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些好。 沈桑宁没有耽搁,打听到罗大夫的医馆,便找了过去。 岂料被药童告知,半个时辰前,罗大夫被邻县县令请走治病去了,最快也要四五日才能回来。 无奈,沈桑宁只有耐着性子回家等着了。 是夜。 两碗汤药被摆在面前。 “这是你的,这是我的。” 沈桑宁将大碗的药推向裴如衍,对方陷入无动于衷的死寂。 而后,他道:“这又是什么药。” “养身体的,”沈桑宁怕他误会,特意补充,“放心,这药单纯养生,不会让你晚上燥热的,我月事还没走呢。” 语毕,她抿着嘴角,端起药碗喝干净。 她这碗药是养生养颜的。 待沈桑宁喝完,看见裴如衍还是没动,不由问道:“你不喝吗?” 他沉吟道:“自与你成婚以来,我都快泡进药罐子了。” 哎,她还不是为了他好吗。 沈桑宁施施然道:“自带药香,不好吗?” 裴如衍沉思一阵,“那是香的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 健康的味道,怎么不香了! 他听闻,用缠着纱布的手拿碗,将药一饮而尽,然后道:“我也许应该换药了。” 言语明明正经得很,偏让沈桑宁听出暗示意味。 “你上啊,我又没拦着你。”她莫名其妙。 裴如衍将纱布解开,仍是红彤彤的一片,比中午还多了几个水泡。 沈桑宁看一眼,下意识“咦”了一声,抬头对上他有点“受伤”的眸光。 嘴快了。 她尴尬地解释,“我不是嫌弃啊,我是因为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震撼……”算了,越解释越离谱了。 随后,膏药被递到她掌心。 裴如衍淡淡道:“我自己下手太重。” 还是那句话。 沈桑宁想到白日给他上药,他一直觉得疼,于是干脆道:“我去找个手脚轻的丫头来。” 她起身,被他另一只手牵住衣角。 裴如衍好看的眉眼紧了紧,生硬道:“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我。” “请夫人帮我上药。” 这纯情又认真的样子,她都有些怀疑他是故意撩拨她了。 沈桑宁坐了回来,将药膏打开,“你,你待会儿若喊疼,我就让别人来。” 她将清凉的药膏涂在他的伤处,半晌也没听他发出声音。 她压下心中古怪,问道:“你的公事快办完了吗?” “没有。” 裴如衍顿了顿,正经道:“但明日,我要先去找谢霖算账。” 算的什么账,沈桑宁倒是门清。 她莞尔,“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她又不想听这个。 裴如衍语气沉沉,“我是担心,他又找机会跟你编排我。” 沈桑宁奇怪问,“编排什么?纳妾?还是……别的?” 裴如衍看着她,突然沉默了。 小哑巴变成大哑巴了,沈桑宁心里冷笑,被欺骗的心情变成了心底的刺。 但她不刺向自己,她唇瓣弯弯,擦药的手指“无意”地加重。 活该他痛。 却还是没听见他喊痛,真是能忍。 …… 第二日,裴如衍真的去王府找谢霖了,具体说了什么,沈桑宁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并不比裴如衍清闲,除了每日督工改造店铺,还要盯着罗大夫动向,等着罗大夫回来。 * 彼时。 沈妙仪私下买了一半扬州城的米,租了仓库放置。 她尽量让底下人不要透出风声,只说是外地收成不好,外来的米商收购。 也不敢让裴彻知道,因为裴彻在正事上,未必会支持她。 买米这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存银,若非存银不够,她怎甘心只买一半的米? 毕竟,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某天清晨,沈妙仪醒来,发现裴彻木木地坐在她身边,眼神说不上来的古怪。 沈妙仪心里一惊,“二郎怎么了?” 莫不是买米的事,让他知道了? 裴彻回过神,后怕道:“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我没能娶到你,还好只是个梦。” 沈妙仪狐疑,“还梦到别的了吗?” 裴彻摇摇头,“没有,只是个梦罢了,妙妙,我想我该去金陵找洛氏了,等找到洛氏,再回来接你。” 沈妙仪大喜,裴彻若在身边,她总怕自己囤米之事被发现。 于是她贴心道:“二郎快去吧,别为了我耽误了事。” 裴彻感动她的懂事,“府中带来的仆从都留下照顾你,我有武功,独自去就好。” 语罢,两人又亲昵地抱了抱,他便下床收拾东西,只身去了金陵。 几日过去。 罗大夫终于回了金陵,不仅如此,沈桑宁的月事也走了。 她一扫几日等待的阴郁,脚步轻快地出府去找罗大夫。 马车刚驶离,微生家就跟出了小尾巴。 沈桑宁其实意识到了,这一连几天,樊舅母都派了小尾巴,她想不发现都难。 一切,都是那天她问起罗大夫开始的。 沈桑宁觉得,外祖母或许有什么事瞒着她,若是趁此机会,能知道也好。 马车驶入闹市,后面跟着另一辆马车,但还没完,再后头,还跟着一个骑马的英气男人。 赫然是来找逃跑妾室的裴彻。 第85章 裴彻对沈桑宁拔剑 医馆。 罗大夫刚回来,馆内还无患者,他第一时间看见了前来的女子,诧异道—— “夫人还有不舒服?我先前留下的药,需要日日服用的,不用着急。” 沈桑宁朝罗大夫走去,“那药很好,痘痘也消了,我今日前来,是有别的事,想问问您。” 说话时,她不忘观察对方,见罗大夫眼中闪过与外祖母相似的神色,她心里顾虑更多。 于是斟酌地开口,“我想问十八年前——” 她刚开口,罗大夫却脸色一变,“我老了,什么十八天前的事都忘了干净,更别提十八年前,夫人问错人了。” 罗大夫神色闪躲,更让沈桑宁起疑。 毕竟罗大夫肯定不知道她是为柳氏之事而来,那么十八年前,究竟有什么事让他印象这么深刻,刚一提起,就着急回避? 她微微一笑,说明来意,“我想问的,是扬州周家一位早产的柳氏夫人,而我听当年接生的稳婆说,她乃足月生女,当年罗大夫也为其看诊,故来询问。” 罗大夫松了口气,“这事,与你何干?” 沈桑宁未有所隐瞒,“我听说,罗大夫与我外祖父外祖母乃旧交,有些事我便直说了。” “这位柳夫人与我父亲算是青梅竹马,只是柳家破落后迁家,与我父亲断了联系,我父亲又需要钱财,这才娶了我母亲,我母亲死后,这位柳夫人也成了寡妇,后成了我的继母,她那‘早产’的女儿,是我的继妹。” “若这继妹身世有假,那她极有可能是我父亲的女儿,因为算算日子,柳氏怀孕的时间,正好是我父亲陪我母亲回金陵省亲的日子。” 那是成婚三月后的回门,只那一次,之后父亲再没有来过金陵。 前世沈桑宁不曾怀疑沈妙仪的身世,是真的觉得,这可能性太低,沈益和柳氏天南地北,几乎没有见面的机会,他疼爱沈妙仪或许是爱屋及乌。 现在想来,他可能是为了见柳氏,才会愿意陪母亲省亲。 罗大夫沉默片刻,叹了叹,“我听明白了,丫头,我算是看着你母亲长大,但是长辈们的是非恩怨,我不建议你插手。” “为何?”她偏要插手呢? 罗大夫答不上来。 沈桑宁蹙眉,“其实单那稳婆的证词,也够说明,我继妹的身世有假,可我觉得,您知道的,比那稳婆还要多。” “沈家奴役微生家这么多年,我那废物父亲还如此对待我母亲,我无法坐视不管,还请您告知我真相。” 语毕,罗大夫面有动容。 眼见他马上要说真相,蓦然响起“嘭”的一声。 医馆的门被大力踹开。 谁在这关键时候来闹事?!沈桑宁没好气地望过去,就见黑着脸的裴彻踩着门板踏进。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都听见了? 这会儿,裴彻已经走至眼前,他目露凶狠,“嫂嫂这么恨妙妙吗,她是你的妹妹,你却要诬陷她是通奸所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还是头一回有人用丧尽天良来形容她。 沈桑宁冷下脸,“二弟,我讲的是证据,我何时污蔑她了?” 裴彻不屑道:“证据?就凭这个大夫的一面之词?你都说了,他是你家旧相识,想必是陪你演戏吧?” 想到演戏,裴彻似想通了许多,“哦,你大概是发现了我在外面,所以才与大夫演这出,我若不进来,接下去大夫就该说出所谓的真相……你以为我听见后,就会厌弃妙妙?可惜被我识破,你的脏水注定泼不出来了!” 他一脸笃定。 沈桑宁对他的自信和无脑,怒极反笑,“我只想实事求是,你既然这么相信你的妙妙,又何必怕听到大夫之言呢!” 不过是心中已有怀疑,不想让接下去的话,扰乱内心罢了。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你,你……”裴彻脸色铁青,“我是因为急着找洛氏,谁稀罕管你那些腌臜手段,你最好把洛氏交出来!否则我就——” 沈桑宁轻嗤一声,“我没见过洛氏,你能拿我怎样?” 裴彻恨恨地看着她,“毒妇!” 这“大嫂”,他到底是不愿再叫,也不愿再敬了! 一时气愤上脑,冲动之下,他将腰间佩剑都抽了出来。 冷兵器出鞘,摩擦出声。 那剑刃还没对准沈桑宁,国公府的几个护卫从门外闯进—— “二公子!不得对世子夫人无礼!” 这几人本就是跟着保护沈桑宁的,看见二公子跟世子夫人动起刀剑了,那还得了! 几人僵持着,此时,医馆紧闭的窗又被打破,微生家的小尾巴冲进来了。 “我的窗户!”罗大夫头疼地喊。 四个小尾巴仿若未闻,从四扇窗翻进来,他们都不认识裴彻,捡了根棍子挡在沈桑宁面前—— “哈!找死!” “在金陵,还敢对我们表小姐动刀!” …… 虽然没有动手,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沈桑宁看着,默默扶额。 裴彻倒是理智回笼,将剑收起,“看看,你与大夫演戏,还找来这么多围观的人,不就是为了给妙妙泼脏水吗!” 他眸中闪烁怒火,“我兄长是何等孤傲之人,竟会喜欢你这样的蛇蝎女人,他定是被你所迷惑,你等着,今日之事没完,我一定会和兄长诉说明白,兄长一定会休了你这毒妇!” 沈桑宁怀疑裴彻和沈妙仪呆久了,也传染到了对方的蠢笨。 她又气又觉得好笑,“究竟谁是蛇蝎,你心里——” 话音戛然而止,她感觉忽略了什么,不可思议地问,“你方才说什么?” 裴彻冷笑,“毒妇。” “不是这句,”沈桑宁拨开挡在面前的小尾巴,走到裴彻面前—— “你说,你兄长喜欢我。” 这可不像是随便说说啊。 裴彻是从何得出的结论?她想知道。 然而,愤怒的裴彻不明所以,“这话怎么了?” 沈桑宁正色道:“你为何说他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 裴彻一脸狐疑,半晌后恍然一笑,“哈,也对,我那兄长讲不来酸溜溜的话,你要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就拿洛氏来换。” 他这会儿好像占了上风似的,留下话,就转身离去,护卫自然也不会拦着。 沈桑宁却陷入片刻沉寂,她不会拿洛氏去换。 单从裴彻的言语中,其实已经透露了很多。 裴如衍喜欢她。 “啊呀,我这医馆叫你们搞成什么样了!”罗大夫正痛苦着。 沈桑宁吩咐人来修缮,罗大夫摇头叹息道—— “罢了,我实话与你说,柳夫人的孩子的确很有可能是你爹的。” “当年你爹陪你娘回门,却呆不住,都没过夜就独自去了扬州,一月后周家正好又请了我去诊脉,柳夫人不知道我和你外祖父的关系,因此没有设防,但你外祖父母都是知晓柳夫人的。” 外祖父、外祖母都知道沈妙仪是通奸所生,是承安伯府的亲生女儿。 所以到头来,只有沈桑宁不知道。 她惊愕,愤怒地回了微生家。 那些小尾巴比她更早回来,外祖母坦然地面对她,“宁宁,你那妹妹即便是通奸所生,你也不要再追究过往了。” “为何?”沈桑宁不肯。 活了一辈子,却发现还有这么多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外祖母屏退下人,直到房内只剩下祖孙两人,才哀叹道—— “因为你娘在出嫁前落过胎,是我们微生家对不起你父亲在先。” 第86章 裴如衍表白心意 落胎?之前舅父说非完璧之身,看来还是保留了。 沈桑宁探究道:“母亲婚前有喜欢的人?” 此言一出,外祖母反应极大,浑浊的眼眸亮起不满。 “什么喜欢,她刚及笄的年岁,哪懂什么喜欢!我细心娇养出来的女儿,我会害她吗!她不愿意嫁去伯府,非要嫁给穷小子,被人家骗了身子,还想把小孽种生下来!”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男人,跟我说什么等他几日上门提亲,先给玉佩做定礼……一块破玉佩,我难道稀罕吗?” 这些是外祖母的一面之词,沈桑宁未知全貌,忽问,“那个野男人呢。” 而后,听外祖母沧桑道:“此人虽穷,却还有点本事,给他下了能让人失忆的药,昏迷时还喊着你娘闺名,狠狠打了顿扔出去了,我们若不这样,只怕他再缠上你娘,惹来后患。” “然后我让罗大夫开了药,给你娘灌了下去,落了胎,才算断了你娘的念想!” 听闻,沈桑宁才明白,罗大夫为何闪躲心虚,原来是因为十八年前灌药落胎一事。 所有人,都想瞒着她。 此刻,又听外祖母感叹道—— “本来这些旧事不该与你说,今日只想告诉你,莫要插手你父亲的事了,你娘当初也并不干净,说到底,还是我们亏欠了你父亲在先。” 亏欠? 沈桑宁听着刺耳,也觉得可笑。 她忍不住悲戚地笑了出声,“因为我娘落过胎,你们觉得对不起沈家,所以眼看着我父亲与外人通奸,还替其隐瞒。” “恰巧我那通奸的父亲,没有羞耻心和道德感,他毫无愧疚,挥霍着微生家的财富,嫌弃着微生家,即便我娘当年是完璧之身,也定不会被他珍重。” “十八年来,为何从没有人觉得对不起我娘呢?” 娘亲被当做筹码嫁给一个废物男人,本也不是自愿,一边被吸血一边被嫌弃,直到死也没再见到心上人一面。 沈桑宁不知道那野男人究竟是好人恶人,也不予评价,只是此刻外祖母的沉默,让她更觉得悲凉。 忽地,外祖母的视线定格在她腰间,声音一抖,“你这玉佩哪来的?!” 沈桑宁低头,捏了捏山猫玉佩,“娘留给我的。” 房中寂静几瞬。 外祖母经过思想挣扎后,“看来你娘是至死也忘不了那人,拿着这破玉佩当传家宝了!你还是趁早扔了吧!” 可沈桑宁才不管什么野男人,“我只知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外祖母皱眉,“你这样对不起你父亲!” 闻言,她淡漠地反问,“他也不曾对得起我,我为何要对得起他!” 其他小事都暂且不论,每每想到前世换亲,她这心里就气得很。 一时间,口不择言道:“我巴不得,我是什么野男人的种!” 如此,也算是报复废物爹了! 反正有没有这个伯爵父亲,对她来说,无甚区别。 只可惜,她不是外祖母口中的“孽种”。 “你!”给外祖母气得说不出话。 沈桑宁已经解了惑,礼貌地拜别外祖母,回了陶园中。 陶园。 裴如衍正听着护卫的禀报。 沈桑宁怀着沉重的心思,也没了好脸色,路过庭院里的主仆时,脚步都没停,目不斜视地进屋。 “夫人,”裴如衍若有所思,“今日二弟对你出言不逊,你——” 沈桑宁却将门一关,将他声音隔绝在外。 她道:“我有点累,不想说这个。” 反正,那些护卫都会一五一十和他交代清楚的。 被关在门外的裴如衍,声线断了。 沈桑宁揉了揉太阳穴,胸口也是闷闷的,连喝了几盏茶水,此时门被裴如衍推开。 他走到她身旁,迟疑道:“是因为二弟,让你生气了吗?” 她拧着眉,心事重重地摇头。 “那是何事?”裴如衍认真地问。 沈桑宁看向他,“我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裴彻,你可以猜猜。” 反正,她经常去猜他为什么生气。 现在也让他感受下。 裴如衍一怔,沉思一会儿,“因为二弟妹的身世?” 闻言,沈桑宁轻声道:“那护卫跟你汇报很全面吧?不知道有一句很重要的话,他传达没有。” “哪句?”他看似平静。 她言简意赅,“他说你喜欢我,我问,你是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裴如衍垂了垂眼,似在思索。 沈桑宁又顾自道:“今日,我从外祖母那里得知了些旧事,我想不明白为何直到今日才知晓真相,外祖母说是为了我好,可我不觉得,她们都是为了自己。” “裴如衍,我讨厌被欺骗的感觉,厌恶一切自以为是的好意。” 她想,她说得很明白了。 裴如衍那双藏着秘密的眼睛闪过复杂,仿佛在思考什么。 沈桑宁自嘲一笑,“看来,裴彻是骗我的。” 转身欲走,蓦地被他拉住手腕。 这哑巴,抓着她干嘛! 她甩了甩,却听他声音清冽道:“他没有骗你。” 他真的喜欢她。 沈桑宁突然不动了。 裴如衍声音透着几分轻松,眼中却是落寞,“是你,将我忘得彻底。” 还好意思怪她呢! 沈桑宁佯装无知—— “忘得彻底?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87章 世子:我就是你的小哑巴 裴如衍淡然的神色中掀起丝丝波澜,他唇线紧绷,似在考虑如何开口。 沈桑宁催促道:“快说呀,我忘了什么?” 在她透着笑意的眼神中,他难得显得局促,而后张口道—— “当年,你救的那个乞丐。” 他终于开口说了。 沈桑宁方才的阴霾散了些,故意疑惑开腔,“谢霖?我没忘记他呀。” 他低声又坚定,袖中的手都握紧了,“其实他不是——” 话未半,被打断。 “世子,二公子来了。”陈书在门外道。 这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裴如衍好不容易决定坦白呢! 沈桑宁不耐烦地回道:“不见!” 裴如衍两耳不闻窗外事,视线从未离开她,“谢霖不是乞丐,也没有走丢过。” 她瞪大眼睛,“他有什么理由骗我呢?你可别诓我。” “夫人,其实我——” 千钧一发之际,裴彻冲进院中,声音盖过了裴如衍,“兄长,你怎么不肯见我!” 又被打断了。 裴如衍皱眉,开门朝庭院走去。 沈桑宁那个心累,默默跟上,不善的目光朝始作俑者望去。 只见裴彻双眸迷茫,面色红润,一副酒醉之态。 裴彻一身牛劲儿,几个护卫小厮都有点拦不住耍酒疯的他,“兄长,你听我说。” 弟弟冲到面前,一身酒气冲天,裴如衍一把按住他胸膛,将他推远些,眼看沈桑宁跟了上来,他下意识伸手将她阻隔在身后。 裴如衍怒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裴彻指指自己,又指向被兄长护在身后的人,“兄长怎么不看看你护着的女人是什么样?” “她将我的妾室带走不算,还妄图诋毁我的妻子!” 裴彻声嘶力竭,裴如衍却冷漠从容,“等你酒醒了,再同我说话。” 裴彻不肯,“我一直敬重兄长,以兄长为榜样,你怎么能……怎么能……”说不下去了。 沈桑宁也听不下去了。 忍不住探头,“二弟,榜样是要学习的,你又不学你兄长读书上进,还混成这样?” 她对上裴彻阴鸷凶狠的眼睛,没有半点退缩,忽听裴如衍温声道—— “夫人,你先回屋去。” 沈桑宁不答应。 谁知道这个醉鬼要编排她什么,她才不走。 那头,裴彻是彻底被她激怒了,“你个毒妇!” 说着又要冲上来。 裴如衍按住他的肩,声音一沉,“裴彻!” 几个护院和小厮也纷纷上来,一左一右架住裴彻,裴如衍才放手。 还没干什么就被控制住的裴彻,大为受伤,“是你的妻子做错事,你抓我干什么?!你怎么不教训她啊?” 见状,沈桑宁没有说话,但是抬高了下巴。 裴彻这个蠢货,就会意气用事! 裴如衍冷不丁回头看见妻子淡定的样子,再对上裴彻不可置信的眼神,太阳穴一跳,他头疼地捏捏眉心,厉声吩咐,“把二公子送走。” 护卫迷茫,“送哪儿去啊?” “国公府。” 裴彻听闻,大力挣扎起来,“我才不走,兄长真是被这女人迷了心窍,你再也不是那个冷静无私的兄长了!” 他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早该料到的!当初你恳请祖父去伯府求娶的时候,我就该料到的!” “以兄长的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恐怕,那时候就已经被灌了迷魂汤了吧!” 听闻,沈桑宁扬着的下巴突然低下。 这桩婚事,果然如她所料,是裴如衍主动向家里提的,否则老国公怎会同意呢? 她朝裴如衍望去,见他讳莫如深。 “怎么还不带走。”裴如衍语气加重。 一群人押着裴彻,奈何裴彻力气大,稍有不慎就挣脱了。 裴彻甩开了小厮们,“连爹娘都不清楚,当初祖父为何突然去伯府提亲,他们都以为是祖父的意思,可我知道!因为那年兄长与祖父的交谈,我全听见了!” 沈桑宁站定不动,见裴如衍面色沉下,她心里却希望裴彻再多说点。 裴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蛊惑的兄长,自打他与祖父游历归来,时常将自己关在屋内描绘你的画像,被祖父得知,毁一幅画他就绝食一日,祖父只好假意答应。” “祖父说,若兄长能中状元,便应允这桩婚事,然后——” 突然被裴如衍冷冽打断,“醉酒之人,一派胡言。” 他面若寒霜,给护卫使了眼色。 护卫拿着棍子悄悄上前,企图将人打晕。 沈桑宁哪能容许,“让他说完。” 她认真的神色,对上裴如衍的不淡定,后者到底是退让了。 逐渐黯淡的天色,藏起他眸中的汹涌与不安。 裴彻笑他,“兄长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这大晋能人才子不计其数,当年祖父没指望兄长中状元,只希望时间久了,他能淡了这心思。” 话音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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