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守在这里，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果然，不是他的孩子。 早在调查梁家时，他便查到了大婚之前，梁父招了许多年轻幕僚入府高谈阔论。 那些年轻男子一一和梁婉仪有过接触。 交代完侯府的继承人后，裴云峥打算去皇宫，求一道圣旨。 刚下马车，便看到一个身前戴着红花的男子，穿着状元郎的衣服，脸上笑意浅浅。 是叶羡之。 他从皇宫走出来，在一架马车前停下，小心翼翼地扶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青玉，我高中状元了！” 叶羡之高兴地想将苏青玉抱入怀中，却顾忌着她高耸着的肚子。 原来，她有孕了啊。 裴云峥站在原地，脚像是生了根，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眼前一阵模糊，温热的泪水无声滚落。 怎么就有孕了呢？ 他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裴云峥此次进宫，正是求一道迎娶苏青玉的旨意。 他想用所有的战功，去求这么一道不可能的旨意。 现如今，这个愿望更加不可能实现了。 裴云峥痴痴地望着苏青玉的背影，丝毫没有注意到叶羡之的挑衅目光。 “真好，你真的做到了。” 苏青玉主动抱住叶羡之，笑得甜蜜。 二人上马车准备离开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裴云峥。 苏青玉只平淡了扫了他一眼，便没有再多看。 叶羡之文采出众，样貌也不差，皇帝有意让他做驸马。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并郑重地说：“羡之若无青玉，便无今日，恳请陛下成全臣。” 皇帝答应了，却也将他派到江南去做一个小县令。 马车上，苏青玉看着拿到派遣旨意，神色莫名。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 “羡之，选择我，你会后悔吗？” 叶羡之紧紧握住她的手，反问： “青玉，抛下裴云峥选择我，你会后悔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异口同声的“不悔”响起，两人看见了彼此眼里的爱意。 叶安之身体好转后，娶了梅香，两人一个做点心，一个写话本子，也能活得简单快乐。 去江南的时候到了，叶家四人整理好要带走的一切，一起出发。 京城的点心铺子交给旁人打理，并安排了人时时打扫叶家和苏家。 四人在江南相互依靠，相互扶持，日子过得也算幸福。 那日，裴云峥目送苏青玉离开后，去皇宫求了另一道旨意。 他自请去戍守边关，重回沙场保家卫国。 若是不能娶到苏青玉，也就没有必要再成家了。 侯府后继有人，裴母操心新生孩子，几乎顾不上思念裴云峥。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会为裴云峥而担忧。 边关常常战事不断，裴云峥几乎日日都冲在前线身先士卒，在沙场上厮杀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年？三年？还是多少年？ 裴云峥始终没有要回京城的意思。 或许是害怕在京城看见苏青玉，又或许是害怕在京城看不见她。 只有在厮杀着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他还是活着的。 胸口处的香囊都摸出了毛边，却依旧被他贴在心口处放着的。 多年过后，裴云峥满身暗伤，再也撑不住了，倒在边关城墙上。 奄奄一息送回京城时，他特意让人送他路过叶家。 叶家四人回了京城，叶羡之一路做到了首辅，却仍是对妻子苏青玉不离不弃。 叶家只娶妻，不纳妾。 看见叶家门外，两个小孩追逐打闹着。 苏青玉和梅香坐在院子里，容貌依旧青春，眉眼含笑地闲聊着。 裴云峥看见，其中有个孩子像极了小时候的苏青玉。 他没有上前。 才过去了八年，他已经老了许多，病得不成人形了。 这次还能挺下去吗？ 裴云峥自己也不知道。 边关安宁，国泰民安。 就连苏青玉也幸福美满。 他好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裴云峥吻了吻看不出从前模样的香囊，缓缓合上了眼睛。 “青玉，从前答应你的，我没能做到，如今，我和你再也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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