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知道要小心什么,马车却突然加速,飞快地疾驰在城郊,将下属们都甩开了。 平阳侯推开门,只见车夫换了人,一个黑袍驾驶着马车,行至偏僻处。 “大胆!”平阳侯掏出剑来,欲刺向刺客的背,却被对方提前预料,两指夹住他的剑身,随即,剑就被甩飞出去。 “你!”平阳侯大骇。 黑袍确认将平阳侯的下属甩了干净,才将马车停在了偏僻荒芜之地,看着平阳侯愤怒的脸与虞绍恐惧的样子,他隔着黑面布,嗤笑一声。 也不晓得是在笑话平阳侯的武艺,还是笑话虞绍的胆小。 平阳侯觉得是前者,涨红了脸,“放肆!你是谁派来的刺客?” 黑袍看着他,低声道:“李相派来的。” “什么?”平阳侯更是大惊,李相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刺杀他?! 黑袍摇摇头,“你也是好笑,这样也信。” “混账!”平阳侯发觉自己被戏弄,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怒骂一句,“有本事正大光明地打一场!” 黑袍不笑了,但情绪稳定,“你拿走了一件属于我的东西,我只是来取回它。” 平阳侯皱眉,脑海中将能想到的都怀疑一遍,“你胡说。” 第382章 太子殿下!臣终于找到您了! 黑袍的目光望向马车座位上的信封,仰仰头。 平阳侯不解其意,黑袍瞬间闪至面前,又退了出去,一切都只在一瞬间,黑袍已经下了马车。 “爹!他把信拿走了!”虞绍吼道。 平阳侯搂着儿子的双臂一僵,低头看向身侧的座椅,那封“吾儿亲启”的信…… 信! 随即,就见马车下的黑袍伸出修长的手,朝他扬了扬信封。 就算被黑面布遮着,平阳侯也能感受到挑衅的意味。 “把信放下!”平阳侯松开儿子,冲出马车,欲抢夺却见对方似要做出撕信的动作。 平阳见之,冷汗直流,止步于原地,双手抬起朝对面摇摆,“别撕,撕了这东西,小心你的九族!” 黑袍子下的谢欢原本也只是吓吓他,闻言停了动作,在黑面布下无所谓地扯扯嘴角,满不在乎道:“九族被诛完了。” 这话落在平阳侯耳中,那就是肆无忌惮的挑衅了,看来还是个罪犯后代!九族都威胁不了他! 平阳侯余光瞥了瞥自己的剑,剑被丢在约莫一丈距离的草地上,他缓缓移着步子去捡剑,一边假意安抚对方,“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那封信不行,那是家书,于你也无用。” 谢欢淡定地看着他的动作,低头将信封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纸。 信保不住,平阳侯简直两眼一黑,双脚已经走至剑旁,迅速弯腰将剑捡起。 忽听黑袍发出一声低笑,正看着信,不知在笑些什么。 那可是陛下给太子的信! 平阳侯气急,升不了公爵,眼下陛下给的信又丢了,若触怒陛下,只怕未来侯爵都走不远。 此刻又听黑袍嘀咕一句,“这字真丑。” 还敢说陛下字丑? “本侯今日,非得收拾了你这竖子!”平阳侯心一横,握着剑朝黑袍刺去。 平阳侯速度极快,靠近对方时,黑色的袍子被微风吹动。 谢欢还没看完信,哪有空搭理他,只是轻轻侧身,躲开了一击。 平阳侯的第二剑再次刺来,还是往面上来的,谢欢歪歪头,躲过的同时,将信纸折起,塞进怀里。 与此同时,听得平阳侯冷笑一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竖子,让本侯瞧瞧你的真面目!” 因谢欢的躲避,平阳侯的剑没有伤到他分毫,剑尖却因他的歪头勾住了他面布一角。 剑身收回的一刹那,谢欢只觉脸庞一凉。 似微风拂过,鸦雀无声。 他烦躁地蹙了蹙眉,转头看向平阳侯,此刻,没有任何遮面之物,直直地迎上平阳侯审视的目光。 目光起初是愤怒与审视,随即是震惊与不敢置信,顷刻间,不知多少道不同的光芒乍现在平阳侯眼中,他像是被吓住了,又像是极度震惊后久久不得反应。 等着他反应的谢欢有些不耐,正欲开口说话,就见平阳侯的手一松,手上的剑再次落地。 “Duang”地清脆一声,还荡起回声,显得聒噪。 剑身的银光从平阳侯脸上一闪而过,将平阳侯面上惊喜悲交加的情绪照亮。 竟是惊得连剑都掉了。谢欢想。 谢欢不知道的是,平阳侯的剑不是因为惊讶掉的,是觉得烫手。 天知道刚才他都干了些什么。 平阳侯心在滴血,嘴巴几欲张开又阖上。 谢欢莫名其妙地后退一步,只听平阳侯发出一道撕心裂肺地叫喊—— “太子殿下!” “臣终于!找到您了!您果然是还活着!” 夸张的语气中带着恭敬,听得谢欢耳朵一震。 随即就见平阳侯直直地跪了下去,因为没仔细看,差点跪在剑身上,只差一寸。 平阳侯此刻的激动溢于言表,“太子殿下,您跟臣回京吧!陛下很想您啊!” 马车里的虞绍的震惊不比他老子少,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老子给黑袍下跪,口口声声喊着太子殿下。 太子找到了?就这样找到了? 连虞绍一时都没能接受,呆滞地坐在马车内消化着,没选择出来。 谢欢再退一步,“不回。” “殿下,陛下他很想您啊!”平阳侯说着说着,浑浊的双目积蓄了泪意。 谢欢皱皱眉,“孤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你起来,别跪着。” 平阳侯抬袖擦擦还没落下的眼泪,从地上起身,起身时因激动到腿软,一个踉跄差点又跪下去,虞绍健步冲出来担忧地扶住他,“爹,当心!” 虞绍扶住平阳侯,看向谢欢略显年轻的脸,有些惊讶,“太,太子殿下,你,您——” 由于第一次和传说中的太子对话,稍微有些紧张,虞绍咽了咽口水才继续道:“我爹找了您足足二十年,终于找到您了,求您跟我爹回京吧!” “二十年?”谢欢挑挑眉,语气中透着几分嫌弃,“二十年才找到孤,不对,今日是孤来找的你,平阳侯,你该反省反省了,是不是不够努力,不够坚持。” 平阳侯不敢反驳,涨红着脸连连点头称是,虞绍见不得爹受委屈,再次开口,“我爹很努力,为了寻殿下,经常几个晚上不合眼。” “住嘴。”平阳侯斥责道。 谢欢无奈地扯出一抹笑,“小孩,你不也没合眼吗,但这是你们的事,这信我收下了,再见。” 他转身抬步要离开,走出几步,又听平阳侯哭着追上来。 谢欢郁闷扭头,“你多大年纪,嚎什么。” 平阳侯不是难过的哭,是激动,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与亢奋,又怕到手的太子跑了,这才哭的,追了几步上前,“臣今年四十四了。” 比谢欢大一岁。 明明两人年纪相仿,肉眼可见地就跟差了辈似的。 谢欢看着那张老泪纵横的脸,“你瞧瞧你,没事睡个好觉吧,站在一块儿,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老子,”指了指虞绍,“那是你孙子。” 随意出口的话,吓了平阳侯一跳,当即又要跪下来,“臣有罪,殿下折煞臣了!” “别跪了!”谢欢语气一冷,平阳侯果然是不跪了。 谢欢叹一声,颇有无可奈何的意思,“孤并非不同你回去,而是时机未到,你先回京,孤后脚再回去。” 平阳侯哪肯?摇头坚定道:“臣是奉圣命来寻殿下,不带殿下回去,臣不敢回啊,不管殿下有何事要做,臣可以陪着您帮您一起,但事先要给陛下传信。” 谢欢并未答应,反而是陷入沉默,就在平阳侯忐忑之际,他忽开口—— “皇帝许你好处了?” 第383章 殿下,请收下臣的儿子 语罢,平阳侯陷入了沉默。 若是否认,那就是欺君,若是承认,便显得不诚心,好像寻太子只是为了陛下给的好处似的。 沉默便是一种态度答案,谢欢了然道:“你是要这个好处,还是要替孤做事,两者只能择其一,平阳侯如何选?” 若选了前者……笑话,谢欢甩掉平阳侯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用。 若选后者……平阳侯低着头,细细思忖利害关系。 如今虞家与裴家都是太子阵营的人,奈何太子阵营为首的当为公主与镇国公,虞家裴家同太子并无更多交情,即便来日太子登基,裴虞两家也并不会有镇国公和公主显眼。 若有机会与太子亲近,讨好太子,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平阳侯怎能放弃? 怎么选,平阳侯根本不用思考太久。 至于陛下那边,反正陛下也不知道他寻到了太子,只要未来将太子带回京的还是他平阳侯,领取赏赐的便还是他。 反正陛下也没有给期限。 只要帮太子一阵,平阳侯既能在太子面前得个好,还能在陛下那边也领功,既不得罪陛下,也不得罪储君,同时讨好父子两人,简直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平阳侯下定决心,当即表忠心,“臣愿追随殿下,殿下想做什么,交给臣。” 谢欢迟疑片刻,透着怀疑,“你行吗?” 平阳侯通红的老脸变青了,“臣定当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生死不论!” “……”谢欢觉得夸张了,还是点点头,嘱咐道,“此处只有你父子二人瞧见孤,你们二人都不能泄露孤的身份,包括你的下属、你的亲人。” 此言正合平阳侯心意,“殿下放心,臣此次出行,并未对外人扬言是来寻您的。” 虽然外人也能猜到些,但,平阳侯不会宣扬,如今找到了太子,更不能宣扬,得把太子藏好,省得让外人抢功。 平阳侯看向身侧儿子,给予暗示。 虞绍见状,朝谢欢诚挚地点头,朝天竖起四根指头,“是,绝对不说,否则断子绝孙。” 闻言,平阳侯腿又是一软,被虞绍急急扶住。 谢欢放心了,说道,“孤此次是想前往扬州,查一查引发水灾的石料贪污案,有人以次充好中饱私囊,躲过了姜大人的眼睛,姜氏固然有罪,但幕后推手决不能就此放过,你可愿替孤去查明此事?” 谢欢一席话说完,平阳侯眼珠子瞟了瞟,点点头,“殿下不在朝堂,却依旧心系天下,得君如此,臣定当追随,殿下所指,便是臣心所向。” 谢欢有点受不了他殷勤的话,还是忍着将话说完,“你去扬州后,要暗中调查,外人都知你平阳侯的使命是寻太子,扬州的官员会误以为扬州有了孤的踪迹,反而对你不会有戒备之心,何况你的两个外甥都在扬州,相互照应,说不准还能帮上赈灾的忙,如此想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平阳侯感动极了,“没想到殿下竟然连臣的家庭关系都了解得这般透彻,殿下——” “好了,”谢欢啧了一声,“你若能完成此事,将来回京,亏待不了你。” 这口大饼,正是平阳侯此刻需要的,当即感激涕零,三表忠心。 而后冷静下来,平阳侯频频瞥向谢欢,“臣去查案,殿下您……”不会又跑了吧? 平阳侯真的很担心,但这句话终究是没问出口,他右手一抬,将虞绍往前推了推,“殿下,犬子虞绍今年十三岁,虽算不得绝世聪慧,但也还算机灵,前年就考了童生,陛下也是有夸过他的。” 说到这儿,平阳侯话语顿了顿,低头对上儿子清澈的眼睛,闭了闭眼,抬头再次望向谢欢—— “臣去查案,犬子跟着也不方便,何况殿下孤身一人,身边总是少个机灵能干活的,就让犬子留在您身边,啥脏活累活都能替您干了。” 虞绍瞪大眼睛,没提出质疑,已经被亲爹推了出来。 谢欢一言难尽,自然知道平阳侯心里的顾虑,思索一二,“孤住的地方不太方便。” 平阳侯一惊,“殿下没地方住?” 话语一出,脑海里后知后觉地闪过民巷胡同拥挤的样子,平阳侯赶忙从兜里取出鼓鼓的钱袋子,递向谢欢,“殿下先收着,若是缺了银钱,莫要跟臣客气。” 谢欢瞅了眼,摸摸鼻子,没收。 平阳侯见状,将钱袋子绑在一动不动的虞绍身上,语重心长地嘱咐,“钱放你这儿,切记不要饿着太子殿下。” 虞绍只觉得一切发生地太过奇幻,听着嘱咐点了点头。 没有听到谢欢反驳,平阳侯松了口气。 此时,耳尖的谢欢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应该是甩掉的京机卫快找过来了。 他道:“孤该走了。” 平阳侯心中还是没底,于是在虞绍耳边小声叮嘱,“你要跟紧殿下,你自己苦点累点没关系,一定不能丢了殿下。” 声音再小,谢欢也能听清,有些无语。 平阳侯忽然抬头,“还没问殿下究竟在何处落脚,等臣查完案,去何处寻您?” 谢欢看着他一脸认真,倏然轻哼一声,右手伸进腰后的黑袍里,取出悬挂于腰的铁面具。 在平阳侯惊愕的注视下,他淡定地将铁面具戴上,无视对面父子俩同步的大小脸。 方才那一声轻哼,平阳侯在此刻听明白了。 是有嘲讽和嫌弃的意味,但没有恶意。 以及,最开始谢欢所说的那句“是不是不够努力,不够坚持”,竟然不是风凉话,是谢欢的真心话。 平阳侯惊觉,若自己坚持一些,就能早些发现,太子殿下他竟然!真的是宁国公府的护卫! 差一点,差一点就错过了! “殿下,您,您怎么去……,”平阳侯话锋一转,替宁国公府的未来感到担忧,“裴家何德何能啊!” 第384章 誓死维护表嫂和太子的“主仆”关系! 平阳侯不禁去想,万一未来宁国公府发现了太子殿下的身份,得多尴尬啊,竟然聘用太子做护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以后裴家要怎么面对太子呢? “殿下,您怎么能去做护卫啊?”平阳侯又想起什么,问,“您这些年成家了吗?” 却被谢欢冷冷一瞥,霎时间,诸多疑问死在平阳侯的肚子里。 但不论太子是为何要做国公府的护卫,平阳侯是生怕裴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太子,不免又要和虞绍叮嘱一句—— “一定要保护好太子殿下。”可千万别让太子被裴家“欺负”了! 虞绍被父亲委以重任,双眸逐渐坚定,点点头,走向谢欢。 谢欢听着这父子俩的互动,虽无奈,但也没出言阻止,听着渐近的马蹄声,转身运功,顷刻消失在郊外。 平阳侯携着虞绍追了几步,也没追上,顿时懊恼,“殿下怎么没把你带上,你方才怎么没抱住殿下的大腿?又找不到殿下了怎么办?” 虞绍看着父亲越来越糊涂,“爹,太子在表嫂身边做护卫,带我回去不就暴露了吗?肯定是我自己回去啊。” 平阳侯恍然,一拍脑门,“我实在太激动了!” 话语间,下属们追了上来,清一色的飞鱼服陆续跃下马,拔剑上前,“侯爷!刺客在哪儿?” 此处只有平阳侯父子两人,京机卫没瞧见第三个人,齐刷刷地跪下,“属下来迟,望侯爷恕罪!侯爷与公子可有受伤?” 平阳侯冷哼一声,若是往常肯定要骂一通,还知道来迟了! 但今日不同,多亏下属们被太子殿下甩掉,多亏下属们太迟了,否则平阳侯还没有机会和太子殿下说这么多话。 此时,一位冒进的下属准备提剑去追,平阳侯云淡风轻地摆手—— “罢了。” “刚才那人只是饿极了,抢走了我车上的干粮,你们与他甚至无一战之力,还追什么追。” 平阳侯说完,京机卫自愧不已,虞绍在适时在一旁喊了声爹。 平阳侯看向虞绍,担忧地拍了拍他的肩,“此事可见人外有人,行路艰险,绍儿,爹不该执意将你带出来,为保你的安全,不如你就先去金陵表嫂家住一阵,等爹忙完手头事,再来接你。” 虞绍懂事地点点头,“好,我听爹的。” 十几个京机卫听闻平阳侯父子对话,对此深信不疑,随后驾车返程往金陵城而去。 马车上,平阳侯激动亢奋的情绪还未完全消散,脸上总是频频扯出笑来,过一会儿又惆怅起来,小声与虞绍交代—— “你过去以后,切记谁也不能告诉,万不可让殿下对我们虞家失望。” 虞绍记下了。 平阳侯压低声又道:“你这位表嫂瞧着是个厚道宽容的人,但我看殿下不是,他是有些狂傲的,没有作为护卫该有的恭敬,万一惹了你表嫂不快,你可得看着些,维护好他们的关系,不能——” “不能让他们发生冲突,”虞绍快速接话,“爹,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太子殿下受欺负的,他看着也不像会被欺负。” 平阳侯摇头,“我当然知道,但我说不让太子殿下受欺负的本意,是不让太子在裴家受气,将来迁怒裴家,如果可以,在不暴露殿下身份的情况下,你还得维护好他们的关系,让他们友好相处。” 虞绍点头,“爹你放心,我知道,裴家与我们是姻亲,也是一体的,而且我看表嫂对殿下挺好的,殿下都有单独的房间,表嫂身边的女护卫,是殿下的义女。” 闻言,平阳侯打开窗,看见微生家快到了,又将窗户关上,“绍儿,我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子女,但即便是义女,将来也可能是郡主公主的,你要打好关系,今日若打不好关系,等来日回了京,大家都凑上去,咱就更不好亲近了。” 虞绍再三点头,表示记住了。 平阳侯慈爱地摸摸儿子的脑袋,“以你的机敏,未来考个举人考个进士不在话下,但是我们虞家能上升到哪一步,全看……” 他的话头戛然而止,因为马车停了。 但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去而复返的平阳侯领着儿子下马车,沈桑宁在家中听闻平阳侯又回来了,不解地走出门去迎。 彼时,平阳侯父子已经走入了大门,两路人在廊下会合。 沈桑宁率先问,“舅舅和表弟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吗?” 平阳侯客气地笑了笑,将遇到“流民”抢食的事说了出来,一边叹息一边道:“衍儿媳妇,前头几天麻烦你了,这里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我此番离京是为寻太子而来,只是陛下不让宣扬,我听闻扬州那边有了太子的线索,准备过去,但扬州的情况你也知道,流民只会更多,我倒是没什么,只是绍儿跟着我会吃苦头,现在让他一人回京我也不放心,所以……” 说到此,平阳侯的老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虞绍见状接了话茬,“表嫂,我爹想问,可不可以让我在你这里住一阵子,我还可以辅导舟弟的功课,等我爹去扬州寻到太子殿下,再来接我走。” 平阳侯在边上点头表示肯定。 沈桑宁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只是寄宿,不曾犹豫,浅笑着答道:“自然可以,绍儿是阿衍的表弟,就是我的表弟,舅舅尽管放心去办公差,我会照顾好他的。” 平阳侯松口气,“多谢,对了,我此去扬州定然要见到衍儿的,你有什么话要我带过去吗?” 临时要传话,沈桑宁也不可能现在去写封信,让平阳侯等着,她酝酿一会儿,说道:“让他三餐按时吃,睡觉按时睡,舅舅如果有空的话,请舅舅多盯着他些,他这人,忙起来就顾不得休息。” 平阳侯听了,脸上扬起真心的笑,严肃的脸也显得温柔,“我知道了。” 随后,将虞绍留下,平阳侯最后和儿子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转身朝着府邸大门的方向而去。 背后是儿子的注视,平阳侯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虞绍在后头挥了挥手,他刚走出几丈远,忽地停下,因为前方站着一位戴着铁面具的护卫。 第385章 逐出家门 前几日,他还费尽心思想摘对方的面具。 谢欢环抱着双臂,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左手还捡着一根狗尾巴草,漠视着父子告别的一幕。 平阳侯下意识地唇角微动,又强制抿起,脑袋没有偏转,但黑色的眼珠往右边偏了偏,视线跟随了谢欢,与谢欢交汇的瞬间,他又移开了眼,若无其事地朝前走去,没有半点露馅儿的举动。 目送完平阳侯的离开,沈桑宁偏头,看见虞绍落寞的眼神,“表弟,可以睡个好觉了。” 虞绍愣了愣,好像还真是。 “那,表嫂,我先去睡觉?”他试探性地问了问。 见沈桑宁点头,虞绍的余光瞥向了手持狗尾巴草的男人,然后顾自回了房间。 远离父亲的难过与伤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平阳侯出城时,虞绍已经在房中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许久。 为了防止说梦话时泄露机密,他还刻意将卧房的门锁住了。 刑部尚书在金陵查案,自然瞒不过远在京城的李丞相。 李家的门前,仍旧还有不少送礼的学子门客。 或许是寒冬即将到来的缘故,送礼之人,相比从前,少了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 即便将要入冬,他们也不惧寒冷,大清早便等在李府门外,只盼能得到丞相青睐,从此扫清前路障碍,在官场上平步青云,为家族争光。 此时,管家将金陵送来的信件递到李丞相手中。 李丞相拆开信,冷笑一声,“这叶家终究是不顶用,竟被仇家灭了门。” 管家问,“相爷,可要查一查是谁做的?” 李丞相摇头,将信件烧毁,“灭门是大案,刑部已接管此案,此时我们若插手,就是将把柄送到政敌手中。” “相爷就不管叶家了吗?”管家忧心道。 李丞相沉默,当然是不管了,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这枚棋子还算有用,在灭门之前,早就将一百万两分批送入李家的口袋了。 管家知道李丞相是默认了,心中更是惆怅,先是马家与四公子,这会儿又是叶家,叶家灭门难道真是巧合吗? 万一…… 管家蹙着眉头,“相爷,即便您不插手,刑部会不会查到您与叶家……” 李丞相的双眸闪过一丝戾气,警告地扫了管家一眼,后者立即闭嘴。 对于管家,李丞相还是信得过,他低声道:“刑部抵达金陵前,我的人已经去过叶家,那里就是一片废墟,不会有对我们李家不利之物,棋子废了一枚而已,送上门的源源不断。” 管家稍稍放心,眼皮却还是突突地跳,忽想到外头等候的诸多学子,“相爷,那门外那些,您今日可要见?” 李氏五年不得科举,于李家而言是大伤,所以李丞相需要更多门客和学生,来为自己效力。 可今日李丞相不想见了,他起身走到一院落外,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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