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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寸裂开,渗出来的是浓黑的死气,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迷茫地拿掉嘴边的烟。 向东趁机说:“你妈给你熬了中药,闻到了吗?” 中年男人痴傻地摇摇头。 向东脱了T恤扔上去。中年男人无意识地拿起脚边的T恤,一股陌生又熟悉的中药味向他袭来,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开了脑袋,扒掉了皮肉,嘴里发出凄厉至极的嘶吼:“啊啊啊!” 两行血泪从中年男人的眼里流了下来,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趁他妈去代收点给他拿快递就偷跑到天台抽烟,因为身体原因死在了下楼的途中。 生前他不想回家,觉得他妈很烦,总是唠唠叨叨的让他吃中药,说什么吃了药病就好了,都是假的,病根本好不了,他妈还管这个管那个,他不要回去。 那个想法在他死后成了阻止他回家的恶念,仿佛在说“你不是不想回家吗,那就别回去了”。 而他妈上不来,也是因为那股恶念,因为他不想见到他妈。 他死了以后,一直觉得自己要往下走,应该往下走,一直往下走,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全都知道了,他想回家。可他永远到不了一楼,回不去了。 “帮我,谁来帮帮我!”中年男人抬起头,整张脸已经腐烂生蛆,两只没了眼睛的黑眶对着向东,“帮帮我……” “你先等着!”向东说完就跑了出去。 . 向东赤着上半身出来的时候,陈仰立即看手机,用时五分多钟。 “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陈仰问道。 “有突发情况。”向东先把单子给中年快递员,之后才返回陈仰那里,透露了老奶奶和他儿子的事。 凑过来的几人听了个全程,脸色都白了一度。 “又多了一个鬼。”凤梨呢喃,“楼里到底有几个鬼啊?” 陈仰思虑的不是鬼的数量,是向东答应老人家的事:“你对鬼许了承诺,会很麻烦。” “没办法。”向东吞云吐雾,“形势所逼。” 陈仰说:“不过这条支线完成了,说不定会有线索。” “那也等完成了再说。”向东咬着烟摸下巴,“送一个件完不成任务,可能还要再送,到时候我想办法。” 陈仰蹙了蹙眉心,没等他再捋一捋头绪,中年快递员就已经扔了第四个包裹。 602的,这次是陈仰抓到了单号。 蝉叫得刺耳,陈仰的心里很平静,该来的总会来,他没想过自己会送哪一层的快递,因此抽到第六层不会让他感到失望,有的只是接受。 凤梨替陈仰担忧,虽然六楼不是顶楼,可也很高了,目前最高的。 “东哥,怎么办啊?”凤梨拽老大裤腰。 向东啐了一口:“妈得。”他绷着脸跟陈仰说,“我没碰到那个厉鬼,你小心点。” 陈仰点点头就要往居民楼走,背包带子被扯住了,他在那股力道下停住脚步,转过脸看朝简:“越往后,任务的时间越少,我得快点,给你和剩下的人争取时间。” 朝简半垂着眼,一言不发。 陈仰说:“没事的,我送完快递就回来了。” 朝简依旧没回应。 “你在那里等我。” 陈仰指了指居民楼前的台阶。 朝简的脑袋顺着他指的方向偏了一下,又把脑袋转回来,扯着陈仰背包带的手没有半分要松开的迹象。 向东牙疼:“我说啊……” 陈仰一个眼神瞪过去,向东闭嘴抽烟。 “你吃完这些奶片,我就出来了。”陈仰抓了把奶片给朝简,“不是一次吃掉,是一个个吃,也不准咬碎。” 朝简猩红着眼嗤了声:“你哄小朋友?” “没哄小朋友,哄你。”陈仰趁着朝简愣怔的时间,快速凑到向东耳边说了句话就冲进了楼里。 朝简回过神来以后,眉间渗出一层令人胆寒的阴霾跟愤怒。 向东跟陷入狂躁状态的神经病并肩,酸溜溜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只见他哄过你。” 是的没错,老子助攻了,呵呵。陈白菜没良心,让他一个情敌承担安抚工作,还要他帮忙照看朝绿茶,一旦发现对方情绪失控犯病就立即将人打晕。 说的容易,打晕?老子怕下手没收住力道,直接打死。 “我都对他有信心,怎么,你还不如我?”向东担心陈仰,嘴上嘲讽。 朝简没理睬向东,他阴沉沉地走到台阶前坐下来,颤抖着手数了数奶片,一个个的撕开吃了起来。 向东青着脸骂了声,陈仰把这家伙当儿子养,各种哄让,这家伙把他当小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边希望他顺利又快速的成长,一边又想用绳子把他困锁在身边。真他妈的…… 凤梨挪着小碎步站到东哥旁边,氛围好凝重啊,陈仰进去送快递,带走了朝简的灵魂跟生命。 陈仰要是出不来,朝简也活不成。 . 有活着出来的两个队友提供的信息,陈仰进去后没有慌乱,他在一股中药味里穿过一楼上楼梯,在楼道里捡起向东的T恤塞进背包,继续爬楼。 陈仰很快就又停了下来,他站在一楼到二楼的中间那层楼梯上面,看着倒在墙边的尸体。 是杨沛。 陈仰警惕地打量周围,他轻手轻脚凑近,发现尸体的嘴巴合不拢,里面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线索摆在眼前,陈仰不可能错过,他捏了捏发僵的手指,小心谨慎地蹲下来,捏住尸体的脸。 是纸…… 嘴里都是碎纸! 陈仰找不到东西,只能咬着牙用手抠,恶心的他头皮发麻,几番干呕。 结果碎纸片一被他抠出来就变黑了。 白费功夫。陈仰不敢过多停留,他放轻脚步一层层爬楼梯,二楼的柜子等家具杂物堆得很乱,那里面隐隐有股难闻的怪味。 陈仰紧绷着身体避开家具,沿着武庆和杨沛腾出的空间上楼。 三楼跟二楼截然相反,通道里干净到了极点,墙上的广告都被刮揭掉了。 301的门前放着一个掉漆的铁鞋架,上面只有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孤零零地摆在那,被楼里的阴暗衬托得有几分瘆人。而302的门上插着钥匙,户主忘了拔掉。 陈仰从三楼上去,他到四楼的时候脚步一顿。 402的门竟然是开着的,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陈仰的客户不在这,他只是路过就没有走近。 五楼有垃圾发臭的味道,蚊虫也多,陈仰在去六楼的楼梯上发现了第二具尸体,确切来说是尸骸。 陈仰从尸骸的衣着细节这块判定了对方的身份。他是一楼那个老奶奶的儿子……回不了家的中年男鬼。 当年他就死在这,死后一直在这里到一楼中层之间循环走动。 陈仰猜测只要把这具尸骸搬到一楼,被自己禁锢的鬼魂就能回去,可他要怎么把这东西搬下去? 突然有一阵阴风从顶楼吹了下来,陈仰屏住呼吸闭紧眼睛站在原地,他一动不动地捏着快递袋子,既没有靠墙,也没扶楼梯,心跳蹦到了嗓子里,又被他飞快吞了下去。 那阴风停在了陈仰身前。 第123章 你的快递到了 一股森凉的触感碰了碰陈仰拿着快递袋的手, 他差点没忍住地一把甩开。 身前的阴风绕过了陈仰,没等他松口气,就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爬上了他的后背。 陈仰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空, 抿得发白的唇抖了抖, 是个孩子! 似乎比火车站那个还要小, 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她骑在他的肩膀上面,两只光溜溜的小脚在他身前轻晃了一下,长长的细软发丝扫到了他的耳朵。 既然是从顶楼下来的,那要么是701家的, 要么就是702的。 是杀掉杨沛的厉鬼吗?陈仰的脖子上突然起了一层小疙瘩,那小孩把手放了上来。 冷汗从陈仰的额角滴了下来, 他犹如置身冰窖, 身上的体温在逐渐降低,踩在楼梯上的脚也越来越软。 就在陈仰的意识要被冻僵破裂的时候,他徒然惊醒!不行, 他得走,他不能停在原地,朝简还在外面等他。 这可能不是厉鬼,陈仰绷住呼吸猜想着,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爬楼。肩膀上的重量倏地一沉, 他猝不及防, 站不住地往下一跪。 膝盖“咚”地砸在楼梯上面。 最疼的还不是膝盖,是脊椎,那一下压得陈仰脑子发晕,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从上面往下看着他,满是纯真的阴森恶意。 对陈仰来说,鬼的恐怖程度高低分别是鬼小孩, 女鬼,老人鬼,男鬼,他做了六个任务了,这一点还是没变。 现在最恐怖的就在他肩上。所以他没有睁眼仰头往后看,他不想面对那种冲击。 陈仰尝试了几下都没站起来,他的脊椎被不断往下压,随时都会断裂的感觉越发强烈。 冷静点,陈仰在剧痛中快速分析,鬼小孩到现在都没直接杀他,说明她十有八九不是杀人的厉鬼,她就是楼里的一个普通小鬼魂,那她现在在干什么,玩游戏吗?恶作剧? 小朋友一个人无聊,偷偷跑下楼,想有个人跟她玩?她不杀人,但她能把杀人的厉鬼吸引过来。 不能正面反击,只能想其他办法。 陈仰的脊椎被压得离极限越来越近,胃部痉挛着,额头抵到了台阶上面,鼻息里是混着霉味的灰尘味道,他哼起了童谣。 “小花猫,喵喵叫,不洗脸,把镜照……” 窗户被砖头砌起来的楼道里昏暗潮湿,年轻男人刻意放柔的哼唱声在阴森的楼梯上回荡着,有种诡异的安宁感。 “左边照,右边照,埋怨镜子脏……”陈仰发现肩上的重力在减轻,他闭在一起的眼皮动了动,轻笑,“气得胡子翘。” 陈仰此时在五楼到六楼中间的楼层上面,只要他一鼓作气就能冲上六楼,但他不能确定到了六楼鬼小孩就会走。 因为她是从顶楼下来的。 很麻烦,一楼老奶奶儿子的尸骸还在他脚边,他返程的时候必须得带上。 鬼小孩必须安抚好,不能让她这个变数再引发出更多的变数。陈仰深吸一口气,接着哼歌谣,他把压箱底都翻了出来。 肩头骑着一只鬼,陈仰走不快,上一层台阶就停一会。 . 楼前的台阶上,朝简吃掉了最后一个奶片,空包装纸被他攥在手中,指关节冷白。 向东警惕地盯着朝简。虽然这家伙是死是活他不管,可陈白菜出发前嘱咐他了,他不想管也得管。 朝简站了起来,向东跟凤梨都迅速拦在他前面的台阶上面。 “你想干什么?”向东嚣张跋扈地吐了个烟圈。 朝简抬起红得骇人的眼眸。 向东的背上冷飕飕的:“就你担心,老子不担心啊?”他竖起拇指往后面的居民楼指了指,“楼里有厉鬼,陈仰正在做任务,轮到他了,就该是他,我们不能进去,你别他妈添乱!” 朝简往台阶上走。 向东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老子跟你说话,懂不懂尊老?” “那个,仰哥要送的快递在六楼,爬的楼层高,他下来比其他人慢点也正常。”凤梨一头栽进剑拔弩张的气氛里,弱弱道。 向东冷嘲:“听到了吗?我家梨子都知道这常识。” 朝简没反应。 凤梨小心观察朝简的面色,觉得可怕:“而且说不定仰哥还碰到了那个想回家的鬼大叔,要是帮他完成心愿,那留在楼里的时间就会更长。” 朝简的思维进入了一种错乱而癫狂的状态,感官被他封闭了大半,听不见凤梨说的话,也失去了理性,他按住肩膀上的那只手,拇指跟食指捏到一处,没用什么力道就听到向东发出咒骂。 “你他妈不知好歹!”向东整条手臂都变得软麻,他抬脚踹向朝简的腹部。 两人打了起来。 凤梨以为凭东哥的身手能拖住朝简,结果他错了,东哥不是对手。 东哥干架全靠狠劲跟疯劲,没有章法,朝简刚好相反,他目标明确,下手简练凶残,就两步,第一步是把人撂倒,第二步是攻击一个地方——头部。 几个回合之后,局势就成了单方面的施虐。 朝简大力踢了一下向东的太阳穴,转身就走,后面传来一声咳喘: “去吧!” “你进去就会违规被杀,等你死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陈仰,代替你的位置陪他往下走,我们一定能走得很远。”向东的口鼻喷出血水,他哈哈大笑,露出沾着鲜血的牙齿,“要是你进楼连累陈仰跟你一起违规,他就是因你而死,被你害的!你害死他!” 后半句不知触及到了朝简的哪根神经,他豁然转头,浓墨重彩的一张脸苍白而狰狞,如同被折磨惨死的厉鬼。 朝简驼着背,身体剧烈抖了起来,垂在两侧的手更是抖得不成样子,他痛苦地喘息着,像是无措脆弱的要哭出声,可他眉眼间的嗜血煞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凤梨吓得后退几步,向东敛去嘴边的笑意,他刚坐起来,就被一股残暴的力道踹倒在地,后脑勺重撞地面。 “我操!”向东眼前发黑,他只来得及骂了声,头部就被踢得往旁边歪,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向东在晕眩中对上朝简充血爆突的眼睛。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一点,这个疯批受了刺激发病了,神智不清,想杀了他。 陈白菜,老子上辈子欠你的,替你照看这么个精神病儿子! 又是一脚踢过来,向东拼尽全力钳制住那条腿,整个人像豹子一样蹿上去,死死将朝简压在地上,手背青筋鼓动的两只手用力掐他脖子。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踢过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老子死!” 凤梨根本插不上手,磨指甲的细长铁片被他攥出了汗,他也没敢往朝简身上刺。要是他刺上去,仰哥出来了会揍他的。 其他人反应各异。周远飞远离战火事不关己,武庆想帮忙也帮不上,那两个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疯,他一大把年纪凑上去指不定就会误伤。 林书蔚盘腿坐在地上,黑漆漆的眼望着那场由血腥暴力狂搭建的战局,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不脆亮也不低沉,而是粗哑浑浊,给人一种看淡生死的老者的感觉。 “人间是地狱,处处是地狱。”林书蔚合上双眼。 小襄听见了,她看了瘦削病态的林书蔚一眼,高跟鞋踩过凹凸不平的地面跟枯叶,直奔战局。 阿缘的网球包在小襄之前飞了过去。 向东的头部被网球包打偏,他满脸血地咆哮:“老子不打女人,滚!”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阿缘跟小襄一左一右拽出裤腰,强行他把往后一拖。 向东被两个女孩子拖到地上,他懵了几秒,指着跟死尸一样往楼里走的身影,大声吼骂道:“都他妈搞老子干什么,拖住那疯子啊!” 吼完就第一个冲了上去,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跟上。 这出混乱局面以朝简被多人制住,向东将他打晕收尾。大家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 向东的头快疼爆了,就他妈不该进一个任务。 凤梨见老大咬牙切齿地瞪着地上的朝简,他吞了吞口水说:“东哥,你的样子给我的感觉像是要趁他病要他命。” 向东破天荒地没打嘴炮,他的视线从朝疯子身上转向居民楼,一路往上移动,停在六楼。 凤梨握紧拳头说:“仰哥肯定会出来的!” 向东斜眼:“你开了上帝视角?” 凤梨呆若木鸡:“……没。” “没有你说个屁。”向东抹掉鼻血擦在裤子上面,赤着的胸膛蹭着灰,起伏不定。 凤梨从袋子里找到大半包纸巾递过去:“东哥你不是说,做任务最忌讳心智不坚定吗?我们只有怀抱希望,才能迎来阳光。” “行了,别发小作文了。”向东沉默片刻,抽两张纸巾擦脸上的血,“妈得。”刚骂完他就吐了出来。 凤梨连忙拍他后背:“东哥?东哥!东哥!” “死不了。”向东又开始呕吐。血丝混着呕吐物,一片狼藉。 凤梨把矿泉水给他,让他漱漱口。也就是东哥身强体壮,不然换个人的头被朝简踹那么多下,现在已经没气了。 朝简怎么没吃药?陈仰不想朝简治病吗?应该想的吧,生了病就要医治,否则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而最亲近的那个要承受最大的伤害。 凤梨看向居民楼,忧心忡忡地叹口气,他自己的生命都得不到保证还操心别人。 不过陈仰也不是别人,他是东哥扒着不放,特殊对待的那棵白菜,半个嫂子一样的存在。 也是我的朋友,敬佩的人,凤梨在心里补充。 . 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模糊,陈仰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站在六楼的时候,压着他脊椎的重量不见了。 陈仰维持弓着腰的姿势慢慢睁开眼,正对着他的是坐在602门口睡觉的大爷,他的余光斜向楼梯那里。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桃红色汉服,打着赤脚的小女孩,她背对着他僵硬地往上爬楼,脚上挂着一串银色的小铃铛,不响。 小女孩的身体背对着陈仰,头忽然往后一转。 陈仰浑身僵直,光线明明很暗,他还是看清了小女孩破烂的惨白脸庞。像是被什么硬物砸烂的。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小女孩就以头转到后面,身体向前的姿势上楼,软糯糯的声音在楼道里响着。 那童音穿过陈仰的耳膜,钻进他的脑海,他整个头部被一阵阵凉意袭击。 顶楼的住户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陈仰上不去,他按了按受伤的颈后脊椎,脚步一转停在602门前。 “大爷!” 靠着门打呼噜的大爷迷迷糊糊醒来:“啊?哪个啊?” “我是送快递的。”陈仰说。 “噢!快递啊!” 大爷打着哈欠站起来。 陈仰问道:“您是602的吗?” “是勒,”大爷擤了擤鼻涕,“是602的。” 陈仰注意到大爷的手上有青色针眼,像是前不久才挂过水,他不动声色道:“那您怎么坐在门口?没带钥匙吗?” 大爷皱巴巴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 陈仰花心思陪大爷唠了会才了解到一些事。602确实是大爷的家,他跟老伴年轻时候攒钱买的房子,后来老伴死了,儿子结婚生子,现在是一家四口。 儿媳嫌大爷脏,不让他靠近孙子,儿子觉得他唠叨,他怕影响儿子儿媳的感情,尽量减少在家的时间,白天没事也说有事,没地方去就在家门口坐着。 陈仰虽然没经历过家长里短,却也知道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幸福和不幸,他作为一个外人,能表达的想法跟建议都有限。 “大爷,有什么就说出来,一家人坐一起沟通沟通,房子是你的,家也是你的,哪有不敢回去的道理。” “晓得的。”大爷搓搓脑袋,憨笑了声,“小伙子,你这快递是我儿子儿媳的吧,你放我这,晚点我进屋给他们。” “包裹要收件人亲自签收。”陈仰说。 大爷茫然地看着他:“那我离开一下,你喊我儿媳出来签字。”说完就要走。 陈仰看了眼快递袋上的收件人处,张先生,他的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一把拉住快要上楼的大爷:“您买东西了吗?” 大爷迟钝了会:“啊,买啦。” 陈仰忙说:“那这有可能是您的快递,要不您拆开看看?” “可要不是呢?”大爷扁扁嘴,“这要是我儿子儿媳的快递,我拆了他们会闹。” 陈仰捏了捏快递袋:“里面好像是书。” “书吗?”大爷刷地抬起头,“我买的就是书!” 陈仰说:“那应该就是这个。” 大爷抓过快递袋拆开,激动道:“还真是我的。”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本故事书,脸上的皱纹充满慈爱,“我给我孙子买的。” 陈仰咽了一口唾沫,幸好他拉住了大爷,不然对方上楼了,他又上不去,那还怎么签收? 就算敲门叫出大爷的儿媳,签字的人也不是真正的客户。 这任务挺坑的,既要躲楼里的厉鬼,又不能速度的送完快递就走,还得通过唠嗑试探一下户主。 “您在这签字吧。”陈仰拿出笔说。 “哪啊?”大爷糊里糊涂地问。 “这。”陈仰指了指就把笔给大爷,他随意提了句,“楼上的小孩怪活泼的。” 大爷诧异道:“楼上没孩子啊。” 陈仰一惊,没孩子?那刚才的小女孩不是住在顶楼? “你看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大爷停下笔。 陈仰瞧了瞧,一笔一划都很认真,他把单子撕下来收好:“可以了。” “大爷,您在这里住了多久?”陈仰温和地笑问。 “好多年了。”大爷坐回门前的地上,摸着崭新的故事书,“住着舒坦呢。” 他的下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小伙子,送完快递就走吧。” 陈仰从这句话里嗅出了什么,后背瞬间就麻了一下:“大爷再见!” . 大爷提醒他厉鬼要来了,朝简的奶片也可能已经吃完了,陈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耽搁,他脚步既快又轻地下楼,捞起楼梯上的尸骸。 旁边凭空出现一道身影,陈仰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尸骸的主人。中年男人仿佛没发现陈仰,他径自抽着烟下楼,拖鞋在台阶上磨蹭出懒洋洋的节奏跟声响。 陈仰心想,看来那鬼又忘了前尘往事,只知道要往下走,他也看不见自己的尸首。 脚步声已经下到了四楼。陈仰扛起尸骸快步下楼,他目睹鬼经过杨沛的尸体那,脚步不停,像是看不见。陈仰也目睹鬼消失在前往一楼的台阶上面。 陈仰一路下楼梯,不挨着墙也不碰楼梯,只走中间,他提着心把尸骸扛到一楼,敲响了101的门。 老奶奶一开门就叫起来:“儿啊!” 那一刻,尸骸变成了尸体,皮肉全都长了出来,像刚刚死的。 陈仰的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的儿啊!”老奶奶抱住尸体凄喊,“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妈不是说去代收点拿个快递就回来吗,你为什么偷跑出去?为什么不听话?” 嘴上质问埋怨,老奶奶却又哭起来,老泪纵横:“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陈仰感觉有阴风从他身边经过,门自己关了上去。应该是那个中年男人,他回家了。 回家啊,陈仰呢喃:“我也想回家。”他转身要走,门又开了,一张沟壑横生,布满泪水的脸从门里露出来。 老人红得渗血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口气里裹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小伙子,别再进来送快递了,危险。” 陈仰还没发出声音,门就在他眼前关上了,门上的蓝底白字门牌号变成了黑色。 像被什么东西涂掉了。 . 陈仰猛地看向楼上墙壁,危机意识在那一秒直冲头顶,他掉头就跑。日光照到陈仰身上的时候,他还在跑,停不下来,满脑子只有一个信念,跑,快跑。 “仰哥!”凤梨大喊。 陈仰的身形在这声喊叫之下滞了滞,他恍惚着扭头,发现朝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神跟意识顿时变得清明:“怎么回事?” 问完陈仰就猜到了大概,他跑过去蹲下来:“朝简?” 向东的声音飘过来:“还是让他晕着吧。” 陈仰闻声去看向东,被他的惨状惊到了,抿了抿嘴问:“你怎么样?” “快死了。”向东叼着烟干呕。 陈仰从背包里拿出T恤给他:“你先把衣服穿上。” 向东把衣服一套,脚踹了踹凤梨。凤梨会意地挪到陈仰那里:“仰哥,你没事就好,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你真的去了好久。”凤梨说,“快十分钟了。” 陈仰一言难尽,他的本意是给后面的人节省时间,结果反而成了目前用时最长的一个。 还没送快递的有六人,其中就有埋怨的嘀咕声,认为他耽误了时间。 小襄走近点,沉着问道:“陈先生,你遭遇了什么?” 陈仰概括地讲了讲。大家听完都陷入了沉默,如果是他们摊上那样的状况,不一定能在十分钟内出来,也不一定就能出来。 . 陈仰把单子给中年快递员,第五个快递就丢出来了。 202的。林书蔚送。 陈仰检查朝简脖子上的伤:“二楼的杂物最多,不但堵住了201的门口,202也被波及到了,要过去敲门必须清理。” 武庆补充道:“对对,有老家具。” “我经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怪味。”陈仰又说了一句,“从杂物堆里散发出来的。” 武庆愕然:“我上楼的时候没有闻到。” “那我就不知道了。”陈仰若有所思,“杨沛送的是201的快递,他死了。” “你担心点!”武庆好心地提醒林书蔚,哪怕他没跟自己讲过话。 林书蔚什么也没说,拿起包裹就走。 “看不出来还挺吊,老任务者装个几把新人。”向东摇摇晃晃走到陈仰身边,脸一块青一块紫的,神情依旧,“一楼老太的遗愿你给搞定了啊,三Q。” “路过碰上了顺便捎了他一程。”陈仰回想那个变黑的门牌号,“应该不会再有101的快递了。” 向东坐下来,头很晕:“给的线索不大。” “我有心理预期,差不多就那样。”陈仰看他,“你要不要躺一会?” “躺两会三会四会都没用。”向东指自己的头,又指被陈仰捞到腿上躺着的朝简,“他把脑子的头当球踢。” 陈仰摸摸鼻尖:“他是喜欢打那处地方。” 小尹岛那会,林月咬他手背,朝简发疯砸拐杖,全程只砸她的头,最后都给砸变形了。 “谢谢。”陈仰忽然说。 向东口中的脏话跟腥甜都被他闷进了肚子里,他别扭地搔了把后脑勺,扯动嘴皮子:“这笔帐能记?” “能,记着了,日后还你。”陈仰话锋一转,面上看不出情绪,“不过你掐他掐的也够狠啊,这么深的印子。” “老子也是人呐,被他那么踢能不爆吗,就这程度还是控制住了,不然直接掐死。”向东观察陈仰的脸色,他赶紧往地上一躺,一副不行了的样子。 陈仰让凤梨过来照顾向东,他摸摸朝简脖子上的掐痕跟嘴角的淤青,心口闷得要命。 朝简蓦地睁开了眼睛,愣愣看他。 陈仰的一只手放在朝简的脖子上面,一只手捞着他的脑袋,也愣住了。 “你给的奶片我都吃完了,一个个吃的,没有一次吃掉,也没有直接咬碎。”朝简嘶哑地开口。 “我知道。”陈仰轻声说,“我在里面遇到了一点麻烦,出来的晚了,让你担心了。” “嗯。”朝简阖上眼帘,枕在陈仰腿上的脑袋转向他怀里。 陈仰发觉朝简在抖,他不知所措地弯腰凑近:“朝简,你哪疼啊?脖子吗?” 尾音还没落下,腰就被死死勒住了。 陈仰疼得吸口气,手却没推开朝简,而是放在了他颤动不止的背上,动作生疏地拍了拍。 . 同一时间,林书蔚拿着包裹进了楼,他三十出头,穿简单的白T跟长裤,人长得瘦,嘴里发出的却像是年轻胖子的声音:“这么暗啊,我有点害怕。” 林书蔚往二楼走,声音里的中气弱下去,语气变了样,脆脆亮亮的小姑娘一般:“怕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行得正……” 他走到二楼,脸上的表情跟声音都徒然一沉:“躲起来!快点!” “躲哪啊?!” “就是啊,卧槽,到底躲哪?不清不楚的怎么躲?” “是不是厉鬼出现了?救命啊,我不想死!呜呜呜呜——” “柜子里,快躲进柜子里!” “不行,柜子里阴气太重,里面有东西。” “那怎么办?” “好臭,你们闻到了吗?不知道是什么怪味,我有点想吐了。” “怎么办怎么办?” “别吵,不要慌,我们来分析一下,三楼不能上去,一楼不能回,只能躲二楼,可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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