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人选?” “我担任兵部尚书将近三十年,不论是永宜四将还是咸德四将,可都经过我的保举,我怎么会没有人选?”陈珍略显为难,“只是此次情况不同。” “怎么不同?” “我要举荐的这个人,”陈珍说,“是个卖包子的。” 饶是岑愈,也露出惊愕之色。 “寻益,此事重大,还望你能与我一同劝泊然。花思谦迫害忠良,阒都无将实乃是无奈之举,如今新帝通达圣明,必能为沉冤的旧臣们昭雪!”陈珍在御前办差素来严谨,他掀开袍子,在狭窄的车内朝岑愈行礼,“永宜年花、潘两党勾结纪雷构陷东宫谋反,太子自刎昭罪寺,东宫所属死伤无数,兵部旧员也有因此满门抄斩的,那邵成碧、乔康海不正是如此?” “太后已死,再翻东宫旧案,只怕皇上也有顾虑!况且邵、乔两家皆无生还,你要干什么?”岑愈陡然间想起什么,“信之,莫非你……” “邵成碧是我的姐夫,”陈珍撑着双膝,抬起的眼眸漆黑,“当初抄家时,我买通刑部狱卒,把他藏在了阒都。” 岑愈大惊失色。 “他忍辱偷生二十七年,便是为了等今天。” 作者有话要说:邵氏跟陈珍的关系指路145章 第265章 成碧 葛青青乘着夜色, 到昭罪寺必经的包子铺买包子。他站在铺子前, 把掌心里的铜板拨了几个,道:“老伯, 给两个包子吧。” 这包子铺的老伯眼睛不好, 瞎了一只。他微微侧过头, 像是在努力听葛青青说话。待葛青青说完,他便揭开笼罩, 拿油纸把最后两个包子包起来, 递了过去。 “谢了。”葛青青说道。 老伯嗓音很哑,说:“送旧客, 不要钱。” 葛青青正放钱的动作顿时一怔, 他倏地抬起眼睛, 盯着对方。街道上的灯笼灭了大半,只有不远处还挂着个半死不活的残灯,把包子铺的侧影照得斜长。 葛青青以前在阒都,犒劳同僚都爱到这里来买包子, 并不是因为这里的包子好吃, 而是因为这里能直达昭罪寺。他如今蓄着短胡茬, 不再如几年前那么清秀,最不同的是气质,已经跟寻常商贾没有差别,可是这瞎眼老伯却能认得他是谁。 “记得我啊?”葛青青像是随口问道。 老伯抱着包子笼,一摇一晃,还是个跛子。他把笼都垒放好, 拖出桌底下的水盆,躬身把脏碗筷都扔进去,说:“昨日来过。” 葛青青咬了口包子,道:“认错人了。” 老伯洗碗,没再答话。葛青青就站在这里把包子吃完,掏出帕子来擦手,边擦边走。风里有股脂粉味,把残灯吹得“吱呀”轻晃。葛青青的身形临进黑暗时,回头把手掌里的铜板扔了过去,铜板清脆地跌落在油腻腻的桌面,他塞回帕子,就这样走了。 老伯独自洗着碗,待天都快亮了,才把碗筷都放整齐。旁边推着独轮车卖菜的小贩打招呼,喊道:“成老伯,这么早就开店啊?” 老伯扯掉肩膀上的巾帕,擦拭着汗水,道:“不干了。” “不干啦?”小贩放下车,搭着桌沿,询问道,“怎么就不干啦?” 老伯把巾帕扔到桌面上,没碰葛青青留下的钱,看向街道的尽头:“有别的活儿了。” * * * 李剑霆打了个盹儿,手里的书本滑落到膝间,肩膀上忽然一沉,她立即惊醒,打开福满的手,喝道:“放肆!” 福满拎着毯子跪下,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说:“扰了皇上清休,奴婢该打!该打!” 李剑霆看清是福满,微微仰头,如释重负。 福满打完自己,偷瞄李剑霆,道:“这堂内还备着冰盆,凉得很,皇上若是乏了,奴婢就扶您到里边小憩。” 说罢不等李剑霆出声,就打算站起来去扶人。 “跪下!”李剑霆咬着字眼。 福满连忙跪好,捧着毯子,委屈道:“皇上,皇上息怒,奴婢就是一时情急,奴婢心疼皇上的龙体。” 李剑霆听到福满的声音,就想到男人。她想去拿膝间的书,却发现自己手在抖。 福满膝行上前,讨好道:“皇上万不能因为奴婢气到自个儿,龙体为重。” 李剑霆收拾心绪,克制着面部神情,让自己不至于站起来退避。她捏紧书,神色稍缓,对福满亲和道:“梦魇压身,适才没醒透,吓着你了,快起来吧。” 福满看李剑霆表情普通,这才放下心来,站起来说:“这儿冷,下回皇上乏了,唤奴婢一声就成。” “待会儿老师要来。”李剑霆在福满靠近前,就把折子扔到一边,“你怎么没在办差大院里伺候?” 福满满心都是升官发财的事情,没留意到李剑霆的动作,躬身贺喜:“奴婢是来给皇上说好消息的!” 李剑霆说:“厥西的粮册到了?” “那还没有,驿站说已经在路上了,左不过这一两日。”福满说,“奴婢啊,是想给皇上说,内仓那边算月账,给皇上赚了八万两银子呢。” 李剑霆没承想是这件事,她意外道:“……内仓典守不是新上任的吗?” “是啊,皇上,还是奴婢举荐的,”福满喜上眉梢,“原户部任职的薛修易薛大人哪。” 薛修卓的大哥,李剑霆眸中微沉。 “要说这薛大人,从前可真是屈才!”福满说,“这不刚上任,就懂得为朝廷开源节流,把各地入都的官儿啊商啊都治得服服帖帖的。” “怎么说?” “皇上,但凡带货进都,都得交税啊,”福满躬身给李剑霆小声说,“这笔账不好收,逋欠税银的人太多了,都不老实。偏偏这薛大人就是有法子,不仅把账收得好,还给皇上筹办了好些珍奇进内仓。” 内仓典守管理各地每月进贡给阒都的货,宫里皇帝吃的果蔬有一半都是来自这里,要跟各路商贾及地方官员打交道,葛青青入都时交的税就是给这里。内仓的品阶不高,下设收税的都是小吏,跟内宦走得近,久而久之,就由内宦说得算。 李剑霆说:“这么多?” “这还是少,”福满扳着手指头给李剑霆算账,“八城商贾暂且不提,厥西十三城和河州的行商富得流油啊皇上。如今乱党横行,他们投机取巧,到中博做生意,不再讲究礼法尊卑,吃穿用度都比都官更阔气。这些人舍得给自己花钱,就是不舍得给朝廷交钱,就要有个人好好敲打敲打他们。” “薛平净这般厉害?”李剑霆装作不识,“从前没听过。” “从前那是没用到适合的地方,”福满恭维道,“多亏皇上慧眼识珠啊!” 李剑霆看风泉经过窗子,便知道孔湫到了,于是对福满悄声说:“这事你办得好,改日朕见见他。” 福满喜形于色,抱着毯子退下了。到了外边,只给孔湫行礼,对风泉微微点头便作罢了。 风泉在门外恭声禀报:“皇上,元辅到了。” * * * 纪纲枕着藤椅,在庭院里睡觉。萧洵和既然趴在藤椅边,用毛笔在纪纲脸上悄悄画着胡须。 “阿你陀佛,”既然小声说,“大老虎。” “爷爷威武,老虎最威武。”萧洵给纪纲勾了个翘胡。 纪纲鼻子痒,打了个惊天大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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