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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务,他的心理和精神所遭受的摧残和其他人不同。 陈仰坐在石头上面,视野里是正在和队友说话的朝简,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笑了一下。 “咔嚓” 陈仰咬了一口小果子,曾经的朝简眼里并不是只有他。这让他既感到微妙的不适应和茫然,又觉得心酸。 朝简的世界原本是很大的,那里面装着友情战友情,后来却缩成了只融得下他一个人的大小。 友情,战友情,爱情,亲情全都是他。 陈仰一个果子吃完,画面一转,他听到了“叮叮当当”声,呼吸里充斥着呛人的石灰气味,口中没有一点果香。 香子慕和几个人打造石像,那石像的面目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左手牵着小孩,右手拄着拐杖,整体的进展很粗糙。她气喘吁吁地喊道:“仰哥,小孩我不会修,你帮我一下!” 陈仰他下意识过去,他从香子慕汗湿发红的手里接走凿子,动作干练地敲起来。他说了些他不懂的话,都是些技术上的东西。 香子慕“嗯嗯”地回应,一副不走心的样子。 “认真点。”陈仰喝道,“等你学会了,下次再有类似的任务,你就不至于急成这样。” 香子慕薅着沾满灰尘的头发:“不是有你吗。” “万一以后我不在了呢?”陈仰不由自主地说道。 香子慕瞬间就变了脸色,她要发火,孙文军抢在她前面训斥陈仰:“别说这种话,听着刺耳。” 孙文军像个大哥,他教训完弟弟,完了就掉头教训妹妹:“你也是,学了又没有坏处。” 香子慕抖了抖起皮的嘴唇,垂下头:“我学。” 陈仰拿着凿子的手紧了紧,他想起来无名小镇的任务里,香子慕修过女疯子的孩子石像,那活基本是她一人扛的。 那时候陈仰很意外,他没想到香子慕还能有那技术。 原来这一手是他教她的。 陈仰不停挥动凿子,这是任务最后了,修完老人和她孙女的石像,让她们住进来,大家就可以离开。 不远处是刚才替下去休息的几个任务者,他们瘫坐在地,灰头土脸,满身疲惫,朝简就在其中。 陈仰走了下神,差点凿到手,这是他在山林任务后,再次跟朝简碰面。 这期间朝简做过几个任务,他的身上很明显已经少了一些东西,多了一些东西。 陈仰跳过任务前期,他直接用大家搜集的工具,把小孩的石像打细一点,手上的水泡又多了好几个。 当陈仰退开些,找个地方坐下来的时候,朝简凑了过来。 “陈先生,你好像什么都会。”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神,”陈仰蜷缩起手指,掩藏手心的水泡,“我只是任务做多了,掌握了一些技能。” 朝简低着头:“你的身份号是比较靠前。” “019,”朝简喃喃。 陈仰愣怔了一下,我在第二次合作的时候就把身份号告诉朝简了啊。 朝简拉开外套拉链,用刀划破里面的衬衫,扯下一块布递过去:“把手缠上吧。” 陈仰想接,可他却说:“不用。” “不疼啊?”朝简抬起头看他,沾着脏灰的眉峰拢在了一起。 陈仰发现这个时候的朝简眼里那片晴空有了一大片阴云,每一朵阴云的背后都是他走到现在的艰难。 “还好。”陈仰说。 朝简把布条塞进他怀里:“那就是疼。” 陈仰不再拒绝,他几下就将布条缠在手上,没说话,朝简也没。 朝简像是很累很困,眼白被一条条血丝覆盖,看着瘆人。 但他周身的气息是平和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仰发现朝简十根手指的指甲里都是灰,一眼扫过去就扫到七八个口子,指间还有疑似水泡磨破的水液,脏兮兮的,自己的手不管,却给他撕布条。 陈仰翻背包,将果然又在里面的笔记本拿出来,他翻了翻,上面多了很多份笔记。 有他熟悉的,也有不记得的。 厚厚的笔记本已经写完了将近一半。 陈仰没有一页页去看,他找出笔,和笔记本一起送到朝简面前:“你在本子上面写下你的联系方式。” 朝简愣道:“出去就没用了。” 陈仰往他跟前送送。 朝简把手在衬衫上面擦擦才去接笔记本跟笔。陈仰捕捉到他掌心的情况,鼻子一酸。 朝简翻到空白页,笔在他手中握了半天都没动,他偷偷看一眼陈仰,低低道:“我也想像这上面的人一样,记下自己的任务经验。” 陈仰在发呆。 朝简误以为陈仰不愿意,觉得他多事,他有些无措:“陈先生,我不是故意乱看的,我只是几乎过目不忘。”他撇了撇嘴,“刚才往后翻的时候,我条件反射地记住了。” 陈仰:“……”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随你。”陈仰摩挲手上的布条,“你想怎样就怎样。” 朝简笑起来。 那笑容灼烧了陈仰的双眼,他扒了几下乱糟糟的栗发,耳边又响起声音:“那我能像别人一样,叫你仰哥吗?我们是第二次合作了,算是老队友了吧。” 少年趁热打铁,得寸进尺,他有他的王国要建,现在正在打地基。 陈仰扒拉头发的动作不停,他的语气随意道:“可以啊。” 朝简笑得很开心:“仰哥。” 陈仰心想,等到谈恋爱了,你就叫我哥哥了。他刚这么想完,面前的朝简就变了样。 朝简穿着干净整洁的灰色休闲装,坐在餐厅的包间里,对面是…… 当年的自己。 陈仰抿嘴,现在是那个打造石像任务出来后的第二天,他按照笔记本上面的电话联系到了朝简。这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出。 “小朝同学,我的提议你考虑考虑。” 陈仰听到自己说,“不要有太多压力,我只是觉得你挺投缘的,跟我也算合得来,就打算带你走走,走多远说不准,看情况,生死有命,好聚好散。” 然后,他自己又换了个说词:“有件事要说明一下,我的目的地不是终点,我就这么往下走,没想别的,你要是想去终点的话,我送送你。” 说完了还露出一个老父亲的微笑。 朝简似乎是洗了头发匆匆赶过来的,发梢还有点潮,他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冷白均匀的指骨:“仰哥,你跟我提的事,你那两个搭档知道吗?” 陈仰飞快盯着那个懒洋洋的自己,他也想知道答案。 “当然,我和他们商量过了。”陈仰听见自己说。 朝简抬了抬眉头:“我已经做了四个任务了,对你来说也还是新人一个,你想带我,必定要在我身上费心费力,他们同意我加入?” “你看你明知故问的,他们不同意,我能坐在这?” “仰哥,你别不耐烦,我只是怕你难做。”朝简起身绕过半张桌子,停在他身旁,微弯腰伸出手,“从今以后请多指教。” “这么正式?” “你注重仪式感。”朝简唇边带笑。 “不错,打听的可以。”陈仰目睹就跟自己逗小狗一样,握住朝简的手左右晃一下,“弟弟,合作愉快。” 陈仰坐到朝简身边,毫无意义地瞪着窝在椅子里的那个自己,脑海里全是他和朝简的关系变化。 他们已经从队友,老队友,变成了搭档。 还不是恋人。 陈仰没管对面的自己点什么菜,直到有句话传入他耳中,他才猛然惊醒。 “抹茶冰淇淋,吃吗?”那时的自己抱着手机,热切地介绍道。 朝简咕哝:“我不喜欢抹茶。” 这句陈仰听得很清楚,对面的自己却没听见,还在说:“这个口味很不错。” 然后陈仰就听朝简道:“我吃。” 陈仰叹口气,朝简不喜欢吃抹茶味的冰淇淋啊。 接下来陈仰都在放空,耳边忽地传来一声,“给你。” 陈仰本能地偏头,入眼是一把瓜子米。他好想把脸埋进朝简宽大的掌心里,把那些瓜子米一个个吃掉。 可他现在还没回到朝简身边,他只是在看以前的朝简。 “仰哥,我看你直勾勾地盯着瓜子,以为你想吃,又不愿意剥,怕手脏,麻烦。”朝简把放着瓜子米的碗端到对面。 “观察力不错,我确实喜欢吃,不喜欢剥。” 朝简抿着的唇微扬,笑道:“那下次有瓜子在边上的时候,你想吃就跟我说,我给你剥。” 陈仰有那么几秒忘了呼吸,心跳也没了。 然而过去这个时间点的自己没有他这么澎湃的情感,就只是前倾上半身,手肘压着桌面,和蔼可亲地揉了揉朝简的头发。 “好啊,乖小孩。” 第186章 走马灯 那时的陈仰在沉浸式地吃着瓜子米, 那时的朝简静静凝视他,眼眸里有一片闪耀的星海,仿佛是在等他回望, 等他摘走几颗星星, 全部都要也可以。 陈仰坐在朝简身前的桌上, 跟他面对着面,将他的目光收进眼底。陈仰愣愣地想,是喜欢吧……应该是的,肯定是。 他再看那时的自己, 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坦然享受搭档弟弟的服务, 只顾着吃, 就知道吃。 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朝简先喜欢的,他在我还没喜欢上他的时候,就已经悄悄种上了爱情的种子, 期待它发芽生长的那天。 “哎。”陈仰看着再次剥起瓜子米的朝简,想哭也想笑,“我又不是没长手,你干嘛这么……” 想到后来的自己吃起朝简剥的瓜子,吃的也挺享受, 陈仰不说话了。 不过, 我也给他撕过很多奶片包装袋。陈仰的眉心舒展开来。 朝简很快剥好一把瓜子米递过去:“仰哥,这是最后一把了,吃多了上火。” “我一年都吃不了几回。” 朝简给他把杯子里要喝完的茶加满:“为什么?” “没人给我剥嘛。” “以后有我。”朝简挠挠后颈,小声说。 陈仰耳朵一热,而对面的自己不领情,也不臊得慌, 只是一派严肃地板着脸敲几下桌面,哼了声:“你这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但是,你仰哥我可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做起老师也会很严厉,绝对不会因为你很会剥瓜子就对你手软,听到没?” 陈仰知道那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做老师,心里肯定是新鲜又紧张的,很想摆摆威风。 朝·学生·简很乖的样子:“听到了,仰哥,你随便怎么对我都行,不用手下留情,剥瓜子是副业,不相干的事。” “啧,你这套是哄小姑娘哄出来的吧,不吃了不吃了,我要留点肚子,菜还没上呢。” 陈仰一边给那个自己一击眼刀,一边心疼地望着垂眸的朝简,肯定受伤了。 “没有。”朝简沉默许久,吐出两字。 “什么?” 朝简抬手蹭两下额头,撇了撇唇角,嘀咕道:“我没哄过小姑娘。” “那你厉害,无师自……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小朝同学,你处男啊?” “……是。” “得,咱队伍里全是光棍,光棍队。”曾经的陈仰摇头叹息,一言难尽,“我还跟子慕打赌了呢,她说你初恋没了,我说你至少谈过俩。” 朝简唇边的笑意淡了不少,他看起来不是很高兴,有种考试考差了的失落。陈仰很想给他打满分,再发一朵小红花。 “弟弟,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留意留意。” 陈仰听到自己这么说,他就感觉有一股电流扫过他全身,丝丝缕缕的酥麻朝着他的心脏聚集。 命运的轮盘一直在转,多神奇啊。 朝简一字一顿的声音在陈仰耳边响起,他说:“腰软的,腿好看的。” 而后陈仰就看见对面的自己一脸老父亲的好奇和调侃:“就这两个条件?长相呢?还是说,你身边多的是外形好的,你看腻了,无所谓长相?” 朝简的眼中一闪而过少年人的执着,他的耳根同时也浮起一层浅红:“有要求,有所谓,我喜欢我喜欢的。” “就是那种,照着你媳妇的样子长的?是这么理解吧?” “照着我媳妇的样子长的……”朝简重复着念了一遍,面部扬起阳光而炽烈的笑意,他像是看见了世纪画卷,整个人都看入了神,“对,按照我媳妇的样子长的。” “啊,听起来很奇妙,我有生之年怕是感受不到了,小朝同学,你选对象的标准绝了,具体又模糊,比小文哥还高,你这完全要看老天爷了……” “仰哥说得对,我在等老天爷眷顾我一回,但愿能等到。”朝简微笑。 陈仰呆了呆,凑近朝简,想抱抱他,可是自己碰不到。 “让我抱抱啊。”陈仰张开双臂,手指虚虚地搭着朝简的肩膀,他垂下眼睛,轻声呢喃。 指尖突然有了触感,冰凉而真实。 抱到了! 陈仰眼眶泛红地抬起头,呈现在他面前的场景不是高档的餐厅,而是一间阴暗潮湿,霉味很重的老屋。 犹如身处蜘蛛和蛇类的老巢,空气里漂浮着令人不舒服的粘腻感。 陈仰发觉自己两只手放在朝简的臂弯里,五指微微拢着,离他很近的朝简那身休闲服变成黑色冲锋衣,头发很明显长了一些,额前发丝凌乱,鼻梁上贴着一张创口贴。 朝简的眉眼没变,却又变了。 长大了呢。 陈仰在心里摇头,不对,是成长了,我的朝简不知又过了多少任务,经历了几场生死一线,以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任务者模样站在他面前,焦急担忧地看着他,两片干燥的唇不断张合,眉间的纹路很深。 陈仰精神恍惚,半天才听清朝简问的是,“你怎么样,哪里疼,想不想吐?” “我能不能脱掉你的衣服给你检查一下?”朝简像个打报告的士兵,明明很着急,还是怕自己的将领生气。 陈仰的眼神渐渐清明,他从山坡上面摔下去了。 “仰哥!”朝简等不到回应,他弓着腰收紧下颚线条,嗓子里涌出几分血气。 “冷静点,我没事。”陈仰刚说完,左边肩胛骨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他“嘶”了声,引来朝简不知所措的低喘。 朝简绷着脸,二话不说就胆大包天地扒了他的上衣,之后就不动了。 呼吸声更重,他在克制压抑自己的怒气。 陈仰根据痛感判断自己的伤情,他那块地方应该是青紫渗血,肿的比较厉害,面积也有些大,看着触目惊心,实际还好,没怎么伤到骨头。 至于他为什么会从山坡上面摔下去…… 陈仰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气声,那是因为他救了个队友,那队友有被害妄想症,当时突然发病了,从后面把他一推。 队友是后来的朋友熟人之一,李正,小乔姑娘的骑士。 真没想到他也重置过。 陈仰扭头看身后的朝简:“李正没事吧?” “他都把你推下山了,你还关心他?”朝简咬牙气道。 陈仰望着虚空:“像他那样有精神疾病的患者,发病的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朝简翻背包找药的动作一顿,他从后面绕到前面,盯着陈仰看:“你很了解?” 陈仰身体的支配权似乎在这一刻被拿走了,他听见自己从口中说出一句很沉重的话:“我做的任务数都数不过来,这一路我见过太多的任务者千辛万苦地做完任务回去,却生了病,他们看病吃药是起不了作用的。任务者的精神创伤并不能用普通的精神类药物来治愈,无解,只能任由自己疯掉。” 末了又来一句:“小朝,精神创伤是致命的,你千万要注意。” 朝简从冲锋衣的口袋里捞出烟盒,他把一根烟咬在齿间,笑道:“我不会疯的。” 陈仰回过神来,他看着朝简的笑容,五脏六腑像错了位,疼的他不知道伤口在哪。你会,你疯的很严重,陈仰在那阵窒息的疼痛里闭上了双眼。 “仰哥,你现在也生病了吗?” 陈仰听着朝简不安的声音,顿了顿,含糊道:“精神力再强大,也会有上限。” 朝简吸口烟,拔掉夹在修长的指间,过了会又咬住,他承诺一般道:“我会想办法找针对任务者精神创伤的药物。” 陈仰的世界瞬间寂静,他缓缓地掀起眼皮:“给我抽一口。” 朝简蓦地看向陈仰。 “烟。”陈仰光着的那部分肩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哦……”朝简没把齿间的烟递过去,而是重新拿了根烟,塞进陈仰嘴里,给他点燃。 陈仰瞥一眼朝简发红的脖颈,过去的自己在跟同性队友们相处的时候很随意,没那么多讲究,都是大老爷们,无所谓的,可是朝简不一样。 朝简会害羞,会不好意思。 很快陈仰就对自己的那个想法产生了怀疑,因为朝简有条不紊地为他处理伤口,呼吸有意无意地在他背上游走。 太近。 这怎么也不像是什么也不懂的纯情小男生。 陈仰记得小镇的时候,他的后背被女疯子抓伤了,朝简给他缠纱布期间也是这么近,呼吸也这么烫,他也很痒。 “弟弟,我的后背很敏感,你离我远点。”陈仰无奈道。 朝简正色:“远点不够仔细。” 陈仰:“……”我的肩胛骨又没流血,你在磨蹭什么? 陈仰觉得后来的他能成为锅里的那只青蛙是有原因的,因为以前的他也很蠢。 朝简没直接把陈仰的上衣都扒掉,他只扒了一小半。 所以陈仰的上衣松松垮垮地搭在他肩头,看起来不太雅观,他抬起腿抵着椅子,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有清爽的触感覆上了那片伤口,陈仰舒服地轻哼了声。 紧接着,一阵凉风拂了上来。 陈仰要转头,朝简阻止道:“仰哥,你别动,我给你扇扇风,药水能快点干。” “你坐好。”朝简似是怕他不听劝,还要往后看,就又补了一句,“用不了多少时间,药水不干会黏在衣服上。” 陈仰哭笑不得,扇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用嘴吹。 下一秒,陈仰一颗心浸泡在了酸酸甜甜的水里。 等到陈仰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朝简才说药水干了,他没给陈仰把衣服拉上,这时候倒是挺有分寸的,讲起了师生距离。 陈仰将衣服往上一拉,边扣扣子边说:“带我去看李正。” 朝简收拾背包:“他在隔壁,不知道醒没醒。” “晕了?”陈仰蹙眉。 “他在山坡上把你推下去以后,自己就倒在了地上。”朝简说到这,面色沉下去,嗓音闷闷的,混着清晰的自责和懊恼,“要是我跑快点就好了。” “你跑起来已经够快了,一般人的爆发力都比不上你。”陈仰用力抿了下唇,他在心里说,只是你后来不敢跑了。 . 李正在隔壁屋里躺着,有个女孩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他。 那也是个任务者,李正的老队友,她对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只可惜那是一场个人秀,自我沉入,自我感动。 女孩见到陈仰跟朝简进来,她连忙站起来,满脸害怕心思被当场抓包的忐忑慌乱。 陈仰的视线越过她去看床的方向:“一直没醒?” “没有。”女孩的声音里有细微的哭腔,“陈先生,我替我学长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气,我学长他……”女孩咬唇,“他应该是出现了幻听,以为你要害他,极度惊恐之下提前下手。” “我知道。”陈仰看着床上的人,神情复杂,他印象里的李正年轻力壮,阳刚正气,一到乔桥身边就会变成一只大狗,现在的他被病魔侵蚀,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满身消沉灰败,瘦得没几两肉了。 “李正?”陈仰喊了声。 “唔……”李正没醒过来,他在做梦,梦里的自己似乎处境很危险,他病态的脸因为惊恐变得扭曲,“有人要杀我,救命,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啊啊!!!” “学长!”女孩扑到床前,半跪着轻声哭泣,“学长啊,你起来吃药,吃了药就好了。” 李正的手指抠进床板里,指甲劈开,鲜血淋漓。 陈仰还没上前,李正就猛地睁开眼睛,眼里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绝望恐惧。 不论女孩说什么,李正都呆呆的,面无表情。 陈仰深吸一口气,慢慢吐了出去,朝简是病人,丁会春是病人,画家是病人,还有休息站那个不知名的老任务者,林书蔚,吴玲玲…… 重置后的他因为朝简的关系,任务做的密集却不多,因此和他有过交集的病人只是小部分,大部分都不认识。 以他重置前的任务量,应该认识很多,多到数不清。 陈仰回头看朝简,发现他面向李正,皱紧眉头,眼神困惑,很显然还没真正了解到精神疾病的世界,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某一天会在兜里揣着药瓶。 真好,现在真好。陈仰叫上朝简出去:“小文哥跟子慕呢?” “都出去打探消息了。”朝简说。 陈仰踩着一个树墩,把脚底的泥巴蹭掉,他在村里走动,每路过一家都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小坛子。 那坛子就挂在门头下面,被几根白绳子吊在半空。 里面装的不是咸菜,而是骨灰。 风一吹,坛子摇摇晃晃,就跟挂着个尸体似的。 陈仰走到一家门前,抬头看触手可及的坛子,他快速整理自己进来时,这个任务的进展。 村里有家孤儿寡母,无依无靠,那女人被孤立了。因为她相貌不错,性格贞烈,男的想占便宜却占不到,女的怕她勾引自己丈夫,不待见她。 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世界。女人的儿子很想和小伙伴一起玩耍,他成天到处乱跑,经常一身泥,鼻青脸肿地回来。 有一天到了晚饭时间,女人的儿子没回家。 她挨家挨户地跑,没人给她开门,她就在村里不停地喊儿子的名字。 那晚女人喊很久,村里人嫌她吵,出来几个人把她拖走了。 死的时候衣衫破烂。 没过多久,村里就开始出现怪事,每天晚上大家都会听见那个女人的喊声,她在喊儿子回家吃饭。 渐渐的,有人离奇死亡,有人想出村出不去。 再后来,村里就陆陆续续挂起了坛子。他们挂坛子是要告诉女鬼,我家里已经有人死在你手上了,我们遭过报应了,你不要再进来了。 任务者们过来时,整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挂上了坛子。这说明每一家都有人被女鬼杀了,但死亡没有停止。 村里每天都是六点天黑,女鬼会在那一刻出来,所有村民都要把自己家里的大门打开,不能关。 女鬼走到一家门前,那家就要有人在院里唱一首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那是女鬼生前教儿子唱的歌。 唱了歌不一定就安全了,女鬼还是有可能会进去。 陈仰掐了掐眉心,这些都是大家通过两天时间,牺牲掉十来个队友查出来的线索,进度条已经接近尾端,现在只差女鬼的儿子,找到他就能完成任务。 “那孩子会在哪?”陈仰前言不搭后语,“天黑了……” 他一个激灵:“天黑了!” 朝简抓住陈仰,示意他往村外看:“人都回来了,我们赶快进屋。” 陈仰望见孙文军,香子慕,还有两个任务者,四人从四个方向往村里飞奔,大家匆匆来了个眼神交流,就一同跑进屋里。 夜幕降临,小村死一般寂静。 今晚的风很大,每家门前的小坛子被刮得往墙上撞,哐哐响。 那声音能让人的心跳窜到嗓子口,大气不敢出。 陈仰他们住的屋子外面也挂着坛子,他们在队友们的尸体消失前快速将其烧了,把骨灰装了进去。 局面因此好转。 陈仰知道他是在曾经的任务里做自己的任务,是不是幻境他都分不清,可他还是会动感情,会认真对待规则每次推给他的剧情。 外出的孙文军香子慕等四人在交流,陈仰偶尔说一两句自己的看法,都在点子上。 朝简也会分析,插话,他的参与程度是百分百的。 “外面没收获,我觉得小孩的尸体还是在村子里,我们要……”孙文军的话说了一半,敞开的门外吹进来一股阴风。 女鬼来了! 风里夹杂着一道焦急无助的喊声。 “浩浩,回家吃饭……” “浩浩……你在哪……快点回家吃饭……回家吃饭啊……” “浩浩……” “浩浩——回家吃饭——浩浩!浩浩!!!” 喊声渐渐变得凄厉,幽怨。 陈仰站在门里往外看,有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女人垂着头,摇摇晃晃地走着,她的脚上没有穿鞋,左腿扭曲变形。 “我家浩浩在你们这吗?”女人停在一家门前,她小幅度地伸了伸头,声音很轻很小。 那家院里的歌声还在继续,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恐怖一幕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女人一呆:“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她呢喃着了句,转过身哼唱。 “啪——” 什么东西摔碎的清脆声响在那家门前的地上炸开。 坛子被风吹掉了! 那家院里的歌声一停,下一秒唱歌的小姑娘舌头就被整个拽了,血兜不住地往她的下巴上淌,染红了身前的衣服。 “呜……呜呜……”小姑娘疼得浑身发抖,嘴里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舌头血流不止。 门前地上快被吹散的骨灰是她爸,家里还剩下她,哥哥,还有妈妈。 现在哥哥徒然翻着白眼跑进屋里,妈妈怎么都拉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七窍流血,不知从哪翻出一件寿衣披在身上。 “别带我儿子走!” 妈妈冲着门口跪下来,不停地大力磕头,“咚咚咚”直响,她面前的土疙瘩地上很快就有了一小片血迹。 “要带就带我走吧,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你行行好,浩浩妈,你行行好啊!” 小姑娘煞白着脸坐在地上,捂着血淋淋的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忽地瞪大流泪的眼睛。 哥哥身上的寿衣出现在了妈妈身上! 有一双森白腐烂的手臂从她妈妈后面伸出来,抓着她妈妈的手,一颗一颗地扣上寿衣的扣子。 就像是一个母亲在给自己的小孩子穿衣服。 那家的中年女人穿着寿衣跟在女鬼后面,脖子扭成了一百八十度,脸部青灰。 她看着自家的大门,一步一步倒着走。 家和一对儿女在她放大的瞳孔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 女人带走一个“孩子”,这一夜就安全了。 天亮以后,有村民来给陈仰几人送早饭,见面挺客气的,送完就走,脚步匆匆地回了家。 陈仰喝了口稀饭,村里人也不知道女人的儿子在哪,或者说,知道的已经死了。 “仰哥,你背上的伤好些没?”香子慕凑过来。 “没什么事了。”陈仰瞥到她碗里的腌萝卜,“好吃吗?“ “齁咸齁咸的。”香子慕伸舌头发出一个干呕的声音,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 陈仰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回头发现李正站在堂屋,旁边的女孩端着碗,强颜欢笑地说着什么。 李正很紧张地看看院里,仿佛队友中间有人要害他。 陈仰喝掉碗里的最后两口稀饭,他把空碗给身旁的朝简,起身走到李正那里。 李正往阳关照不到的角落里一坐。 陈仰等女孩走了才找他说话:“你没带药?” 李正像是根本就没听到陈仰的声音。 “生了病,最好药不离身。”陈仰望着给他盛稀饭的朝简,话是对李正说的,“像你这种情况,药瓶和身份卡一样重要,你把它们放在一起,就不会漏掉。” 李正的眼珠转了转。 陈仰捕捉到他落在那女孩身上的视线:“她看样子一晚上没睡。” “她是救不了我的,我说了她不听。”李正的精神似是稳定了一点点,他开了口,声音又哑又浑浊,“医生都放弃我了。” 陈仰说:“那就换一家医生。”这只是一句苍白且合理的鼓励。正常时候都会这么说。 可他知道,医生的治疗方案对任务者没用。 “我这样,只有仙女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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