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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起来。 他强力维持镇定,问卿清也:“怎么了?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有收到回应,万俟延接着问:“怎么不说话?喂?卿清也?卿清也!” 下一秒,电话便被匆忙挂断。 第42章 “抱我一下。” 万俟延望着猝然挂断的手机通话记录, 得不到回应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 他不放心,试着再次给卿清也的号码拨去一个电话,没几秒, 就显示无人接听。他又点开她的微信, 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万俟延从办公室里出来,又给卿清也打了一个电话, 在一遍遍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声中,万俟延的目光骤冷, 眼皮开始狂跳不停。 他很快就想到卿清也的助理,急忙给她打去一个电话,也没有打通。 他很快就意识到, 卿清也出事了。 他又联系薄言初,让他帮忙找人定位一下卿清也的手机号码。 薄言初本在公司加班, 接到万俟延的电话时还以为他要跟自己汇报项目进度呢, 因为前几天陆川刚跟他汇报说计划临时有变。薄言初心道, 这变来变去的, 什么时候能有成果啊?还没开口调侃,就听万俟延那端语气着急地要求他办事。 薄言初简直惊愕至极,他像是完全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从万俟延的嘴里听到如此慌乱无措的话语般, 也没想过向来处变不惊的万俟延能够出现如此强烈的情绪, 据他的印象,万俟延可从来没有这么情绪激动过。如果不是卿清也出了问题, 他一定不会变成这样。 再听明白他说的话, 薄言初当即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忙收起笑意:“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定位她的手机号?” 万俟延尽可能地长话短说:“她前两天去N市采风了。我刚还在跟她通电话, 忽然就被挂断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连她助理的电话都打不通,我担心她们发生了意外。” 薄言初思考了一下:“会不会是突然遇到了点儿事,有点儿忙?” “不可能,那个电话挂得太匆忙了,不至于忙到连解释一句的时间都没有。”万俟延语气笃定地说,很难掩盖自己的焦急。 “应该不会出事吧?”薄言初皱了皱眉,“你先别急,我让人去找找她们。” 尽管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自己的妻子突然在异地失联了,万俟延还是很难做到不着急。 大概过去十分钟,薄言初就给他回了电话:“定位显示,她现在正在N市P县最大的夜市附近,那块儿人比较多,人多眼杂的,手机被人捡走也不一定,对方指不定是不敢接你的电话。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方,找人搜查了。” 虽然手机被人捡走的概率并非为0,但万俟延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更不可能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而自己也不能再待在办公室里坐以待毙了。 万俟延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内心闪过百分之一犹疑的念头时就该多加思考、深思熟虑,而不是选择忽略、反其道而行之。 前几天卿清也提出要出门采风的时候,他明明是不愿答应的,他一点儿都不想让她去那些偏远的地方,但她笑嘻嘻地保证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后,万俟延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之所以会同意,并不是因为他接受了卿清也的那番说辞,而是因为怕她不开心,可他现在很明显地后悔了。 此刻完全联系不到她人的瞬间,万俟延的悔意尤盛,还有滔天的恐惧不断朝他涌来。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心里感到特别不安,浑身都仿佛失去了力气。万俟延紧紧盯着书架上的妖女泥塑,眼睛盯着,思绪却变得纷乱无常,不知道卿清也现在经历了什么,是否遇到了麻烦,又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 他不敢深思,光是想一想就感到一股寒意自后脊一路往上窜。万俟延拿出手机,以一种非常决然的态度又给那个号码打去一通电话,仍旧显示无人接听,万俟延很快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万俟总。” 陆川敲了敲万俟延办公室的门,过来找他确认新的PV,可万俟延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心慌意乱的,只是让陆川赶紧帮他订一张飞往N市的机票。 他的表情严肃,脸上几乎毫无笑意,给人的压迫感极为强烈,陆川摸不准他的心思,只能依言办事。 卿清也在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就开始往反方向跑,但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自己还是把人想得太坏了,或许只是她多虑。更何况,她现在的行为看起来非常奇怪,也许人家真的只是同她巧遇,她这样干反而会显得唐突,真是碰到了心肠歹毒的人,还容易打草惊蛇。 刚要跟万俟延解释发生了什么事时,手机突然响起电量不足的警告提醒,接着不由分说地就关了机。 然后她就听到了身后响起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顷刻间变得混乱而迫切。 如果只是偶遇,接二连三的倒也解释得通,但在卿清也朝反方向跑的时候,他们立即紧随而至,这就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了。 她被人跟踪了,这是卿清也在跑起来之后确定的事。 在确定这件事之后,卿清也也必须承认自己还是太过天真,又或者说她那艺术家的思维实在是太单纯、太率真了,完全没有对人对事精准的判断能力。 而万俟延之前同她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他说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跑都比硬上要强一些。 尽管万俟延偶尔的要求非常执拗而缺乏谈判性,但这次他是真的说对了。 卿清也正在被一拨人尾随,个个块头都很大,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到的这群家伙,她分明之前连这个县城都没有来过,更别提认识这帮人了。 更糟糕的是,莫莫现在去借充电宝了,她的手机也自动关了机,现在连个能商量对策的人都没有。 卿清也对这个地方压根不熟,都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被一帮人尾随,内心涌起的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如果要让卿清也来形容的话,她此刻的大脑是完全空白的,只是依据着内心鲜明的恐惧卯足劲地往人多的地方冲。 一种能冻住她全身的寒意,从头到脚地包裹住了她,像是冬日掉入一口极深的井,周围荒无人烟,即使呼叫也得不到任何回音,只能依靠自己拼命挣扎寻求解救一般。 她拼命地往前跑,在这座陌生的县城街头,慌不择路地往前跑,看不到一个人影,只能听到自己粗重剧烈的呼吸声。 长期不锻炼的后果也在此刻显现,卿清也几乎没跑多久就觉得自己的体能有些跟不上了,四肢很快就要失去力气,浑身都感到了疲软。 然而她根本就不敢停下来,身后的脚步声越靠越近,就快要追上来了。 卿清也记得这块地方离夜市非常近,莫莫在给她看地图的时候说过就隔了一条街,应该离她现在的位置并不远。 卿清也在跑到一个拐角时,不确定夜市是不是在这个方向,但在稍加犹豫后,她还是拐了过去。 一股热闹的声响迅速将她包裹,卿清也又惊又喜,没想到被她赌对了,她毫不犹豫地就冲到了人堆里。 夜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恍如白昼。不断有人声叫嚷着:“羊肉串,正宗的新疆羊肉串,10块钱三串。” 卿清也闻着四周飘来的香味,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但她仍旧不敢掉以轻心。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人群密密麻麻的,料想对方应该不敢在这么多人的场合对她出手,她跑到了一个卖烧烤的棚子底下,蹲了下去,对正在烤鱿鱼的老板娘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姐,麻烦帮我报个警呗。” 万俟延在下了飞机后立刻给卿清也打电话,仍旧显示关机状态。没有办法,他只能先去找出租车。 N市的机场距离P县还有好几百公里的路程,大半夜的,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接这么远的路订单。 万俟延说可以出三倍价钱,才有一名司机答应下来。 他在车上不停地给卿清也打电话,不论手机是否在她身上,他都希望能够得到一声回复。得不到回复,他这颗高悬的心就始终无法落下来。 一路万俟延都是眉头紧锁的,司机倒是对他感到好奇,明明一身西装革履的矜贵劲儿,目的地却是距离N市极为遥远的一个夜市,看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 “大老远的跑过来吃烧烤吗?咱P县的烧烤真这么出名?” 万俟延恍惚听到有人在同他说话,过了半天才回:“不是来吃烧烤的。” 不是来吃烧烤的,那大晚上的跑去夜市干嘛? 但万俟延的神情严肃,就是再好奇,司机也没有再继续往下问了。 出租车在数小时后将万俟延送到夜市入口处,万俟延从车上下来,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感觉要找一个人,简直就像是大海捞针,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地走了进去。 卿清也在派出所同民警一五一十地交代事情经过的时候,拜托烧烤店老板娘联系的莫莫也立刻赶了过来。 “卿清也。”莫莫大声喊她。 卿清也立刻朝门边望去,朝她招了招手。 莫莫看到了,当即往她这边跑来。 莫莫这一路都在担惊受怕,眼皮狂跳不停。她不过是去借了个充电宝,刚把手机充到开机状态,屏幕上就接连弹出了好几通未接来电。 正准备回过去,一个地址标注着N市的陌生号码突然就给她打来了电话,莫莫没多想,很快就接了起来。 对面问她:“你朋友要去派出所,她手机没电了,你方便过去接她一下吗?” 莫莫以为是诈骗电话,刚想挂断,就听一旁的卿清也说:“不是诈骗电话,我真的要去派出所报警,你来接我一下吧。” 闻言,莫莫的心头一紧,忙问她:“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要去派出所?” 卿清也只好将事情经过说与她听,尽可能简略地说,毕竟是借来的手机,她也没好意思说太久。 但莫莫听她说自己被人尾随,现在要去派出所后,整个人都要被吓死了。直到站到卿清也面前,确认她毫发无伤后,莫莫的神色都没有恢复平静,她问卿清也:“你还好吗?” “现在还好,但刚刚真的,我觉得自己要完蛋了。”卿清也手捧着一杯热水,不时抿一口,“那帮人真的好吓人。” 莫莫又将视线落到一旁询问的民警身上,问:“那他们会怎么处理?” 莫莫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但并不是什么好脾气,她提出必须要严惩那些人。 事实上,单纯的跟踪人并不造成违法犯罪,可那帮人并不是只犯了这一件事,很巧的,他们身上还背着盗窃、猥亵罪名,所以警方决定从严处理。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快到凌晨,卿清也身无分文,手机又没电,也早已没有去逛夜市的心情。 莫莫看了眼时间,也说不去了,直接叫外卖去酒店。 打上车才想起来告诉卿清也:“对了,万俟总是不是找你有事啊?他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卿清也这才想起那通被手机自动挂断的电话,不知道万俟延现在该多紧张,赶紧让莫莫帮忙回一条消息:“你告诉他我没事,只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让他不要担心。” “行。” 从早折腾到晚,卿清也感觉自己浑身脏兮兮的,她决定回酒店先洗个澡,再坐等外卖。 结果洗完澡躺在床上,卿清也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外卖,她都快饿过劲了,才听到门铃声响起。 卿清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紧了紧浴袍带子,走到门边,一把将门拉开。 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她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还以为自己饿得出现了幻觉,才会在这个时间、这座小县城,看到本该躺在燕城家中,此刻却风尘仆仆赶来的万俟延。 又惊又喜,一时间,卿清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万俟延显然对她这毫无防范意识的开门动作心生不满,但他还是朝前迈了一步,并对卿清也说:“抱我一下。” 这是万俟延从来都不会对自己说的话,以至于卿清也惊讶地“啊”了一声后,没有任何动作。 万俟延又重复了一遍,张开手臂,看着她。 卿清也懵懵地向他靠过去,万俟延立刻回抱住她,不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拥抱,而是完完全全地抱住她,很深很用力地,紧紧地。 第43章 她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巴和喉结。 万俟延紧紧地抱着卿清也, 像是想要将她完全扣在自己的怀里一般,不遗余力,完完整整。 卿清也闭了闭眼, 任由他紧紧抱着, 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鼻息之间全是她所熟悉的乌木沉香的味道, 顷刻间,整个人都安心下来。 她想,万俟延一定是担心坏了, 才会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久久不愿撒手。 只是万俟延或许并未意识到,他的这个怀抱对于卿清也来说还是过于沉重了,因为他使了很大的力道, 而卿清也感觉自己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忍不住动手拍了拍万俟延的胳膊, 闷闷地说:“万俟延, 我快要窒息了。” 卿清也说完也没见万俟延有任何反应, 她又拍了拍。 万俟延才稍稍松开一些, 只不过很快又将她重新揽到怀里。 但也只是抱了一小会儿,因为外卖员已经到达他们这层楼的走廊,万俟延不好再抱着她不撒手。 卿清也接过外卖, 提着一袋去敲莫莫的房门, 送完才回自己这边。 大概是万俟延的表情太过凝重,目光又带着很沉重的忧虑, 卿清也实在招架不住了, 只得开口问他:“你吃过晚饭了吗?” 万俟延很快地摇了摇头。 “那正好,还好莫莫给我点了大份的套餐, 正好我们可以一块儿吃。”卿清也邀请万俟延跟她一块儿用餐,让他赶快进屋,别在门口站着了。 万俟延侧身将门带上的时候,顺道把防盗链也拉上了。 进了门,卿清也开始拆外卖餐盒和餐具,叫万俟延到沙发上坐着。 万俟延依言坐下,随意扫了眼这个酒店的住宿环境。 格局很小,装修简陋,连墙上的电视都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尺寸。如果不是为了卿清也,万俟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样的酒店。但是不得不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倒是都有。 他的视线扫到了沙发旁边的桌子上,看见桌上放了好几张卿清也画的草图,有石碑、祭坛,也有看起来不知名的动物,有点儿像敦煌的九色鹿。有些是完成品,有些则像是被她废弃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扔。 万俟延正在看她的草图,忽听卿清也问他:“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啊?”说着,将筷子递给他。 “因为联系不到你,我不放心。”万俟延偏过头看她,接过筷子。 卿清也顿了顿,她的手机从没电到现在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回到酒店也没记得充电,所以没有及时回复万俟延的消息。 可就因为这个,他特地从燕城赶过来吗?这么远的路程,大晚上的,匆匆忙忙的,太夸张,也太危险了吧。 卿清也表示震惊,因为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万俟延脸上的疲色,且风尘仆仆的。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才好似找回说话的能力:“下次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千万不要着急,连夜赶过来实在是太危险了,这里路况又不好,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没有你的消息,我很担心。”万俟延停下筷子,看着她,像是感觉卿清也提的要求十分无理,他的表情变得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坚持问她,“所以,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卿清也立刻笑脸盈盈,并不想让他更加担心,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就是忽然发现手机在冬天的室外掉电掉得特别厉害,我觉得很不对劲。” 万俟延用眼睛瞥她,显然不信:“那你为什么要跑呢?” 卿清也像是想要宽慰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哎呀,我还不是想要找个地方充会儿电,好回你电话嘛。” 她像是觉得自己真的十分厉害,好像每个问题她都能够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释,怪天气,怪手机,怪一切能怪的东西。 可在万俟延眼里,他并没有想要跟着卿清也一道责怪这些东西,他只知道卿清也在撒谎,她有什么事情没有跟他说,她不愿意告诉他,告诉他这个丈夫。 卿清也说完很久都没有得到万俟延的回应,只好抬眼瞧他。 万俟延也看着她,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相信她刚刚的说法,眼神带着威压,试图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你知道的,我并不想知道这些。” 依照习惯,她本该反问一句“那你想知道什么啊”的,但卿清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好时机。 知道躲不过去,卿清也也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如实跟他交代,并补充:“我这次真的非常听你的话,并没有冲过去跟人打架,我转身就跑了,所以我很快就甩开了那群人。” 她想,自己的表现理应得到一句夸赞,她也的确得到了,只不过在这句话之后,万俟延又说了一句:“以后出门如果没有我的陪同,我会安排私人保镖跟着你。” 万俟延用的并不是同她商量的语气,而是在严肃地通知她,像是对卿清也这次遇到的事感到后悔,并且觉得身为丈夫的自己做得远远不够,明明一切都是为她好,最后却还是差点让她受到伤害。 实际上,万俟延在拥抱到她本人,确认她毫发无伤后,已经没有来时那么紧张了。但俗话说,防患于未然,就算她这次毫发无损了,万俟延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做出不把卿清也的安全问题放在心上的事情来。 更何况,他是她的丈夫,他理应对他们的关系负责,这是身为丈夫的人本该做的事。 卿清也当然觉得万俟延的说法过于夸张了,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件事的影响,好像卿清也现在完全无法独自跟外界接触,单独行动就会受到伤害一样。但是看他的表情异常凝重,卿清也到底没有出声拒绝。 洗漱完躺在床上,卿清也才觉得这个酒店的床属实有些小了,她一个人睡并没有这么觉得,同万俟延一块儿挤在这张床上的话,便觉得有些过分小了,或许这也是万俟延住过的最简陋的酒店。 她没有想过万俟延会特意赶来,要是知道他会来,卿清也一定会订这座县城最好的酒店。 卿清也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或许是以为卿清也睡着了,万俟延往床边走的力道放得很轻。 他关了床头的灯,掀开被子上床,躺到了卿清也身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腰,没有反应,接着就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卿清也闭着眼,她以为万俟延在打不通她的电话后会试着联系她身边的其他人,让别人再联系她,没想到他会直接赶过来,扔下他手头上非常着急的工作。 明明他最近超级忙,晚上通话时还总是在公司加班;明明对他来说工作才是最重要的,万俟延永远都离不开游戏。 吃饭,睡觉,做游戏。 他每天都非常努力,没有社交,只会在偶尔抽空跟卿清也聊上几句。 卿清也除了工作还要跟姐妹聚一聚呢,可万俟延好像生活的重心只有这些,其实是非常乏味且无聊的。 卿清也这样想着,大概是心里塞了太多事,这一晚她并不能很快地睡着,而万俟延经过一整夜的舟车劳顿后,几乎沾到枕头就陷入了睡眠,只是睡得并不踏实。 卿清也能感觉到搂在她腰上的手在不断收紧,而闭眼睡觉的那个人却始终紧蹙着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这样冷的冬日夜晚,他的额上竟然会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连夜赶过来的,一路怎么倒的车,又有多辛苦。 但是万俟延并不会跟她聊这些话题,他会问她遇到了什么事情,会担心她,可他不会跟卿清也说自己经历了什么事情。好像自己的那些遭遇对卿清也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似的。 卿清也只能这样任他搂着,苦恼地观察着他。 万俟延这会儿陷入了沉睡,脸的方向微微朝下,离卿清也很近,且毫无防备。 其实这样浓颜系长相的五官眉眼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一般卿清也都不敢多瞧。偏偏是万俟延,她总是无法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卿清也歪着脑袋,越看越着迷,并且在这一刻确定,她想要亲吻他,她必须要亲到他。 卿清也盯着万俟延的脸看了两秒,确定万俟延已经睡着了,才把脸往前凑了凑,蜻蜓点水般地碰了碰他的唇。 她不敢多做停留,很快就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 饶是这个吻轻飘飘的,恍若错觉,卿清也还是觉得感觉很好,万俟延的唇又软又凉,身上沐浴液的味道清爽干净,简直让人流连忘返。 她又看了他几秒,将脸贴近,在万俟延的嘴上啄了两三下,动作很轻,不敢惊醒他。 亲完,卿清也又退回原位,将环抱住他的手指收紧,并且在心里痛骂了万俟延两声。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吝啬于分享自己的吻,搞得她明明就是合法的,现在像个小偷一样。 她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巴和喉结。 卿清也用额头蹭了蹭万俟延的胸膛,决定睡觉的时候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5点。 莫莫觉得卿清也可太能睡了,她要不干脆把值机时间给睡过去,好有理由再续住一天? 她已经早起吃过早餐,并在自己的房间空等了三个小时,都快到退房时间了,卿清也的房间还是毫无动静,简直是太过分了。 她实在无法忍受,跑到卿清也门前摁了几次门铃。见没有反应,她不得不抬手敲门,敲了好几声,才听到里头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莫莫正准备问候她一声:“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啊?”却发现开门的人并不是卿清也,而是万俟延。 而且他并没有把门完全打开,只是拉开了一条缝,防盗链伸到最长的程度。 安全意识可嘉,莫莫在心里说。 万俟延在这一晚睡得很沉,梦里全是卿清也被人劫持的画面,每分每秒都令他胆战心惊。 梦里的卿清也绝望地看着他,质问他: “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游戏有那么重要嘛,比我还重要吗?” “我恨你,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他想要向她解释,想说自己正在想办法救她,没有不爱她,就被外头“哐哐哐”的敲门声给惊醒了,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万俟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卿清也安睡在他身旁,才算是放下心来。 随即,他又听到了“哐哐哐”的敲门声。 万俟延朝莫莫看来,本身就面无表情的,加上刚睡醒的眼神不怎么友善,看起来像是在问她:你什么事儿啊? 莫莫当即感觉自己的眼皮一跳,心道,万俟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难道是因为昨晚联系不到卿清也,特意飞过来找她的吗?可自己不都发消息告诉他卿清也已经没事了嘛,怎么还特地赶过来啊? 是不信任自己吗?还是太过紧张卿清也的安危了啊? 注意到万俟延脸色阴沉地站在门后,且眼神充满敌意,活像莫莫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准备审判她,令莫莫感到十分害怕。 她一边在心里感叹能遇到卿清也这样的老板真是她的福音,卿清也简直就是天使啊,一边默默同情万俟延的下属,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他平时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还是自己比较幸运,卿清也几乎毫无压迫感啊,从来都不会摆架子,让工作室的员工可以随心所欲。可万俟延跟卿清也就好像两个完全性格迥异的人啊,这样他们都能友好相处吗? 莫莫在心里默念了半分钟,慌乱地眨了两下眼睛,才抬起头跟万俟延问好,再问他:“万俟总早,卿清也醒了吗?我们快到退房时间了,而且一会儿还要去赶飞机。” 听到她的话,万俟延才收敛神色,透过门缝看她一眼,轻声道:“她还没醒,我这就去喊她起来,稍等。” 随即,门在莫莫眼前迅速阖上。 万俟延去把沉浸在梦中的卿清也唤醒:“醒醒,清也,我们要回家了。” 卿清也感觉自己刚睡着就被人喊醒了,非常过分,但她还是听话地睁开了眼,接着,搂过万俟延的脖子,很用力地抱了一下。 第44章 “那当然,我怎么会瞒着你啊。” 两人突然靠得很近, 令万俟延始料未及,对于卿清也一大早就表现出来的亲昵,好像发自内心般, 也是身体下意识的动作, 自然而然的,所以万俟延并没有表示拒绝。 她不说话不攻击人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小猫咪收起了自己锋利的爪牙, 显得十分沉静。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肩上,偶尔眨眨眼睛。 万俟延心情就变得不错,缓慢地抬起手, 也回抱了卿清也一下,轻轻的。 两人相拥着,卿清也静静地感受了会儿万俟延温暖的怀抱, 觉得这瞬间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像她过去常常幻想的场景, 总是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陷落进去, 然后久久不愿醒来。 卿清也一直抱着他不撒手, 绸缎般的长发都滑落到了万俟延的后背上, 万俟延以为她只是想要赖床,拍了拍她的背,问她:“还不起床吗?” 卿清也就突然闭上了眼睛, 并且像是又要陷入睡眠的样子。她觉得万俟延一定读不懂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或许只有她觉得这一刻的时间足够温存。 睁开眼看到万俟延清澈没有任何遐思的眼神,卿清也就觉得万俟延这人的心思还真是单纯。 而万俟延却在这一刻发现了她眼里的红血丝, 像是很担心的样子, 问她:“昨晚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卿清也的表情立刻变了,她心虚得要命, 很快地眨了眨眼,都不敢抬头看他,含含糊糊地说:“没怎么啊。” 因着她这句话,万俟延便笃定地发表起自己的观点:“以后出门在外,不要选这样简陋的酒店。” 卿清也真心觉得好笑至极。 这个酒店虽然环境一般,但胜在清净啊,而且能跟万俟延挤在这么小的一张床上,她感觉还是很好的。 卿清也这样想着,忽然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想要再次躺下去睡一会儿。 万俟延却极为煞风景地提醒她:“不是下午的航班吗?” 卿清也皱了皱眉。 此时已经接近12点,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耽误,她便只磨了一小会儿,就麻利地下床去洗漱了。 三个人一起往楼下走的时候,莫莫一直都没敢吱声,等到万俟延去给卿清也买午餐时,她才悄咪咪地凑到卿清也耳边说:“其实我之前一直有在写关于《无我梦境》的游戏意见,想让你帮忙转交给万俟总的,但现在我忽然觉得不需要了。” 卿清也好奇地回头看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过还是接着往下问了:“怎么突然不需要了?” 莫莫道:“因为我忽然发现,我写的那些游戏意见都是针对男主角Mockey的,但万俟总本人似乎就是Mockey。” 卿清也不明白,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玩过这个游戏:“什么意思啊?他跟游戏角色有什么关系?” “一样得高冷,给人一种十分遥远的距离感。”莫莫笑着说,用一种“难道你没发现吗”的眼神看她,想了想又说,“之前新闻报道里就有很多关于这个游戏的,特别是在《以你之名》爆火的时候,难道你没有看到吗?” 卿清也当然没有看到,一来,她并不关注游戏圈;二来,那会儿她可不敢随便关注万俟延的动态。 万俟延的游戏很火她当然是知道的,光是徐蕙兰和郁芣苢就在她耳边念叨了无数次,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至于究竟有多火,新闻里是怎么报道的,卿清也压根就不清楚。 她将视线落到莫莫脸上,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其实那个游戏刚上线的时候就有人说,游戏制作人做出这个游戏或许只是为了自娱自乐,并不是为了做给别人玩的。也有人说,端着这样的态度做游戏,一定会从市场的数据当中得到教训。” “但他非但没有得到教训,反而收获了一大批迷妹用户,是吗?” 莫莫赶紧摇头否认:“那是后来的《以你之名》,《无我梦境》根本谈不上火爆,因为没有人能够走到最后一步,至今为止仍旧无人能够顺利通关,它的主线剧情的难度好像并不是普通玩家能够轻轻松松走过的。” 卿清也笑了一下,即使她自己的水平也很次,但不妨碍她此刻脸上露出一副“你们好菜啊”的表情。 “真的过不去,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莫莫说,“我第一次玩的时候就觉得我这辈子都玩不过去了,但是又觉得Mockey实在好帅啊,又想要再努力一把。” 卿清也表示不太能理解,又觉得莫莫网瘾可真够重的,她下次要是看到公众号上关于这方面的预警新闻,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分享给她。 万俟延就在街对面买午餐,背对着她们这边。卿清也正在心里思考该如何劝阻莫莫之时,就看到万俟延提着几份餐点,转过身来,朝她们走来。 他把午餐递给她们,又去约了一辆车,让人送他们去N市坐飞机。 回程时,卿清也本是在看手机的,觉得无聊,又将目光落到车窗外。 因为是在白天,她才得以注意到这一段路都是荒郊野岭,从P县到N市的这段路程,一眼望去全是连绵的沙漠,没有草,没有树,没有房屋,仿佛连个加油站都没有,毫无人气,阒然无声。 那会儿正是白天与黑夜交接的时刻,冬天的夜晚来得格外早,太阳即将落下,星星尚未出现,卿清也静静地遥望着车窗外,仿佛在看一个遥远,苍茫,未知的未来。 万俟延在路上接了一个电话,是薄言初打来的,他先是问万俟延一切是否顺利,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的飞机,晚上到吧。”万俟延淡淡道。 “你还真跑过去了啊。”这会儿薄言初才好像感到震惊,“大晚上的,听陆川说,你连汇报都没听,直接订了机票就走了?” “嗯。” “那么远诶,又那么晚,你怎么突然这么冲动了?一点儿都不像你。”薄言初不解,像是万俟延的行为已经全然超出了他的认知,“不过最后没出什么岔子吧?过程还算顺利?” 万俟延说挺顺利的。 薄言初便不再说什么,只叮嘱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剩下的事等回来再说。” 结束这个电话后,万俟延又给陆川打了通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回答了几个问题,也听他汇报了一些工作。电话那头的陆川貌似有要事要同他商议,万俟延告知他自己今晚就会回到燕城,有事等他回去处理。 也是在这时,卿清也发现万俟延的确像她预料的那样,是抛下手头的工作过来找她的,很多事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 如果不是这件事带给他的恐惧太过强烈,万俟延一定不会这么冲动行事,他一贯都是那种比较客观理智的人。 不会让自己的生活作息受到任何影响,能非常完美、优秀地平衡好所有事情与时间,仿佛在任何场合都能够做到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即使是现在,卿清也观察他的表情,万俟延看起来也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明明他们公司离开他就根本无法正常运转,他竟然还能够做到这样不慌不忙,不紧不慢。 换做她,可不行。 是在回程的飞机上,卿清也突然想起什么,问万俟延:“你来N市的事情,有跟父母说过吗?” “还没来得及,怎么了?”万俟延这样问她。 “我认为,这几天发生的事,就不要告诉爸爸妈妈们了吧,你觉得呢?”卿清也同他说,不像是在同他商量,而像是在同他谈判,还一一列举出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的弊端,“首先,让他们知道这件事的话,他们会很担心,明明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让他们紧张一回,这对他们的心脏不好;其次,要是他们知道了,比如我妈,反应肯定会十分激烈,到时候我别说是出去采风了,就是出个门,她都得胆战心惊。第三,等他们想明白了,没准还会把我给教训一顿的,你想看我挨骂吗?” 万俟延没有说想与不想,看向卿清也的表情像是不怎么认同,但他还没有说不行,就见卿清也抓住他的手腕,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可以吗?可以吗?” 让万俟延本来不太赞同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过他还是十分冷静:“可以是可以,但你得保证以后有事不能瞒着我。” “那当然,我怎么会瞒着你啊。” 卿清也很快就点头答应,动作快到让万俟延觉得她的行为变得尤不可信。 到达燕城后,万俟延先是将莫莫送了回去,再是将卿清也送回了家,他就准备返回公司,跟卿清也解释自己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今晚大概率是不会回家了。 卿清也皱眉看他,像是万俟延说了十恶不赦的话。 她真的特别讨厌万俟延沉迷工作这一点,更何况他才刚回来,又是这个点儿了,但她没有理。 感到无语震惊的同时,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摆摆手,表示理解。 晚上上楼之前,卿清也先是去万俟延的影音室转了一圈,打算看一部电影,但是站了一会儿,又觉得一个人看电影没有意思,重又回到了房间。 这天万俟延果然如他所言,直到卿清也睡着了,他都没有回来。 卿清也本来觉得无所谓,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有什么大不了的,直到半夜被噩梦惊醒。 她梦到自己进入了莫莫说的那个游戏《无我梦境》,然而这个游戏比《以你之名》还要暴力,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卿清也不是被人围追堵截,就是被万俟延拿着刀追杀。 梦里的他非常恐怖,不仅拿着刀,手上还有手铐,要把她铐起来,抓回去。 然后卿清也就被吓醒了,醒来后直直地盯着一旁空荡荡的床位,在心里咒骂了万俟延一万句。 很奇怪,她真正被人追的时候都没有做噩梦,回到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反而做起了这么稀奇古怪的噩梦。 都怪万俟延。 卿清也睁着眼,长长地吸了口气,又吐出,她打开了床头灯,从床上下来。 一时睡不着,可总得给自己找点儿事做。 卿清也就去了书房,一边打开万俟延的视频采访,一边涂涂画画,把之前在P县画的草稿图完善了一遍,又试着设想了一下成品效果图,用家中的材料摆了一个简易的骨架,想要用来支撑胎体,可发现这边家里的工具不够多,操作起来就显得十分勉强。 她索性放弃,干脆认真地看起了采访视频。 卿清也发现,万俟延很少会回答《无我梦境》的相关问题,有记者采访时提及,都会被他选择性地忽略过去。 卿清也觉得一定是这个游戏的热度不够高,或者是如万俟延所言,这并不是一个成熟的游戏,所以他才会选择避而不答。 可他越不说,卿清也就越好奇,忍不住就打开了手机的应用商店,下载了这个游戏。 但这个游戏所占的内存实在太大,下了半天都没能够下下来,卿清也就已经失去了耐心。 她又刷了会儿采访视频,趴在工作台上,思考着万俟延现在在做什么。 卿清也只想了一会儿,就好似下定了决心,很快就给他打去一个电话,表示自己也要去公司加班。 万俟延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显然对卿清也这个点还没睡感到惊奇:“凌晨3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卿清也撇撇嘴:“你不也没睡吗?” 万俟延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她说:“太晚了,你先休息,等明天白天再来吧。” 可卿清也不愿意,她坚持要去,万俟延不放心,只好派人过来接她。 卿清也本以为这样的加班状况只此一回,没想到,因为临近年关,又因为游戏新版本牵扯的东西很多,要准备的东西也很多,万俟延一下子变得超级忙。 他开启了疯狂的加班模式,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很晚。 他不回家,导致底下的员工也不好意思提前走,卿清也更不好意思甩开他、自己回家睡觉去,只是这样的行为令她感到非常不满:“万俟总,你是不用睡觉的吗?可我想睡啊。签合同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要24小时加班吧?为什么每天都要加班啊?!” 第45章 艺术就是用来欣赏的啊,你要不要思想这么封建? 说完这句, 她就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儿冲,好像是专门来找万俟延吵架的。但没办法,谁能在连日的加班文化当中保持良好的心态啊, 就算是他的妻子也做不到。 万俟延果然怔愣了瞬间, 停下手中的工作,朝她看过来:“你想休息的话可以去休息的,我没有要你跟我一块儿加班。” 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休息?上哪儿啊?你又不回家, 我难道在你的休息室休息吗?”卿清也撇了撇嘴,“一会儿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你的关系户呢。” 万俟延看着她,像是不能理解她这句话, 认真指出:“你本来就是啊。” “我......”卿清也顿了顿,“我当然知道我是,但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吧。” 卿清也站在他面前, 开始语气古怪地说:“你觉得一个人结了婚,却对待自己的工作比自己的妻子还要热情, 这是正常并且正确的做法吗?” 卿清也抱着手, 垂眸看他:“你觉得这行为过不过分?” 万俟延当然能够理解她的意思, 是在责怪自己作为丈夫陪伴她的时间不够多, 他解释道:“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我最近真的很忙,等我忙完这阵可以吗?” 卿清也当然没有说可以, 因为在她心里完全不可以。 她短暂的沉默让万俟延感到不安, 万俟延伸手掐了掐她的腰:“怎么不回答?” “有什么好说的?反正说什么你都不会答应。” 万俟延愣了愣,他知道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抬头看她:“那你想做什么?” 卿清也认真端详了万俟延片刻, 似在揣测他的意思,半晌才回:“我想先跟你一块儿休息, 然后明天再一块儿去看展,有一个我很想去看的展。” “什么展?”万俟延问她。 “一个国外的雕塑巡回展,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想去看。” “可以。”万俟延迟疑片刻,似在认真思考,极其认真,但最终也只是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明天安排司机送你去,可以吗?” 卿清也愣了愣。 这话说得真是令人生气,饶是对万俟延的说法早就有了一丝心理准备,在听到这样的安排后,卿清也还是感到一阵难言的气愤。她怀疑万俟延之所以会喊她来帮忙,喊她加入MQ的游戏团队,并不是因为欣赏她的作品,认可她的能力,而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子,廉价,且好拿捏。 卿清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觉得这个想法非常残酷,但真实。 万俟延很快就注意到了卿清也神色的不对劲,他拧着眉,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对,刚想解释,就听卿清也开口了。 “万俟总还真是周到,对人对事都能够安排得井井有条。”卿清也瞪了万俟延一眼,见他并没有悔过之意,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去。 只是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 见万俟延还是毫无动作,卿清也面无表情地偏过脑袋,愤愤地跺了一脚,然后把门打开,又关上,关门声很重。 万俟延:“......” 卿清也回到工作间也没再想要休息。 她发现自己最近经常会这样,面对万俟延时总是会变得情绪不好,可又不想跟他吵架,便只能气呼呼地回到工作间,强制进行自我消化。 而万俟延好似完全不受影响,不带任何感情的,还能继续工作。 她决定要像万俟延一样热爱工作,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屏蔽掉周围的一切纷纷扰扰,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作品里。 卿清也这么想着,也努力地这么做了,过了12点,她都还在倒腾她的泥人,想要把新做的上古神兽的脖颈捏得细长一些,她在它的脖颈处插了一根竹签,然后在脖颈处留了一个小洞,以便捏好它的脑袋时方便安装。 卿清也习惯于捏人,并且擅长处理衣服的纹饰还有饰品的纹理,然而对于神兽的羽翼就要谨慎许多,她勾画得极为小心,每片都不敢掉以轻心。 而万俟延在卿清也走出他的办公室后则发了会儿呆,他意识到了卿清也的生气,因为她关门的动作一点儿都不轻。而后在思考应当如何应对的时候,陆川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要他确认一下建模师做出来的效果。 他不好让陪他一块儿加班的员工再等一会儿,只好让陆川过来:“给我看下。” 陆川给万俟延演示了几组导入卿清也的作品后,并赋予场景与动作的NPC效果。 万俟延拿起平板看了眼,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也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陆川感觉出了他此刻的气压很低,不知道是不是连夜加班导致的结果。 与白天还能平静给各部门下达指令、并要求明天之前出具第一版效果图的他相比,夜里的万俟延简直像是困了,要休息了,不便再打扰的模样。 陆川便不敢再打扰他。 万俟延觉得有点儿心烦,他现在还是时常拿卿清也不知该怎么办。 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要不断地为她妥协,即使是这么一小会儿功夫,他都觉得自己不该让她不开心。 他只想跟卿清也和睦共处,甚至希望永不跟她吵架,但事实证明,这点的确很能做到,他只能寄希望于,身为丈夫的他本人能够勇于担当,善于承担责任,把本不是他的问题也揽过来。 在做神兽的羽翼的时候,卿清也听到外头响起了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她没有理会,随后响起的就是刷卡进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 万俟延贸然地闯入了她的工作间,很不礼貌地侵犯了她的领地。 卿清也由于生气,连头都没有回,并且假装没有看到,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作品身上。 她用牙签把羽翼一片片刻画得格外逼真,打算画完再停手,听到身后的人喊她回家休息。 卿清也当然没有搭理。 万俟延便朝这边走来。 整个工作间的面积很大,有工作台、沙发和书架,其他地方倒还好,工作台上则是堆满了卿清也所需要的工具,几乎毫无缝隙。万俟延忍不住看了两眼,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卿清也每个都能用上吗? 他当然知道卿清也在故意不理她,又等了一会儿,见她全然沉浸在工作当中,好似越做越入迷的模样,万俟延朝前探了探身子,抬手碰了碰卿清也的脸:“很晚了,回家睡觉吧。” 卿清也回头,看他一眼,眼神分明在嘲讽他,不知道刚刚不愿休息的人是谁呢? 万俟延的眉间有点儿不明显的疲惫,他毫不在意地说:“明天不去看展了吗?” 还好意思提。 卿清也白了他一眼:“你又不跟我一块儿去。” “我跟你一块儿去。”万俟延说,“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好似没有听明白,过了半分钟,卿清也才不怎么情愿地“嗯”了一声。 卿清也小时候就很喜欢看各种展览,文学、摄影、绘画、雕塑......她几乎什么样的展都不挑。 燕城的各类展览有很多,万俟延陪着她也看过不少,虽然他并不怎么感兴趣。 这一回他当然也不见得有多感兴趣,但若是再继续晾着她,卿清也不定要生多久的气呢。 只是抽出一天陪她干她想要干的事其实并不难,万俟延并不是忙到连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等卿清也感到满足了,万俟延就可以专心致志地继续忙自己手上的工作了,他想,他目前手头上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这次的雕塑展是关于人体艺术的,万俟延在进入展览大厅的瞬间,就不由地朝卿清也看了一眼,她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视线,生怕他多问似的,脚步迈得飞快。 卿清也边看边夸赞,最后停在了一个类似于《大卫》的作品前,目光专注地盯着作品的某个部位,细细品味,还拿出了她的手机。 万俟延是在她突然不点评了才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见她一直盯着某个位置,手机摄像倒是运作不停,他既震惊又失语,用眼神暗示卿清也不要再继续,但她恍若未觉,万俟延便只能颇为不自在地揽过她的腰,当即把人带离那个展位。 被带走的某人还表现得特别不乐意:“怎么了?某人不让我欣赏自己的□□,还不允许我欣赏别人的作品吗?你懂不懂这叫艺术啊,艺术就是用来欣赏的啊,你要不要思想这么封建?” 要是知道会遭遇这样的状况,万俟延想,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卿清也来陪她看雕塑展的,也不会允许她来。 好在卿清也出了展馆之后也没有计较什么,很好脾气地就收起了自己的手机。 其实今天并不只是陪卿清也看展这一件事,万俟延前几天拜托薄言初帮忙,托了关系,即使他俩关系好,但怎么说也是欠了他的人情,怎样都该请他吃顿饭。 他约薄言初出来的时候,薄言初当即表示没意见,只是人来的时候却并非一个人,身旁还跟着郁芣苢。 万俟延略微惊讶地抬了抬眉,但也没有在意,示意他们过来就坐,只是卿清也和郁芣苢在看到对方时的表情显然不够淡定,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卿清也先解释:“我跟万俟延刚看完展,过来吃饭啊,你呢?你们怎么会一块儿过来?” 郁芣苢一脸淡定:“我过来办事,跟他偶遇,不明显吗?” 卿清也就坐在郁芣苢对面,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 郁芣苢表现得不慌不忙,而身旁的薄言初则是不紧不慢,看起来真像是偶遇的样子。 卿清也又看了她几秒,才收回视线,决定好好吃饭,暂且先不管这件事。 只是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没有忍住,问万俟延:“你有没有觉得......郁芣苢和薄言初十分奇怪?” “哪里奇怪了?”万俟延扣上安全带,偏头看她。 卿清也盯着方向盘若有所思:“我说不上来,但我了解郁芣苢。” “我觉得她跟薄言初并不是偶遇。” 第46章 你想我吗?我好想你。 万俟延本来已经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了, 准备发动车子,听到卿清也这句话,没忍住又看了她一眼, 脸上闪过不太明显的讶异。 好像是奇怪于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毫无缘由的。因为在万俟延看来,不论是郁芣苢还是薄言初,都没有向他们两人撒谎的必要, 他俩又没有得罪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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