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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曾经在外婆屋内的小床上睡过无数个寒暑假,直到外婆去世,父母接我回家。 现在,久无人居的床已经落了灰。 我想拂去灰尘,可床透过了我。 阳光也透过了我,落在柔软的床铺上,隐隐散发出一种被晒过的香香味道,让我想起外婆身上同样的体味。 很亲切,很舒适,很安全。 没有恐惧和黑暗。 想到要和外婆见面了,我忽然高兴得很,连身体都轻快了几分,好像在不断往高空飘。 这世间已经没有我的留恋之人,所以我没有任何的不舍。 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我看到了外婆的脸。 她像往常那样对我笑着,张开双臂迎接我:“烟烟,来啦,外婆等你好久了,可想你了。 ”我扑进她怀中:“外婆,我也想你。 ”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要分离。 要永远幸福下去。 全文完 2023 老公下葬的第二天,寡居多年的大嫂一纸诉状把我告上了法庭。 理由是:重婚罪。 她拿出和老公结婚证,抹着泪问我: “蒋梦言,你毁了我的婚姻,害得我和晏洲夫妻分离,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听着她言之凿凿地指证,我只觉得荒谬。 几十年来,谁不知道我和江晏洲在下乡时相识相爱,彼此扶持走过半生? 为了他,我更是放弃去研究所的机会,一辈子留在家中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 我以为苏禾月是为了争夺家产,才敢肆无忌惮地污蔑我。 直到苏禾月拿出了一份公证过的视频遗嘱。 视频里,江晏洲的声音薄凉得让我心惊。 他说: “我死后,名下所有的财产、资金,全部留给苏禾月一人,以此护她余生安稳,喜乐无忧。” “我一生明朗,从未亏欠过谁,唯愧对发妻禾月。” 一句愧对发妻禾月,将我定死在插足重婚的耻辱柱上。 被判婚姻无效的当晚,我心悸而亡。 江晏洲,你说从未亏欠过谁。 可为什么在我重活一世选择远赴研究所后,又一次次地找我,卑微而绝望: “阿言,你可以恨我,但求你,别丢下我。” 1 狭窄的房间里,苏禾月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眼里含泪: “对不起,你别和晏洲吵架,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 “晏洲他只是可怜我和安安孤儿寡母,求求你,我明天就走,绝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她哭得情真意切,言语卑微显得无害又可怜。 江晏洲死死盯着我,脸色很难看。 抓着我胳膊的手青筋浮起,甚至不自觉地带着抖。 他拖拽着将我拉到洗漱台前,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够了!就因为我把阿禾......大嫂她孤身一人,你是要逼死她吗?” “你看看你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让人恶心!” 挣扎间,水盆被打翻,倾洒出来的脏水浇了我满身。 江晏洲猝不及防地一推,我没防备,重重撞在洗漱台上,疼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额头上,有温热顺着脸颊滑落。 我有些怔怔,声音艰涩地问他: “你既然那么在乎苏禾月,当初为什么求着要跟我结婚呢?” 江晏洲脸上愤怒的神色一僵,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慌乱。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 “你胡说什么!” “我只是可怜大嫂她无处可去,蒋梦言,你的心思能不能别那么龌龊!”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让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回到了江晏洲把苏禾月母子从乡下接到城里的这天。 前世心悸发作的疼似乎还残留在胸口,疼得我脸色煞白,几乎无法呼吸。 江晏洲失望地盯着我: “我们是一家人啊,一家人不应该患难与共吗?” 我扯了扯唇角,喉头酸涩得生疼。 他一句轻飘飘的患难与共,哄得我拒绝了研究所的邀约,一辈子心甘情愿地照顾这个家。 瘫痪在床的婆婆,年幼的侄子,体弱的苏禾月,家里家外一切都成了我的担子。 可临到老,我还被打上介入他人婚姻的污名,顶着重婚罪的耻辱孤独死去。 法庭上苏禾月拿出结婚证和亲子鉴定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她和江晏洲从始至终都是合法的夫妻! 而那个所谓的侄子,根本就是他江晏洲的亲生儿子! 前世眼瞎如我,竟然从没发觉过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我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熟悉的眉眼,棱角分明的轮廓,可就是这个我抛下一切陪伴几十载的爱人,骗得我好苦。 视线一片模糊,我缓缓摇了摇头: “江晏洲,我做不到和你患难与共。” 2 江晏洲错愕地看着我。 他刚要开口,一直低低抽泣的苏禾月却突然朝我跪了下来。 一边哭一边磕着头求我: “梦言,我错了,我就应该病死在乡下,不该来打扰你们的。” “你别怪晏洲,我这就走,我这就带着安安离开!” 她这一跪,吓得站在一旁的安安突然大哭出声,号啕着朝我冲过来。 抓着手中的玩具疯了似的往我脸上砸: “坏女人,欺负妈妈,打死你这个坏女人!” “爸爸,你打死她,你打死她啊!” 我伸手去挡,却没想到一挥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安安的脸。 安安跌进苏禾月怀里,母子两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啪!” 下一秒,江晏洲猝不及防地抬起手,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了我脸上。 “蒋梦言,你疯了是不是,连孩子也下死手!”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间里。 江晏洲那一巴掌几乎用尽全力,打得我脸皮发麻,耳中一阵轰鸣作响,再也听不清任何的声音。 嘴里,弥漫出一层血腥味。 打完我,他脸上有些慌乱,无力地解释道: “不是,我没想的,梦言,我只是看到你推安安太生气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茫然地看着江晏洲一张一合的嘴,怎么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 视线里,只剩下他陌生狰狞的脸。 他说: “禾月她已经跪下来求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你明明知道安安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为什么还要推孩子?” “你知不知道,都是我欠她的啊!” 字字关心,句句维护。 苏禾月这一跪,成了他梗在心口的那一棵刺,而我,是那个罪人。 江晏洲身后,苏禾月的视线落在我红肿的脸上,她扬了扬眉,无声挑衅: “啧,真可怜。” 屋里哭声吵闹混乱成一片,我却准确地听到了江晏洲最后那句话。 眼底干涩得刺痛。 我想笑,却笑不出声,只觉得脑子发僵,几乎转不动。 眼泪混合着鲜血滑落,我抬手去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哑声问他: “你欠她的,所以要让我来还,是吗?” “江晏洲,凭什么啊?你告诉我,凭什么?” 江晏洲怔怔的僵站在原地,看着我脸上的指印和伤口,他仓惶地想把我拥进怀里。 细听之下,声音还微微颤抖: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阿言,你打我......” “你打我好不好?” 他一靠近,沾染了苏禾月的香味就朝我扑来,几乎让我窒息。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避开他的接触,浑身起了一层寒栗。 太恶心了。 苏禾月脸上的得意褪去,她怨毒地盯着我,眼里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恨意。 她看了江晏洲一眼,突然尖叫一声,浑身颤抖地大哭道: “安安!” “晏洲,安安他晕过去了,他晕过去了啊!” 3 苏禾月这一哭,让江晏洲急得脸色大变。 他再也顾不上我,焦急地将我推开,神色仓惶地将苏禾月母子抱进怀里。 “去医院,走,我们去医院!” 他脚步慌张,离开之前,回头冷冰冰地看了我一眼: “禾月母子要是因为你出点什么事,蒋梦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还有,这是我家,禾月住进来这件事你没资格反对!” “我只是在通知你!”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脑海里只剩下江晏洲最后看我那一眼,周身发寒。 房间里,婆婆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你这个毒妇,差点儿害死我的大孙啊!” “我要让洲儿休了你,让他休了你!” “造孽啊,你这样的毒妇,根本比不上禾月,我的禾月啊,命怎么这么苦!” 我撑着墙慢慢爬起来,听着婆婆的辱骂,蓦地笑了。 前世,婆婆直到死,都是我在照顾。 她心疼苏禾月,连水都舍不得让她递一杯。 可到头来,她口中孝顺的是苏禾月,辛苦的同样是苏禾月。 原来不是婆媳关系难处,而是江晏洲的偏爱明目张得人尽皆知。 他不爱我,所以他的家人,也敢肆无忌惮地使唤我。 我转头看向她,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情绪: “苏禾月那么好,怎么把你照顾得满身褥疮?” 婆婆一怔,眼里腾地升起怒意,她抓起手边的水杯重重朝我砸来: “谁叫你贱,上赶着倒贴也要跟我儿子在一起!” “禾月她是明媒正娶,是有证的!” 杯子砸在我身前,碎片飞溅,划破我小腿的皮肤,钝钝地疼。 眼泪大滴大滴地砸落,像是要把我压抑许久的委屈和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情深之时,江晏洲也曾问过我: “乖阿言,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羞红了耳尖,低声道: “因为爱。” 呵,是因为蠢吧! 哭到最后,我眼皮红肿,可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明。 我擦干净脸,找到抽屉里还没递交上去的放弃信,一点点撕成了碎片。 重新写了一份申请书后,我去学校找了曾经的导师。 听到我同意远赴沙漠去研究所,导师有些难以置信: “蒋同学,你想好了?” “我还以为你会为了爱情留在杭城呢,毕竟,之前其他项目的邀约你都拒绝了。” “这一去三年,你家属那边,会同意吗?” 我把申请书递给导师,神色坚定: “老师,这些年我因为家庭放弃了很多,现在,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江家那边......有大嫂照顾着,不会出问题。江晏洲他肯定会同意的。” 见我如此坚决诚恳,导师眼里升起笑意,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我这就给你签赴任书。” “梦言,你回去收拾一下,刚好和这一批的其他研究员一起出发。” 从学校出来,我揣着那张薄薄的赴任书,眼眶发热。 这一次,不是为了失信的爱人,也不是为了泥潭般的困境而哭。 我哭自己,重活一世,终于可以飞往自己的高山。 4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我推开门时,江晏洲正把安安举在肩上,陪他玩坐飞机。 欢声笑语,一家温馨。 看到我,屋里的气氛冷了下去。 苏禾月脸一白,扯了扯江晏洲衣角,小小声地说: “梦言,你别生气,晏洲只是心疼安安,你别不开心好不好?” 她神色怯怯,说着惶恐不安的话。 可看我的眼神,却仿佛淬了毒。 见她如此怯弱地讨好我,江晏洲脸上的笑意冷了下去,他维护似地挡在苏禾月身前。 冷声朝我道: “安安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妈那边也挪动不得,梦言,以后你住客厅。” 我顺着他的话音看过去,这才发现,我东西像被丢垃圾似的,丢在了客厅的角落里。 而主卧里,已经换上了苏禾月的东西。 一眼望过去,找不到半点我曾经住过的痕迹。 江晏洲理直气壮的声音还在继续: “医生说,禾月产后两虚还没恢复好,你以后多做点滋补的汤,给她补一补。” “哦,对了,我最近忙着晋升的事,你那个放弃去研究所的信递交上去了吧?” “别因为那些小事,耽误了家里。” 桩桩件件,把我的用处安排得清楚明白。 甚至恨不得把我撕成两半,一半给苏禾月和他妈当保姆,一半给他江晏洲鞍前马后。 我定定看着江晏洲,看着他有恃无恐使唤我的样子,轻笑出声: “孝心外包也就算了,江晏洲,你连妻儿也要外包给我吗?” 他的话音一滞,皱了皱眉,不耐地说道: “蒋梦言!你能不能别那么斤斤计较,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多付出一点怎么了?” “放心,等家里的一切都好起来了,我会补偿你的!” 他理所当然的脸上,看不到半分骗我的愧疚,仿佛这样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就算给了我面子。 补偿? 要不是我死过一次,我就相信了。 此刻,江晏洲阴沉的脸和视频遗嘱里那道冷漠的声音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去世前,他深情地为苏禾月安排好了一切,财产、资金,遗嘱,甚至为了证明江安安的身份,还抽空去做了亲子鉴定。 他不舍地唤她“禾月吾妻”。 江晏洲的补偿里,从来没有我。 不过,无所谓了。 我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走到客厅的角落里找到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说来可笑,住进这个家这么多年,我总觉得房子太小了,哪哪儿都塞满了东西。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箱子就能装完。 被我忽视的江晏洲冷着脸,一身寒意地盯着我的背影。 苏禾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唇,低声道: “晏洲,要不我还是回乡下去吧?这一次来看到你和妈,我已经很开心了。” “不要因为我,影响了你和梦言的夫妻和气。” 江晏洲伸手拽住了她,嗤笑一声,冷冷地朝我道: “你走什么,这里就是你的家!” “蒋梦言,离家出走就要有离家出走的本事,别过两天又哭着回来找我!” “明明无处可去,还非要学人家矫情!” 我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时,眼里再无半分情意。 视线相撞,江晏洲倨傲地扬起下巴,正等着我低头。 他知道我无处可去,所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我。 收拾完东西,我提着箱子往外走,经过江晏洲的身边时,顿住了脚步。 我问他: “江晏洲,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蠢啊?” 江晏洲冷冷地瞪着我,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此刻的不满。 擦身而过的时,他突然伸手一把夺走我手里的行李箱,声音冷得骇人: “蒋梦言,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带走我江家的东西,不过分吧?”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浑身的血瞬间冷了下去。 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晏洲冷笑一声,粗暴地打开我刚收拾好的箱子,手一扬,行李证件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那张签了字的赴任书,就这样轻飘飘地落在他脚边。 江晏洲脸色一僵,猛地转头看向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赴任书?不是放弃去研究所的申请书吗?蒋梦言,你为什么没有提前跟我商量过?” 5 江晏洲此刻,才是真正的慌了。 他紧紧拽着我的手,转身大步地往外冲: “你去学校撤回申请,我不同意,蒋梦言,我不同意你去搞那个什么鬼研究你听懂了没有?” 我冷冷地看着他,声音里满是嘲讽: “不同意?你以什么身份不同意?” “你算我什么人啊你就不同意?” 江晏洲身形一僵,他有些心虚地看着我,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一样沙哑难听: “你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用力甩开他的手,对着他的脸狠狠一巴掌甩了上去: “骗我这么久,你很得意是不是?江晏洲,你把苏禾月接回城里的时候,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儿子,老婆,亲妈,一家团聚天伦之乐,真是让人羡慕啊!” 明明不想哭,可说出这些话时,那些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和委屈,还是席卷而来,让我泪流满面。 我那一巴掌用了大力,江晏洲脸上很快浮起一个清晰的指印。 他喉头滚动,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哑声道: “你都知道了?” 我抹去脸上的泪,视线凝聚在他脸上,笑了: “是啊,知道了,江晏洲,你不该给我说句抱歉吗?” 他沉默着,许久才开口: “我没想过骗你,梦言,我和禾月是家里安排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爱......” 爱? 这个字从江晏洲嘴里说出来,竟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止不住地犯恶心。 他如果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舍不得苏禾月,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骗我,我还高看他一眼! 可偏偏还要扯着爱的幌子,试图用这个幌子来美化他的自私自利,薄凉无情。 我推开他走进屋里,找到那本他和我的结婚证,用力砸在了他脸上,嗤笑道: “用假证骗我也叫爱吗?” “呵呵,江晏洲,既然你说爱我,不如这样吧,你现在跟苏禾月离婚,然后重新跟我领证。” “让她带着那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滚回乡下去,怎么样?” 江晏洲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 “不行!禾月跟我在一起那么久,又生下安安,让他们回乡下她会活不下去的!” “更何况,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以后如何自处?你想都不要想!” 苏禾月眼里亮亮地盯着江晏洲,眼角眉梢都是爱意。 转头看向我时,唇角微弯,带着几分得意。 江晏洲果断的拒绝让我嘲讽地笑出了声。 我问他: “那我呢?” “一个连结婚证也没有,陪在你身边几十年如一日的女人,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和她对簿公堂时,又该如何自处呢?” 江晏洲皱了皱眉,仿佛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说: “不会的,禾月那么善良,怎么可能这样对你?” “你读过书,她算计不过你的。” 可到头来被你们夫妻算计得尸骨无存,声名狼藉的人是我! 6 我干涩的眼底突然沁出泪水,所有的不甘和争吵在这一刻突然没有了任何意义。 “江晏洲,连你都会骗我,更何况别人呢?” 江晏洲抿了抿唇,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解释都显得有些苍白。 他紧紧攥着那本薄薄的假结婚证,此刻,上面的大红刺得他有些心慌。 过了好一会儿,他收敛起情绪,柔声哄我: “梦言,你先把放弃申请写了,其他的我们以后在谈好不好?” “你不喜欢禾月住主卧,那我就让她先搬出来,去外面租房子住。” “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别因为这点小事说散就散了,行吗?” 苏禾月眼中的期待一点点褪去,她死死看着我,精致的脸几乎扭曲。 听着江晏洲自以为是的安排,我只觉得他脑子有病。 他怎么会以为,已经死过一次的蒋梦言,会被他轻飘飘的两句话哄好? 还是他觉得,只要他江晏洲低了头,认了错,我就应该无条件无底线地原谅他? 这一世的蒋梦言如果原谅了江晏洲,那她上一世经历的一切就都是活该! 我轻笑出声,满是嘲讽意味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过道里。 清晰,刺耳,带着浓浓的嘲讽: “江晏洲,我去研究所这件事,你没资格过问,更没资格阻拦。” “如果你敢瞒着我做点什么事情,那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来。” 江晏洲脸色微微发白,神情很不好看。 他就那么拽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执拗又沉默。 一直闷在屋里不啃声的江妈怒气冲冲地把碗砸出来,呵斥道: “让她滚!” “我承认的儿媳从来都只有禾月一个,江晏洲,你要是敢辜负禾月,老娘我就和你断绝关系!” 站在他身边的苏禾月也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哭道: “晏洲,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男人,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她怀里的江安安蓦地哭出了声: “爸爸......” 江晏洲的视线转动,看了我一眼,眼底纠结的神色褪去,最终还是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 他说: “梦言,我从没同意过和你分开。” “这里也永远是我们的家。” “等我处理好我妈和禾月母子俩之后,我们在好好在一起,行吗?” 被他碰过的位置像是有虫蚁爬过,我恶心得不行,用衬衣下摆使劲擦得手腕通红才停下。 看着江晏洲故作深情的模样,我连行李也不要了,捡起证件资料逃也似的冲出了江家。 身后,那道门重重砸关上。 我一次也没有回头看。 7 第二天,我和其他研究员一起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火车一路疾驰,由南向北,我第一次见到了书中写的“天高云淡”。 宽广的草原,一眼望不到头的连绵山脉,极大地抚平了我内耗的情绪。 这一世,我不再是谁的妻,而是我自己。 连坐了几天的火车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沙漠里的风像是裹着沙里子,打在人的脸上,带着细微的疼。 我深吸一口气,在接待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进研究基地,憧憬着在这里干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研究所现任所长赵柯是我同门师兄,几年前他来沙漠的时候,曾给我写过信,让我和他一起加入这一块的研究。 可那时的我沉浸在江晏洲的虚情假意里,放弃了。 如今再见,他看到我,笑了: “梦言,我和老师打赌,你一定会来的。” 我怔了怔,问他: “为什么?” 赵柯笑得信心满满,他朝我道: “因为我知道,你从来不是困顿家庭的小白兔啊。” “专注研究才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我释然的笑笑,前世那一场,会不会是我的一场梦? 如今梦醒,我终于回到了该来的地方。 因为是保密性质,所以整整三年,我和外界几乎断绝联系。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重来。 我们像扎根沙漠的胡杨树,从未想过放弃。 直到所长赵柯宣布实验数据完美,可以进行实地实验那天,我作为研究代表,需要将一部分数据带回杭城。 离开之前,赵柯开车送我去火车站。 我下车往站里走时,他探出身来,问我: “你哪天回来?我去接你。” 这一次一去汇报加上各种事情,估计得大半个月。 想了想,我朝他挥手道: “不用接了,我到时候自己联系车回来。” 赵柯沉沉看了我一眼,眸光晦涩: “没良心的。” 再遇到江晏洲,是我和导师同门吃完饭的餐厅里。 他提着一份打包好的饭盒,站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我: “梦言......” 对上他痴迷又深情的目光,我只觉得无比恶心。 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走. 见我快步离开,江晏洲疯了似的追上来,把我堵在了招待所门口。 他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 “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想你想得快疯了,可研究所太机密,我连信都寄不进去。” 沙漠里的风重塑我的骨梁,在回到杭城,我已经不在是那个苍白瘦弱的蒋梦言。 我用力甩开他的拉扯,声音冷冷: “滚,别在我这里发疯!” 江晏洲红着眼眶,不管不顾地将我抱紧怀里,力道大得吓人。 “阿言,阿言我错了,直到你走了我才真正明白我爱的人是你。” “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不是介意我没和你领证吗,明天,我们明天就去领证,我一定给你一个合法的身份好不好?” 男女力量的差距让我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禁锢。 江晏洲的目光一寸寸从我脸上扫过,他笑了笑: “阿言,你黑了,也瘦了,但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说着,趁着夜色就要朝我吻下来。 我拼命踢踹,恶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江晏洲的呼吸洒在我耳边,激得我大脑一片空白,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就在他要碰到我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抓着他的胳膊往地上一掼,然后欺身上去一拳又一拳。 我满脸是泪,回过神来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有些不敢相信: “赵柯?” 赵柯在沙漠多年,收拾一个江晏洲,绰绰有余。 我怕出事,急忙冲上去拦住了暴怒的他,急切地说道: “够了,他没碰到了,赵柯你停下!” 气红了眼的人转过身来,压下愤怒朝我道: “我再晚来一步,这个畜生他......” 江晏洲找准机会挣脱,脸上红肿一片,可他顾不得,反而一脸阴沉地质问我: “蒋梦言,他是谁!” 这一声质问,直接让气氛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赵柯似笑非笑的盯着我,说道: “你跟他说,我是谁?” 三年的朝夕相处,我太了解他了,此刻,只要我敢说一句没关系,赵柯能再也不搭理我。 我仰起头,问他: “你怎么来杭城了?” 赵柯愣了一下,沉沉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听说你有个前夫在杭城,怕你旧情复燃,不回沙漠了。” “蒋梦言,我......” 我眼底一热,笑了笑,趁着径直伸手握住了他温热的指尖: “没有旧情复燃,也不会有旧情复燃。” 十指相握,彼此坚定。 真正的爱人是托举着让人往前走的,而不是将我困顿于三餐之间,一辈子无所作为。 江晏洲的视线落在我和赵柯牵着的手上,他艰难地爬起来,吐掉口中的血沫。 朝我道: “蒋梦言你贱不贱啊,别忘了,我还没同意和你分开!” 他说着,得意地看向赵柯,声音像淬了毒: “怎么,一个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多年女人你也要?你不嫌脏?” 我气得浑身发抖,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净。 指甲死死掐着掌心,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让我想冲过去,狠狠给他一巴掌。 赵柯的脸瞬间就冷了下去,他握紧了我的手,猝不及防的抬脚踹过去,直接将那人踹翻在地,半天站不起来。 他说: “和你在一起过不是梦言的污点,我只会心疼她遇人不淑。” “反而是你这种东西,多看一眼我都觉得脏!” 他说完,冷冷扫了江晏洲一眼,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 车上,见我眼眶微红,挑了下眉: “阿言是个小哭包。” 无尽的委屈浮上心头有,我看着他身姿挺拔的样子,破涕为笑。 在杭城的半个月,我再也没有遇到过江晏洲。 我知道,肯定是赵柯使了些手段,否则,江晏洲绝不会轻易地放弃纠缠我。 那天晚上,我正在学校加班,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我下意识地去。 里面传出了江晏洲沙哑之际的声音: “阿言,我妈在医院,临死前想再见你一面。” “你能不能来看她一眼?” 8 上一世,江母在我细心的照顾下,在床上躺了十多年才离世。 如今不过短短三年时间,居然就走到了弥留之际? 电话那头,江晏洲苦苦哀求: “算我求你好不好,我妈她说对不起你,就想看看你。” “你能不能......” 我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 “不能,江晏洲,你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了。” 他苦笑出声: “你对我用纠缠这个词?” 我不耐烦在听他说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又觉得不解气,把电话线也拔了。 江晏洲给我打完电话的当晚,江母在医院因褥疮感染治疗无效离世。 而她最信任的儿媳苏禾月,连面都没有露。 自那之后,江晏洲再也没有来打扰我,只是听说他和苏禾月闹得有些不愉快。 处理完杭城这边的各类会议和事情,我和赵柯准备返回研究所。 以后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可能我们也不会在回这边了。 这天,我去取放在办公室的资料。 刚走到楼梯拐角出,斜里突然闯出来一个人,大力拽着我往楼下走。 江晏洲赤红着眼,手中湿润的手帕捂在我的口鼻处,很快,眼前一黑,我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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