿清也盯着眼前的槲寄生瞧了瞧,几分心虚,加几分尴尬:“也不算没有谈下来,就是出了一点点小意外吧。” 她本来跟万俟延说不合作,是抱着开玩笑的心态的,结果他当真了,并且不准备再继续同她往下谈,也没给她丁点儿让步的空间,导致卿清也都不知道该怎么重提这个话题。 没办法,生活就是经常性的事与愿违,适得其反。 过了会儿,莫莫再次问她:“那有签合同吗?” “额......还没来得及。”卿清也感觉自己说话都变得理不直、气不壮了。 “没签你也好意思说不算没谈下来?”莫莫简直忍不住,又发觉她那边动静很大,吵吵嚷嚷的,“你在哪儿呢?” 卿清也懒洋洋地回答:“哦,我在逛超市呢。” 合同都没谈下来,还好意思逛超市?莫莫实在是被气笑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谈,还以为你们是夫妻能轻松点儿呢。那这算是泡汤了是吧?”莫莫不断在她耳边念叨,“这可不行。我以为这笔单子能成,还给你推了不少工作呢,看样子我得多接一些订单了,不然年底的业绩完不成啦。” “不是,我们有什么业绩指标吗?我可从来都没听说过啊。” “当然,以前的确没有,但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卿清也算是听出来了,莫莫当时答应让她来谈,是抱着必胜的决心的,如今这计划显而易见地泡汤,与她给大家制定的年度目标背道而驰,那她只能另想办法补救。另想办法的途径之一,就是先从卿清也身上开刀。 卿清也觉得莫莫可真是太爱岗敬业了,这可不行,她必须立刻去阻止她。 卿清也站在超市门口接电话,万俟延一直警惕地盯着她,不确定她在跟谁通话,待她挂断电话后,才问她:“谁啊?” 卿清也没有听到这句话,突然宣布:“我得去趟工作室,晚饭估计也不回家吃了,你要不自己先回家吧?” 万俟延不应声。 “我有事情要谈,着急过去呢,你要不先走?”卿清也又补充了句。 万俟延神色淡定,眼神却阴沉沉的,扫她一眼,问她:“你要去谈什么?跟谁谈?” 还能跟谁谈啊?卿清也不理解,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同他解释:“跟我助理谈,我怕她一下子给我安排好多工作,这事她真的干得出来,我得去阻止她。要不你先回家吧?你不是还有活没干完吗?” 万俟延并不理她,卿清也拍拍他的胳膊:“怎么说?” 事实上他并不怎么开心,他是做好卿清也今天一天都会在家陪他的打算的,临时被她放鸽子,总归是心里不舒坦,也不乐意,但又没有办法,只能不甘不愿地说好。 卿清也感觉自己莫名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微地感到一丝不对劲。 万俟延每次都会十分配合,几乎对她90%的决定都能做到妥协。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卿清也多虑了,她总觉得她跟万俟延之间还有许多没来得及解释清楚的误会。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解释,解开了自己常驻心底的迷惑,那万俟延呢?他是否也有一些未曾向她寻求的解释和剖白?较之许多年前更为隐蔽的心思,更为内敛的情绪,人发生重大变化也总该有个合理的缘由吧? 她想要多了解万俟延一些,包括远赴美国的曾经,包括一些她不曾了解的创业经历,她希望他能主动说,但万俟延似乎不愿意提及。 最后,万俟延并没有先回家,把卿清也送到工作室后,方才把车开走。 到了“留白”门口,卿清也立刻往工作室里头冲,以为莫莫真在给她安排工作呢,谁知,她正坐在前台认真地敲击键盘,像是在写什么报告。 见卿清也推门而入,方才停止手上的动作,质问她为什么夫妻间的合作都没有成功。 卿清也很认真地解释:“这事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是哪里复杂?你们该不会是聊着聊着,资金方面的问题谈不拢,吵架了吧?”莫莫倒吸一口气,“可是万俟总看起来并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啊,你100万一件的作品他买得都面不改色的,不应该啊。更何况现在《以你之名》游戏爆火,网上关于这个游戏的市值分析每天都在更新,不能是这个原因吧?还是说,你在漫天要价?” 卿清也原本想说“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谈钱呢”,怕解释得越多,莫莫问得越多,到时候就把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给扒出来了,只好不否认,把责任推到金钱问题上,希望莫莫能帮忙想想办法,接下来应该如何补救。 送完卿清也后,万俟延驾车驱往父母家。 事实上,一早上他妈妈就给他发了不下10条消息,询问他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没有好好解决。 万俟延认为这是他和卿清也两个人的事,更何况父母并不能给他提供任何有意义的参考意见,就没有回复。其实,陈诗芸在消息的最后还让他今天回家一趟,打着吃晚饭的名义,万俟延早就猜出来她的意图,也没有回复。 但现在卿清也打算不回家吃晚饭了,让他的心情也变得不那么愉快,不想自己动手,还是回了趟父母家。 陈诗芸对他这种不回消息又临时起意回家的行为颇为不满,但又觉得说他他也并不能听进去,只简单地责怪了几句,便招呼他过去吃晚饭。 饭后,万俟禛留他喝茶,万俟延虽感到了一丝奇怪,但也没有多加思考,听话地跟随他们一道去了茶室。 这间茶室里头的家具是清一色的黄梨木,墙上挂着万俟禛高价拍来的古人字画,侧方还摆着一把汉代的焦尾琴。茶台是黑胡桃木材质的,茶台的斜角摆着一个南宋青白釉葵花形台盏,随它一道而来的,还有一个汝窑天青釉瓷颈鼓腹瓶,本来好端端地置于客厅的博古架上,被年少时爱在客厅拍打篮球的万俟延一击即中,给拍得七零八碎。 万俟禛心痛的同时,对他好言相劝:“以后打篮球,我们可以去自己的篮球场吗?在室内会不会很危险?今天伤到的是瓷器,还好;万一明天伤着人了,怎么办呢?” 说得次数多了,万俟延也开始意识到不对,听劝地不再在客厅里玩。 万俟禛漫不经心地提起茶盖,往沸水里倒入上好的茶叶,万俟延发现茶台上放着他母亲遗落下来的时尚杂志,他随手翻了翻,指着其中一款珠宝问陈诗芸:“这个应该怎么买?” 陈诗芸并没有理他,而是问他:“你跟清也和好了吗?” “你不知道怎么买吗?那我让我秘书看着办。” “啧,珠宝的事先放一放吧,我会让人安排的。我有话要跟你说。”陈诗芸提醒他。 万俟延何其敏锐,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解释:“我跟清也的事情已经妥善解决,没什么好说的了。” “怎么解决的呢?”陈诗芸不太相信。 “有一点儿误会,不过我已经解释清楚了,她也原谅了我。”万俟延如实说。 陈诗芸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是她自己说的会原谅你吗?还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因为她的话,万俟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好像真的认真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依照自己的本心说:“她已经原谅我了,不然今天出门逛街,又怎么会需要我陪同呢?” “你是这么思考问题的吗?小延,你不能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啊。”万俟禛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实话,小延,我跟你母亲都认为你们俩结婚是你强迫清也的,虽然她一直在替你否认。你们之前多年不曾联系,现在突然就这么结婚了,在我们看来这是非常冲动且不负责任的表现。你有想过要跟她生活一辈子吗?有好好想过你们现在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吗?就比如她的工作,你有了解过吗?” “我当然想过,我们之后还会一起共事,我会更加了解她。”父母的话让万俟延感到非常不满,因为他们都在怀疑他对卿清也的真心,这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言的,换一句话说,这也是在反对他们的婚姻。 “是她自己说要跟你合作的吗?还是你自己想的?”陈诗芸问他。 万俟延终于忍不住:“这是我跟她两个人的事。” 意思是你们都别管。 “你还真是死心眼,谁的话都听不进。”陈诗芸索性懒得再管,“珠宝的事我到时候会通知你,还有婚礼的事。既然你们已经结婚,总不能什么都不办吧?到时候大家也得一块儿商量商量。” 离开父母家后,万俟延感觉心情异常不顺畅,比来时还糟糕,驱车往市区驶的时候,他没忍住给卿清也打了个电话,卿清也没有接。 打第二个的时候,卿清也才接,问他:“怎么了?” “你忙完了吗?我过去接你。”万俟延说,“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在一块儿合作。” 第36章 她其实想问会想我吗? 万俟延刚把车停稳, 就看到卿清也蹲在“留白”工作室的门口,双手在雪地里扒拉着,揉揉捏捏的。 最后看到他朝这边走来, 卿清也用掌心将雪人捧了起来, 递到他面前:“送给你啊。” 这是卿清也第二次送万俟延小雪人,上一次是因为直到当天她才意识到是万俟延生日,根本来不及准备礼物, 碰巧外面下起了雪,她就临时起意跑到外头堆起了雪人。 其实凭借她的手艺是能够堆出很圆很圆的脑袋的,但后来雪越下越大, 家里人怕她感冒,一直喊她进屋,那个雪人就做得比较粗糙了。 所有人都以为卿清也是因为从小在南方长大, 没怎么看到过雪,过于兴奋, 一时兴起,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觉得没有为万俟延准备生日礼物, 略显惭愧, 虽然最后送的礼物也十分敷衍就是了。 万俟延站在卿清也面前,见她的表情极为认真,似乎在斟酌措辞, 怕说出口的话令她不开心, 想了一会儿才对卿清也说:“可我带不走。” 他当然带不走,卿清也本来也是随口一说, 并没有期望他能够收走, 带走了没准过段时间又是一家新的冰箱公司惨遭万俟延投诉的故事了。 万俟延接过雪人,问她:“你不冷吗?” 又看了眼卿清也的衣服:“外套为什么不穿?” 卿清也刚刚在室内, 暖气烘得浑身都热乎乎的,她直接就出了门,又因为心情好,也没意识到冷,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冻得红彤彤的。 她抬头看万俟延,朝他伸了伸手,好像是因为他的原因自己才受冻的,无辜地往前迈了一步,将手指伸入万俟延的大衣,隔着衬衣感受到他腰部的温热,瞬间觉得活了过来。又微微往前伸了伸,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口。 万俟延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冻了一下,腰部的肌肉瞬间变得紧绷,但也没有阻拦,反而合上了大衣,将她紧紧裹住。 但外边实在太冷了,卿清也受不住,所以他们还是回到了室内。 卿清也似乎一刻也不愿远离热源,紧紧地缠着万俟延的腰,不愿松开。万俟延随之任之,搂着她的肩膀,重复了一遍方才在电话里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合作。” “怎么这么突然呢?” 卿清也问他,事实上,她是希望万俟延能够多说几句的,这样才能显得自己答应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没有十分草率。 正在前台坐着的莫莫心里一激灵,不断给她使眼色,那样子分明在说:你快答应他,在干啥呢?别再推三阻四的了。 但卿清也装作没有看见。 “并没有突然。”万俟延说,他不想说是因为他的父母在质疑他对卿清也的感情,这明明就是不容置疑且不可否认的,好在卿清也并未察觉出异常,万俟延想了想,又解释说,“我想要多多了解你的工作。” 卿清也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这样啊?那好吧。” 听到她答应,万俟延忙接了一句:“那我们今晚就把合同签了吧。” 对于万俟延做事这一如既往、非达成自己目的不可的执着劲儿,卿清也简直深感震惊,大晚上的,她实在不愿动弹,便推拖着说:“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吧?” 然而万俟延已经比以往有经验得多,跟上一次同卿清也介绍完公司所有重要部门后,却被她出尔反尔地拒绝合作相比,如今的他已经学会了要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的权益。 万俟延低头看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同她说:“凭我对你的了解,我认为需要,这样我们后续合作才会更有保障。” 所以那天晚上,卿清也不得不跟着他上了车,一脸怨愤,又无从发泄。 她在车载音乐的显示屏上戳了半天,这戳戳,那戳戳,好像没有一首歌能让她满意,最后索性作罢,在副驾驶上坐稳了。 歌曲开始随机播放模式,忽然播起了陈奕迅的《十年》,卿清也躺着听了会儿,想到什么,一直想要了解却未曾宣之于口的话题,她偏首问万俟延:“没钱,你在美国的那段日子过得好吗?” 他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般,很长时间过去才回了个:“还好。” 这两个字可听不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卿清也思索片刻,又问他:“那你会想家吗?会想念国内的美食吗?” 她其实想问会想我吗?到底没好意思。 而万俟延这会儿就好像是真的听不到她说的话般,完全没有回答。 卿清也便默认他十分想念,只是羞于告诉她。 接着,卿清也又问了几个关于他在美国时期的问题,其实并不期待他能够有所回应,只是想要问他,万俟延很快就打断了她:“那你呢?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其实是不怎么好的,但日子的确有在按部就班地过着。 她不能告诉他她一直在等他,那是不恰当的。如果真的在等,那为什么6年来自己一次都不曾去找过他呢? 她不可否认跟万俟延决裂后,她有去尝试认识新的朋友,结交跟他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但年少时的爱情模板被他捏造得完美无瑕,其他人似乎无论如何都入不了她的眼。无论是怎样的面孔,都只能止步于朋友这条界限。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卿清也索性不再强行制造话题。 在他们抵达MQ游戏公司的顶楼之后,陆风就带着他俩往会议室走,卿清也一路走来,发现每个办公室都是灯火通明的,似乎所有人都在熬夜加班。 不知道是不是万俟延在对他们进行变相的压榨,她觉得他的行为非常的资本家,和她这种脾气好、百里挑一的老板简直毫无共同点。 路过其中一个部门,或许里头正在进行某项测试,卿清也看到一台电脑屏幕上突然落下一柄长斧,接着血花飞溅。 卿清也默默地顿了顿,对身旁的万俟延说:“看来你们公司还真是不了解女性玩家的爱好与需求,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 万俟延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顺道解释了句:“那是别的项目,专门为男性用户设计的,我司也不只有乙游。” 她跟着万俟延走到小型会议室,看着密密麻麻的合同纸,后悔此刻没有带莫莫来。平时这种工作都会有她帮忙盯着的,因为卿清也看着这么多字就容易犯头疼。 可她还是认真地看了几分钟,因为害怕万俟延把她给卖了。确认无误后,方才签下自己的大名,盖上公章。 合同一式两份,MQ的那份万俟延让陆风拿去交给合同部,另一份则递给了卿清也,希望她能够明白,从今天开始,她不能够再轻易反悔,再言而无信了,不然将会收到一封来自MQ游戏公司的律师警告函。 卿清也实在忍受不了他这带有警告意味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一直说话不算数,我也是经常讲诚信的,好吗?” 万俟延没有回应。 但是第二天,卿清也就开始后悔自己昨晚说出的那番话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那么说。 MQ游戏公司的上班时间极为固定,对于卿清也这种享受自由、灵活上班的人来说,简直就像个噩梦。 她早上被自己的闹铃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烦躁,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早起工作,她为什么要答应万俟延去适应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 没等她想明白,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下楼吃饭。 万俟延早就做好了早餐,也换上了出门的装扮,看起来神清气爽,与她就像是世界的两极。 不可思议。 饭桌上的二人,一个沉浸在过早上班、得不到自由的极大痛苦里;另一个则陷入要同自己妻子共事的欢喜兴奋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并且一路沉默地去了公司。 走进大楼的时候,万俟延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一会儿我会让秘书给你一张通闸的卡,虽然我们每天都会一块儿上下班,刷我的卡就行,但为避免意外情况发生,我认为你还是需要去领一张。” 卿清也说好。 一到顶楼,万俟延就带着她进入了大会议室,想要卿清也熟悉一下《以你之名》的游戏剧情。 说起来也挺神奇,周围三五不时地就会发现有人在玩这个游戏,出门进地铁或者商场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广告,万俟延也给她简单介绍过,但卿清也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款怎样的游戏。 人群三三两两地涌入会议室,大部分人都表情严肃,眼底发青,神色疲倦,好像万俟延从来都不让他们休息。有的在讨论事情,还在为工作问题纠结,有的则在紧盯手机。 薄言初早上约了个人在附近谈合作,很快谈完,也赶了过来。 万俟延坐在主位的位置,让陆风打开投屏,会议室即刻安静下来。 他先给在座的各位演示了一遍《以你之名》由最初的设定到后来成型的过程,又播放了之前的PV,介绍各个游戏角色,这部分主要是让卿清也熟悉。 “这些都是基于2D的创作理念完成的,但2D环境与3D环境使用的物理系统是不一样的,我们今年年底的目标是打算发行3D版本的游戏,准备采用3D Max制作,将《以你之名》的人物变得更加逼真细腻,增加用户体验感。”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说实话,卿清也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万俟延说:“你先根据2D版本的5个主要角色,捏出他们的形象来,建模师会配合建模,植入我们的游戏。当然不止这几个角色,还有最后一个世界的大佛和神兽,这些带有西域背景的NPC,也需要捏造。” 卿清也静静听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工作量十分艰巨,而万俟延的钱似乎没有给到位。 万俟延以为她还没有理解,又给她解释了几句,方才散会。 他临时有事,跟助理出去了一下,薄言初过来找卿清也闲聊:“怎么最后又答应他了?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毕竟你并不喜欢打游戏。” “是不喜欢。”卿清也没有否认,“但你不也不喜欢吗?可你最后还是投资了他的游戏,说明这个游戏的确不错吧?” 薄言初笑了:“游戏本身其实我也不好说,因为我也不够了解,只是万俟延在最初跟我介绍过他的设计理念,他说:‘现实里,许多事的结局就只有一个,你做错了,就是错了,没办法改变。可是游戏,你还会有很多重来的机会,可以重新开始,拥有改变故事结局的能力。现实是极其残酷的,可游戏是用来造梦的,我要制作一个造梦空间。’所以我被他说服了,我想要看看他要怎样重新开始。” 卿清也仔细揣摩了一番他话里的意思,还没有想明白,就见万俟延重新走进会议室,问薄言初:“在聊什么?一会儿一块儿吃午饭吗?” 薄言初很快地摇了摇头,随即起身:“你俩吃吧,我去找我女朋友了。” 万俟延直觉这话有问题,并当即提出质疑:“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他认为薄言初是在胡说。 薄言初当然看出了他的意思,没解释,摆了摆手,就走了。 随后,万俟延带卿清也去了她的工作间,就在万俟延办公室的隔壁。 卿清也进去就检查了各个工具,把画笔和颜料拿起来,看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些款。也特地检查了一番用泥,都是玳瑁村供应的。设备几乎齐全,与他们家里一致,除了无法提供烘烧的环境。不过这个问题不大,她到时候可以带去自己的工作室。 在细致检查完一番后,万俟延又领她去公司楼下的食堂。 卿清也发现,MQ公司食堂的种类十分丰富,不仅有各个省份的传统美食,还有世界其他国家的经典菜系。 她选择困难地挑了几个后,端着餐盘跟万俟延去用餐,几乎每吃一道菜都要夸上一句:“你们公司食堂大厨的手艺真的好绝,要是我也有食堂就好了。” “他们都是我从世界各地特聘过来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我会让人给你送餐。” 听到这话,卿清也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并且开始得意忘形:“好啊,不过不怪我夸张,我真的觉得这些厨师的手艺比你还好诶。” 说完,她才觉得不对劲,也注意到对面的万俟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始环抱手臂,沉默看她,卿清也赶忙补救:“我开玩笑的,你的厨艺在我心里永远都排第一。” 万俟延当然听出了她这句是在撒谎,因为她餐盘里的食物几乎被吃得一干二净,不像是他做的,每回都会有剩余。 他一口一口闷声吃饭,卿清也不会知道,她第一次来MQ的食堂用餐,竟然也是最后一次。之后的每一天,万俟延在做早饭时,也会顺道把午饭做了,中午拿去茶水间的微波炉里加热。 卿清也当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每天都不能吃到新鲜的午饭,是万俟延对她的变相压榨,为了减少她因为午餐上下楼、并且排队的时间。 万俟延真的是极其可恶的资本家! 第37章 你想要什么时候办婚礼?办什么样的婚礼? 在答应接下这个工作之后, 卿清也几乎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先跟万俟延抱怨一番:“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特别憔悴?我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对吧?黑眼圈好像也变得特别明显......” 在得到万俟延非常诚恳的道歉后,卿清也又会极其自然地选择原谅他。 虽然万俟延多次同她说过午休的时候可以去他的休息室, 但卿清也陷入忘我的工作状态时, 常常会忘了这件事,导致几天下来,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样可不行。 因此, 在接下来的工作时间,万俟延开始频繁出入卿清也的工作间,好像视察一般, 令卿清也感到十分奇怪。 最初,卿清也以为他是过来检查她的工作进度的,还会示意他过来看, 指着工作台上已经初具模型的泥人让他放宽心。但后来次数多了,卿清也也渐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外加懊恼。 有这么不放心吗?她可并没有偷懒啊, 她想不明白。 在创作时, 卿清也是极其害怕被人打扰的, 就算是万俟延也不行,所以在他又一次进入她的工作间时,卿清也当即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万俟总, 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我保证会按时完成任务的, 但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进行创作,可以吗?” 她希望万俟延能够明白她话里隐含的意思。 万俟延当然立刻就意识到了她的情绪, 不自觉地顿了一顿, 在思考她又生出了怎样的误解。 然而这片刻的迟疑立马招致卿清也的不满。 卿清也面色淡定,眼神却隐隐泛着怒意, 盯着他,分明就在说你还真的不放心我? 万俟延即刻会意,忙同她解释:“没有不放心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到劳逸结合,不要太累了。” “我当然知道。可是灵感这东西又不是常有的,我如果在状态好的时候跑去休息了,回头找不到感觉了,会很痛苦。” 万俟延就只能任由她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 午休时,万俟延正同各部长开完会,提完所有意见后,从会议室里出来。 脚本师在后头嘟嘟囔囔:“那要往哪个方向改呢?减少打斗场面,那不就相当于把这整个剧情都推翻了重做吗?” “没说打斗场面不行啦,只是说不能有太多血腥暴力画面。”原画部部长提醒他。 万俟延没说话,任他们自行讨论。 经过卿清也工作间门口时,他稍稍顿了顿,发现门关了,万俟延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没有听到动静,他又拿出卡,刷了一下,将门轻轻往里推。 工作间里此刻关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丁点儿光线,里头异常安静。 卿清也双手交叉着趴在工作台上,此时看起来有种让人心生保护欲的脆弱美,微斜着脑袋,黑色绸缎般的长发一半搭在肩上,一半盖在略显疲态的脸上。 最近似乎过于劳累,万俟延觉得她又瘦了一些,脸颊也变得消瘦。 他不想把她叫醒,但这么睡属实不舒服,而且容易落枕。 在思考直接把她抱去自己的办公室还是唤醒她,万俟延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拍了拍她的肩膀,喊她:“清也。” 卿清也稍稍动了动,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只是眼神仍有几分迷离。 她安静地趴在工作台上,看向正在同她说话的男人。 万俟延一直在看她,对上视线后,跟她说:“这儿睡不舒服,去我那里睡。” 不知道她是又泛起了困意还是在认真思考,卿清也缓了一会儿,才把手伸给他,示意他拉自己起来。 万俟延瞧了眼她还沾有泥巴的手指与掌心,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应。 这本能嫌弃的反应令卿清也感到生气,她以为万俟延是在避免跟她肢体接触。 卿清也抬眼瞧他,又把手往前递了递,提醒他:“怎么啦?怎么这时候还嫌弃啊?我可是在为你工作!” 万俟延就没再说什么,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她的肩。 但卿清也还是不满:“不能十指相扣吗?” “不能。” 说着,将她扶了起来。 卿清也当即走去他的休息室洗手,往手里挤了好几泵洗手液,反复揉搓,冲完手后,感觉手上全是万俟延的味道,淡淡的植物的香味。 洗完出来,卿清也就想直接倒在床上,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对,冲已经躺在床上的万俟延指了指:“我没带睡衣过来,直接裸睡,可以吗?” 万俟延抬眸扫了她一眼,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她:“穿我的吧。” 卿清也并没有拒绝。 重新躺会床上,万俟延就想抬手关灯,通常卿清也在睡觉时会去洗手间换衣服,换完直接倒回床上,不管不顾。 但这次她大概是实在累极,连走去洗手间换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忘了万俟延在场,直接当着他的面就把衣服脱了下来。 万俟延伸手关灯的动作倏然一顿。 卿清也裸着全身背对着他,因为在解内衣搭扣,背微微弓着,可以看到很明显的蝴蝶骨和脊柱,勾勒出一种很完美的线条。是极易让人产生遐想的身材,好在万俟延并不是别人,凭借他俩的关系,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万俟延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卿清也还是太瘦了,应该再多吃一点。 她换好衣服就躺回了床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万俟延略微显得有几分局促的视线。 卿清也不想有任何光线,掀开被子直接蒙住自己的脑袋,遮得只露出脑袋上的黑发。 万俟延怕她呼吸不畅,帮她把被子往下扯了点儿,顺手关了休息室的灯。 卿清也很快就睡着了,万俟延往她那边挪了挪,将她揽入自己怀中。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只不过并未醒转。 万俟延的手指正扶在卿清也的腰上,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手指不自觉地多用了一分力,是很柔韧的触感,软,又觉得有点儿烫手指。 卿清也不自觉地动了动,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似乎在说不要再玩了,万俟延索性不再闹她。 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午后,万俟延感觉心情舒畅。 午休结束,他还特意让卿清也多睡了半小时,才把她唤醒。 卿清也听到他的声音,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睡过头了,急忙翻身下床,去洗手间换衣、洗漱,往自己的工作间走。 她走得很急,连声招呼都忘了跟万俟延打,也未曾想过要停留一秒。 万俟延稍稍愣了愣,也没在意。 下午,万俟延同下属开会讨论游戏新版本的测试时间,讨论完,原画部部长却并未离开,而是向他递来了请柬,问他:“万俟总,周末有空吗?有时间的话,欢迎来参加我的婚礼,可以携带家属一块儿过来。” 万俟延本来并没有打算参加,听到“可以携带家属”几个字后,当即表示同意。 他先是给陈诗芸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前几天订的珠宝有没有到。 在她询问的时候立马说:“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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