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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荆榕没有注意他的神情,很快地吃完了饭。 其实比起他在风雪中做的炖锅,面前这顿饭几乎称得上是破败:囤了一个冬天,变得干硬无味的土豆煮汤,燕麦和剩酒曲掺出来的面包,吃起来像在嚼锯末。 玦问:“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荆榕说:“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玦沉默下来,凝神细思。 这几天以来,停留休整的时间和赶路的时间已经要持平了,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或许存在开春才会到达的可能性。 玦停下刀叉:“可以再快一点吗?哥哥。” 他抬起眼看荆榕,终于说出了他长久以来的疑虑,“我可能……活不了很久。等不到看到奥克维尔克的那一天。” 玦的动作有点僵硬地停着,仿佛在等待判决。 他这一生从来只有用尽全力从一个地方奔向另一个地方,不惜耗空自己的一切,从精神力到□□,无所不牺牲。 玦无法停止脚步,即便在这途中,他爱上了一个裁决者,停下来时仍然会感到疼痛。 荆榕说:“这正是我要找你讨论的。” 黑发黑眸的青年的神色第一次这么认真:“接下来的事需要我们两人一起完成,只要行动够快,我们的行动也会加快。” 玦本以为荆榕会跟自己聊人生,迟疑了一下:“什么事?” 荆榕将随身携带的地图展开,指了指他们所在的位置,随后又指向西线:“刚刚那两个伤兵,从西北第五线撤下来。” 玦被吸引了,他俯身一起看过来。 荆榕说:“第五线是已经取消的战线,他们打到现在撤回来,说明两点,第一是仍然有强悍的游击队在和他们对抗,第二是。” 他停顿了一下,玦格外聪慧,接上他的话:“还有不少的零散奥尔克士兵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们都会向这个镇撤退。而游击队会打到我们这里。” “战火还会继续发生,小的对抗和争斗会持续无休,十年之内,双方修整完毕,大战必将再次出现。只是奥尔克帝国中心不会再关注这件事了。” 玦低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哥哥。可我们能做些什么?” 荆榕说:“让这两股势力相见,然后让他们停战。同时,我们也能得到快速向西的办法。” 玦愣了一下。 荆榕将地图递给他,指尖覆在他手背上,眼底带着一些清浅的笑意:“相信我,这件事只有你我能做到。” * 风雪猎猎,荆榕骑着一匹漆黑的马,踏出小镇。 “哥哥。” 玦在他身后叫他。 荆榕勒马回头,俯下身,等着听他说话。 玦穿着斗篷,上前递来一把粗粝的匕首,他强撑着眉目的镇静,但声音因为呛风而有点发抖:“这是我用精神力煅烧的一把剑,你带上它。” 荆榕这次出来是一个人,他把地图和物资都留在了村里。 尽管玦见过他一人干碎裁决者,但作为首领的沉稳本能,仍然让他选择将最好的给他。 玦的攻击方式一向是用精神力和物质共振,这也让他可以随意煅烧任何可见物。 荆榕手上这把剑煅得非常粗糙,但因为经过极高的高温,通体呈现出一种雪亮的银白色,钢度极高,格外锋利。 “很好看的剑,我很喜欢它,谢谢你。” 荆榕示意玦走近一些,随后他把他拉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荆榕没有责怪他反复消耗自己的体力,他知道玦的心仍然悬着,仍然疼痛。 他不责怪疼痛。 玦深吸一口气,但脸又开始红,红得越来越剧烈。平静冷静的首领,只有神色努力维持着稳定:“回见。” “回见。” 荆榕直起身,拉好斗篷,纵马而去。 草原上已经覆满大雪,能见度极差。 626说:“好可爱的剑。” 荆榕的关注点奇歪无比:“是的,他很可爱。” 626:“妈的,您完全不谦虚是吗?” 荆榕笑了一下,骑着马踏过一条冰河,按照自己判断的方向走去。 626说:“需不需要我开启地图?那些士兵撤退的方向可能很分散。” 荆榕说:“不会很分散。这条冰河上游是活水,而且贯穿西线,大雪天里,想要活着就要顺着水源走,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人类活动的痕迹。” 不出所料,二十分钟后,荆榕在水边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些奥尔克伤兵。 门口坐着一个面黄肌瘦、神色枯槁的士兵,明显是放哨者,他起初都没看到他,等到荆榕接近时,他才警戒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黑发……你不是红发的人,你是奥尔克人?你是来接我们回首都的吗?” 荆榕说:“我是地理协会的探险者,风雪太大,我来给你们指撤离的路线。如果你们知道其他人的去向,也请告诉我。” “真的?” 士兵声音沙哑,激动地瞪大双眼,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们……我们终于能回家了,那些凶残的罪岛人……杀了我们好多人……” 山洞里的人情况不是很好,一共八人,其中还有四个无法行动的伤兵。 荆榕为那些伤兵进行了简单的再处理,将带来的其中一部分物资留给了他们:“沿着我的来路,有一些黑色粉末做的标记,沿标记回营地,轻装简行,把你们的武器装备全部留下,我需要它们。” 他说得简单利落,格外直接,伤兵们看了他一眼,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全部将武器就地扔下。 哨兵告诉他:“往东还有一些撤退的兄弟们,他们和我们一样在暴雪里迷路了,但您要小心,附近还有两支罪岛游击队,大概二十人左右。” 荆榕问:“从西线撤下来的一共多少人?” 哨兵说:“一百四十人,但都因为游击队的突袭,走散了,而且大家都状态很差。” “游击队情况怎么样?”荆榕问道。 哨兵已经平静的神色中,忽而添上几分发狠的戾气:“那些猪狗不如的罪岛人,他们杀人不要命,投降的人被杀了,俘虏也杀,他们想占领揭克镇!我们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荆榕说:“知道了。” 还能行动的人抬着伤兵,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荆榕站在山洞里,听见626问道:“怎么办?” 荆榕说:“西线的士兵和游击队都想互相耗死对方,游击队的情况更危险,他们本身就没有补给,在大雪天待上五天以上就会全灭。” 626说:“他们一定会在几天内去揭克镇劫掠物资。” “不,他们不会。” 荆榕眼前闪过玦那一双沉静的蓝眼睛,“我了解流火之岛的人,他们野性而纯良,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不死不休,这支游击队最后的愿望,只是解救揭克镇里被奴役的同胞。” 626“啧”了一声:“之前是一只难办的独狼,现在是一群难办的狼。” “怎么办呢。” 荆榕口吻很轻松,他拾起地上的枪,检查后将三把完整的拿了起来,对着天空放出一枪。 群鸟被惊飞,大雪被震得簌簌落下。 这一枪将引来方圆四公里内的狼群。 “狼群要是不能活着,我家的小狼也活不了。” * 镇上一共有三十三个奥尔克士兵,四个列队的巡逻者。 玦要放倒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他坐在镇上最高的哨塔上,神色放松,一只手夹着烟,雪覆在他熔金赤红的头发上。 村里不少人都发现了巡逻者的情况,也发现了坐在哨塔上的他。 红发的村民们都疑惑地走了出来,互相看看。 “我是从奥尔克敌国首都逃出来的实验体,我的评级是SSS,代号为玦。”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是一震。 “您没有死!” “我们都以为您在那场处决里一起……” 这是一所英雄之镇,每个人都为同族的未来付出了一切,有人甚至直接哭了起来。 他们是被血脉链接起来的人,只认那一头红发,和那一双湛蓝的双眼。 打铁铺的老板也走了出来,眼底闪过不可置信的光。 “我是被人救下的,那个人是奥尔克人,所以为了还他的情,我们不能伤害这个镇上的士兵,和即将到来的伤兵。” 玦眼底蓝光清静,他只要站在那里,就仿佛带着光芒,天生吸引着人前往追随和信任,"我们商议后决定,仓库里的存粮、金钱和药物,随我们取用。" 他只是讲述一个简单的道理和命令,但是面前的人没有一个人质疑。 “奥尔克人救了首领,好,我们不杀他的人!” “首领是说那个黑发年轻人吗?他替我们的人出头,我们给他这个面子,我们都没有杀人了!” 一片赞同之声。 这是一群格外莽直纯粹的人。 他们是来自群岛的流火,天生热情纯善,无条件听从头狼的话。 “这几天我会留在镇上,这些士兵和巡逻者都是我们的俘虏了,不过我再次重申:不能伤害他们。” 玦咬着烟头,从哨所顶端跃向低处的房顶,声音沉稳沙哑:“现在所有能动的男人,跟我去清点物资,我们要在镇门口搭建伤员收容所。女人建造医疗队,由会医术的人组织起来……有小朋友吗?” 角落里钻出一群穿得脏兮兮的红发小孩。 他们是诞生在战争之后的孩子,眼里都有熟悉的神情,平静和期望,渴望着自己能出一份力。 玦眼底浮现出笑意:“我们的孩子,都会上战场,会劈柴做饭。你们负责做饭。” 孩子们迅速得令,猛猛点头。 玦轻轻出了一口气,白雾向上飘散,寂静清冷。 这些天里,他第一次彻底摘掉斗篷,以从前的面目示人。 他没有想到,荆榕能够提出这样一个办法。 尽管那个人只是贴在他耳边,轻轻说:“玦,我恨你所恨。” 那个人见他痛苦,便来扫平痛苦。 即便这个痛苦是战争。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精神力正在缓缓复苏,碎裂过的痕迹如同被点燃的火苗一样,缓慢而不可更改地复活着。 他剧烈的心跳已经揭示了,玦这辈子的爱恨情仇,未来与过去,都交由那个人左右。 第18章 高危实验体 626:“哥们,悠着点打…… 大雪布满荒山,这里的山是漆黑的,连最好的马匹都踽踽难行。 荆榕清点了一下物资,将一部分物资拿出来绑在马背上,扔了所有的弹夹和子弹以减轻配重。 他并不进山,只是骑着马在山谷口打转。 风雪簌簌落下,掩藏一切声音。 626忽然说:“有一群人正在靠近你。” 626看着自己地图识别上的红点:“两个纵队,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向你靠近……你要小心。” * “游提尔,那是什么人?” 西北山侧,长|枪手嘴里咬着一块冰,因为寒冷而浑身青白,“他看起来不像奥克尔士兵。” 游提尔把长枪手往后按了按,声音粗犷沙哑:“对,他看着不像奥克尔士兵……他妈的。” 游提尔死死地握紧了枪,他有一只眼睛瞎了,蒙着白色的眼翳,他咳嗽着笑了起来:“是个裁决者。”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裁决者身上的死人味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游提尔森森地吐出一口气,将自己的呼吸压到最低,“他们又派裁决者来战线了。是来接那些人回去的吗?” “上一个裁决者杀了我们三百多个人……导致我们一个支部全部覆灭。”另一人咬牙问道,“撤吗,队长?” “看不出来这个裁决者的精神等级。” 游提尔仍然死死地盯着峡谷入口的青年,那人一身黑色——黑发,黑眸,黑色的斗篷和马匹。 如同死神。 战场生死带来的警觉性让他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个诱饵,是裁决者惯用的伎俩,眼前这个裁决者手里至少握着上千条人命。 “你们撤,我去伏击,第一小队掩护我。” 游提尔数了一下自己的手里的精神弹,咬着牙冷笑,“这可是好东西,前线留下来的,我送裁决者尝尝。” “你一个人去?太冒险了。”枪|手进行着瞄准,他的手臂已经断了,无法双手持枪,于是用牙咬着绷带,将自己另一只手提起来,“是生是死,兄弟们一起!” “不行,我们还得有人去镇上救人。”游提尔发出毫无感情的惨笑,“他妈的,裁决者……这可真是绝路啊。” 他们本以为奥尔克帝国所有裁决者都已经集结到了首都,对玦发起了一场处决,他们可以趁此机会,用最小伤亡占领揭克镇。 “老天爷,你真的没有心吗?”长枪手痛苦地低吟。 他已经知道今天必有三人以上死于裁决者之手。但他们必须死。 他们不能放这个裁决者回镇上,那样救出镇上居民的希望就全部消失了。 “没准呢。”游提尔森然笑道,“或许只用死我一个……他那匹马很不错,马背上还有鹿肉和装备,兄弟们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第一声枪响出现在荆榕的西侧,震耳欲聋。 荆榕勒紧缰绳,手指很稳,他没有让惊逃的马匹立刻回头,反而深入了峡谷。 游提尔沿着山脊飞奔,手里的枪努力跟上瞄准,同时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他妈的。” “他居然没往后撤。”长枪手心里一沉。他们已经在荆榕的后方设置了绊马绳,只要马被枪声惊动,几乎是百分百被绊倒。 这是他们百发百中的圈套,此刻竟然失效了。 “继续追!”游提尔低吼道,“我们分头行动,一定要截杀他!绝对不能让他回到镇里!” * 626说:“他们少了一个人。” 荆榕牵着马,一边细听着身后的动静,一边说:“我知道。” 他的速度很慢,这匹黑色的马在他的调|教下,已经能够自如地接收他的指令,现在正以能被人追上的速度行走着。 626说:“你准备走到哪里去?” 荆榕说:“不能走太远。” 荆榕说:“他们的人已经在雪里被困了四天,激烈的奔袭会让他们减员。” 荆榕说:“但他们的速度很快,这是一片地上溶洞区,游击队非常熟悉近路,我要把他们引到草原里去。” 荆榕一边驾马向前,一边用视线扫过眼前的皑皑白雪。 哪怕是最优秀的战术家,都不可能在被雪覆盖的地形中辨认出哪里可能是一个溶洞的出口。 第二声枪响瞬间响起! 战马这次真正受惊了,奔袭变得剧烈慌张起来。 那一枪擦着荆榕的脸颊飞过。 626惊呼:“妈的!!吓死了!” 荆榕颊边冒出一点血,但他的神情没有变化,仍然专注听着回荡在寂静中的脚步声。 荆榕说:“两枪不是同一个人开的,刚刚这个人有一只眼睛不能视物了。他的枪法本来应该很准。” 马匹快了起来,荆榕也不再刻意控制它,这个峡谷并不深,出口就在不远处。 “他怎么不开枪?” 长|枪手问道,“难道还是个新手裁决者?” “他也没有释放精神力。” 游提尔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抄近道狂奔着,嘴里咬着精神爆弹,寻找着一个投掷的机会,“再追下去就到草原了。” 他们不能判断对方的意图。 对方一直不开枪,仿佛在诱导他们去开阔的地方作战。 但如今,哪怕明知是饵,他们也不得不去了。 游提尔再次抄了近道,用他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峡谷侧边的一个隐秘出口。 这个出口在岩石之后,十分隐蔽,游提尔慢慢站直身体,看见那个裁决者的距离和他非常近,直线距离不过二十米。 而且那个裁决者背对他,还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游提尔拉开精神爆弹的拉环,直接向裁决者的方位投去,同时,他带着一把砍刀猛地冲了出去。 爆弹没有炸。 一把雪白银亮的短刀直接在空中截断了这枚爆弹,悄无声息地将它劈成两半,引线还没来得及燃尽就哑火了。 游提尔根本没有看清那黑发年轻人的动作,下一瞬,那年轻人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一只手卸掉了他的武器。 游提尔直接暴起,飞身去掐对方的咽喉:“妈的,裁决者……老子今天死了也不能让你回去……” 荆榕没有使用武器,游提尔的体型比他高大许多,轻轻松松就被按进了雪里,进行赤手空拳的搏斗。 626:“哥们,悠着点打。” 荆榕一边肉搏,一边还有空跟他聊天:“我知道。” 对方凶猛地要将他扼死在这个雪地里,而荆榕一边格挡,打量着对方的脸。 红发,脏兮兮的,肤色非常深。有一只眼睛瞎了,完全发白。 荆榕低声说:“也是一只狼王。” 身后的雪地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枪上膛的声音。 支援很快赶到,第一纵队和第二纵队的人都到期了,他们如同真正的狼群一样,冷静又警惕地缩小着包围圈。 不是不敢出手,而是要确保杀死裁决之前,这个包围圈里插翅难逃。 荆榕本来被压制着腿部,趁对方一个空档,他抬腿用脚腕力量夹住对方的脖颈,一个反剪立了起来,直接挣脱了对方的攻势。 一阵心惊和恐惧袭上游提尔心头。 眼前的人动作太快,其他人都没看到,可是只有他知道,荆榕剪着他的脖子起身时,但凡再用力一点,他的脊椎就会当场折断! 不过这样的心惊只持续了一瞬,如游丝一般被他压了下去。战场上的来临的死亡瞬间太多了,他不在乎。 “裁决者大人。” 无数把精神铳都对准了荆榕,荆榕站在原地,表情平静地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 长枪手说:“你投降了,这很好,不过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们,还有多少裁决者被派了出来?都派向了哪里?” 荆榕的视线落到对方的脸上,对方的一只手明显不能动了,但是另一只完好的手,指尖已经扣在扳机上。 荆榕扫视周围一圈,说了第一句话。 “二十人,看来到齐了。” “什……什么?” 所有人怀疑自己听错了。 荆榕缓缓抬手。 这一刻,以为他要释放精神力的包围圈成员毫不犹豫开了枪! 四把猎|枪,三把精神枪,指向包围圈中心的人,但震耳欲聋的连发巨响后,预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荆榕出现在游提尔身后,指尖按着游提尔的颈上动脉,与此同时,其他人身上的装备纷纷落地。 绑着枪的带子被割断,枪管被用某种恐怖的力量弯曲了,现在他们的所有装备全部成了废铁。 所有人都长大嘴巴,完全被骇住。 游提尔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来自裁决者的压制力,但这是唯一一次,裁决者甚至没有释放精神力,就将他们的武装全部卸掉的。 来自猎人的压迫力激发了如临深渊的恐惧,而恐惧激发了更强的战斗力。 游提尔怒吼一声,翻身用肘死死地砸向荆榕——所有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哪怕骨头被撞碎,哪怕用牙齿撕咬,他也要给这个裁决者留下一点教训。 “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不会如愿……” 游提尔惨笑着,指尖拉开怀里最后一枚爆弹,直接塞入自己领口,死死地抱住荆榕的肩膀不让他挣脱,同时他大喊:“其他人都散开!散开!” 所有人见势,立刻撤退。 离引爆还有两秒。 游提尔为了限制住荆榕,甚至用牙齿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衣领。 但一切都是徒劳。 荆榕没有反抗,他伸出手,将那枚炸弹捏在了手里。 游提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恐怖的裁决者还能做出什么来——他大吼着:“你他妈休想——我剁了你——一起见阎王吧!” 荆榕动作无法被撼动,他一只手抢下了那枚爆弹,另一只手稳定地将游提尔扔到了另一边。 就像扔一只小猫那样轻松。 炸|弹在荆榕手里爆炸。游提尔被甩飞了,滚下山坡。 精神力爆弹,席卷三米范围内所有人的意识和精神力,如同“裁决者”一样,它的能力是对精神力造成伤害和粉碎。 寂静平息。 所有人都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那个从雪里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人。 荆榕眼前一片血雾。 626:“卧槽卧槽兄弟!你还活着兄弟!” 荆榕说:“还行,挂了点彩。这个东西的物理伤害很小。” 只有爆裂的碎片扎进了他的手掌和腰侧,还带来了灼伤。 上一次裁决者落下时,他没有正面接触,意识领域并没有受到伤害,这次是他主动挡了这个伤害,意识会受创是正常的。 荆榕闭上眼睛,神情仍然很镇定,只是站在那里:“各位,冷静一些了吗?” 游提尔从巨大的震动中恢复神志。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没有杀意。 连着三次出手,每一次都可以杀了他们所有人,但对方没有。 这不是裁决者能做的事,对于裁决者来说,拂去他们的存在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趁他被精神弹炸了,首领,我们趁机宰了他!”有人低声说。 这下,连一向冒进的长|枪手都察觉了不对:“不可以!他还能站起来……他不是能被我们杀死的……” 游提尔保持了清醒,他问:“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荆榕说:“我是来自奥尔克地理协会的探险者。” 626配合他的口吻,一边为荆榕清除意识里的震荡,一边发送了一个颜文字:^-^ “……” 听到这个答案,所有人都懵了。 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答案出现在这个场景里,甚至有些滑稽。 荆榕说:“我是来送你们回去的。” 第19章 高危实验体 他眼前的血雾一直没有消退…… 黑马驮着一个已经不能行动的伤员快速向前。 众人列队,沿着马走过的路缓缓跟着。 荆榕走在队伍的前面部分,身后十几道视线都炙热的盯在他背上。 队伍里最小的信号员还是不死心,他只有十三岁,悄悄问游提尔:“能不能趁这个机会……” 游提尔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你是不是傻!我们现在能打过吗?要打也等跟他回去镇上后,伺机行动……” 他们到现在也不能完全信任荆榕。 奥尔克人诡计多端,尤其是裁决者,那是一群精神力爆表的疯子,他们已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他带来的密文,确实是首领联络我们时用的加密方式!” 玦的口信写在一张粗布上,他们已经进行了传阅和破解,这也是他们下定决心跟着荆榕走的一个重要理由。 另一个理由是,荆榕给了他们物资。 这个黑发黑眸的青年把身上的斗篷脱了,给冻伤的人员盖住;马上所有的药品和食物,全部给了他们。 其中有一个昏迷了两天的伤员,荆榕只查看了一下,就说:“不能再拖了,他要先被送回去做截肢手术,否则他活不过这个日落。” 那个伤员被送上了马,让马先载回揭克镇。 “真是奇怪……”游提尔惨笑着说,“我居然被一个裁决者救了……” 他的视线落在荆榕身上。 荆榕穿着黑衣,并不明显。 但他踏过的地方,仍然有新鲜的血迹留下来。不多,星星点点。 626偷听完回来,有点生气:“我本以为他们会更识趣一点。你本可以毫发无伤的。” 荆榕的眼前还是不能视物,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显出他的并不在意:“他们只是从来没有被和平地对待过。温暖的地方会消磨人的心智,但战争和苦寒也会。” 这个世界将太多的人摧残得面目全非,连野生的狼群,也催生出欲望、偏执和仇恨。 荆榕本无意插手太多这样的世界线。 “但已经插手了第一步,如果其他的事情也不管,只是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626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兄弟,我给你治伤。” “不用,都是一些皮肉伤。”荆榕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给我一支烟就行了。” 历时八个小时。 荆榕将第五战线附近的奥尔克士兵和游击队成员全部送回。 小镇门口已经支起了补给点和医疗处,厚厚的帐篷遮挡着外边的风雪,所有人都在忙上忙下。 “游提尔!是游提尔的小队!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要立刻告诉首领!” 负责送汤的小朋友在雪地里惊喜的狂奔,所有流火之岛的居民全部抱成一团,“真是太好了……游击队已经过了整整三年餐风露宿的生活,感谢上天!感谢上天将你们送了回来!” 荆榕咬着烟,在暴风雪中看着红发的人们跑来跑去,他随口叫住一个小孩子:“你们首领在哪里?” 小孩显然没想到会被他搭话,先后退了几步,随后脸一红,指了指哨塔的方向:“首领刚刚和男人们勘测完铁路线道,现在正在开会!不过游提尔回来了,首领一定会过来见他的!” “好。”荆榕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块从首都带回来的姜饼,“谢谢你,士兵。作战辛苦了。” 小孩眼里瞬间冒出惊喜闪亮的光:“是!您也辛苦了!” 外边的消息传得很快,玦很快就冒着风雪出来了。 红发的漂亮青年被众人簇拥着,大步向前,看到游提尔的一瞬间,就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 玦的指尖甚至有些颤抖。 这是为数不多的,曾为他联络和奔走,还活下来的战友。 “感谢上天,命运宽待我们。”玦低声说,“其他人情况怎么样?” 游提尔说:“艾伦的冻伤需要截肢,有一个裁决……有一个黑发黑眼睛的人把我们送了回来。他给我们带来了你的口信。” 玦握着他的手,说:“他是我的人,你们可以完全信任他……他在哪里?” 他的视线往外一扫,终于看到了靠在帐篷边抽烟的荆榕。 荆榕对他的方向勾了勾唇角。 风带来玦身上的气息。 游提尔愧疚感爆棚,有点难以启齿:“首领,我们一开始以为他是……敌人,他替我挡了一颗精神爆弹。” 玦听完,神情立刻开始变化,他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不顾他人的眼光,他直接问他:“哥哥,你受伤了?” 荆榕并没有看重伤势的习惯,更何况这个伤明天一定就好了,他说:“没事,你知道我没有精神力,这种东西对我的伤害很小。” 他静静地吸着烟,眼底是清和稳定的笑意:“列车轨道那边怎么样?” 玦见到他的状态确实很好,稍稍放了心,被他的话题转走注意力:“我们的人已经在附近布置好了,战争列车每半小时一趟,每天会有两趟物资车,下一趟就在九点。” 荆榕问:“现在几点了?” 他很少主动问时间。 玦隐约感觉到一点反常,但是他答道:“八点,哥哥。” 他看不出荆榕身上有什么异常,但是属于领袖的野性直觉让他觉得出了一点问题。 玦说:“哥哥,你留在帐篷中休息吧。你今天已经很累了。” 荆榕摇摇头:“我跟你们一起过去。” 玦看了他一眼,不再坚持,转而上前,轻轻和他贴了贴:“谢谢你,哥哥。” 荆榕说:“不客气,宝贝。” 一辈子都没被这么叫过的玦这一瞬间,血立刻往头顶冲,差点没呼吸过来:“你……” 荆榕还是带着笑意看着他,趁着玦呆在原地无法动弹时,起身跟着勘测队出去了。 他们的计划是集中所有的液压制动器,强行停下即将到来的物资车,但是剩下的人都不清楚后续行动。 荆榕站在风雪中,看着所有人都在风雪中做好了准备,掐着表换上了液压制动器。 列车鸣着汽笛呜呜地从远方驶来。 “来了!” 所有人一拥而上,穿着车站的制服踏向月台。 玦立在轨道正中,看着列车一寸一寸地驶过制动器,每撵过一个,就会突兀地卡顿一下。 列车剧烈摇晃起来,车上的士兵和军官纷纷叫道:“怎么回事?” “是罪岛人!” 司机首先发现了轨道尽头的玦,玦立在风中,红发飘动,犹如鬼神。 司机拉响了警笛:“加速!加速!该死的,让我们冲过去!罪岛人占领了车站!” 锅炉猛烈燃烧着,车辆一寸一寸提速,又被一寸寸减速。 玦伸出手,精神力的共振瞬间将眼前的铁道煅烧至超高温,开始流淌、变软,车头之后的所有车厢轰然倾塌。 而荆榕立在月台尽头,迅速翻入车头,将司机扔了出来,斩断了火车头和其他部分的链接。 游提尔跟在玦身边,大喊道:“首领,那个奥尔克人一个人去了!要支援他吗!” 玦此前已经和荆榕确定好了行动方案,他想了想,笑道:“你可以跟上去,帮我保护好他。” 游提尔得到命令,向前飞奔,一边因为这话里的暧昧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玦眼里只有飞扬的神采和深深的笑意。 他们迅速地俘虏了物资车的人。 物资车属于战争列车的一环,但人员配备十分逊色。 玦在第一时间烧毁了所有的发信设备,剩下的人全部被俘虏,物资被搬运至揭克镇仓库。 “首领,他们下一趟战争列车就在半小时后,到时候怎么办?” 他身边的哨卫说道,“我们截了物资车,但战争列车载员是三千五百人,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 玦说:“战争列车不会来了。” 周围人疑惑地看向他。 玦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 离战争列车抵达不过十分钟,但仍然没有任何属于火车的音讯传来。 倒是天边和大地,仿佛传来滚雷的声音。 “打雷了吗?”周围人面面相觑,“暴风雪天,怎么会打雷?” * 只有跟上荆榕的游提尔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荆榕熟练地驾驶火车头开过了渡线,朝着战争列车来的方向驶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无人的断崖之处。 游提尔禁不住问道:“这是哪里?” “是战争列车的一段空中轨道。长一千二百米。”荆榕回答说。 他并没有介意这个突然跟上来的游击队长,将火车头停下后,荆榕踏入雪里。 地面振动起来,列车的车轮带来的震动滚滚向前,游提尔已经看见了战争列车的光。 随后,面前的铁道消失了。 游提尔看见了一把流淌着银光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武器。 紧接着,空谷对面的山脉被凌空削去,带着脆弱的铁轨一起轰隆坠地,仿佛一场猛烈的山体滑波,整个铁轨往滑落的方向倾倒,带着即将驶来的列车一起脱轨,冲入地面。 荆榕简单直接,裁断了山脉。 裁断了整个冬天,敌人进入揭克镇的唯一通路。 * “战争列车是奥尔克帝国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依靠它,裁决者、士兵、后勤物资被源源不断的送来,深入敌后,导致流火之岛的人节节败退,甚至失去自己的首都。” “以前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阻拦战争列车,但炸毁铁轨后,很快被修复;袭击了火车后,很快遭到清剿……” 玦立在月台等待荆榕回来,缓声对自己的战友说道,“但那个人……他有办法。” 时间已到。 战争列车没有来。 只有风雪变得更加凛冽,能见度急剧降低。 玦挥挥手:“大家今天都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他。” 其他人很听他的话,陆续离开车站。 能见度实在太低,连车灯都看不见。 玦双手插兜等了一会儿,终于听见短促的汽笛声,他眼睛一亮,快步迎向车门。 车门打开,腾腾蒸汽中,游提尔率先踉跄着下了车—— 如今他终于确信,眼前这个裁决者不是人类。 这个人是鬼神,那是鬼神才会拥有的力量。 626报站:“到了,降速……对,对。” 荆榕问道:“玦在哪?” “在外面,他在等你。” 荆榕点点头,摸索着用手探路,撑住门框,往外一跳。 风雪覆盖了他和玦之间的空气。 玦立刻靠近他:“哥哥。” 荆榕站在原地,转向他的方向,但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比起之前,他的视线更加无法聚焦,只是平静地落在玦的衣领附近:“我回来了。” 他对他张开双臂,但玦没有像平常一样钻入他的怀里。 荆榕听见玦的呼吸变得急促,停顿几秒后,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响起来:“哥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荆榕声音很沉静:“暂时有点看不见了。” 精神爆弹之后,他眼前的血雾一直没有消退,今晚消耗了一些力量,导致情况变得有些严重。 荆榕的听力、嗅觉和直觉远超常人,一般人是发现不了他的情况的。 荆榕向他伸出一只手:“你愿意带我回去吗?我的首领大人。” 第20章 高危实验体 带着金属甜香却又冷冽的冬…… 荆榕只等了一小会儿,随后感到玦特别用力地上来抱住了自己。 玦的声音崩得很紧:“我带你回去,哥哥,我给你上药。” 荆榕被他勾着一只手,小心翼翼带往营地区的帐篷。 玦是首领,他有一个单独的帐篷联络点,外边守着好几名红发的守卫。 荆榕能感受到玦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沁出冷汗,他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后颈,像安抚一只小狼一样:“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能好。你不要担心。” 玦没有吭声。 帐篷外的守卫见到他,纷纷敬礼说:“首领好。” 玦面色忧虑,连话都没来得及回,就掀开帐篷的帷幕,带着荆榕在行军床边坐下。 荆榕特别顺从,一句话都没说,跟在他身后,半分裁决者的样子都没有。他不战斗的时候,永远像个年轻的学生,那个地理探索协会的名称都要比裁决者的称号适合他。 玦扶着他的背,将他放倒一些,拿来枕头垫在他身后。 荆榕也从来没有这么被对待过,他低声笑笑:“首领的帐篷,我也是第一次进,可惜看不到里面的样子。” 以往,玦会因为他的玩笑话抬起蓝眼睛瞥他一眼,或者飞快地耳根泛红,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 今天一片寂静。 荆榕察觉玦的情绪异常,他微抬起头,伸出手触摸,摸到了一截柔软的腰。 腰的主人一动不动,军容肃穆。 荆榕顺着这截柔软的腰,将眼前这位硬邦邦的首领揽入怀中:“今天发生的都是很好的事情,不要难过。” 玦坐在他怀里,声音很低:“你没有告诉我你经历的风险,我绝不会再让你冒那样的险。” 荆榕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片刻后,他说:“好。” 他作为执行官的岁月实在太长了,除了他的本我意识意外,一切都可以修复,骨头断了修复骨头,血肉碎了便修复血肉,□□对他而言和其他武器一样,只是一个工具。 他一向不怎么把工具的损耗放在心上。 荆榕放低声音,很温柔地说:“我没有这么想过。下次我不会让你担心了。” 玦低声说:“哥哥,我的心是肉长的,它会为你疼。” 油灯在旁边轻缓地燃烧着。 玦将脸紧紧地贴上荆榕的脖子,仿佛小狼寻求温暖。 荆榕沉默片刻,将他更紧地抱住,轻轻说:“我知道。” 玦在他颈窝里靠了一会儿后,平复了情绪,他低声说:“我给你上药。你做了应急处理吗,哥哥?” 荆榕不太确定地说:“做了一些。” 他被炸伤后,因为游提尔队伍里的伤员情况紧急,只进行了简单的止血,破碎的弹片还嵌在他的皮肤表层,他没有多在意。 回来后时间紧迫,荆榕本身也是想晚上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只不过提前被玦发现了。 玦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声音还是有些紧绷。 荆榕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到玦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放在膝上,给他很轻很慢地解袖扣。 荆榕的外衣是黑色的,但翻到里边的衬衫时,就能看见不对劲的地方: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黏在皮肤上。 “疼吗,哥哥?”玦注意着荆榕的表情,手里的动作放慢了。 荆榕说:“不疼,你放心做。” 这对话属实有些暧昧奇怪,但是眼下顾不得那么多,玦全神贯注地用剪刀剪着他的衬衣。 十分钟后,荆榕的衬衣被完全脱下来,上半身皮肤光|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荆榕说:“你的手很稳,被你急救的人很幸运。” 玦没理他,他专注细致地查看着他的伤口。 爆弹的碎片波及到了荆榕的整个手臂内侧和腰腹,都是外伤和灼伤,淡红的血痕留在苍白的肌肤上。 玦停顿了一会儿,起身去拿来了镊子和消毒布,对他说:“哥哥,可能会有点疼。我帮你把碎片夹出来。” 荆榕说:“好。” 他仍然没有声音。 荆榕微闭着眼睛,靠在床尾,玦仍然半跪在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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