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怕儿子受了一点伤害。 裴如衍摇头,“让父亲母亲担忧了。” 虞氏:“你无事就好,”随即将目光投向桌上那碗鸡汤,“这便是段姑娘送来的东西?” 段湘烟咬着唇瓣,不敢说话了。 门边的许氏心提到了嗓子眼,“大嫂,既然衍儿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段姑娘也不是咱们府里的人,将她赶走不就成了吗?” 虞氏冷眼扫过去,“段姑娘不是裴家人,但她要害的是裴家人,许氏,你别想着宝珠能这样蒙混过去。” 这一通严厉训斥,哪里像妯娌,许氏觉得自己也像是被管束的小辈,尴尬地闭了嘴。 一旁的裴二爷也没脸,打圆场,“大嫂,有话好好说,宝珠有任何错处,都是认罚的。” 此语出,裴宝珠从许氏怀中抬头,幽怨的目光望了亲爹一眼,又朝堂兄堂嫂的方向看去,无声地重新埋头进许氏怀里,许氏没有话语权,只好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宁国公看着书房内一大家子,闹成这个样子郁闷得很,粗声道:“出来,都出来!” 语罢,他率先转身抬步出门,二房的人默默跟上,所有人朝跟着去了前厅。 沈桑宁不忘罪证,“紫灵,把这个端上。” 紫灵点头,将汤盅端上,不给段湘烟毁灭证据的可能。 段湘烟双手握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比裴宝珠更不情愿去前厅,这一去,无疑就是审问。 这一大家子凭什么审问她? 无奈被段姨娘推着走,不去也得去。 前厅的几排蜡烛被点燃,火光跳跃,烛影婆娑,将一众人神采纷呈。 宁国公夫妇稳坐高堂,二房与世子夫妇各站两侧,倒不是不能坐,而是不想坐下。 段氏姑侄站在中央,接受目光洗礼。 “段氏,你不必陪着她。”虞氏语气平和,不怒自威。 段姨娘无地自容,“夫人,当初是我要让烟儿进府,现在她犯了错,我哪能置身事外。” 虞氏点头,“你侄女心思大着,国公府往后是容不下她了,先前你还想替她找个好人家,就她的品性,我和老爷是绝无可能替她觅得良缘的。” 段姨娘忙道:“不敢,不敢再让夫人费心,待天一亮,我就让她回家。” 段湘烟面上血色全靠牛鞭汤的燥热支撑着,闻言,拉紧段姨娘的胳膊,“姑姑,姑姑,我不要回去。” 她想着,啜泣起来,朝地上跪了下去,向国公夫妇磕头,“国公爷,国公夫人,我若回去,会被我爹卖掉的,求求你们,别让我回去。” 虞氏没有丝毫怜悯,“你被卖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段湘烟含泪抬头,目光朝裴宝珠的方向望去,正好和偷偷抬眼的裴宝珠对上眼。 裴宝珠站在裴二爷和许氏中间,很有安全感,偷偷看了一圈人,自以为自己安全了,瞧见段湘烟的可怜样,忍不住对许氏道:“娘,她要是被卖给傻子做媳妇怎么办?” 第277章 互撕(加更章) 这突然开腔,吓了本就精神恍惚的许氏一跳,恨不得塞住女儿的嘴,“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她没被卖,你被人卖了都不自知!” 裴宝珠不懂,“我才不会被卖,段湘烟是给大哥下了药不错,可大哥也没事呀!” 殊不知,身后虞氏的视线都冒了火星。 沈桑宁心知肚明,“四妹,可据段姑娘所说,她今日所为都是你指使的。” 裴宝珠瞪圆了眼睛,“你当真这么说的?” 段湘烟还跪在国公夫妇面前,心里恨极了沈桑宁的多嘴,硬着头皮道:“本就是四小姐指使的我,就算对峙我也不怕。” 裴宝珠不可置信地看向段湘烟,“又没有人对你严刑拷打,你为何要出卖我?” 质问就罢了,脚步还朝前去了,被许氏拽着不让其上前。 虞氏一瞥,“许氏,你松开宝珠,让她们好好分辨个明白。” 许氏还不肯放手,被裴二爷劝了句才缓缓松手。 裴宝珠刚走到段湘烟身边,就被虞氏一声呵斥—— “跪下!” 原是不想跪的,被这一嗓门吓跪了。 裴宝珠跪在段湘烟身边,安静极了。 段湘烟还想极力证明自己清白,“夫人,这一切都是四小姐指使的我,我是不得已的。” 裴宝珠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只听厅堂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夫人,奴婢在段姑娘的屋子发现了这个。” 此时,玉翡手提布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厅堂内,将布袋摊开放在地上。 里面赫然是被段湘烟扔了的煮熟的牛鞭! 裴二爷和许氏看见,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尴尬。 “你,你们……”段湘烟拧起眉,“怎么可以私自进我的厢房!” 玉翡回以微笑,“段姑娘,你不是公府的主人,这公府的每一处,你都无权做主。” 段湘烟死死地盯着玉翡,一个下贱的丫鬟,都敢骑到她头上来了!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努力往上爬的原因! 想要往上爬,就必须先留在公府。 段湘烟继续推脱,“这东西,都是四小姐给我的,是她让我煮的。” 确实是裴宝珠给的,裴宝珠根本没法反驳,只有生气想打人。 虞氏问,“宝珠,这东西是你给的?” 裴宝珠畏缩地低着头,因此错过了父母的暗示,小声坦白,“是,我从爹娘那里偷偷拿的,但我先前并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我就想着,爹娘藏得好,肯定是好东西,给大哥吃,大哥估计也会喜欢。” 她说话时,厅堂内无人插嘴打断。 众人神色各异,烛光一闪一晃,二房夫妇脸都快低到了地上,在这诡异的静谧中,尴尬得突兀且明显。 就在这沉默中,突然有人冷笑了一声,吸引去了目光。 是裴如衍。 他才不需要这个。 沈桑宁大概知道他心中想法,怕他气得直接说出来,于是扭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小动作,他嘴角的冷笑稍稍收敛,垂下了眸。 还是得顾着些二房叔婶的颜面。 场面还是尴尬,宁国公轻咳一声,“没问你哪来的。” 虞氏继续问,“你为何要指使段姑娘勾引你大哥,她就算成了你大哥的妾室,对你有什么好处?” 裴宝珠搓着小手,小声道:“我,我就不喜欢大嫂,她到现在,都没把新衣裳做给我,而且大哥也不帮我,还不让我出府。” 虞氏听了这个理由,觉得好笑,朝正在尴尬的二房夫妻望去,“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啊,还未出阁,就敢把手伸进堂兄的房里,往兄长房中塞妾,不惜使用手段,不计较任何后果!” “就这,是你们精心数年教出来的女儿!传扬出去,都要毁了裴家清誉!京中哪个人家能接纳她?” 裴宝珠红肿的眼睛,眼看又要掉眼泪下来。 “还好意思哭,”虞氏看得心累,斥责道,“再哭,明日就让你嫁出去!” 裴宝珠抬头,委屈之余不忘问,“嫁给谁?” 虞氏一拍桌面,“你还想嫁给谁,嫁到京外,远远的,你爹娘治不了你,就给你找户能治你毛病的人家!” 裴宝珠当了真,真是被吓到了,眼泪哗哗流,嘴巴张得老大。 此刻,段湘烟还在边上道:“夫人,事情已经明了,我——” 虞氏冷笑打断,“宝珠不知那是何物,你也不知?” 段湘烟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沈桑宁适时发问,“你若不知,为何要藏起来换成鸡?” 这刻意的心虚的举动足以说明一切,段湘烟一时无法反驳,裴宝珠边抽噎边附和,“就是呀,你肯定知道,你就是诓骗我。” 这句话,真是出乎意料。 裴宝珠竟然终于反应过来了。 段湘烟皱眉,气愤道:“我哪里诓骗你了?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跟我说,想让我嫁给世子为妾的吗?不是你说,世子夫人配不上世子的吗?” “呜呜呜,”裴宝珠有点说不过她,因为事实好像确实是这样,哭一阵,突然想到什么,“好啊,你一直骗我,我娘说的没错,你就是看我单纯,故意让我给你出主意!” 说着打了个哭嗝,马上跪直了身子,然后继续,“从一开始,你就用心险恶,我说呢,上次我让你在花园巧遇我大哥,你还故意去弄个带机关的花洒,没吸引到我大哥不说,还把你自己弄一身狼狈,湿了身子,我说你怎么这么听我话呢,原来是不知羞耻地在大庭广众下就想用身体勾引人!” 这一长串话,信息很多。 彼时,众人才知,还有花园的事,今天竟不是第一回勾引?! 虞氏朝裴如衍望去,后者微微颔首。 虞氏怒不可遏,竟让这么个玩意在眼皮下蹦跶这么久! 刚想发话,裴宝珠顿了顿,炮仗般的话语又响起—— “哦对了,还有一次,我二哥行军离开前一夜,你孤身一人跑到我二哥房里,说什么会照顾好段姨娘,还说不想去做刘家妾,想让我二哥带你一起走!还趁机衣衫凌乱地跌在我二哥怀里!” “我那时觉得你是存了勾引我二哥的心思,很不喜欢你,后来却被你的几句言语蛊惑,听信了你的无辜!我真是被你骗得好惨!” 裴宝珠的思路瞬间清晰,“对啊,你若是真的心悦我二哥,又怎么会再勾引我大哥,你只是想攀附我的哥哥们,所以才讨好我,让我站你这头!” 段湘烟弱弱的,根本插不进话里。 裴宝珠指着她鼻子道:“你这种人,难怪我两个哥哥都看不上你,做妾都不要你的。” “你!”段湘烟被这句“做妾都不要你”气得狠了,前胸起伏,欲回嘴,忽被右侧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歪了脸。 “啪”的一声,响彻厅堂。 段湘烟柔柔地倒在地上,因疼痛溢出泪花。 这一幕,的确美极了。 看着就是毫无攻击性的楚楚可怜的美人,可惜对在场众人不起作用。 段湘烟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段姨娘,“姑姑,你,你打我?这一室外人,只有你是我最亲的人啊!” 第278章 不能活,你就去死(一更) 段姨娘比她更痛心,也是此刻才知道,亲侄女还妄图勾引亲儿子。 “烟儿,”段姨娘苦涩一笑,“亏我还想将你拉出泥潭,生怕你被你爹卖了,我不想让你做妾,你倒好,背着我偷偷找你表哥,现在又找世子,你就这么想做妾吗?!” 段湘烟的目光与段姨娘交汇,自知无法狡辩,唇边扯出自嘲的笑,“姑姑怎知我的苦?姑姑自己享尽荣华,而我要在穷乡僻壤里虚度年华,让我如何甘心?将来嫁个穷苦人再吃一辈子苦吗?” 段姨娘怒指着她,“这些年,我攒的钱多是给了家里,是不够你吃,还是不够你穿?” 段湘烟眸光哀怨,深处的野心显露,“姑姑觉得够了,是因姑姑在公府有吃有喝,不需要花钱,可我生来貌美,偏偏让我生于微末,平日出门都不敢抬头,就怕被贼惦记,我不愿意一辈子活在泥潭,不愿美貌在困苦卑微中消磨殆尽,有什么错?” 回答她的,是裴宝珠不屑地嘀咕声,“不要脸。” 段姨娘痛心地看着她,踉跄一步,几乎站不稳脚跟,养了多年竟养出这么个自命天高的主! 半晌才道:“既然你这么有主意,我再不会干涉你的未来。” 段姨娘对段湘烟失望至极,似下定决心不再管她,而这正是沈桑宁想看到的。 只会吸血毫无人性的亲戚,就该这般断了念想才好,往后万一再生事也没什么情面可讲。 此时,段姨娘朝着宁国公和虞氏的方向跪下,就跪在段湘烟的右侧,“老爷,夫人,若非我识人不清,也不会有这场闹剧,惹得全家不快,差点害了世子,还请老爷写一则放妾书,我带着烟儿回去。” 宁国公没作声,拧了拧眉,望向虞氏,虞氏叹了口气,正欲开口,跪在中间的段湘烟又抬起了头。 她不再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怯懦模样,反倒是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放纵,“我不走,凭什么让我走,四小姐划伤了我的脸,夫人先前说过留我养伤的。” 厚脸皮到想强行留下,众人沉默不语,暗自嗤笑她的天真。 这里是宁国公府,她的去留何时能由她自己做主? 先前说留着养伤,不过是虞氏看在段姨娘的情面上,再加上的确是裴宝珠有错在先,但不代表宁国公府能随意任人拿捏。 段姨娘先听不下去,气得要与段湘烟争执,却在收到虞氏眼神时,默契地闭上嘴。 虞氏淡然开口,“不留你,你又当如何?” 段湘烟粲然一笑,透着几分同归于尽的决绝,“你宁国公府若真将我赶出去,我就到外面说,你们欺压民女,纵容公府千金毁了我的脸!你们毁了我的生活,你们也别想好过!四小姐嚣张跋扈,恐怕以后也找不到好人家了!” 虞氏莫名地发出一声云淡风轻的笑,一旁许氏先急了,“段姑娘,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歹毒,亏我家宝珠厚待于你!” “厚待?”段湘烟仿佛听到了笑话,“她嫉妒我的美貌,整日都想划花我的脸,这叫厚待?” 裴宝珠听得气急,两颊鼓鼓,“我嫉妒你?真是笑话死人了!你要是敢出去说我一句坏话,我保准彻底划花你的脸!” 两人一争执起来,就吵得人头疼。 沈桑宁原本想着只要段姨娘和裴宝珠看清了段湘烟的面目,将段湘烟赶出去不再来往就罢了,岂料段湘烟狗急跳墙,竟开始自寻死路。 宁国公府不过款待她几日,她就真觉得宁国公府是软柿子了? “都闭嘴!”虞氏一声呵斥,厅堂便安静下来。 沈桑宁低着头,还等着虞氏发话处置呢,随即就发觉虞氏的目光朝自己这处望了过来。 “依你之见,要怎么处理?”虞氏和蔼地问。 在这么令人气愤的时候,还能露出这般和蔼可亲的神态,沈桑宁觉得,问的应该不是她。 于是她往边上让了让,把身后的裴如衍挪了上来,毕竟婆婆在问他话。 她移到了边上,奈何虞氏的视线随着她动了,虞氏稍有无奈,“阿宁,我在问你。” 啊? 原来是在考她啊。 沈桑宁手心无措地捏了捏,很快恢复自然,从容道:“若是识相,稍稍惩治一下便也罢了,都是要脸的人家,何苦闹得太难看,但若遇到不识相不要脸的,就如巷子里咬人的狗,要么大卸八块,要么丢远些,总不能放眼皮子底下乱吠。” 她说得清楚明白,虞氏面色未变,裴宝珠也没变。 只有段湘烟觉得受到侮辱,“你说我是狗?” 瞧,某人自己都知道自己是不要脸,不识相的。 沈桑宁淡淡地笑着,任由某人先乱吠一阵。 段湘烟咬着唇,红润美丽的脸蛋迸射出嫉恨的光,显得狰狞丑陋,“你不过就是命比我好,才有资格在这里含沙射影,说到底你不也是高攀了公府,等你人老珠黄的那一天,你——啊!” 话未尽,喉间余音尚存,胸前蓦然一阵剧痛,还未看清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踹倒在地,重重摔落在冰冷地面上。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寸骨骼都仿佛碎裂,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一只纹路繁复的金丝黑靴收了回去。 竟是被世子踹了一脚。 “闭上你的臭嘴。”裴如衍冷声警告。 段湘烟被这一脚,踹得剧痛几乎窒息,待缓过劲儿来,悲戚抬头,“差点忘了,除了四小姐划了我的脸,世子爷方才还看了我的身子,难道不用负责吗?这让我以后怎么活?” 沈桑宁面子里子都笑不出来,声音毫无波澜,“那你去死。” 段湘烟一哽,换了个说法,“我凭什么去死?是世子爷看了我的身子,该想办法的是你们!偌大的宁国公府,难道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吗?我一介平民,跟你们无法说理,但受了的委屈,不会白受,出了这个门,只怕京城所有人都要知道你们国公府仗势欺人,侮辱民女。” 裴如衍站在一排飘摇的烛光前,周身的位置都压抑几分,暗色长袍都似闪烁幽冷的光,愈发显得面色森冷—— “既如此,就别出这个门了。” 第279章 卖女儿(二更) 段湘烟的咽喉还冒着血腥气,放肆决绝的眸子映出他冷峻伟岸的身影,此刻终于生出慌乱和惧意,“什么意思?” 裴如衍却不回答她。 她强装镇定,声音微颤,“纵使你是公府世子,纵使你们宁国公府家大业大,可这是天子脚下,难道你们敢草菅人命吗!我就不信,你们敢拿我怎样!我爹就在外头,我若出了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席自救的话,叫沈桑宁听出了重点,“你爹在外面?” 连段姨娘都惊了,“难不成今夜你要勾引世子的事,你爹都提前知道?你还让他在外头接应你?” 段湘烟得意地勾起嘴角,自以为安全有了保证。 段姨娘更伤心了,“所以,连我的亲哥哥都在骗我,你们合起伙来做戏,就为了骗取我的信任,将你带进府里来?他不是真的要卖了你?” 段湘烟看向段姨娘,红肿的脸颊僵硬地动了动,这会子也没什么好瞒的了,“姑姑,我爹好吃懒做,但也不傻,有了你这个先例在,他怎么会把我卖给傻子,他还想继续享福呢。” 段姨娘面上划过失望与愤怒,最后化为苦笑,不作声了。 段湘烟重新扬起一抹笑,仰着头,目光直直望向虞氏,又平移到沈桑宁身上,唯独不去看裴如衍,“宵禁将至,我爹若收不到我平安的讯号,他就会寻去京兆府,或者向宵禁巡街的护城军报信,他嗓门大得很,等这事闹大,你们就算官官相护也平息不了……只要你们现在给我一个交代,我要的不多,只是一个妾室的名分罢了,就能换取你们的安宁和世子爷的清誉,很划算吧?” “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裴宝珠忍不住了,跪在最左边,去推搡段湘烟。 段湘烟身子瘦弱,加上胸口有伤,一下就被推倒,反应过来发了狠地去推裴宝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 裴宝珠被推倒,不可置信地望过去,“你竟敢推我?连你都敢推我?” 随即陷入深深的怀疑中,长长的指节随时准备扑上去挠人。 许氏见状,赶紧上前制住裴宝珠,“宝珠,先别闹,别闹。” 段湘烟也被下人拉住手脚。 虞氏刻意不说话,朝沈桑宁看去,一门心思要让她来拿主意。 沈桑宁收到眼神,“还请母亲借些人手给我。” 她倒不是调不来人,而是在虞氏面前,得经过准许,才显得尊重婆婆。 “嗯。”虞氏点头。 沈桑宁朝厅堂外望去,那里是一片漆黑,门边站着一行护卫,她招来玉翡低语两句,玉翡领命出去了。 段湘烟被人抓着,见状有些不祥的预感,“你们要做什么?” 看没人理她,沈桑宁好心回答她,“宵禁将至,更深露重,公府是要脸面的人家,你爹来都来了,总不好放着他一人在外面傻站着。” 那头。 在街边鬼鬼祟祟的段大,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只听吱嘎一声国公府的后门开了。 他心一喜,以为是女儿出来报喜了,走过去两步,却听好几道脚步声,显然不止是一人出来。 路面的光照下,隐约瞧见是一排人,段大察觉不妙,转身赶紧溜,没溜几步,就顿在了原地,因为另一面也来了人,他被包围住了。 “你,你们干什么?”他心虚地问。 护卫们没有回答,抓小鸡似的提着他后颈处的衣物。 段大只见一个清丽的姑娘从护卫们身后走出,明明长得不如自家女儿好看,偏偏在气质上更胜一筹。 玉翡端着手,瞥了眼段大,仰着头傲慢中透着笑意,“您就是段老爷吧,我家夫人说您养了个好女儿,请您进去吃盏茶,有桩生意要跟您谈呢。” 段大听闻前半句,喜上眉梢,以为女儿成功拿下了世子爷,还想跟着摆摆架子,卖个关子考虑下。 架子还没摆成,正卖关子呢,玉翡也不等他回答,挥了挥手,让护卫们将人提了进去。 “哎,哎,我还没答应呢!”段大心中莫名,已经被拖拽进府中,走的后门。 也没去到前厅,被人放进了偏僻的房间。 段大左右看看,“我女儿呢,我——”在瞧见一排护卫涌进时,他果断闭了嘴,抖着手把桌边的茶囫囵吞地一饮而尽。 心里苦,也品不出什么味。 随后,玉翡走了进来。 段大瞧见玉翡,只当对方也是个能做主的主事人,直接问道:“我女儿呢,你们就这样对待舅老爷的?” 玉翡眼中嘲弄,“段老爷,夫人让我先与你将生意谈妥,才能让你去前院。” 段大皱眉,不解其意,只见玉翡抽出一纸契书。 她缓缓道:“毕竟您是段姑娘的父亲,将她养到这般大,你觉得多少合适?” 谈到金额,段大强忍住即将一飞冲天的喜悦,女儿的聘金,自然是越多越好,何况是宁国公府这样的门第。 女儿得了世子青睐,万一以后没良心的不管他了呢?段大考虑的因素多,当然是要趁机大捞一把。 “一千两!” 玉翡眉眼不抬,只微笑,“若是如此,那不谈了,您今日将段姑娘领回去吧。” 玉翡起身,作势要走,段大心一慌,赶紧制止—— “等等等等,少些少些嘛,你说多少,你是不是做不了主?我要跟世子去谈!” “世子与世子夫人已经将此事交给我,若谈不妥,就罢了。”玉翡随意道。 段大一拍腿,“那你说多少嘛!” 玉翡转头,“五十两。” “你们国公府也太抠了!”段大紧皱眉,嘴上说着抠,心里盘算起以后的好处了。 想想当初,自己的亲妹子的聘金好像也才这么点价格,但是每年源源不断攒钱贴补给家里,至今累计都有一二百两了! 段大犹豫试探,“要不再多给点?” 语罢见玉翡又要走,他二拍大腿,“行行行,五十就五十!” 玉翡重新坐回来,将契书摆在桌上,白纸黑字,奈何段大不识字,只看懂“伍拾两”三个字,连段湘烟的名字都认不得。 “签字,画押。”玉翡无表情道。 段大哪里会写字,于是护卫将红泥拿上来,只让他按手印。 段大悻悻地,将手指按进红泥中,想着五十两又觉得实在太少,没忍住抱怨,“你们真是会谈生意,我是嫁女儿,被你们谈成生意了。” “嫁女儿?”玉翡诧异,“段老爷大概是误会了,公府无人要娶妻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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