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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委托香港拍卖行收了一批民国时流出去的明清古董,其中有两件时大彬的壶,他觉得小十应该会喜欢这些东西,抽时间亲自去一一验收,再过几天要让它们去讨美人一笑。 其实黎九不懂这些东西,但有的是人懂。他站在煦园已经完全布置好的花厅里,手里握着那不过巴掌大小的紫砂壶,漫不经心地听请来的鉴定专家汇报。那些形制颜色之类的专业描述他过耳没过心,唯独正摩挲着的细腻至极手感让他想到了时安知的肌肤,忍不住一笑。他想:这玩意儿也就摸起来还算舒服,好吧,凭这个也值二百多万。 专家以为找到了知音,正要滔滔不绝地继续讲下去,忽然门外急速传来杂沓脚步声,一条壮汉猛然撞进来,喊道:“九爷!时哥出事了!” 黎九的笑容猛然间凝固在了脸上,站他身边的专家莫名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周遭一瞬间冷了下去。黎九转过头,语气却很镇定,叫那壮汉继续往下说。 时安知是在外文书店里被人劫持走的,黎九给他配了两个保镖,但是一直以来都很太平,于是不免懈怠。当两个保镖发现时哥在书店洗手间里的时间长得有点过分时,冲进去找,却只发现了一只他穿的鞋子。 壮汉说完,黎九几乎是瞬间报出了一连串人名,他叫壮汉去联系这些人,黑白两道的所有门路撒出去,时安知一根头发都不许少。 壮汉领命去了,专家背后的汗已经湿透了衬衣,他正踌躇不知该如何进退,黎九却缓声叫他继续往下说。 专家呐呐地才要张开嘴,忽然听到寂静室内喀嗒一声。 黎九手里握着的那壶碎成了几十片。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残片,缓缓说了一句:“请先生再去找一件这样的,我要他回来时能看到。” 时安知在失踪的第二十小时被找到。 他是被乙醚迷昏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倒了下去。醒来时被关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他拍了一阵子门,没有任何回应。他知道黎九一定会急死了,于是想尽办法要找到脱身的法子,然而那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窗子都只在极高处开了一个不大的方框,几根铁枝纵横着割裂了光线。他只能凭借那里漏进来的天光判断天色晚了,之后那个没有光源的屋子就渐渐陷入黑暗,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最终在疲倦不已的干渴中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他在冷硬的地上自然是睡不好的,但是他必须打起精神来自救。时安知研究了一阵似乎牢不可破的门锁,最终将目标转向了那个透气天窗。他撕开贴身的棉质衬衣结成长索,将金属皮带扣解下来作为配重,反复了十几回往上抛,最终叮地一声勾住了某一根铁枝。他用力拉了拉,暗自祈祷这一万多的衬衣可要对得起价钱,然后就准备扯紧了踏住墙皮往上爬。 砰地一声巨响,身后的铁门猝然被大力踹开,他吃惊回头,还没反应过来,裸露出来的肩头就被一件外套裹住了,熟悉的气息一瞬包裹了他全身。他直到这时才突然害怕得发起抖来,黎九将他狠狠拥进怀里,一个咬着牙说出来的声音压在时安知耳边,那声音也在发抖。 “我来了,不要怕。” 黎九的报复来得非常快,霍老虎还没来得及为绑架事件的失败跳脚,他最喜欢的一个情妇就在当天下午的逛街血拼中被乱枪打死。那女人刚刚挂断和他的电话没多久,娇媚的撒娇还在他耳边,说煲了汤叫他晚上早点回来喝。霍老虎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吩咐手下立即加派人手保护自己的几个儿孙,另一个坏消息传来,他最小的一个孙子在就读的贵族幼儿园被劫走。 霍老虎暴跳如雷,但是接到电话时却不得不忍着性子去拿听筒,不知身在何处的小孩儿在天真无邪地咯咯笑,一声声叫他阿爷。他握着话筒的手青筋暴突,嘴唇剧烈颤抖发不出声音,直到孩子叫了十几声以后他终于崩溃地冲话筒大吼:“丢黎老母啊!嚟想点???!!!” 那边一个字儿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霍老虎收到了一缕细软的小孩儿头发,他把那个柔软的锦缎荷包攥在手心,指缝里漏出的鲜红色仿佛成了凝固的血。 他到底认了怂。 时安知在隐隐的不安中搬进了煦园,他没在绑架里受苦,但黎九的状态让他担忧,这甚至让原本该喜庆的乔迁之喜也失了些颜色。时安知努力打起精神显得高兴,然而黎九对他寸步不离。这样不对——太不对了。 直到这一天晚上,给他过生日凑趣的家宴散了,几个过命的心腹兄弟也一一离去。时安知立即拉着黎九回房间。在那张巨大而舒适的重工硬木拔步床上,时安知把黎九按倒,不容分说地脱掉了对方的全部衣物。 时安知衣着整齐地跨坐在黎九的下腹,他握住黎九的手重重按在自己心口,轻而清晰地叫对方的名字。 “小九。” 黎九的目光从自己的手慢慢往上移,逐渐对上了他的眼睛。 时安知的眼睛里沉着一汪深潭,静水无波,然而藏了一整个温暖和安稳的世界。 他说:“我永远都不走,永远都跟你在一起。” 黎九的指尖慢慢泛起了白色,他的呼吸忽然间从平缓变得急促。 时安知温柔沉缓地叫他:“小九……就这样要我好不好……” 事实证明,不管多贵的衣服,在结实程度上都是不能考验的。 时安知最终甜蜜又痛苦地软倒在黎九身上,一些布料还披挂着,从撕破的地方露出了雪白肌肤,黎九把他揉进了自己身体里,释放过一次以后很快又来了第二次。时安知咬住他肩膀哭泣,求他慢一点。黎九进入到他身体的那部分太深,他的五脏六腑都似是要被搅碎了,床褥上已经湿了一大滩。 黎九圈住他的脊背,钢铁似的肌肉灌注了全部劲力,他含住时安知的颈脖吮出了一串红印,在浑浊粗重的喘息中,他的声音带了微微的鼻音。他说:“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 时安知努力点头,伸展胳膊紧紧抱住他。以那样最大程度的结合姿势,将他的小九用力抱在怀里。 黎九并没有一直住在煦园,他在市区里置了好几处公寓,忙的时候就随便找一处歇下,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歇的。那几处空巢渐渐各自入住了男人或者女人。女人各有千秋,男人倒一律斯文清秀,有人说他是照着某个人年轻时的样子找的,也确实,曾经闹出绑架风波的漩涡人物,年纪已渐渐近了不惑。任凭昔日是如何模样可人身段娇软,到底不复鲜嫩。 当然,这些路边社言论,是一句也不会传进煦园的。 时安知的父亲当年研究方向是历史和哲学,小十并没有继承父亲的学术天赋,但是他在努力靠近。这些年黎九在外所翻滚的是这人世间最渣滓的境地,时安知却在试着把世间最壮美最恒久的智慧光芒翻译成中文,又或者把最博大最浩瀚的中文提炼成法语。 他把诗与远方念给黎九听,黎九却只专注于把玩他侧脑一缕不听话翘起的头发,他恼了,黎九就一脸痞笑地堵住他嘴唇,把他整个人吻得气喘吁吁软下去,这土匪说:“什么星空什么玫瑰,跟我有屁关系。你高兴,我就叫这全世界都高兴。” 时安知非常生气地把他赶了出去,黎九爷一脸坏笑地退出了书房。为证明他说到做到,转身他就板上了一张脸,这导致煦园上下的佣人忽然间全部战战兢兢,一个个如履薄冰地目送他上车走了。 恶作剧成功后一肚子暗爽的黎九爷去赴了一场道上的约,私房菜馆吃喝带谈事,宾主尽欢,酒足饭饱,饭后的甜点是一列明媚鲜妍的肉体,主人让黎九先挑,黎九带着三分醉意抬起手指,原本指的是个短发大眼的清纯挂,但另一个长发女孩从进门就一直盯着他——这没什么奇怪,所有欢场娘子都在抛媚眼,但那姑娘的眼神格外让黎九心里一动。 于是他搂着这个妹子上了车,车子开出去以后倦意袭来,他懒懒舒展了身体,随口问了句,叫什么。 “梅筱然。” (六) 在后来梅小姐上位的传说里,梅筱然是凭借着这样一个有别于“咪咪”、“莉莉”之类的雅致姓名博得了黎九爷的第一眼好感,之后就是绝佳床技、柔情似水、出色厨艺等等各种加成,最终,梅小姐在九爷的红颜知己里脱颖而出,打败了各路红粉蓝颜,成功入主煦园,成为了踏入那片黎九爷私人后花园的第一人。 第一条是对的,后面那些内容,却是传说中两位主角互相交换了利益之后放出的风声。准确的说,是黎九一人导演了这个故事的全部走向。 梅筱然的未婚夫,是她十年同窗的高中、大学、研究生同学。他们出身于中国南部最优秀的政法大学,一对情比金坚、鸾凤和鸣的璧人。然而那个姓陈的年轻人,在毕业实习后所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惹上了不该惹的黑道人物。他聪明、正义、九死而不悔,为信念中的利剑与天平,最终在荒寂无人的小巷子里,身中二十七刀身亡。 凶手昭然若揭,梅筱然咬着牙以未亡人的身份要为他讨一个公道,她四处奔走,争取到了学校的支持,惜才的教授托了关系一直将此事上达了省厅。然而在漫长的侦查和争取立案过程中,逝者热血已凉,鬓发苍苍的父母被拖垮,三两点关注聚了一些时日也渐渐散去。毕竟,大家都很忙,一个普通的故意杀人案,最终化成了疑难卷宗里轻飘飘的几张纸。 只有梅筱然始终没有放弃,那是她的一生挚爱,永远不能磨灭的唯一伴侣。 这个接受了十几年正统教育、熟谙最专业司法条文的柔弱女子,寻遍了一切光明世界里的途径,没有找到能抵达正义的路。最后,她只有把自己整个人化为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她宁可与对方同归于尽,也要仇人付出代价,她找到了最有理由对霍老虎发出致命一击的人,黎九。 黎九陷坐在宽大沙发里听她讲完了故事,他的脸藏在半明半寐的阴影里,很平静地没说什么话。梅筱然是站着的,但她莫名觉得黎九在俯视她,她把视线慢慢放低了,落到黎九的鞋尖上,又落到之下的那一片地毯上。 在渐渐陷入窒息般的沉默后,黎九说了第一句话。 “把衣服脱了。” 梅筱然的呼吸微微一抖,但很快,她开始一颗颗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连衣裙沿着线条柔美的小腿滑落到地毯上,黎九没有丝毫表示,她反手去解Bra的搭扣,指尖发着抖抠开了金属挂钩,她象牙般白腻的身体渐渐暴露在了一个陌生男人面前。黎九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她只能继续,最终,她赤裸无依地站在了黎九面前,胸脯微微起伏,她在努力镇定自己的呼吸,与黎九正面对视。 黎九缓缓站了起来,高大阴森的身影将她纤细的身体完全笼罩在其下。一只手落在她肩头,梅筱然肩平腰挺,她极美,站得也极直。 那只手从她肩头一直滑到了脊背上,梅筱然在微微发抖,也许是冷,她光滑白皙的肤色上泛起了一层麻栗。然而没有退路,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黎九说了第二句话。 “我不能保证成功,也不能保证成功以后你还活着。” 梅筱然哑着嗓子点了一下头。 “死而无憾。” 两个月后,霍老虎的两个儿子分别以走私金额极其巨大、非法窝藏枪支、教唆杀人等等多项罪名提起公诉,最终分别被判处无期和二十五年有期徒刑。携款外逃的女儿女婿在出城高速遭遇车祸一死一伤。霍老虎本人,在飓风起于青萍之末的当天,也就是儿女们分别被国家机器和死神找上的前一夜,常去的高端私密会所里他被强势推荐了一个据说色艺双绝的研究生鸡。 梅筱然是打算与霍老虎同归于尽的,她在吊袜带里藏了一片非常锋利的刀片。然而最终她被划伤多处而暴怒的老男人死死按倒掐住了脖子,她的视野越来越模糊,霍老虎颈脖上淌下来的血流到了她脸上嘴唇上。仇人的血,腥热而咸。 她绝望而骄傲地想。 我终究是为你做到了竭尽全力。 在她昏厥前的最后一刻,视野尽头的霍老虎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阴森的身影。那人重重一记手刀砍上了霍老虎的后颈。 梅筱然在若干时日后重新见到了黎九,这男人仍坐着,而她走近他腿边,直直地跪了下去。 她将双手、双膝、额头一并叩向了地面,这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黎九淡然地受了这一礼。 梅筱然要的只是一个公道,他以霍老虎本人高位截瘫、儿子双双入狱、女儿身亡的倾巢覆灭给出了结局。 梅筱然的脊背仍是笔直,她安静地伏在黎九脚边。粉身碎骨、亦无二话。 黎九缓缓地开了口。 “你死过一回,现在是我让你活着。” 梅筱然安静乖顺地伏地静听,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做得不好,或者做得很好,都可能会重新要了你的命。你肯吗?” 梅筱然抬起了头,她柔软的乌发从额前散开,露出光洁如玉的脸庞,她眉目平顺,眸光宁静。她看着黎九:“您说。” 黎九忽然笑了一下。梅筱然心下微微一惊,她没有想到这样煞神似的男人会有这样的笑容,似乎一瞬间整个人都变得柔软。她以为自己是错觉,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惶恐。 黎九看着她:“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我会安排你的住所和日常生活,如果你有自己的兴趣,合理范围内也可以去做。会有保镖跟着你,你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从此没有再婚配的权利,以及,随时可能死于非命。” 当梅筱然坐进一辆加长宾利,第一次驶向煦园的时候,脑海中回荡的就是这样一段话。 当时的她,听完这段话以后,只思考了几秒钟,就微微迟疑地看向了黎九。 黎九的目光给了她开口说话的勇气,她问:“您……是有想保护的人?” 黎九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垂下眼皮,这回是真心地笑了出来,她轻轻地说。 “真好。她一定非常幸福。” 之后她抬起头,对着黎九说:“愿为驱使。” 半年以后的此刻,她被允许前往煦园。 煦园是道上的传说。 有人说黎九在那片山里培养死士和杀手,因为他手下弟兄的忠诚度和勇悍度远远超过了寻常的黑道混混。有人说黎九在那里设了一个奢华糜烂的酒池肉林,因为他在城里置办下的那些男女走马灯似的换,可见是个没长性的,只除了这半年突然得了个梅小姐还算受宠。还有人说黎九把自己多年经营的亿万身家都藏在了煦园,那里是他的藏金库。 传说太多,只因为绝少有人得以入内,除了当年一起跟黎九打天下的元老级弟兄,从无任何莺莺燕燕有资格进驻。 梅筱然在经过一段漫长的路程之后进入了煦园。她下了车,眼前看到的是一脉温软山水和优雅庭院。 房子和园景设计得都很美,但并不如传说中那样每一步都踩在刀锋或者钱上。梅筱然家境尚可,也曾见过世面,在她看来,传说中的煦园并不奢华隆重,只胜在舒服。 就连原本心怀忐忑的她,也在踏入这片禁地的第一时间,不知不觉地松了口气。 她生出些模糊的预感,让黎九珍重收藏在此的爱人,想必是个温柔内敛的人吧…… 面目和善的佣人迎上来,叫她梅小姐。她客气点头,佣人说先生在日光室等您。 她被引到一处花木簇拥的小径前,佣人示意她自己进去,随后便退下了。 梅筱然慢慢地往里走,事实上,除了偶尔陪同黎九出席过几次社交场合,其他时候她几乎见不到他。那倒也好,她有些怕那男人。不过,在这华南地界,又有谁不怕一夜之间屠尽霍家满门的黎九爷呢。 她心事重重地绕过一株灿烂如云的勒杜鹃,忽然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黎九。 黎九躺在一个人的腿上,手里拿着个水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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