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 山寨里竟然混进了窃衣贼! 别的不偷,就偷衣裳。 简直是欺匪太甚!寨主下令严查,若抓到此人必要生吞活剥。 就这样,连着三日,不仅人没抓到,山寨里的衣服日渐减少,土匪们一心只想抓窃衣贼,都没心思去劫道了,个个留守山寨,守株待兔。 金陵城内。 未时一刻,南街一处药店外,不少人排着队,说是神医到了金陵,免费给大家看诊。 于是有病的没病的,都想来瞧瞧。 小宋神医和云昭支了个摊,小宋负责看诊,云昭拿着个诊金箱在一旁,摊前写着几个大字,“看诊不收诊金,若有所得,全部捐往灾区。” 也就是,自愿支付诊金,无所谓多少。 队伍中都称颂神医的高义,几乎近半都愿意支付诊金。 排着排着,队伍中哄闹起来,不知为何。 云昭望去,只见一穿得红艳但并不露骨的女子被推搡了一下。 “一个青楼妓女,也跑这来看诊,神医高洁岂容你玷污?” “就是,谁知道是什么脏病,会不会传染人。” 队伍中,有人沉默,有人辱骂,有人远离。 女子难堪极了,没有辩解,听着指指点点的声音,转身欲走。 “姑娘等等。”云昭冷淡地出声。 女子扭头,以为又会听到什么难听的话,却听云昭正色道—— “既是求医,当以自身为重,姑娘不必听旁人说什么,在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分,没有权贵平民之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语罢,她拍了拍正一脸严肃把脉中的小宋的肩膀。 小宋瞬间扯出一个笑脸,“就是就是。” 有了神医这话,求诊的群众也没了话说,女子怔愣犹豫片刻,慢步回了队伍里,低下头时,眸光起了水雾。 云昭重新坐下,听小宋报来,她快速写着药方。 陪同义诊这两天,她已经精准地学到了写药方的精髓,几笔几画极快,外行人看不懂,她已经算是半个内行人了。 忽地,一个重物落在她的肩膀上。 云昭回头,只见义父注视着她。 “跟我来。”他道。 云昭快速写完一张药方,交给患者,便离开了义诊队伍。 “爹,怎么了?” “别忙了,今晚随我去叶府一趟。” 谢欢简单交代,并将偷账本的事也说了一遍。 云昭点头,根本没想过可以拒绝,“账本长什么样子?” “我又没见过。”谢欢理所当然地道。 云昭一阵无语,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是不是夫人交给你的任务,你又交给我?” “你去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谢欢严肃道,“账本肯定是放在隐秘之地,正常思维去寻找,未必寻得到,老东西们藏东西向来有一套。” 云昭问,“您能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谢欢:“替你引开敌人,后面的事,后面你就知道了。” 云昭:“……” 云昭认了。 是夜。 叶府庭院的灯已经熄了大半,云昭站在叶府最高的房顶上,眺望着全府布局。 她环抱双臂,亲眼看着一颗长长的小黑影子上蹿下跳。 谢欢先在主院外倒了油,而后随便潜入一间亮堂的屋子。 也是巧了,里头的珠宝琳琅满目,他当时就被吸引住了,一把抱起珠宝,挂脖子上、戴在手上,堂堂正正地走出房间。 门外恰好有两个下人经过,偏偏下人刚好转身没瞧见他。 他蒙着面,故意高声道—— “这叶家富啊,财宝嫩多呀,俺下次还来!” 前头两个下人顿住脚步,同步回头,两脸不可置信,只见一个黑衣人浑身锃亮,闪着珍珠与黄金的光辉。 “有贼啊!” 下人大喊,顿时吸引来了不少人。 谢欢慢慢跑了起来,没上房梁,就在地上遛了一圈,身后追的人越来越多。 有几个护卫倒是有点本事,但不多。 叶家的几个主子听闻家里进了贼,也纷纷穿了衣物出了房,叶家的长公子有些武功,出门时,刚好瞧见远处的黑衣人朝他比了个中指,气得他提剑追了上去。 谢欢满意地跃上房梁,飞出府外。 站在高处的云昭,淡定地瞧着,只见刚才还一片黑的叶府,一座座院子的灯被缓缓点亮。 最终,归于平静。 她看着最后燃起的明亮处,将视线定格于此,等那座院子重新融于黑暗,她才轻轻落入院中。 叶磐确认账本无误,已经离开,她顺着地上的染了油的脚印,寻过去。 那厢。 “真慢。” 谢欢忍不住吐槽一句,等了等后头的人,然后飞出了城。 叶公子顺着慢慢浅淡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脚印追出城外。 守城的官差见是叶家公子,多问一嘴,“叶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叶公子气急败坏,“有贼盗窃我家财宝,快替我禀上报知府,抓住此贼人,我叶家愿出黄金百两!” 第364章 事了拂衣去 叶公子说完,率先带着叶家护卫追出城。 官差面面相觑,还是去报了知府。 谢欢沿路留下痕迹,朝着城郊山寨的方向飞去,并在半道上的树下取来几件不干不净的衣物。 今夜,值守盯梢的土匪眼睛瞪得大大的,山寨里的人也都没睡,山中一片火光明亮,守株待兔,只等窃衣自投罗网。 忽听房顶之上一声巨响。 巡逻的土匪纷纷扬起火把抬头望去,连屋内的土匪头子都赶了出来。 只见一黑衣人浑身金银,他单手抱着一坨衣裳,瞧见底下的人,仿佛十分惊讶,“窝勒个乖乖,嫩夺仁呐!” 土匪们瞧见他手上的衣物,只当他是挑衅,“就是他!抓住他!” 谢欢转身将衣物一抛,几件衣裳散落而下,其中一件精准地盖住了土匪头子的脸。 随即,飞入丛林跑了。 土匪头子扯开衣物,“放火箭!” “老大,可不兴放啊,会烧了寨子的!”尚存理智的二把手道。 土匪老大铁青着脸,“放箭!” 黑色的箭矢瞬间朝着谢欢离开的方向齐齐射去,无一不落空。 土匪老大见人没抓着,还损失了不少箭,当即大呵,“还愣着做什么,去追!” 士可杀不可辱! 虽然,他是个土匪,那也是匪可杀,不可辱! 老大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抄上各自家伙什,奔着山林追去。 太慢了。 谢欢在林子里稍微等了等,等土匪们慢慢追上来,他时不时掉个镯子,掉个项链,几斤重的首饰一路卸了个干净。 捡钱眼开的土匪一路追,一路捡。 他还佯装是不小心掉的,折回去几步,与正在捡珠宝的土匪四目相对,他张嘴懊悔,“也!俺的!” 谢欢拔腿再跑,还一步三回头。 后面的土匪们根本没有深入思考,或许是来不及思考,这珠宝你不捡,可就要被小伙伴捡去了,哪敢停下思考的,当然是火速边捡边追。 那头,叶公子根据留下的痕迹,追到一棵树下,就再找不到“贼人”的痕迹了。 没有黑衣人,但树下却有一堆衣物,堆成了一座小山。 叶府的护卫们停下,叶公子眉头一蹙,直觉哪里不对,若说这贼人是贼,为何那么明目张胆地挑衅,这一路就仿佛是刻意让他们追上来一样。 刚才被挑起的愤怒,如今被理智压下,他环顾四周,难道是调虎离山? “快回去!”他一声喊,护卫们便要踏上归途。 正此时,黑暗的山林里传来声响,像是一群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老大!在那里!”戴着叶府金银的土匪瞧见了树下的衣物。 此言一出,站在树下已经踏出几步的叶公子,暗道一声不好,那贼子竟搬来了救兵?! “公子,我们中埋伏了!”最聪明的护卫喊道。 “公子,他们好多人,您先走,属下们垫后!” 临阵脱逃可不行!何况对面一众人还光明正大地戴着叶家珠宝!做贼的嚣张至此,叶公子年轻气盛,又有武功,哪能受这鸟气? 再看对方一众人像是山中土匪,叶公子不屑一笑,“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得罪我叶家,他们也就到头了!” 土匪们满心满眼是自己的衣物,都没有将窃衣贼跟前面光鲜亮丽的富家子弟联想到一起。 但“乌合之众”,土匪老大听懂了,连日被窃衣,今夜还被当狗遛了圈,本来就气。 光鲜亮丽的富家子弟又怎么样,这里是城郊,又不是城内! 而且,他们山寨里人多啊! 土匪老大当下就没忍,“你大爷可不是乌合之众!” 叶公子拳头硬了,望向身后面面相觑的护卫们,“看什么,干他们!” 人少又怎样,土匪不过是乌合之众! 就这样,叶家的人率先冲上前。 月,高悬于黑夜上空,月下树上,一抹修长身影站于枝头,衣袂随风而动。 谢欢低低一笑,悄无声息地离开。 官府派来的官兵正在赶来的路上,但他们甫一出城,就没了方向,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叶公子。 此时,远处草丛传来窸窣声。 官兵指着声源的方向,“应该是那边。”很快,又看见谢欢起初刻意留下的踪迹。 官兵朝着正确的位置快速靠近,踏踏踏的马蹄踩踏了不少枯黄的野草。 待瞧不见官兵的影子,风一吹,顽强的野草再次立起,野草丛中,融于黑暗的身影若隐若现,顷刻又消失,朝着叶府而去。 一刻钟前就已回归平静的叶府,各院的烛光熄灭大半。 方才确认过账本还在,放下心的叶磐回了院子,但因为长子追贼未归,还没敢睡下。 想来追个贼人而已,也出不了什么事,他尚不知长子莫名其妙去“剿匪”了,更不知此时此刻他最担忧的事情也发生了。 云昭跟着脚印,寻到了账本,揣在怀中准备离开。 离开之际,在房顶瞧见了—— “爹,你怎么又回来了?” 谢欢看见她得手,朝她点头,低语,“你先走。” 云昭疑惑,“还有什么事需要干吗?” 谢欢摇头,平静道:“无事,我偷听一会儿。” 云昭:…… 闻言,她虽无语,但也无可奈何,只嘱咐一声小心,就先离开。 谢欢轻巧地落在叶家主院的屋顶上,扒开一块瓦砾。 房中,叶夫人多次朝外望去,担忧道:“老爷,大儿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能出什么事,”叶磐隐隐担心,但不表达,“他带那么些人,只是抓个贼而已,这要是也能出事,他还能成什么器。” 叶夫人回头看看叶磐,欲言又止,连叹三声,在房中转悠不停。 叶磐不耐地啧一声,“别转了,我眼都花了!” “老爷,那个贼若只是为了钱财,何必这么大张旗鼓,也太蠢了些,”叶夫人面上忧愁,思虑良多,“只怕他不止是为了钱财,会不会……” 她顿了顿,蛾眉紧蹙,语气加重,“会不会是被咱家有仇的仇家雇来的杀手,这次要杀咱儿子吧?” 叶磐被她说得心烦,“我们行商的哪有什么生死仇家,再说了,我们背后那是什么人,放眼金陵,谁敢与我作对?” 言罢,他自己陷入沉默中。 莫名想起了三日前与裴少夫人的对话。 眼下,整个金陵最看他不惯的人,恐怕就是那个女人了。 甚至,她还揣测他叶家税务有问题。 思及此,叶磐的手掌心出了汗,他倒不觉得今天的贼跟那个丫头片子有什么关系,但以防万一,还是该早做打算。 叶夫人瞧他眉头紧锁,问道:“老爷是想起什么了?难不成咱儿子真有危险了?” “危险的不是他,”叶磐凝重道,“是叶家。” 第365章 将裴少夫人赶出金陵 叶夫人脑子里转了两圈,“老爷,咱家能有什么事,何况背后还有相爷撑腰。” 叶夫人站着不动,这回是叶磐来回踱步。 他思来想去,蓦然站定,“就是因为相爷,我才会与裴少夫人作对。” “相爷下了指令?”叶夫人问。 叶磐摇头,“二皇子捐献白银百万两,他们损失的数额,来同我索要,若非要给相爷补上这巨款,我府中怎会临时亏空,我又何至于拒绝捐款。” “其二,相爷虽无指令,可相府与宁国公府不和已久,我与裴少夫人一个下马威,也算是向相爷表忠诚。” 当时,他也没想太多,哪里料到一个女子开口就是税款。 现在算是被人掐住七寸,叶磐生怕裴少夫人想法子来查税。 所以为今之计…… “我得让她知难而退,放弃在金陵筹款,她既是为筹款而来,筹不到钱,或许会早日离去。” 叶磐打定主意,叶夫人却咬紧腮帮,迟疑地开口,“白天打叶子牌时,我听人说,越家好像捐了钱,裴少夫人离开越家的时候,丫鬟手里拿着木盒子呢。” “越家?”叶磐想了一下,半晌才想起名字,“那个越枭?” 叶夫人点头。 叶磐冷哼,言语与眼神皆充斥不屑,“一个破乞丐出身,靠着鸠占鹊巢才有一席之地,不过是个阴险且卑贱的小人罢了,这些年都极少回金陵,还不是因为我们知晓他的底细,不敢与我们打交道,他这种人只有到外头才能挺直腰杆,能捐多少钱?不过是存了些攀附心思,以为攀上裴家就能像我们叶家一样,呵,做梦呢!真是年轻,起不了什么气候。” 这番话,叶夫人也认同,忽地灵光一闪,“老爷,我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定能让裴少夫人尽早离去,说不准,也能让相爷满意。” “哦?”叶磐看向夫人,附耳过去。 房顶上,谢欢忍不住腹诽,房中就两个人,至于说悄悄话吗? 哼。 他也附耳在瓦砾上。 谢欢耳力好,但凡底下说话了,即便再轻,他也定能听见。 但,没说。 被该死的动静打断了,是叶公子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众官兵。 叶磐与叶夫人惊疑地出门相迎,为首的官兵笑着道—— “叶老爷,叶夫人,令郎今夜协助我们将土匪窝包围了,大功一件呐!” “啊?”叶磐与叶夫人两脸疑惑。 底下是一片恭维寒暄,谢欢耳朵都起茧子了,自知再听不着有用的信息,直接离开。 回到微生家时,夜已深,见陶园熄灯,他并未去打扰,直接去了颜颜的寝居。 这几夜,他都睡这里。 但今夜,寝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颜颜的母亲,谢欢瞅了眼,见老太在里头静默地坐着,大概是年纪大了失眠闹的。 可是谢欢不失眠啊,大冷天的,就等在外头。 他透过窗,看老太打起瞌睡来,差点要后仰过去,他下意识咳嗽一声,将老太婆吵醒。 老太婆睁开迷茫的眼,看看四周,“谁啊。” 无人回答。 她低头,疑惑地呢喃,“诶,我怎么在这里。” 门外的谢欢皱了皱眉,这是痴呆了吗? 换老太婆痴呆了,他心中也并无快意。 见老太婆颤颤巍巍地走出门,谢欢躲了躲,等她彻底消失在庭院里,他才进屋。 房里的灯,都没有熄。 谢欢将门关上,熄了灯躺榻上歇息。 后半夜,墨染苍穹,月亮悄悄躲了起来。 伴随着一声滚滚天雷,雨水倾盆而至,狂风拍打窗棂,门外沙沙作响。 谢欢在颜颜的榻上睡得很好。 沈桑宁在陶园复盘了一遍阿衍的信,也睡得很好。 但有人不好。 叶家的房屋漏了雨,恰好就在叶磐的主屋,夜里睡着睡着,屋顶就跟开了口子似的,雨水穿透床帐,迎面来了个透心凉。 深秋啊,多冷啊。 屋顶的口子,正对着他的脸了。 两口子都醒了,叶磐气得不行,半夜开始回想,府里前不久才修缮过的,瓦片都是极好的,不可能会碎。 他思来想去,满心阴谋论,少不得怀疑到那位裴少夫人身上。 自打她来了金陵,叶家不是进贼就是漏雨。 难道是她派了人来,监视叶家?那今夜与夫人的谈话内容,岂不是都让她知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叶磐毛骨悚然。 第二天一大早,雨还未停,他就备了些价值不高的人参片,提着礼,以“老友”的名义去微生槐。 巧了,沈桑宁的外祖父微生槐,此刻在正厅里,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写满不可思议。 这满屋子的水是哪里来的? 顶破了? 漏雨了? 与叶家不同,微生家漏的是正厅,后半夜没有人发现,导致厅内积了不少雨水。 下人们正在扫水。 叶磐想了一肚子试探的话,“伯父——”他熟稔开口,在看见微生家满屋子雨水的时候,突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他搞错了。 微生家也漏雨,叶家也漏雨……罪魁祸首大概是同一个人,且都偷听了他们说话,这人是谁呢。 叶磐在心里给沈桑宁解除了嫌疑,将嫌疑转嫁到了越枭身上。 因为越枭也是新来金陵的人呐。 阴险小人,更有可能干出这种窃听还故意不盖瓦的事来! “怎么了?”微生槐疑惑,平日里很难听到这一声伯父。 叶磐摇头,放下礼,稍微有了几分笑意,“你家怎么也漏雨啊。” 第366章 父女之争,央央调和 微生槐分不清他脸上是幸灾乐祸还是云淡风轻,客套道:“年久失修,你来就来了,带什么礼啊。” 两人寒暄客套几句,叶磐放心离去,出了微生家,他回首看微生家古旧的匾额,朝着从未涉足的越家而去,连礼都不曾准备。 那厢。 沈桑宁从榻上醒来时,云昭将账本送至她手中。 上、中、下。 好家伙,有三册。 她坐于书桌前,仔细翻看账本。 其中,有两本记载的都是这些年来,叶家送往京城的“供奉”,详细到时间、供奉的数额,还有每样物件的名字及对应的价值、运送时对接的人,正因详细,所以写了整整两本。 第三本,是叶家的产业,每年所赚取的数额,和每年漏交税款的具体操作。 甚至,还有叶氏家主叶磐的亲手书信,里头写明了这些年是如何为李丞相效力出钱,而漏税也多亏了李相的帮助,才能蒙混过关。 这三本账本,算是铁证。 叶磐故意留下这铁证,就是为了防止李相过河拆桥、弃车保帅。 如今,这铁证却落在沈桑宁的手里。 叶家与李相勾结,这证据一旦呈到皇帝手里,李家与叶家官商勾结,都落不得好下场。 但事关重大,沈桑宁还是要与阿衍商量一下。 扬州虽距金陵不远,但也还是有些路程,要将账本传过去,唯恐发生变故。 沈桑宁让紫灵取来无字的簿子,准备亲自提笔抄录,将账本留有备份,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紫灵将簿子取来,一边说着在外听到的八卦,“少夫人,今早叶家家主提着一个不值钱的人参来看老爷子,看着前院漏雨了,他好像还很开心,他家好像也漏雨了。” “他们说了什么?”沈桑宁头未抬,将簿子对正。 紫灵努努鼻子,学给她听,“我家大郎昨晚帮官府剿匪了,官府表彰还给了百两银子呢,真是长大了,现在都能为民除害了。” 本该是骄傲的语调,被紫灵学的,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沈桑宁好笑地抬头,“这是原话吗?” “是原话,”紫灵点头,“前院那些姐姐们就是这样学给我听的。” 哦,是丫鬟们的原话。 沈桑宁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昨夜云叔与云昭去叶家偷账本,叶公子就这么巧去为民除害了? 说不准是有水分的。 正想着,有人敲了敲房顶。 不对,是有人落在了她的房顶上,挺明显的,刺客不会这样。 “爹。” 在门外练剑的云昭忽然停下,朝房顶上喊了声,声音传入了房中。 房顶上的是云叔。 沈桑宁放下笔,朝门外去。 刚打开门,就见云叔漆黑的身影落在屋檐下,房顶还积淀着一宿的雨水,一滴滴水珠缓慢地往屋檐下流。 谢欢转身,悬挂着的水珠正好要落到沈桑宁的头上,他扬手,未出鞘的银剑一挥。 “啪嗒。” 雨珠落在剑鞘上,被剑鞘挥开。 沈桑宁仰头,一柄剑直愣愣地横在头顶,她反应过来,往边上站了站,直入主题,“叔,你昨日在叶家偷听到了什么?” 谢欢语气平淡,“你怎么又知道。” 很难知道吗?沈桑宁微微歪头,“不然呢。” 想来前院好端端地突然漏雨,也是云叔的手笔,必然是偷听罗大夫和外祖母说话了。 难怪会知晓她娘亲落胎的事。 叶家,自然也是。 她求知的目光过于诚挚,谢欢将剑放下,别在腰上,肃着声道:“他们要害你,将你赶出金陵。” “他们要怎么做?”她面色不改,亦不惊讶。 谢欢:“不知道。” 最重要的,竟没偷听来。 又听谢欢道:“但你若害怕,可以离开。” “我才不怕,”沈桑宁的两只眼,没有一丝恐惧,“我还有事要做,何况,我又不是孤身一人。” 反倒是害人者,终将自食恶果。 谢欢点点头,没说什么,站在廊下,转头,看着云昭在庭院中快到幻影的招式。 即便他们在廊下说话,云昭也没有停下,只顾自己练剑。 沈桑宁忽然想到土匪一事,出声问道:“昨夜剿匪,是您的手笔吧?” 他看着云昭,“何以见得?” “若我没有猜错,这几日您就是在准备这事吧?”她道。 谢欢低头,注视着台阶上的小石子,漫不经心道:“借力打力,顺势而为。” 语毕,他弯腰将小石子捡起,瞄准庭院下的“幻影”。 沈桑宁有种不祥的预感,刚想开口,就见他手中的石头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细微响动,幻影被迫停下,露出原本人的形态,“叮当”清脆一声响,剑掉落在地。 云昭倾着腰,捂着小腿处,隐忍着疼。 “阿昭!”沈桑宁下意识喊,这石头虽小,但扔到腿上可疼了,她都不免在心里为云昭感到委屈。 云昭沉默着,不说话。 谢欢还站在廊下,严厉道:“哪学来的假把式,华而不实。” 云昭垂着眸,视线落在地上,隐忍片刻,没忍下去,“明明是你偷袭。”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论何时,都不能扔下你的剑。”谢欢说教道。 云昭极小声地驳道:“偷袭还有理。” 听她反驳,谢欢语气加重,“明日起,学兵法。” 云昭抬眸,不满的语气透着倔强,“我学那个做什么。” 谢欢静默片刻,也不回答她,转瞬间飞走了。 云昭就这么站在庭院里,盯着房顶的位置,眼眶慢慢发红,倔强地不让眼泪冒出来。 忽地,小腿一凉。 云昭低头。 沈桑宁蹲着身,将她裤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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