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通了,大家这几日好好休息。这事儿总会解决,如今养精蓄锐才是要紧事。” 众卫应和,又从屋内退了出去。人一走完,萧驰野就坐到床边脱靴。 “你睡饱了,二公子还吊着精神。”萧驰野躺倒在沈泽川身旁,说,“过来点,给我当被子盖。” 沈泽川侧头,说:“披着氅衣睡吧。” 萧驰野闭上眼,说:“你披着。” 沈泽川把枕头塞到萧驰野的颈下,萧驰野盲抓到他的手,顺势捏着他的手腕,拉向自己,抱住了人。 “太瘦了,”萧驰野摸着他,“抱怀里硌得慌,等秋天到了,离北的野味也来了,那会儿好好养一养,到了冬天就能胖了。” 萧驰野呼吸微沉,他犯困,偏头用鼻尖抵着沈泽川的鬓发,强撑着笑道:“……陪你二公子睡一会儿。” 萧驰野精疲力尽,他这几日没怎么合过眼,昼夜都要清醒,像是徘徊在阵地的孤狼,再强的体力也有耗尽的时候。沈泽川在他身上,他觉得这个重量正好,压得他又热又满足。 萧驰野本想睡一会儿,晚上把这几日的药材花销算清楚,谁知这一觉睡到了翌日的寅时三刻。他醒时人还恍惚,一侧身,就埋进了沈泽川的怀里。 萧驰野愣了片刻,倏忽清醒了。他撑身一看,原来是他昨夜睡离了枕头,后半夜压的都是沈泽川的手臂。沈泽川侧身枕着枕头,另一只手拉着氅衣,盖在他身上,这是个类似保护的拥抱姿势。 天没亮,屋里暗。 萧驰野倒回枕头上,把沈泽川面朝着自己抱回来。氅衣堪堪盖在两个人身上,他沙哑地问:“压麻了吗?” 沈泽川半梦半醒,“嗯”了一声。 萧驰野给他搓了搓僵硬的手臂,说:“叫我不就好了。” 沈泽川暖了起来,说:“萧二……” 萧驰野说:“嗯?” 沈泽川睁开眼,看着他,说:“你睡着了还叫着沈兰舟。” 萧驰野笑了,压着声音说:“日有所思咯。” 两个人挨得近,萧驰野被他看得心热身也热,才睡足的劲儿往上蹿,既想逗沈泽川,又想让沈泽川睡。 外边咕咕叫着的不知道是什么鸟,在寂静的夜里扑腾出涟漪。 萧驰野说:“你前面问起香芸,是想到了什么事儿?” 沈泽川说:“慕如是从哪里来的,是原先皇上买来的女孩儿吗?” “她是下边庄子送给皇上的生辰贺礼,”萧驰野圈住沈泽川,“最初养在庄子里,光是调教就费了一番功夫。我看她的籍贯是晋城人,你觉得是她?” “皇上因为行刺案彻底厌弃了内宦,双禄之后便没有亲近的太监,平时侍奉在侧的宫女都是精挑细选的人,能撺掇他、帮助他出宫的人只有慕如。”沈泽川说着又陷入沉思,“如果是她,总要有个理由……她如今没有皇嗣,皇上活着她才能活,她应该比旁人更加在意皇上的安危。” “就是这个理,”萧驰野说,“能布这样的局的人,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得有个理由。先帝猝然驾崩,花家跟着失势,后续影响不仅是摘掉了几顶乌纱帽那么简单,还波及到了大周各个地方的局势安排。这半年里,海良宜与世家形成了对峙,勉强稳住了局面。若是当今圣上此刻遭遇不测,对谁都没有好处。” “得等到皇上醒了才能知道更多东西,”沈泽川说,“此次工部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潘祥杰难辞其咎,一定会被弹劾留勘。你见过户部的吏胥梁漼山了吗?” “见着了,”萧驰野想了想,“他倒是个勤快的人。” “我让他把这几日的药材进出都详细记录了,待出去后,户部和都察院会来查账,你把这册子交上去就行了。” “做得好,”萧驰野不吝夸奖,“病发时根本来不及等宫内的条子,我先让人拿了药铺的药。禁军自己有笔帖在记录,但那到底不如户部的人做证更有说服力,有了这册子,禁军就不用和户部撕扯了。” 萧驰野最不喜欢跟户部的官员打交道,年年对账都是事儿,这次又挨着官沟堵塞的大事,这些个老狐狸,搞不好就想拉着禁军下水,好叫内阁为难,法不责众嘛!开春又是政事最为繁杂的时候,案牍堆积如山,内阁马上有的是头疼的时候。 “你不想见户部的人,他们也怕见着你。”沈泽川笑了笑,“上回泉城丝的事情牵连了王宪,我看他已经被调去了礼部,是你的手笔吗?” “我与他本无私怨,以往要债也都是公事,他因为我受了牵连,蒙上了贪贿的污名,把他挪去礼部也仅仅是权宜之计。”萧驰野说,“这次都察,他的优异肯定是没有了,外放也只会放去偏僻贫瘠之地。” 王宪是运势不好,他本来在户部主事,跟萧驰野打交道打得很辛苦。前几年禁军装备破旧时,每次干苦力,对账都是萧驰野亲自堵他,他与萧驰野根本没有私交可言。谁知飞来横祸,萧驰野在御前受了贬斥,那泉城丝恰好经过他的手,他说不清,这边萧驰野和李建恒兄弟情深又唱了出君臣和,他却是真的被摘了主事差职,险些成了阶下囚。如今阒都的官也做不了了,外放也没有个好去处,都察也落了个“疏忽职守”,半辈子的小心谨慎都付之东流,真的是冤死了。 沈泽川却心下一动,说:“你该不是想要顺水推舟,把他放去中博?” 萧驰野笑了一声,说:“你这也能猜到。” 萧驰野帮了王宪一把,把他弄到了礼部,好歹护住了饭碗。从前王宪不喜欢他,如今却要对他感恩戴德。萧驰野就打算把王宪外放时调去中博,中博现下都是流寇土匪,大家都要往里边塞人。 “别的地方挨不着,茨州是一定要安插人手。”萧驰野放松地说,“你为拆迁补贴提了个好主意,茨州州府周桂如今正与我们交好,在他的手底下放个王宪,他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中博六州今年一定会着重督办,但是不论朝廷派谁去干,茨州都必须在我的眼皮底下。” 茨州挨着东北粮马道,萧驰野这是在阒都为离北铁骑盯着粮仓大门。他和萧既明基本没有通信详谈,兄弟俩却默契十足。 “泉城丝是个隐患,若非傅林叶太过急功近利,阴差阳错地搅和了,这笔账就是把埋在禁军账簿里的刀。”沈泽川挪动了下脑袋,说,“这账是薛修卓处理的吗?” “正是他。”萧驰野说,“薛修卓么……这个人你怎么看?” “我起初并没有注意到他,但我查看他往年的都察评语都是优异。他在永宜年入朝,正是光诚帝最后那三年。咸德帝登基后,他才任职户部都给事中,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八年,直到去年南林猎场惊变,他才调升大理寺,做了大理寺寺丞,紧跟着经手花潘谋反案、百官宴行刺案两个关乎皇上安危的大案。他的风评很好,在八大家里人脉广布,又与海良宜为首的寒门官员相谈甚欢。”沈泽川沉吟须臾,说,“但我对他入朝前的履历一概不知。” “我倒清楚,”萧驰野说,“问我啊。” 沈泽川微挑眉,说:“你说。” “这怎么听着不像是求人的语气呢?”萧驰野拢了拢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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