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面驰去。 殷采倩忽见十一,大喜过望,高声喊道:“十一殿下,快!快调兵马!斜风渡有敌军袭营!” 此时身后追兵临近,纷纷引弓放箭,她低身闪躲,不料一支流箭却射中马身。那马吃痛猛失前蹄,一股大力便将她向前甩出。 她失声惊叫,腰间忽而一紧,十一倏至近前,俯身援臂,半空拦腰将她揽住,救至马上。接着反手一抄,马侧长枪落入手中,闪电横扫,一名追近的敌兵迎枪抛飞。 短兵相接,随行侍卫已同叛军杀作一团。 十一手中银枪再闪,逼退两人,回身喝道:“卿尘!回营调兵增援!” 卿尘见敌军势众,情知刻不容缓,当机立断,猛提缰绳。云骋长嘶一声前蹄腾空,原地回身化作一道闪电白光,急奔幽州大营。 十一知道凭云骋的神骏无人能阻住卿尘,当下放心,沉声喝令:“拼死阻击,不得放过一人!” 幸而叛军尚未能尽数渡河追击,数十名侍卫浴血骁勇,以一当百,生生以血肉立阵布防,迎面阻住攻势。 十一手中银枪宛如白蛟腾空,枪影映雪,斜挑劈扫,敌军一旦遭逢,每每惨叫跌退,鲜血溅上月光弥漫出狂肆杀气,挡者披靡。 殷采倩在他身前略一喘息,抬眼望去,只见四周密密尽是敌军,己方将士死守一线,即将陷入重围。 眼前银光似练,炫亮夺目,十一一杆银枪如若神迹般纵横敌众之间,锋锐凌厉,手下几无一合之将,便在此时,他英气逼人的俊面上,仍旧带着一抹懒散的笑意。 敌人血溅三尺,他视若无睹,从容消受。 深雪惊碎,血泥飞溅。 殷采倩惊魂稍定,反手拽下背上飞燕角弓,她的箭尽数失在自己马上,摸到十一马侧挂的箭筒,道:“借箭一用!”当即开弓搭箭,弦破生风,正中前方敌兵。 十一银枪绞上敌人长剑,势如白虹,贯胸毙敌,长声笑道:“箭法不错!” 殷采倩重新引箭:“天都女子春秋狩猎,无人是我对手!” “有所耳闻。”十一说笑间再斩一敌,带马猛冲,敌军阵列混乱骚动。殷采倩箭如流星,命中敌人。 叛军不断增多,己方将士损伤过半,十一审时度势,不得已率众且战且退。 殷采倩毕竟从未经过战场,黑夜中惨烈的血腥如惊人噩梦,不由叫人手足发软。她起初箭劲尚足,慢慢也只能惑敌,此时探手一摸,惊觉箭已告罄,方要说话,猛见一点白光飙射,却是敌军弓箭手认准十一,冷箭袭来。 她骇然大惊,想也未想便扑向十一身侧,一声利啸,那箭自她肩膀穿透,掼得鲜血飞溅。 十一心神巨震,惊怒之下枪势暴涨,劈飞数人,单手护住她,喝道:“殷采倩!” 冷箭频频袭来。便在此时,四周骤然响起尖锐的啸声,几道白羽狼牙箭精光暴闪,寒芒破空,横断敌箭,余势凌厉复透敌胸腹,杀伤数人。 随着豁然而起的喊杀声,东方一片玄色铁骑如潮水般卷向敌军。 怒马如龙从天而降,十一身边剑光亮起,黑暗中惊电夺目,敌首洒血抛飞。 寒光凛冽耀月华,战袍翻飞处,夜天凌冷眸如冰,映过雪色夺魂。 “四哥!” “送她先走!”夜天凌沉声喝道,玄甲战士护卫十一,杀开血路。 行至安全处,十一将殷采倩抱下马背,只见一支短箭射中她右肩:“你觉得怎样?” 殷采倩神志略有些昏沉,低声道:“不疼……” 十一剑眉紧蹙,借着战士燃起的火把细看,心中猛然一沉,伤口血色黑紫,竟是毒箭。 “你何苦受这一箭!”他略有愠怒。 “战中……主帅……不能有失……”殷采倩胸口急遽起伏,不知是否因雪寒天冷,她浑身冰凉,呼吸渐渐急促。十一面色暗沉,一语不发,抬手将她袍甲解开。殷采倩只觉得伤处麻痒,好像有无数浓雾侵入眼前,昏昏欲睡,忽然肩头一凉,她挣扎道:“你……你干什么!” “忍着点儿。”十一将她拂来的手臂制住,未等她缓过神来,手起箭出。 殷采倩痛呼一声,神志一清,怒目瞪去。 伤口处尽是浓稠黑血,十一无视她气恼的目光,俯身吸出她伤口毒液,扭头啐于雪地。 殷采倩既惊且怒,挣脱不得,羞恼中眼前忽然一阵漆黑,随即坠入了无边的昏暗。 十二月癸未夜,月冷霜河。 玄甲铁骑如长刃破雪,迅疾拒敌,直插斜风渡。 虞呈叛军立足未稳忽逢阻击,被当中断为两截散兵,过河兵卒猝不及防,在玄甲军迅猛攻势之下溃不成军,高崖险滩横尸遍布。 澈王点平业将军柴项率精兵三千为先锋,同原驻守白马河、断山崖两部防军反客为主,急行出击,直捣叛军主营。 虞呈大营空虚,仓促点兵迎战,厮杀惨烈。 斜风渡叛军匆忙回防,玄甲军借势衔尾追杀,一路势如破竹,血洗长河。 主营叛军深陷重围,拼死顽抗。 清明破晓,叛军损失惨重,虞呈见大势已去,弃营北退,败走合州。 柴项乘胜追击,截杀穷寇,终于祁门关外鲜城荒郊一举歼敌,斩杀虞呈。 至此西路叛军全军覆没,几无生还。 虞夙痛失长子,勃然大怒。湛王配合西路大军胜势全力猛攻,三日之后再夺辽州。 辽州巡使高通冥顽事敌,破城后拒不悔悟,妖言惑众煽动军心,被湛王当庭处死,头颅悬于辕门示众,妻母子女亲者三十八人推出城外斩首坑埋。 即日起平叛军令昭示北疆:各州守将从叛顺逆者,杀无赦。 凌王平定西路叛军,稍事休整,即刻挥军兵临祁门关。 合州守将李步自叛乱伊始便投靠虞夙,此时严阵以待,凭祁门天险誓欲顽抗。 祁门关乃是天朝北边一道天然屏障,奇峰峻岭,绝壁深沟,七十里南北,四十里东西,关左临河,关右傍山,关隘当险而立,高崖夹道,仅容单马。合州城高耸峭立,顺山势之高下,削为垛口,背连祁山、别云山、雁望山,观山一脉形成固若金汤的防守,易守难攻。 当初此关一破,天朝中原门户大开,袒露于敌军觊觎之下。虞夙叛乱之所以能在起兵之初便长驱直入,便是因祁门关落入其手。 合州守将李步,江北永州人氏,出身寒门,曾任天朝从事中郎、军司马,后因功勋卓著受封骠骑将军。圣武十年随先储君夜衍昭讨伐南番,屡克敌兵,战功赫赫,深受先储君重用。 然南定归朝,尚书省及兵部官员却以“菲薄军令,擅自行兵,居功妄为”为由,申斥南征部将,李步等人首当其冲。后夜衍昭遇事,不久李步便左迁并州,圣武二十二年才调守合州。 便为此前后种种因由,李步心中隐存积怨多年,虞夙深知其人其事,谋划叛乱之时多方拉拢,并故意示以“正君位”之名,终将他笼络,不费一兵一卒而得合州。 雪深风紧,天寒地冻,祁门关外百里成冰,更生险阻,即将使这场战役变得缓慢而艰难。 西路大军兵陈祁门关,碍于伤势,殷采倩回天都之事暂且无人再提。在卿尘亲自悉心照料下,她肩上之伤余毒去尽,只因失血而较为虚弱。 “见过十一殿下。”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免了。”剑甲轻响,橐橐靴声入耳,是十一入了外帐。 殷采倩匆忙撑起身子,柳眉一挑:“不准进来!”因为起得太急,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突如其来的疼痛中夹杂着异样的感觉,像是在提醒着某些让她懊恼的事情。银枪的光芒映着潇洒懒散的笑,男子陌生的气息后有唇间温凉的触觉,随即而来便是一阵无处发泄的羞恼。春闺梦中少女的小小心思,本该月影花香,柔情似水,却不料在箭光枪影中演绎出这般情形。 殷采倩这话说得极为唐突,卿尘诧异,抬头却见她俏面飞红,满是薄嗔,隔着屏风怒视外面,低声道:“……他……无耻!” 卿尘无奈苦笑,起身转出屏风。十一铠甲未卸,战袍在身,刚从战场回来,剑上仍带着锋锐迫人的杀气,衣摆处暗红隐隐,不知是沾了什么人的血迹。 卿尘细看他脸色,小心问道:“怎么了?” 十一微微摇头,下弯的嘴唇自嘲一扬,将手中那张飞燕嵌银角弓递过来:“这飞燕弓是日前落在战场上的,我已命人修整了。”他显然不愿多留,言罢转身,径自出帐。 卿尘举步跟上他,叫道:“十一!” 十一停步帐前,放眼之处深雪未融,冬阳微薄的光在雪中映出一片冰冷晶莹。或许是由于那征战的戾气,他面色阴郁,冷然沉默。 卿尘带着抹笑绕至十一身前:“今天见识着了,原来咱们澈王殿下发起脾气来也这般骇人。” 十一似是被她的笑照得略一瞬目,心中微微轻松。他扶在剑上的手将战袍一拂,扭头往帐前看去,长长舒气,突然道:“此事我必然有个交代,待回天都以后,我便马上向父皇请旨完婚。” 他显然是说给殷采倩听的,卿尘瞪他,低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十一却将手一摆,虽说事出意外,但此时他若再行拒婚,对殷采倩甚至整个殷氏门阀都是莫大的侮辱,便是天帝那处也无法交代。他暗恨那一箭不如自己直接受了,省得此时不尴不尬地窝心。 人算不如天算,凭空横生枝节,如今进退都是麻烦。先前殷家借联姻来探夜天凌的心意,夜天凌明白拒回了,摆明各走各路。十一同夜天凌亲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而近年来他于军于政渐受重用,也是人人看在眼中。殷家横插这一步棋,不是没有道理。 人家落了一子,你如何能不应? 突然间大帐掀动,竟是殷采倩走了出来。她静立着,脸色苍白,眼中隐约带着些别于往日的情绪,忽然缓缓敛衽,对十一俯身拜下。 十一愣住,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殷采倩漠然道:“采倩年少不懂事,方才言语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见谅。”一句话拉开尊卑之分,她抬头,看向十一:“殿下千金之躯,尊贵非常,采倩生性顽劣粗陋愚钝,实在不配婚嫁,还请殿下收回方才所言,不胜感激。那日之事……事出意外……殿下不必在意。”她轻咬着本无血色的唇,唇间渐渐浮起一层鲜明的红艳,衬得一双眼睛眸色光亮。 十一怔了片刻,道:“你何出此言?” “我也不知这样对不对,但殿下若因无奈而娶,我若因名节而嫁,终此一生,如何相对?殿下也是性情中人,是以我斗胆请殿下三思。否则……否则我不是白白离开天都?我不甘心!” 雪深,掩得天地无声,帐前静静立着三个人。卿尘唇角忽而带出若有若无的笑,不甘心?说了一通听起来像模像样的道理,最后竟是这么三个字。 十一打量殷采倩半晌,忽然朗声而笑:“真情真性,今日方识殷采倩。好,方才的话当我没说,这一箭之情,日后必定还你!” 殷采倩扭头道:“两清了,是殿下救我在先,何况我去挡那一箭时并没来得及细思。” “现在细思了,不但心生悔意,是不是还想补给我一箭?”十一问道。 “采倩不敢。”殷采倩微挑柳眉。 “不是不想,是不敢。”十一道。 “那又怎样?” “哈哈!”十一扬眉大笑,转身道,“这事到此为止,
相关推荐:
甜蜜军婚女将军在七零被撩了
到兽世的天天
野狼做家犬(H)
重生在死后十年[娱乐圈]
风流村乱
玉女焚天录
(ABO)我成了仇敌的人
离夏和爸爸
[黑子的篮球]引狼入室
瑞鹤仙(古言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