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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作歹的儿子揍得半死,差点就要亲自跑到清凉山负荆请罪,还是大将军写信给刘元季,这才罢休,不过老将很快就亲自把三个儿子押送到燕文鸾军中,说是幽州哪儿容易死人就往哪儿丢,死了算数,家里反正还有五个孙子。不过更有趣的是燕文鸾对刘元季撂下一句,让刘三儿气得差点七窍生烟,燕文鸾很不客气地当着老人的面说幽州步卒不收垃圾。为此两名老人差点绝交,最后还是陈云垂帮着刘元季三个儿子投军。 林斗房轻声问道:“何老帅,怎么回事?” 何仲忽满脸无奈道:“知不知道西楚女帝姜姒?” 林斗房点了点头,“此事沸沸扬扬,我在乡野都听说了,传言这名女子是大将军救下的,一直秘密收养在王府,后来给曹长卿夺走了,这才有西楚复国那档子事。” 林斗房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难不成?” 何仲忽叹了口气,压低嗓音说道:“你猜对了,王爷这是要一怒为红颜啊,如果是搁在以往,凉莽大战没有迫在眉睫,别说七八千精骑,就是两三万骑军,去中原也就去中原了,有藩王靖难的旗号,而且也不是真要造反,北凉也不担心朝廷说三道四,退一步讲,赵家真要为此在漕运一事上一而再再而三刁难北凉,我们反而可以顺势让朝廷骑虎难下。但是现在的局势,北莽已经输红了眼,估计那位老妇人都快失心疯了,咱们拒北城还未建成,关外部署也未彻底完成……唉,林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林斗房默不作声。 刘元季有些堵心,跟读书人那样讲道理他不擅长,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这个当年骂世子殿下最凶的老人,望向那个坐在主位并且身边空着一张椅子的年轻人,刘元季挠了挠头,心乱如麻。燕文鸾,在大将军李义山陈芝豹这些主心骨死的死走的走后,唯一能够在北凉军中堂而皇之竖起大旗的边军大将,环顾一圈,终于率先打破让所有人都感到难堪的沉默,抬头正视年轻藩王,沉声问道:“我燕文鸾,北凉步军主帅!新近听说王爷打算亲领凤字营和抽调万余精锐铁骑,南下广陵道?敢问王爷此举所欲为何?敢问此举是否会贻误关外战机?” 主位上的年轻人,弯腰轻轻拨了拨炭火,起身直腰。林斗房心思急转,赶在年前藩王开口说话之前,也顾不得什么越俎代庖,匆忙说道:“燕帅,北莽战死三十万人,作为粮草供应的桥头堡,南朝已是不堪重负,很难在短时间内整顿完毕,这次北莽蛮子打仗,不同于以往的游牧民族来去如风,打得很中原,越是如此,越伤元气,我相信在三个月内战事都不太可能发生,既然如此,以我北凉铁骑的推进速度,去中原广陵道,来回一趟,不会影响大局。” 燕文鸾看都不看林斗房,只是冷笑道:“你说三个月不打仗就不打仗?再者,那个老娘们和南院大王董卓就不会趁着北凉群龙无首,令数支精锐兵马先行南下?” 林斗房看着年轻藩王,说道:“王爷不必亲自去往广陵道。” 不等燕文鸾那边有所回应,徐凤年已经摇头道:“如果北凉出兵广陵,我肯定会亲自领军。” 林斗房一阵头大,这该怎么谈? 徐凤年突然笑了,“我是说如果出兵的话,既然在座各位都不答应……” 就在此时,一个儒衫老人气喘吁吁跑到议事堂门口,一脚跨过门槛,然后猛然站定,好像再不敢提起另外一只脚了,就这么古怪的一脚在屋内一脚在屋外,他稳了稳心绪,涨红了脸,提高嗓门愤怒道:“堂堂北凉铁骑甲天下,怎么打赢了仗,胆子反而小了?!抽调个一万骑军去中原又如何?别说一万,我看就算两三万也没事,咋了,没有北凉王亲自帮你们坐镇边关,你们这帮官老爷就不晓得如何把守北凉大门了?!燕文鸾,你麾下步卒独步天下,守幽州,需要王爷片刻不离地站在你身后,是要王爷帮你出谋划策还是端茶送水怎么的?何仲忽,周康,顾大祖,你们守凉州关外,难道需要王爷每一仗身先士卒上阵杀敌?否则就打不赢北莽蛮子啦?” 这位老人越说越气,伸手指了指位置最靠前的几人,有点像是在指着鼻子骂娘,“褚禄山,袁左宗,齐当国!你们三个,别忘了是为了什么才能坐在这里!” 老人转头望向流州那拨文武,嗤笑道:“至于你们流州官嘛,还真是有理由哭着喊着不让王爷离开北凉,嘿,要不是王爷亲自领着兵马赶去青苍城,你们还真守不住李义山一手造就的流州。” 流州刺史杨光斗差一点就要起身跳脚骂人,结果被脸色同样阴沉的陈锡亮一把拉住。 门外廊道的晋宝室没有露面,听到王祭酒的发飙后,有些发自肺腑的敬佩,不说道理不道理,光凭这份舌战群雄的魄力,就足够老人整个后半辈子都有资格吹牛了。虽说中原读书人也喜欢骂北凉武夫,可有谁有胆子当着北凉武将的面骂人?但王祭酒这可是一口气几乎把北凉文武都骂遍了,也难怪刚才老人要先拉着自己去听潮阁,敢情是他给自己壮胆去了。这段时日的书信来往,师兄弟们都提及了顾大祖当时在凉州关外的事迹,事实证明即便是名声显赫的春秋老将,昔年的南唐砥柱第一人,到了北凉后,即便已经是步军副帅,在惹恼了本土武将势力后一样要吃不了兜着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下任步军主帅,原本顾大祖和陈云垂是五五之间,如今即便不是陈云垂接替燕文鸾,哪怕任由年轻一辈的武将担任,反正都绝对不会是顾大祖了。这从侧面说明在北凉边军中,武将势力是何等根深蒂固,就算是年轻藩王力排众议把失了军心的顾大祖推上了步军主帅的位置,估计顾大祖本人也坐不稳。 如此一来,王祭酒这段日子在书院的韬光养晦,等于是彻底白搭了。 应该是破罐子破摔,老人不再有半点先前的畏缩,叉腰怒目道:“大将军一走,个个都牛气了啊,都敢拉帮结派来徐家耀武扬威了!我就不信了,在座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是心向着王爷的,徐北枳!陈锡亮!李翰林!都给我站起来,说句公道话!” 结果不光是徐北枳和陈锡亮两位谋士,就连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李翰林,也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王祭酒愣在当场,突然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如同泼妇骂街,撕心裂肺道:“凭啥我们手握三十万铁骑的北凉王,活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一次,就一次,难道都不行吗?!燕文鸾你们这帮老王八蛋啊!你们这么大把岁数,凭啥欺负一个连三十岁都没到的年轻人!” 满堂默然。 王祭酒满眼血丝,怒极而笑,高高抬起一只手掌,哈哈笑道:“自永徽初那场离阳大军无功而返以来,十多年来,大雪龙骑军第一次深入北莽腹地,你们知道为啥吗?!” 王祭酒缓缓站起身,始终高高举起那只手,老人像是一掌狠狠按在墙壁上,大声道:“当时徐骁站在墙边,一巴掌拍在北莽形势图上,跟我说一句话,徐骁说,他的儿子在那里!” 老人怒视议事堂众人,“徐骁还问我,这个出兵理由,够不够?!” 老人猛然提起另外一只手,又是一按,“那么,现在的徐家一家之主,告诉你们有个人在广陵道,他徐凤年一样非救不可,这个理由,够不够?!” 只是短暂的面面相觑后,燕文鸾依然板着脸闷闷出声道:“不够!” 油盐不进。 王祭酒爬起身,张牙舞爪道:“我揍不死你这老乌龟!” 只是老人突然像是被贴了一张定身符,身体后仰,眼角余光瞥见一个人,总算等到了。 第846章 门外斜靠廊柱徐偃兵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一直强行压抑下满腔怒气的武人,准备出手了。 徐偃兵不是王祭酒,他一介武夫,一向是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就不跟人动嘴皮子。 同门师兄弟的韩崂山,如今的陵州将军,就是他今夜第一个想揍的人。 但是徐偃兵愣了一下,因为不远处缓缓走来一袭白袍。 在徐偃兵眼中,这个身世晦暗的年轻人,大概是世上唯一比陈渔动人同时又比徐凤年还要英俊的家伙。 早年与世子殿下相逢于江湖,曾经在听潮阁翻书,后来也曾借刀给世子殿下走江湖。 白狐儿脸。 他与晋宝室擦肩而过,走在王祭酒身后,站在大门口,神情冷漠道:“徐凤年,是不是男人?是个男人就去广陵道,我陪你。” 徐凤年没有起身,轻声问道:“我不带一兵一卒,速去速回,如何?” 一直装聋作哑的北凉都护褚禄山,艰难起身,第一次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跟那位“世子殿下”摇头道:“我褚禄山第一个不答应!” 燕文鸾也跟着起身,“我燕文鸾不答应!” 徐北枳和陈锡亮几乎同时起身,异口同声,皆是不答应。 几乎所有人都站起身,不答应。 其中袁左宗齐当国这样的徐骁义子,有李翰林这样的兄弟,有顾大祖黄裳这样被徐凤年亲自带到北凉给予高位的老人,有常遂许煌洪骠被徐凤年寄予厚望的青壮武将。 都不答应。 徐凤年缓缓站起身,望着那位白狐儿脸,笑脸牵强。 白狐儿脸一言不发,只是摘下腰间双刀中的绣冬,高高抛给徐凤年,平静道:“跟我走便是。” 徐偃兵站在白狐儿脸身边,双手环胸,只是对年轻藩王点了点头。 徐凤年下意识伸手接过那柄并不陌生的绣冬刀,然后眼前光线一暗,原来是黄蛮儿站在了他身前,挡在所有人面前,以拳击掌,冰冷道:“谁拦我哥谁死!” 徐凤年轻轻拍了拍黄蛮儿的肩膀,后者转头,徐凤年柔声道:“坐回去。” 徐龙象摇头。 徐凤年淡然道:“坐回去。” 徐龙象嘶吼道:“不!” 白狐儿脸眯起那双桃花眸子,拇指按住春雷刀的刀柄,即将推刀出鞘。 徐凤年坐回位置,把绣冬刀搁在膝盖上,再度弯腰拎起火钳,嘴唇微动。 一阵细微的嗤嗤声响,在寂静无声的议事堂中格外刺耳。 如滴水入炉火。 白狐儿脸满脸怒意,“徐凤年!” 饶是徐偃兵也杀气腾腾了,望向韩崂山,“你如果不坐下,那就接下我一枪。明年清明节,大不了我徐偃兵帮你敬酒便是。” 不知为何,徐偃兵看到这个家伙竟然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意。 主位上,看不见表情的徐凤年低头黯然说了句我去去就来,然后一闪而逝,不到一炷香-功夫,年轻藩王又回到座位。 在这期间,年轻人去了一趟没了主人的屋子,今年,寒酸屋子外头第一次贴上了一副春联,贴上了一个春字。他没有亲自张贴,而是让王生和余地龙两个徒弟偷偷到此。 他原本是希望接她回到清凉山后,看她会不会有一点点惊喜。 看来是要失信于人了。 徐凤年揉了一把脸颊,抬起头。 ———— 中原处处有守岁,西楚京城内更是爆竹声声辞旧岁,在一片欢庆气氛中,皇宫内一名身穿龙袍的年轻女子独自坐在御书房内,脚边有一只木炭分量很足的大火炉,从暮色烧到此时,正好炭火适宜,暖而不烫,这位凤仪天下的西楚女帝没有什么睡意,坐在一条小板凳上,身躯蜷缩,下巴抵在双手上。手腕上系着一只小葫芦,其中有鸣声颤颤,轻灵悦耳。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草虫自是生死两匆匆,可是大楚皇宫很早就有一个传统,由内务府每年立秋捕捉蟋蟀蝈蝈等虫,豢养以热炕上的绣笼瓦盆,覆土浇水,产卵后等到入冬时才堪堪成虫,用在新年元旦的迎春筵席上,嘶鸣响亮,与爆竹声相得益彰。姜姒此时手上的小葫芦内就装有几只长寿有方的小虫,张翅细鸣,不绝于耳。葫芦谐音福禄,古籍上很早便有“七月食瓜,八月断壶”的记载,在民间又有可以尽收天地间阴邪之气的说法,所以大楚皇宫内的历代皇后,都会在每年春天亲自种植下葫芦苗,每当盛夏葫芦棚子绿意葱葱,金秋摘下,由内务府或制成水瓢或是酒壶,再由皇帝赐予有功大臣。姜姒抬起手臂,看着那只泛黄的小巧葫芦,不是想着大楚姜氏的传统,而是想起了当年那座山上的那块菜圃那片绿意,每天劳作后蹲在那儿,亲眼看着那份绿意越来越浓郁,那种满心欢喜,她从不曾与外人提起过,哪怕是棋待诏叔叔和羊皮裘老头儿,她也没有分享过这份快乐。因为她自从记事起,哪怕是如今坐上了西楚皇帝的龙椅,她还是觉得这辈子其实只有那块小菜圃,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什么大楚江山,什么西垒壁战场,什么京城,她都很陌生,始终亲近不起来。 往武当山上搬书,后来给某人读书赚钱,再后来跟李淳罡练字练剑,最后穿上这身天底下最尊容华贵的衣服…… 姜姒叹了口气,把小葫芦贴在耳边,听着里面的嘶鸣,怎么都听不出半点喜庆,她没来由有些惆怅。 看着这间点燃红烛不显阴沉的大屋子,虽说屋外就有宫女站着,但姜姒还是有些怕。她从小就胆子很小,这辈子只做过两件壮举,一件是拿匕首神符刺杀某人,第二件大概就是练剑了,至于当中原历史上的首位女皇帝,名垂千古,她其实没什么感触。家这个字眼,她思来想去,到头来很懊恼地发现,竟然在自己内心深处,是那间每到冬天就冰冷得让人牙齿打颤的破败屋子,最像个家。那时候,每到除夕,都会有个年龄相仿的可恶家伙,跟在她最害怕的那个老人身后,大摇大摆去张贴春联,有一次那个少年还故意跑到她屋子,笑眯眯问她想不想在她房楹两侧也挂上春联,她当然嘴上说不想,但她知道却不愿意承认,她想啊。满城爆竹声愈演愈烈,姜姒站起身来到窗口,知道马上就是新旧交替的时刻了。 突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姜姒笑着转身,不出所料是棋待诏叔叔,看着这位慈祥长辈,她就会心安几分。 曹长卿轻轻关门,门外的宫女对此视而不见,这位被誉为大楚最得意的男子,他在整个大楚百姓心中的地位,其实连现在的皇帝陛下都无法相提并论,对曹长卿这位帝师的敬佩,西楚从上到下,人人发自肺腑。 曹长卿蹲在火炉旁,伸手放在炭火上方取暖,照理说以这位儒圣的陆地神仙修为,早已寒暑不侵。 姜姒坐回小板凳,笑脸灿烂。 曹长卿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马上就是新年新春,本该是报喜来的,但是有件事,想着还是先跟陛下说清楚,前不久刚刚得到消息,北凉那边很多大将会在这几天,在议事堂齐聚。” 年轻女帝懵懂疑惑道:“啊?他们这么早就去拜新年了?” 曹长卿哭笑不得,有些感伤道:“在我原先的预料中,他要出兵广陵道,北莽拦不住,因为不适宜仓促出兵南下,离阳更拦不住,因为两人出任靖安道经略使节度使,理亏在前。那么唯一能够拦阻的人物,就只剩下北凉内部,本以为有褚禄山袁左宗和陈锡亮徐北枳这两拨人帮着他说话,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看来我仍是低估了北凉的凝聚力,低估了北凉文武对北莽的求胜心。一旦如此,如果是去年以前,徐凤年还会执意出兵,最少也会孤身南下,但是现在……” 姜姒低下头,嗯了一声,轻声道:“没关系,我没想着他会来。” 曹长卿沉默许久,嗓音沙哑道:“陛下,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不能来。这件事,当真怪不得徐凤年。” 姜姒怔怔望着炉火,没有作声。 曹长卿苦笑道:“原本我是打算他们北凉何时出兵广陵道,我便何时北上。现在只好另作打算了。” 心不在焉的姜姒显然没有留心这位棋待诏叔叔是说“我”,而不是领军挥师北上。 曹长卿用钳子去拨弄炭火让炉子稍稍暖和些的时候,轻声道:“是我错了,当年不该以家国大义逼迫陛下回到这里的。” 姜姒摇了摇头。 曹长卿突然间破天荒流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怒意,“徐凤年不曾让北凉失望寒心,你们北凉,何至于此?!与我曹长卿又有何异?!” 姜姒抬起头,反而有些如释重负的模样,笑着摘下小葫芦,递给曹长卿,“棋待诏叔叔,你听。” 两鬓霜白的儒士,没有去接过那只小葫芦,双拳紧握,满脸痛苦地闭上眼睛。 窗外,新年刚至,大江南北,竟又是一场大雪,瑞雪兆丰年。 天上有雪纷纷落,落尽人间不成歌。 ———— 但是身处北凉的徐凤年,徐渭熊,王祭酒,白狐儿脸。 广陵道的小泥人和曹长卿。 不提以往,只说在这个除夕夜,好像都忘了北凉,从不是离阳! 所以接下来那一幕,让晋宝室毕生难忘。 王祭酒更是目瞪口呆。 只见褚禄山向前踏出一步,转身面朝主位,抱拳低头朗声道:“北凉王领万余抽调出来的骑军南下也好,单枪匹马赶赴广陵道也罢,我褚禄山第二个不答应!” 袁左宗也踏出一步,动作与褚禄山如出一辙,“王爷身边没有我袁左宗,我袁左宗当然不答应!” 燕文鸾冷哼一声,大步踏出,依然如此,冷笑道:“没有大雪龙骑踏入中原,如何能彰显我北凉军威,我燕文鸾如何能够点头答应!” 徐北枳懒洋洋道:“堂堂北凉王,手握三十万铁骑,就领着从各地抽调出来的狗屁‘精锐’去中原?我北凉丢不起这个脸,徐北枳如何能答应?” 宋洞明随即出列抱拳大笑道:“世人皆言我宋洞明这个副经略使名不副实,这也就罢了,难道战力冠绝天下的北凉铁骑,也要给人小瞧了?宋洞明便是文人,也不答应啊!” 李翰林扯嗓子道:“年哥儿,你要迎娶小嫂子,嫁妆少了如何能行,我做兄弟的,不答应!” 白煜在等一声声不答应之后,最后由他来收官,笑道:“中原容不下一个在徐家长大的女子,我北凉铁骑自然不答应!我相信刘寄奴王灵宝他们这帮大老爷们,也都不会答应!” 白煜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年轻藩王身边的那张空椅子,“哪怕你徐凤年能答应,但是大将军,第一个不答应!” ———— 徐凤年一脸茫然。 所有人心有灵犀地轰然大笑开来。 大伙儿串通一气,演戏到现在,真他娘憋得辛苦啊。 徐北枳笑脸灿烂,与褚禄山相视一笑,这场戏,他们两个算是始作俑者。 北凉,关外三十万铁骑,关内参差百万户,都欠他们北凉王一个惊喜! 徐凤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臂,擦拭眼睛,小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这一刻,所有人异口同声道:“大将军,请坐!” 王祭酒看着满堂文武,老人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激动得浑身颤抖,想起了某个年轻的口头禅,喃喃道:“技术活儿,没法赏啊。” 徐凤年那一刻,不论是与拓拔菩萨转战千里,还是下马嵬一人战两人,或者是钦天监杀人,这一生从未如此豪气,只见年轻藩王大袖一挥,率先坐在那张椅子上,朗声道:“坐!” 第847章 因为河州毗邻北凉道,在那个人屠封王就藩北凉后,就像一个受气二十余年的小媳妇,如今小媳妇换了夫家,似乎总算觉得可以稍稍提高嗓门说话了。所以两淮节度使蔡楠亲自率领麾下大军,在幽州河州边境上布阵,打定主意这一次要拦下那支擅自离开藩王辖境的铁骑,由于上次八百凤字营畅通无阻的过境,弹劾他这位离阳边关大将的奏折就已是多如雪花,蔡楠心知肚明,对于八百白马义从,自己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声势浩大的一万铁骑,如果再次长驱直入,让其直奔中原,别说离阳庙堂的言官不肯罢休,恐怕连赵家天子也要质疑他这位边疆大吏的忠心。何况这次出兵拦阻,经略使韩林也点了头,甚至这名在地方上位极人臣的儒雅文官,也敢于将生死置之度外,身穿官服亲自来到蔡楠大军中,要陪着他蔡楠一起拦上一拦,显然这位根基在京城的新任经略使大人,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摆出誓死不避北凉锋芒的姿态。 边境上,大将蔡楠身披重甲,持矛远眺。 蔡楠身边的经略使韩林眼神复杂,多年不曾骑乘大马的正二品官员,根本顾不得两腿火辣辣疼痛,满脸焦虑。当听说北凉调动那支关外骑军后,韩林和蔡楠同样震怒震惊之余,又有一些微妙区别,蔡楠是觉得那个桀骜不驯的年轻藩王要终于造反了,而暗中其实与清凉山有隐蔽联络的韩林则是觉得徐凤年失心疯了。在京城官场向来温文尔雅的韩林,在两日之前的书房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宿没有睡,除了给朝廷递交能够直达天子书案的密折,以诗文淡雅公-文简要著称于庙堂文坛的经略使大人,还写了一封略显絮叨的家书,当时韩林就明白,所谓家书,其实与遗书无异了,无论徐凤年疯没疯,只要自己挡住去路,先前那点可怜的香火情便经不起推敲,一刀子的推敲都经不起。可是他韩林又如何能不来到这里?长辈子女亲族,整个家族都在太安城,都在天子脚下,在赵家的屋檐下,满门荣辱系挂于一身,他韩林是不能不在此地啊。 韩林作为京城里走出来的清流文官,对蔡楠这种在京官眼中久在地方泥塘里厮混的“土鳖”,虽不会憎恶反感,但也的确谈不上亲近,故而这次外放,韩林跟蔡楠打交道仅是蜻蜓点水,除去那场两淮高官倾巢出动的接风洗尘,韩林没有跟蔡楠有任何私下的会晤,这不仅仅是害怕朝廷会疑心一道文武领袖官员相互勾连,在韩林心底,比起浑身沙砾气息的大老粗蔡楠,那名年轻时荒诞不羁的年轻藩王,要和风流二字沾边许多许多。只是今天和蔡楠并驾齐驱,约莫是有了几分大难临头却生死与共的感觉,韩林发现蔡楠此人,未必真如京城官场所说的那般不堪。 似乎才短短二十年,离阳就从尊武贬文变成了崇文抑武啊。 蔡楠转头笑问道:“韩大人,汉王就没有个说法?” 韩林苦笑道:“我在正月初二那天专程拜访过汉王府,亲眼看到汉王卧榻不起,面无血色,数次挣扎起身都跌回床榻。” 平常喜怒不露于色的蔡楠啧啧笑道:“有如此忠心报国的边关藩王,真是两淮的幸事,也是朝廷的幸事。” 韩林劝慰道:“蔡将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蔡楠哈哈笑道:“人之将死,还不许牢骚几句?” 韩林望着白茫茫大地,叹气道:“早知如此,便该与蔡将军痛饮几杯,风雪夜会好友,想来劣酒也能喝出醇酒的滋味。” 韩林发现节度使大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一头雾水问道:“有何不妥?” 蔡楠突然轻声道:“并无不妥,只希望今日以后,蔡家妇孺老幼,韩大人能够照拂一二。” 韩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询问,冷不丁眼前一黑就晕厥过去。 蔡楠看着以刀鞘击中韩林后脑勺的那名嫡系亲卫,等到亲卫从马背跃起坐在经略使大人身后,扶住了后仰的韩林,蔡楠这才说道:“带韩林返回府邸。” 那名岁数也已不小的亲卫欲言又止。 蔡楠笑道:“老宋,当年我在徐骁带着一万铁骑南下巡边的时候,身为主将带头下跪,害得你们也在朝廷那边抬不起头,我知晓你们这帮老兄弟心里头都有怨气,前两年每次登门拜年,我蔡楠家的椅子都跟有钉子似的,你们很快就走人了,这没啥。” 蔡楠没有转头,只是扬起马鞭指了指幽州方向,“这次正好,我只想告诉你们这帮老兄弟,不是徐骁带着一万铁骑我蔡楠就怂了,不是的,是我蔡楠作为沙场武人,打心眼敬佩那位大将军,不光是我,咱们顾大将军其实也一样佩服。所以这一次换成了徐凤年领着一万北凉骑军,同样是北凉王,更同样是那一万大雪龙骑军,我当然不会再当孙子。老宋,老兄弟中数你老宋家开枝散叶最多,也最靠着你端饭碗,这次你就别陪着我们,再说今年清明没几个月了,到时候一大帮老兄弟都没个活着的熟人稍好酒去,不像话。” 那名跟随蔡楠也跟随顾剑棠南征北战了半辈子的魁梧亲卫,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蔡楠厉色道:“赶紧滚!” 亲卫低着头拨转马头,狠狠扬鞭策马而去。 身后传来蔡楠的调侃言语,“记得清明时分,你这只连顾将军都听说过的铁公鸡别再扣扣索索,要带好酒!” 亲卫没有转身,只是突然嘶吼道:“不带!老子就带两分银子一壶的破酒给你们,到时候将军有本事就带着兄弟们从地底下爬上来!” 背对亲卫那一骑两人的蔡楠,轻轻吐出一口气,收敛了笑意。 祥符三年开春以来,绵绵不休的大雪纷飞,天上如此,今日远处的地上亦是如此。 大雪龙骑军,来了。 北凉铁骑甲天下,大雪龙骑甲北凉。 蔡楠怒喝道:“击鼓!” ———— 早在白马义从离开州城之际,城头之上,北凉文武都共同送行,更远处那一万铁骑早已瞒天过海地从关外悄然进入关内,在城外一处驻地等候多时,只等第二代北凉王一声令下,时隔将近二十年,再度驰骋中原。 震动天下的徐家铁骑,春秋战事之中,兵锋所指势如破竹,一路从北打到南,再从南回北,这一次又要马蹄南下了。 其实这次徐北枳和褚禄山起头的串联,并非毫无阻力,包括何仲忽陈云垂顾大祖三名分量极重的老将,就都不愿意看到北凉军在这个时候突入中原,但是袁左宗和燕文鸾的共同点头,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尤其是燕文鸾出人意料的坚定表态,成功说服了一大帮子功勋老将。 硕大臃肿如小山的北凉都护褚禄山,站在身材瘦弱的燕文鸾身边,外人怎么看都觉着别扭。 褚禄山轻轻跺着脚,捧手呵气,低头笑眯眯道:“真没想到燕老将军也会点头,本来以为都要我亲自跑幽州一趟的,一想到这种鬼天气要从怀阳关跑去霞光城,当时真是有点虚啊。” 老态尽显的干瘦老人没好气道:“当时都护大人领着八千曳落河铁骑去阻拦董卓私军,就不嫌马背颠簸掉秋膘啦?” 褚禄山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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