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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拂开她手中糕点,低头专注看戏。 只见护城桥上,马车驶来。 棕马突然怒吼一声,吓坏了路人,小厮见状,当即跳马。 这弃马的动作,毫不迟疑。 棕马拉着马车,在桥上横冲直撞,倏然间以飞快的速度疾驰。 外人并不知,这马车上已经没有人了。 路人只看见马车上国公府的旗帜,喊道:“这是国公府的马车呀!是府上女眷吧!” “快让开,这马疯了!” 能退避的路人,纷纷跑开。 忽地,又听马儿低吼一声,但并不是棕马,而是另一匹赛级宝马。 男人英姿飒爽,与马车并驾齐驱,找准时机,飞身跃起,跳到了马背上,欲控制住棕马。 从头到尾,没有功夫打开车门看一眼。 远处的小厮见了,大骇,“二公子,快下来呀!” 可对方根本听不见。 第115章 前夫哥正式归来 沈桑宁没想到裴彻还会冲上去拉马,他难道是想救她? 棕马仰头长嘶,左右摇摆踢腿,猛烈颠簸欲将裴彻甩下马背。 裴彻紧握缰绳,悬空之时,被棕马后蹄一踹。 踢到了脑子。 剧烈疼痛让他失了片刻神智,双手一松,坠地昏迷。 棕马没了牵制,发狂地朝桥栏石柱撞去。 一个跃起,连带着马车一同坠入护城河。 众人只听“嘭”一声,重物沉进江河,棕马也再发不出声息。 没有了危机,群众没顾虑地围上去看热闹,靠着围栏朝护城河望去。 湍急幽暗的水面,已经看不见马车痕迹了。 “天啊,据说马车里的是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完了,人肯定要没了。” “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茶楼二楼,将一切尽收眼底。 “殿下,如此可还满意?”沈落雨狡黠地邀功。 谢玄微抿嘴角,平心静气地喝茶,“不错。” 他的视线落在倒在人群外的裴彻身上,“裴二倒是运气好,马车都没从他身上碾过去,百姓看热闹也没将他踩死。” 沈落雨犹疑,“殿下若想,现在趁乱弄死他正好。” 谢玄未答,突然看见人群中一抹黄色的影子,眼眸一眯。 那厢。 身着黄裙的少女,在丫鬟的陪同下,挤到前排。 姜璃听见周遭言论,当即将头饰摘掉,欲往下跳,被丫鬟眼疾手快地拉住—— “小姐,您不会是要去救人吧?这水流这么急,咱们还是通知皇城护安队的人来捞吧!” 姜璃皱眉,“就是因为水流急,才等不了护卫队了,我不能对沈姐姐见死不救。” 说完,就急忙爬上护栏,跳了下去,拦都拦不住。 百姓见之,纷纷咂舌。 离得老远的小马车内,沈桑宁还不知这变故,直到听见有百姓传言说“又有人跳下去了”,才下车,匆匆走去。 彼时,裴彻脑海中闪过诸多画面,挡在女子面前的云雾散去,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一点都不厌恶,反而,认定这就是绝世容颜。 不仅如此,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飞速在他眼前过了一遍,明明只是须臾间,他却仿佛是真实地重新活了四十多年。 做了一场长达四十多年的梦后,裴彻倏然睁开眼,眼中划过沧桑和迷茫,他刚才还在战场上啊,怎么突然躺在地上了? 后脑的疼痛,周边的言语,让记忆重新袭来。 “央央……”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慌乱地爬起身,目不斜视地拨开人群,一心只有救央央。 沈桑宁正要朝人群里挤,突然被人拨开,下一瞬就瞧见裴彻挤到了自己前面。 他头也不回,飞快地到了最前面,然后—— 跳进了护城河。 “怎么又有人跳了!”有人大惊。 沈桑宁惊骇地看着,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干嘛? 热心百姓道:“快去报官吧,这一会儿功夫,都三个人进去了。” 直到沈桑宁看见姜璃的丫鬟哭喊着,才明白过来最先跳下去的是谁。 她本是考虑到沈落雨计划失败,有可能会另外使坏,所以才让马车将计就计,避免更多祸事。 却没想到,姜璃会跳下去。 那丫鬟看见了沈桑宁,一愣,随即更绝望了,“呜呜,沈夫人,我家小姐跳下去救你了,你快救救她吧!” 沈桑宁也着急,眼下去找护安队的人,只怕是来不及。 她冷静下来,转身朝茗记茶楼跑去。 谢玄对姜璃的情意就算再浅薄,也到底是不同的,他出门携带众多护卫,他出手,是最便捷的, 茗记茶楼。 谢玄在看见姜璃跳河的时候,笑容就维持不住了。 沈落雨僵硬地劝慰,“殿下别急。” 谢玄扬手将沈落雨推倒在地,“这就是你的好主意?让我看的好戏?” “殿下,不是这样的……” 沈落雨顽强地爬起身,想解释,谢玄来不及听,率领护卫大步下楼。 与沈桑宁迎面碰上。 谢玄脚步一顿,看见该落河的人好好地站在眼前,他神色更冷。 “二殿下,”沈桑宁未经同意就跟上,“按照辰时的水位和水流速度,人应该还没被冲远,可以重点在中流段捞捕。” 谢玄没有停下,“你怎知我会救人。” 沈桑宁未及思考,“殿下是皇家子弟,仁善爱民,一定会见义勇为的。” 说的都是违心话,只言片语都未提及他埋藏心中的爱慕。 谢玄冷笑一声,到底是听进去了她的话,着人重点搜寻中流,又特意补充道—— “女子下去搜救,男人在岸上,遣离这里所有人。” 这是为了姜璃的名声。 谢玄的护卫有男有女,分头行动。 护城河的中流,在城南。 沈桑宁快步跟着谢玄朝城南而去。 彼时沈落雨跟了上来,在看见沈桑宁时,目光惊愕,“你……” 然后又朝谢玄看去,“殿下,怎么让她一起?” 谢玄面带戾色,斜了沈落雨一眼,“你滚回去,别跟着。” 当即,沈落雨就停住,委屈不甘,却不敢违逆。 沈桑宁只瞧了沈落雨一眼,就觉得反常,说不上的奇怪,直到姜璃在城南被捞起。 看着姜璃脸颊上的软肉,不显胖只显可爱……沈桑宁才意识到,沈落雨是在模仿谁。 难怪,从一个小小姬妾,不足一个月就能册为侧妃,原来是因投其所好。 可惜赝品就是赝品,在谢玄心里,或许只是个宠物般的存在,都不配和姜璃出现在同一场合。 姜璃只是呛了几口水,可见水性的确很好。 谢玄还未上前,给手下一个眼神,那手下就将一条崭新披风递给沈桑宁。 沈桑宁接过,蹲下身,用披风围住了姜璃湿透的身子,“就算我真坠了河,你也不能这么傻乎乎地跳下去。” 好在周围的人早就被谢玄疏通驱散,不至于损坏姜璃名誉。 在场的男护卫也都背过了身。 姜璃坐在地上,抹了把脸,“沈姐姐你没事就好了,我水性好,我祖父曾是闵州河道堤官,小时候我跟着他去闵州,差点被洪水冲走,那之后我再也不怕水了。” 这段过往,沈桑宁也略有了解,只是姜璃回京后,就压抑了天性,她本是极为活泼大胆的人,到了京城就要遵守规矩做个千金闺秀。 姜璃将头发拧干,谢玄突然出声—— “姜姑娘若没有大碍,我让人送你回去。” 姜璃因为上次绑架的事,礼貌而疏远,“今日多谢殿下了,不用送我,我待会儿还跟沈姐姐去意满楼,开业呢。” 沈桑宁无奈叹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去意满楼,你这衣裳都湿透了。” 姜璃不在意,“那就去绣衣阁拿一套换喽,有什么难的。” 两人相视一笑。 忽听一女护卫道:“殿下,又捞上来一个。” 裴彻身上滴着水,上岸时昏迷着,护卫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第116章 全员落水 姜璃见状,“他应该是呛了水,按压他的胸口,让他吐出水来,这是我幼时在闵州见祖父抗洪,学来的办法。” 在谢玄的默许下,护卫开始救人。 * 北街。 国公府的马车驶过,裴如衍刚下了朝,正要去六部,却发现北街今日异常拥挤。 堵了好久,也过不去。 只听人头攒动的人群里传来路人们的议论: “你也是从东城被赶来的?” “不,我是从城南被赶来的。” “虽说二皇子殿下是做好事,可也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啊。” “可不是吗,就难得做点好事,还这样消遣我们!” “话说,世子夫人捞上来没有?” “我都被赶走了,我能知道?” “也是。” …… 裴如衍听着,没头没尾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直到有新的好奇群众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热心人:“宁公府的马发癫,拉着马车跳河了,据说马车里是世子夫人。” 裴如衍面色骤变,打开车厢门时,手指微颤,“还能不能走?” 陈书看着堵塞的路,“过不去啊。” 话音还没落时,裴如衍已经跃下马车,只身挤入人群,逆流而去。 “世子!世子您别急啊,让属下们开道!”陈书着急,弃了马车,和几名护卫追了上去。 * 裴彻吐了几口水,醒来还有些恍惚,坐起身,视线逐渐清晰,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相互依偎的女子。 沈桑宁发觉他目光有异,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眉。 他仿佛是松了口气,她不知他在庆幸什么。 此刻,姜璃不合时宜的话响起,“沈姐姐,你的小叔子也是个好人啊,还跳河救你……也可能会救我,好人啊。” 沈桑宁没好气地假笑一声。 要怎么说呢,那马的药就是裴彻下的,她清楚得很。 也许是他良知未泯,事到临头来救人了。 可到底也是因他而起,沈桑宁不可能会感激他。 只是裴彻的眼神实在有些奇怪。 大概是被河水脏污所染,眼眸和眼眶都红透了,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怪渗人的。 他忽地起身,似要朝她而来。 不及思考,眼前赫然一红,绯红色的衣袂,腰间挂着三品才有的小鱼袋,银光闪闪的。 沈桑宁茫然抬头时,裴如衍已经蹲在她面前。 他又升官了? 哦,还没。 裴如衍官服上的图案没变,这三品的鱼袋恐怕只能算一种奖励和荣耀。 他眼底的惊惶还没彻底散去,手掌摸摸她的脸颊。 仿佛是在确认她的温度。 沈桑宁抿嘴,“我没事,也没落水。” 她思忖着,又补充一句,“裴彻倒是落水了。” 裴如衍面上紧张散去,只回过头瞧裴彻一眼,见其没有性命之忧,就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她身上。 “你没事就好。”他尾调发颤。 此时,公府的护卫和陈书才追赶上来,守在一旁。 谢玄调笑道:“世子竟穿着官袍就在大街上乱跑,果真是爱妻如命,就是不知明日,会不会有言官参你。” 裴如衍仿若未闻,将沈桑宁扶起。 姜璃也被丫鬟搀扶起身。 唯有谢玄黑着脸,“裴世子,是在无视——” “殿下,”裴如衍打断,清冽道,“殿下今日告了病假,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你在威胁我?”谢玄气结,“今日是我救了你弟弟!” 裴如衍低笑,“那多谢殿下了。” 他话音未断,眼底冰冷,“狗报仇,会找有仇的狗,若是牵连无辜,那么只会被默认为是没本事,人亦如此,殿下觉得呢?” 自打处理了金陵那些人,裴如衍和谢玄已是彻底结仇,只是顾及体面,裴如衍不想明面上难看。 可今日,裴如衍心知,谢玄在这里绝不是巧合。 马车坠河,恐怕与之有脱不开的联系。 牵连家人,是裴如衍无法忍耐的,他含沙射影将谢玄比作狗,谢玄再气,也无法当街拿他如何。 此刻又看见了裴如衍腰间的银鱼袋,谢玄幽幽道:“父皇对你倒是宠信。” “嗯,”裴如衍义正言辞,“因为陛下圣明。” 语罢,牵着沈桑宁离开。 姜璃大气不敢出,也跟着走了,“沈姐姐,我们还去意满楼吗?” 谢玄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气得想砸东西,奈何手上没东西能砸,“走!” 一行人大步离去。 稀稀两两的行人慢慢出现,却不复刚才的热闹。 无人关心裴彻。 他一人站在护城河边,看着渐远的背影,流露出悲戚之色。 刚才,裴彻已经想起了一切,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重生。 于他而言,是前几日还恩爱有加的妻子,如今成了兄长的妻子。 当然,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央央的意愿,央央对他一心一意,绝不会背叛他的。 央央是被迫的。 央央没有想起前世,所以才会和兄长亲近。 对,就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个变化呢? 裴彻忽然想起什么,他眼中闪过痛恨,也想明白了关键。 是沈妙仪! 或许沈妙仪也重生了,前世沈妙仪是兄长的妻子,却不得兄长喜欢。 其实前世,兄长死后,沈妙仪尝试着勾引过他。 她说,她一直是处子之身,因为兄长不举,从未碰过她。 裴彻拒绝了,但怕央央多想,就没说。 堂堂前世子夫人,勾引新世子,何况还有叔嫂的关系,传出来对公府声誉也不好。 看来,这一次,就是沈妙仪没换亲导致的! 裴彻更恨了,若不是沈妙仪,怎么会是如今局面! 这个贱人! 唯一能让他心有安慰的,就是兄长不举这件事了…… 央央还没有被兄长碰过,就算不得是他的大嫂。 他还有机会。 恳求原谅,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她。 第117章 你自愿和离吧! 沈桑宁急赶慢赶,去意满楼还是迟了,不过好在昨日她就提醒了紫苏,紫苏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能够打理好酒楼事宜。 朝雪郡主倒是没来,只送了礼,听说是怀孕了。 于是沈桑宁又回了一份礼。 由于意满楼经营和其他酒楼有所区别,开业第一天,就有不少顾客是因为新奇而来。 还有部分顾客,是知道意满楼的前身金玉楼的东家,和意满楼东家的身份,暗暗想比较一番,这对继姐妹、现妯娌谁更有本事。 不管是因何而来,沈桑宁都有信心,以特殊的经营服务和特色菜品留住顾客的心。 经营第一日,生意还不错。 她在意满楼的几个时辰里,裴如衍调查了马车坠落的事,并询问了驾车小厮。 得知裴彻是临时赶来,他又吩咐人找裴彻的那些狐朋狗友,问了一番。 在马厩中查到了剩下的药粉,最后对福华园的下人部分取供。 日落前,一切都已明了。 因为早上的意外,裴如衍不放心让沈桑宁一个人回来,又亲自去接。 彼时,裴彻还没归家。 沈妙仪已经急的焦头烂额,白日里福华园近半的丫鬟都被叫去前院问话,具体问的什么,那些丫鬟守口如瓶。 她派素云去打听沈桑宁,却听说沈桑宁毫发无伤,已经在意满楼了。 顿时,心里发慌。 虽然前院至今还没有半点动静,但却像是风雨欲来的平静。 沈妙仪在府邸门处,着急地等待裴彻回来,结果却等到了沈桑宁夫妻,她赶忙躲了起来,等两人走远,才重新走出来。 一刻钟后,裴彻才回来。 他是走回来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昏黄的余晖照在身上,他神色沧桑悲哀。 沈妙仪赶紧迎了上去,“二郎,你怎么才回来?你不是去赛马了吗?你的马呢?” 裴彻半垂着的视线忽然望来,竟让沈妙仪生出惧意,衣袖下都起了疙瘩。 “二郎,你,你这是怎么了?”她柔柔地问。 裴彻看着这张面目可憎的脸,真想抽上去。 不,不止如此。 他还想抽自己,为什么这么笨,能被这种看似善良,实则恶毒的女人骗? 为何他起初会喜欢这种货色?连给央央提鞋都不配! 他嘲讽一笑,“沈妙仪,你不知道我怎么了吗?” 沈妙仪听出他语气中强烈的不满,一阵心虚,“二郎何意?” 她还在靠近,裴彻一把将她推开,“你这个贱人!怎么心思这么歹毒!你和你那三妹早就算计好了,今日想要大嫂的命,还敢骗我!” 被骂贱人的沈妙仪皱眉,“二郎,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她还在装,裴彻哪里还会被骗,正欲怒斥,虞氏身边的邹嬷嬷亲自来请—— “夫人请两位过去。” 邹嬷嬷还不忘提醒,“二公子,二少夫人,在这大庭广众下争吵不成体统,会让外人看了笑话的。” 裴彻阴沉着脸,怒气没消。 沈妙仪则是在担忧,“嬷嬷,母亲喊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邹嬷嬷不语。 * 前院,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宁国公和虞氏稳坐高堂,裴如衍和沈桑宁分别落坐左上位、左下位,右边空着。 段姨娘站在虞氏身后,忧心忡忡,双手交握。 “跪下。”宁国公怒喝。 裴彻没有任何疑问,当即跪下,倒是沈妙仪略有些不情愿。 宁国公将证据口供,一把扔到裴彻面前,“你自己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一个大男人,整日里不着调,只知玩乐就罢了,可你竟敢谋害你兄长的妻子,你安的什么心!” 裴彻低着头,供认不讳,“父亲,我知错。” 他甚至没看那口供,一句都没辩解,就主动承认了错误,让国公都微微诧异。 又听裴彻接着说,“我愿意认罚,怎么罚都行,还望父亲母亲消气,望兄长……”顿了顿,“和大嫂宽宥。” 他的余光悄悄望向沈桑宁,发现对方没注意自己,有些失落。 裴如衍在旁看着,拳头早就紧了,“二弟认错倒快,可上次罚你,距今才几日?可你真有反思过吗!” 裴彻低头,“兄长,我……”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直接打我吧。” “或者,这次也让大嫂动手,我绝无怨言。” 沈桑宁听闻,摇摇头,她不动手,她力气小,打得轻。 但抛开执行家法这事不谈,沈桑宁心知这事的罪魁祸首是沈妙仪,于是主动开口—— “可我想不明白,二弟再厌恶我,也不该使这等下作手段,二弟可还有同伙?” 沈妙仪肩膀颤动,低下了头,深怕被人知道这事和她有关。 虽然刚才裴彻对她发怒,但她相信,以裴彻对她的喜欢,是不会供出她的。 这样想着,稍稍放下了心。 下一瞬,却听裴彻毫不犹豫道—— “大嫂果然聪慧,我的确是受人诓骗,真正想害大嫂的是沈妙仪,她妒忌成性,骗我说那药只是让马儿嗜睡,让大嫂延误酒楼开业,实则她伙同二皇子侧妃,想害死大嫂。” 从头到尾,不带半点迟疑。 沈妙仪猛然抬头,唇色苍白如纸,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二郎,你……怎么这么冤枉我?” 裴彻怒瞪她一眼,“别装了。” 段姨娘见状,指着沈妙仪,尖着嗓子,“好啊,是你诓骗阿彻去干这种事!你这丧门星,没有良心,自己做坏事不算,还让阿彻背锅!阿彻对你不好吗?!” 若非场合不对,段姨娘还有更难听的话嘞! 虞氏一拍桌案,“老二媳妇,证据确凿,老二不至于冤枉了你!你自己交代清楚吧!” 沈妙仪环顾周围,所有人都对她目露厌恶,审视着她。 倘若这件事定性为她想谋害沈桑宁,她的未来就完了。 可若全部否认,别人也不会相信她。 思及此,她坚强道:“母亲,是我那个三妹怂恿我,说只是给马下药,无伤大雅,我想到姐姐从我手里盘下酒楼,一时气不过才听信了,我从未想害姐姐性命,我也是被诓骗的啊。” 虞氏冷哼一声,问沈桑宁,“你可信?” 沈桑宁摇头,“母亲,不管信与不信,他们都是出于坏心,今日我命大,是因为提早识破,并非是他们手下留情。” 虞氏点头,和宁国公相视一眼后,公正道—— “老二媳妇,你犯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公府断然容不下你这样心思歹毒的女子,扰得家宅不宁,你自愿和离吧!” 第118章 世子气到伤口撕裂 和离? 沈妙仪跪着求虞氏,“我不和离,我以后再不敢了。” 若和离,她以后哪还能嫁比裴彻更好条件的男人? 她只能抓住裴彻。 裴彻面色发青,“你不愿和离,是想我休妻吗?” 沈妙仪眼泪都掉下来,“二郎,你就原谅我一回吧,我再也不敢欺骗你了,我真的从未想害姐姐性命,我也是被当刀使了。” 裴彻冷笑。 宁国公看着家长里短的事,拧拧眉,“老二媳妇不愿和离,那也只能按老二的说法,休妻了。” “不要,不要休了我!”沈妙仪唰唰流泪。 虞氏思忖,“眼下天黑了,不方便,明日将你父母请来,商量休妻或和离。” 这伯府再怎么落魄,也是京中伯爵。 两姓之好,是两个家族的事,不能单方面说休就休,需得有人见证。 沈妙仪垂下手腕,悲痛欲绝,被丫鬟请了出去。 裴彻想着休妻之事,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轻松了些。 裴如衍突然起身,“她担她的错,二弟的错也抹不去,该家法还是要家法。” 厅中寂静一瞬,宁国公迟疑一瞬,“是如此,但念在他及时悔改,也不顾性命想救人的份上,惩罚减半吧。” 虞氏默然,段姨娘心疼地附和,“多谢老爷。” 裴如衍委婉道:“倘若在给马下药之前,有悔改之心倒可宽宥,可今日马车已经坠河,若不是我夫人聪颖,今日避不开这灾祸。” “他是跳河,可他自己都是被人捞上的,他的悔改之意再强烈,也救不了人。” 宁国公竟无言以对。 裴彻恭敬抱拳,“父亲,兄长说得对,做错了事,我该承担后果。” 这回可不是藤条了,是那日杖打沈妙仪的木棍。 裴彻看向沈桑宁,眼中的悔意都要溢出来了,“嫂嫂不必手下留情。” 沈桑宁觉得裴彻今日悔改得有些彻底了,很古怪。 她秀眉一蹙,忽地,裴如衍挡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阻挡裴彻目光。 “二弟,我何时说过让你嫂嫂打你。”裴如衍毫无情绪地吩咐力气大的小厮。 待裴彻趴在板板上,沈桑宁还是站在裴如衍身后。 小厮打的力道重,一下就出了血。 她有点不想看,便侧过头去,盯着裴如衍的后背发呆。 裴彻一声没喊出来。 段姨娘喊了,“我的儿啊……” 段姨娘哭的狼狈,看不下去了,不管不顾地扑到裴彻身上,替他挡住—— “老爷,这可是咱们的儿子啊,你真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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