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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也是五年前和太上皇议过军中事。 隆安帝登基后,即便偶尔讨论军政大事,也多是外省的驻军,或是九边防军。 京中十二营兵马,实在太过敏感,他们也不敢妄议。 “万岁,赵国公来了,在殿外跪着,自请死罪。” 戴权匆匆进来禀报道。 隆安帝闻言一滞,心中对这个历三朝于国有大功的老国公也是无奈。 这人一旦不要脸,没了下限,当真能天下无敌。 “还不快把老国公扶进来!” 隆安帝忍怒对戴权斥道。 未几,就见戴权带着两个黄门,搀扶着赵国公姜铎一步步进入殿内。 甫一进来,这年近九旬的老勋贵,就挣脱了左右,跪倒在地,颤巍请罪道:“微臣腆为军机,军中出现这等祸事,实乃微臣老眼昏花,昏聩无能所致,微臣请罪,请罪哇!” 荆朝云几个闻言,一个个都忍不住老脸抽抽。 这货真是……绝了! 都这把年纪了,还这样的身份地位,居然还自称微臣? 装嫩装的不要一张碧莲!! “老国公,情况紧急,朕先不问罪过,就问此事当如何处置?” 隆安帝让人搀扶起姜铎后,又让荆朝云等人平身。 还未继续,就听又有黄门禀奏道:“万岁,户部左侍郎林如海递牌子觐见。” 隆安帝闻言,迟疑了下,道:“宣。” 荆朝云、罗荣、何振三人彼此对视了眼后,都默不作声。 反倒是赵国公姜铎,叹息一声道:“贾家那孩子,是林大人的后辈吧?唉,出了这一桩事,真是可惜了!” 东城传来那样的动静,几乎没人会对贾蔷抱以希望。 兵马司的兵,在他们眼里和叫花子没甚分别,更何况只有区区三百。 立威营的仇成,虽然是承祖荫才袭的武侯爵位。 但仇成在元平功臣里,也是一等一的上将,素有勇冠三军之名。 贾蔷麾下猫狗三两只,绝难幸存。 便是太上皇的旨意,也只是想让隆安帝在事后,重赏贾蔷,以维护“太上皇良臣”这五个字的体面。 隆安帝沉默稍许,道:“朕已经调禁军前去平叛了,另有东川侯陈焕、全宁侯张安,提调扬威、果勇二营前去驻防……” 赵国公姜铎闻言,颤巍道:“唔,如此,必然万无一失。禁军东门将神武将军冯唐,用兵坚韧沉稳,陈焕、张安,亦是一擅守,一擅攻,三处兵马夹击,立威营难起风浪。再者,仇成那个糊涂种子,贩卖些兵器他是敢的,可要说起兵造反,他还没那个胆魄……” 正说话间,君臣就见瘦弱如柴的林如海,一步步艰难进来,脸色悲壮,难掩沉痛。 见他如此,隆安帝登时想起,当年林如海刚中探花郎,成为荣国公东床快婿时,何等风华绝代。 才不过十三载,就劳心劳神至此,先夭嫡子,又丧发妻,如今好不容易收了个弟子,还是当做女婿来培养,居然又折损了…… 念及此,以隆安帝的铁石心肠,都动容不已,忙喝道:“快与林卿搬椅子。” 林如海却已经颤巍巍的跪倒在地,一字一句哽咽道:“臣,请皇上万安!” 隆安帝还没让戴权搀扶,赵国公姜铎就已经去搀扶了,劝道:“如海啊,快起来罢。贾家那小子,是个好孩子,没丢贾家宁荣二公的脸哪!都怪我们这些老废物,占着茅坑不拉屎,害了孩子。你放心,此事,皇上必给你一个交代。我这老悖晦的,也绝不放过那些畜生。” 听闻此言,林如海以为宫里已经得了信儿,贾蔷不行了,急怒上心,一口血喷出来。 隆安帝见之大骇,一边大喊传太医,一边含泪抓住林如海的手,道:“爱卿,朕能有令师徒这等忠孝之臣,实为朕之幸也!实乃朕之幸也!! 传旨:宁国公府世袭三等威烈将军贾蔷,不到弱冠之年,然朕素闻其仁孝之名。今贾蔷法宁国之勇武,不畏险难,为朕铲除谋逆之奸佞,公忠体国,实为诸臣之表率。 太上皇亦是赞其纯孝,为朕之良臣。 国朝有此忠孝勇武之臣,朕又岂会吝啬于恩赏? 故,钦赐贾蔷,袭宁国府一等侯! 钦此!” 说罢,看向林如海,动情道:“爱卿,保重好身体啊,朕,离不开爱卿这等肱骨之臣哪!!” 听此恩旨,一旁荆朝云等人无不面色骤变,皱起眉头来,都觉得恩赏实在太重。 不过带着三百杂毛兵,发现了一处骇人之处,平叛都非其平叛的,怎就到这个地步? 国朝名爵,岂能这般轻易赏赐于人? 倒是赵国公姜铎人老成精,看明白了隆安帝的用心。 此时别说封侯,就算是封国公,又值当甚么? 贾蔷连个子嗣都没有,顶破天了也不过是死后殊荣。 等死后,宁国一系几乎绝嗣,就算再承袭,又不过是一等将军的散爵罢了。 就贾家那些废物,再熬个几十年,也不过光去闹笑话罢。 再者,这个爵位,与其说是赏贾蔷的,不如说是酬林如海十三年之功! 也让朝臣们看看,天子是如何善待功臣的。 实是惠而不费的一件事…… 天子,帝王心术实在不浅! 念及此,姜铎叹息道:“小小年纪,就有此忠勇孝义之举,赞一声大燕霍骠骑也不为过。皇上的赏赐,极合适,极合适。林大人哪,能有此恩典,也算是皇恩深重咯!天家,从来厚待我等功臣之家。这等仁厚,历朝历代,何曾还见过?!” 隆安帝:“……” 此时太医赶来,隆安帝挥挥手让黄门搀扶林如海下去医治,正此时,却见额前带伤的苏见面色古怪骇然的急匆匆进来,隆安帝见之忙问道:“东城情况如何了?叛逆可曾剿灭?” 林如海见此,也强撑着身子,不愿离开,等待确切消息,面容悲戚之极。 苏见抽了抽嘴角,道:“启禀万岁爷,东城叛乱已经平息,东门将神武将军冯唐率禁军赶至天狼庄时,东城兵马司指挥贾蔷正率部打扫战场,追杀叛逆……” 隆安帝:“……” 荆朝云:“……” 罗荣:“……” 何振:“……” 赵国公姜铎却似乎突然耳朵不好使了,靠前问道:“你说谁在打扫战场?” 苏见抬头看见姜铎老眼中的精光,唬的吞了口唾沫,道:“正是宁国府世袭三品威烈将军贾蔷,带队清扫战场。禁军去了,都没甚么事可做……” 姜铎老脸抽抽问道:“那仇成呢?” “仇成……化成灰了!” …… 铁牛立大功了! 之前在仓库里,虽然石头堆砌的墙壁不怕火烧,但被那么多柴火围着烤,石头也会炸裂,更何况石头里面的人? 眼看继续下去,里面的人要被生生烤死,贾蔷便想出破釜沉舟背火一战的法子。 因为立威营没带火器来,所以他给铁牛披上多层甲,生生武装成一个人形钢铁凶兽。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一个人单挑外面五百悍勇正规军。 于是,贾蔷便想到了被封闭起来还没运走的那几桶子药…… 只要铁牛能突进近前,再将子药桶投向仇成的位置,将中军大营给炸上天,那么他们今日便有起死回生的机会。 铁牛胆小了半辈子,今日只勇武了一回,就救了贾蔷的命!! 子药桶正好飞到仇成的帅旗上空爆炸,仇成当场被炸死,其他立威营士卒也被气浪炸的昏昏沉沉。 贾蔷趁机百余死里逃生的疯狂兵丁,痛打落水狗! 铁牛更化身史前巨兽般,贾蔷杀向哪里,他就横冲直撞,用一杆狼牙棒,砸出一条血路来。 在冷兵器对决的时代,铁牛的杀伤力实在太过惊人…… 立威营总共来了不过五百精锐,打到这个地步,哪里还有勇气打下去? 纷纷逃窜四散…… 天狼庄内,贾蔷半个身子都浸泡在血里,左肩上的伤口已经被禁军带来的军医包裹妥当。 他看着不远处戒严的禁军,一趟趟的搬运着仓库里的兵器,再回头看了眼还活着的六七十个兵丁,忽地大声笑道:“从今往后,我与尔等共富贵!!” “万胜!” “万胜!” “万胜!” 这句大燕军中常常嘶吼的口号,如今被这劫后余生的几十号人,生生喊出了千军万马的勇烈之气。 令不远处的禁军,侧目不已,亦钦佩不已! 正这时,忽见天狼庄门口有天使骑马而来,贾蔷扶着铁牛的肩头站起身来,其余人等也纷纷起身,就见神武将军冯唐引着一黄门至跟前,对贾蔷笑道:“给侯爷道喜了!侯爷,快随奴婢进宫罢,皇上和诸位军机大臣,正等着您哪!” 贾蔷:“……” 第0270章 武英殿风波 一等侯!! 贾蔷从这位黄门天使口中得知了真相后,初时简直心花怒放,欣喜若狂。 劳什子三等威烈将军,区区三品,实在上不得台面。 连西府贾赦那老杂毛,都是一等将军,爵列一品。 位于其下,实在不是甚么爽利之事。 如今得了这个超品侯爵,可以称得上一步登天,真真扬眉吐气! 得此超品国侯,整个大燕,除却宗室外,地位比他高的人,屈指可数! 若说从前是仰仗着太上皇的那句话,贾蔷才能免于跪拜君父之外的权贵。 但从今天起,便是宗室亲王,也不能令贾蔷这位超品侯爵跪拜! 不过,狂喜之后,稍微冷静下来再想一想,一个取巧得来的荫封侯爵,其实,也就那样…… 因为他继承的是宁国府嗣爵,已有宁国府为家业,所以朝廷不需要再与他另赐一座侯府。 至于功业田之类的赏赐,同样通通没有。 如今宁国府享受的,是宁国公当初赏赐下来的田庄功业田,已经是超配了…… 且因为他继承的是国公的家底儿,即便他日后再立大功,晋封国公,都不会再有别的赏赐。 唯一多的,许就是每年的俸银,大概比三品将军多出几百两。 再者,一个不掌军的侯爷,在神京城内稀罕么? 也并不稀罕…… 开国时就分封了四王八公二十四候,这二十四座武侯府,虽然至今存留的,除却史家的保龄侯府和后来世祖朝时又封的一座忠靖侯府外,眼下再无人承袭侯位,却依旧是二十四座侯府的门楣。 更不用说元平功臣六大国公、十八武侯,除了废黜的两座国公府两座侯府外,其他各家依旧原级承袭! 多一个侯府,对朝廷来说,真的没有太大的影响。 莫说一个一等侯,便是元平四大国公,除却赵国公府外,其他三大国公府,也早已经沉寂多年了。 只因当初在景初朝时,他们紧紧跟随英国公府和成国公府,反对从金陵迁都神京。 结果被太上皇联合赵国公,好生吊打了几十年…… 老国公死后,承嗣国公更是战战兢兢,本分老实的乖巧度日。 唯恐惹怒天家,被寻个过错废黜了爵位…… 由此可见,爵位,其实只是爵位。 富贵和实权,还是有区别的。 想通此关节后,贾蔷心中的骄躁之气尽去,又恢复了冷静。 有一个超品爵位,的确可以见官不拜。 可他原本就得过太上皇的恩遇,准他非君父可不必跪拜。 所以说,又何必狂喜失态呢? 或许,此刻不知有多少人,等他骄狂不可一世…… 而引着贾蔷回宫的黄门,看到贾蔷居然这样快就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心中便决定结交一番,因此寻了个空档,将马缰往贾蔷方向拨了拨,面不侧转,目视前方,看不出丝毫异常,却小声道:“侯爷,奴婢来时听军机处的罗相爷说,若是侯爷得了天狼庄为恶的消息后,上报兵部,或是上报绣衣卫,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贾蔷闻言,侧眸看了这年轻的黄门公公一眼,收回目光后,道:“多谢公公,不知公公尊姓大名?” 这位黄门郎官赔笑道:“不敢不敢!奴婢姓熊,叫熊志达,劳侯爷相问。” 贾蔷闻言点了点头,待一行人行至武英殿前,他自袖兜中取出一张染了些血的银票,反手拍在熊志达手中,轻声道:“一点心意,熊公公拿去吃茶。” 武英殿前多有侍卫,熊志达也不敢来回推辞,便小心收进袖兜里,感激的看了贾蔷一眼后,进殿通秉,未几而归,引着贾蔷一起入内。 …… “臣贾蔷,参见皇上!” 进殿后,贾蔷见到一身杏黄龙袍的隆安帝,大礼拜道。 隆安帝看着他半边身子染血,肩头包扎的纱布也隐隐见血,知道他也是受了不轻的伤,心里的羞恼怒火减轻了些,道:“贾蔷,立威营谋逆,还有那劳什子天狼庄居然和兵部武库一样,满是违禁兵器,你发现此事,并铲除叛逆有功,朕已经下旨,封你为一等侯爵,以赏你今日之大功。” 肏恁娘! 隆安帝心里窝火的直爆粗口,京里闹出这般大的乱子不说,还为了这个竖子,又让他出了好大的笑话,颜面扫地! 今日事传出去,不知道让多少人要笑话他! 若非戴权那个蠢奴才,早早的将旨意送到了九华宫,请太上皇过目,他真想将封爵恩旨收回来…… 贾蔷恭敬谢恩后,隆安帝淡淡问道:“起身罢……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军机处几位大学士,都有话想问你。” 贾蔷再次谢恩,站起身后,先迎上的是林如海关怀的眼神。 而他见林如海面色苍白,精气神不济,明显身子不适,也关心着紧起来。 林如海见他如此,含笑微微摇头,示意他自己无事,让他以大事为先。 贾蔷便深吸一口气后,将今日事从头到尾说了遍,甚至连金沙帮的事都未隐瞒,只将江南带回来的那些人隐去。 这般坦诚,倒让君臣数人纷纷侧目。 等说到被火烧的无法忍耐,便背火一战,以子药桶,将仇成出其不意炸成飞灰时,林如海眼睛再度湿润。 然而东阁大学士罗荣却疑惑道:“贾侯爷,你堂堂东城兵马司指挥,提调三百兵丁,再加上帮闲,足有二三千兵马,为何还要用一批所谓的江湖人士?那些所谓江湖人士,皆是不服王法管教的游侠匪类,堂堂朝廷命官,岂非私自结交匪类?不应该剿灭他们么?” 贾蔷淡淡道:“罗大人,你口中的匪类,原是开国时追随太祖高皇帝起兵的军伍老卒之后。国朝鼎定后,太祖高皇帝钦赐恩旨,在西城划出一条街来,奉养那些肢体残缺的从龙老卒,并御笔亲书太平街三个字。金沙帮中所有的帮众,皆是太平街高皇帝老卒之后,这些年,他们平日里多以吃苦力为生。罗大人果真以为,该剿灭他们?” “这……” 罗荣一时不查,忘了太平街旧事,吃了好大一个难看,几乎下不来台。 文渊阁大学士何振道:“若是如此,倒也有情可原……只是,今日你率三百兵丁前往天狼庄,遇到不对时,合该立刻上报兵部,或者上报绣衣卫才是。不该自不量力,以卵击石。你逞一时之勇,险些害了自己且不说,引爆子药桶,惹得京中百姓惶恐,几生大乱。另外,你将仇成炸的粉身碎骨,天狼庄的人也杀了个干干净净,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此言一出,贾蔷还未开口,一直面色苍白的林如海就轻轻挑起眉尖,缓缓问道:“何大人之意,是说本官这弟子,是罪魁祸首,还替人杀人灭口么?” 何振闻言一怔,侧脸看去,对上林如海那一双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的眼眸,心里突然一寒。 任谁也看出,林如海此时的震怒。 何振正要开口说些甚么,一直未开口的荆朝云却笑道:“林大人,且息怒,何大人焉有此意?贾侯之功,是太上皇和皇上钦定之功,谁敢质疑,老夫也是不答应的。何大人只是觉得,眼下天狼庄死了个干干净净,再加上一把火,烧没了太多东西,许多事都还没弄清,未尽全功,实在太可惜了。” 何振忙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林如海这样的人,得罪不得。 他功劳太大,又是世家出身,世交故旧不知多少。 再加上他无子嗣,是无后之人,一旦报复起来,简直不必顾忌任何事。 等闲实在不敢招惹,也惹不起…… “谁说天狼庄死绝了?再者,并不是所有东西都烧了。立威营来之前,我已经让人带了许多账册逃了出去……” 贾蔷忽然开口道。 此言一出,众君臣面色无不骤变。 隆安帝沉声问道:“天狼庄还有活口?” 贾蔷点头道:“先前攻打庄子大门时,那胡人庄主身边一年轻女子,绕到后面想刺杀臣,被臣下令生擒后,先一步带回兵马司衙门了。另外,还有那些账簿,臣早先下令金沙帮,大火起时先趁乱寻找账簿,得手后,也让人先一步送回去了。陛下若想要,现在就可派人去取。” 隆安帝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眼戴权,戴权忙下去安排。 赵国公姜铎一双老眼打贾蔷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看,听到这一刻,忽然颤巍巍笑道:“贾侯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手段,老头子我佩服,佩服啊!老朽几番乞骸骨,皇上念我虽老悖晦了,可到底还有一腔忠心可用。可如今看来,老朽还是早些退下去为好。朝廷有这样谋算深远的俊杰在,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老糊涂啊?” 荆朝云呵呵笑道:“极是,极是。” 隆安帝闻言,目光忽地变得有些幽深起来。 林如海淡淡道:“老国公谬赞了,蔷儿……贾侯,原是准备参加科举,考取个功名,而后开个书坊,为朝廷兴教化出一份力,也算是报效君恩了。此志,太上皇知之,皇上也知之,连半山公,在江南时亦几番训斥其胸无大志,不当人子。后来,因宁国绝嗣,他不得不承嗣宁国。今日为了尽忠职守,不避险难,立下此功。虽粗糙鲁莽了些,然其赤子之心,做长辈的,理当提携鼓励为是,岂可倚老卖老,言辞怀阴诡之心。再者,蔷儿这等心智,又如何能与赵国公相比?老国公以嫡孙姜林恣意杀人为由,借势去了兵权,勋臣天家两不误,此举便是比起司马仲达,也不遑多让哪。过几年,军权再回姜家,姜家依旧是大燕第一高门。这等手段,才让后辈们敬佩不已,自叹弗如啊。” “……” 姜铎老眼圆睁,怔怔的看着林如海淡然从容的脸,说出这样杀人诛心的话,简直不敢相信! 你疯了吗?! 肏恁娘咧!!! 荆朝云等人无不骇然失色,隆安帝眼眸眯起,眸光闪烁。 唯有贾蔷,却早已泪流满面…… …… 第0271章 胆寒 林如海的厉害,在于他不似赵国公姜铎那个老阴货,以莫须有之名,罪贾蔷之未来。 而是以确凿发生过的事,将姜家强行和司马家挂钩。 还别说,平日里没人会将姜家和篡魏之司马相连,总感觉相差十万八千里,八百竿子都打不着。 可经林如海这么一说,众人下意识的往司马家一靠…… 好家伙,这老货素来不要脸的模样,岂不正像极了司马仲达假痴不癫装老扮死的模样吗? 姜家在军中的势力,似乎也不比司马家少多少吧? 果真有朝一日,国逢幼主,姜家化身司马家,还真就未尝不可…… 此念一起,荆朝云等三位军机大臣,立刻以审视的目光,打量起姜铎老头儿来。 他们虽皆是自私自利之辈,但真要有人妄图改朝换代,他们读了一世圣贤书,也不想临老再当一个贰臣。 隆安帝亦是皱起眉头来,不过没等他说甚么,姜铎就已经跪伏在地,泣不成声道:“皇上啊,皇上哇!老臣,冤哪!!司马能篡魏,那是因为曹魏原本得国不正,且天下三分,战乱几十年,百姓民不聊生。如今圣天子在上,上头还有太上皇,国泰民安,四海承平,若无圣旨,谁敢擅自调动一兵一卒?这个时候,便是魏武复生,司马仲达重活,也只能当治世之能臣尔。更何况,我姜家也不是国朝大将军,便是在元平功臣里,也有不少姜家的仇家对头。姜家,如何会是司马家,老臣,如何会是司马仲达?还请皇上还老臣公道哇!!” 一个九十岁的老人,被吓的鼻涕眼泪糊了一眼,荆朝云和何振一起看了眼罗荣。 知道厉害了吧? 那个绝子绝孙的老鳏夫,想对付就要用阴招去对付,谁用这等当面上眼药的法子,谁就是呆瓜! 林如海不是不能对付,他不是在追缴亏空吗? 那就最好让此人被百官之势反弹死,否则这种简在帝心又要大权在握的人,一旦得罪狠了,怕是要遗祸子孙。 罗荣自然也明白过来,额头见汗。 别说他们,连姜铎都明白过来,心里后悔个半死。 林如海眼见病成这个模样,早晚短命。 连个儿子也没有,迟早成绝户。 他真是老悖晦了,这个时候去得罪他。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姜铎的辩词里,才连一句反击林如海的话都没有。 姜家,选择偃旗息鼓。 自等敌人衰亡就是…… 却不想,林如海岂会放过落水狗? 不一次将这分量极重的冒头老狗打痛了,日后难免还会有人再将这等莫须有之罪,扣到贾蔷头上。 他淡淡一笑,道:“老国公居然还果真这样对比着想过?呵呵,原本我还在自责,一时失言了呢。不过,既然老国公认为,眼下已非乱世,连姜家这样子弟遍布军中,号称大燕勋贵第一高门的人家,都不会危及皇统。那你明里暗里存着贾侯年纪轻,手段强,日后必势大难治的意思,又是甚么心思呢?他又不能领军作战,立不下灭国之功,也不可能有那么多忠心耿耿一呼百应的门生故旧。就凭他手下那三百兵马司的兵,在你赵国公眼里,将来就要成乱臣贼子了?” 说话间,林如海看了贾蔷一眼,贾蔷居然这一刻心领神会,跪地道:“老国公,小子觉得你老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小子如今还这般年轻,人缘又好,说不得几十年后,也会如赵国公府一样,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于国朝有害。你老看这样行不行,姜家和我贾家,都世代不得入仕,不得操掌兵权,如此一来,也没人会再说我将来可能为祸,也没人再说姜家会成为本朝司马家了。咱们两家还能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多开些书坊,多印些书,捐给乡塾村社,也算为兴天下教化,做些功劳。” 这一刻,姜铎是真的怕了。 但他怕的不是林如海师徒,林如海师徒就算口舌再毒十倍,也不可能将赵国公府姜家如何。 他怕的是,天家果真对姜家起了防范之心。 一旦果真起了这等隔膜,那接下来,等他死后,天家一定会将姜家在军中的势力连根拔起,甚至连姜家都彻底铲除。 于他而言万幸的是,没等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反击,隆安帝就不能忍受了。 他也反应过来,姜家做不了司马家,贾蔷也不可能为祸。 太平时节,军方为祸者,几不存在。 姜家素来识相,和元平功臣中许多家都有仇,是他所需要的。 林如海和贾蔷就更不用说了,革新大政少不得他们。 眼下两边互相攻歼,倒也不算坏事,两家彼此警惕着,也好。 因此,隆安帝看着贾蔷怒声喝道:“混账!国朝官位名爵,是让你们置气使的吗?都赌气不干,那朕这个皇帝干脆也别做了!” 众臣请罪,隆安帝训完贾蔷,又对姜铎道:“赵国公乃勋臣之首,总还是要有些容人之量的。这个混账若非有林爱卿提点着,怕是半分为朕分忧的心思也没有,何故担忧?朕乃天子,上天属意李氏主神州,就得容得下有才干的臣子。如贾蔷这样能为君父分忧的臣子,越多越好,朕只担心不够!” 安抚敲打完两边后,隆安帝对贾蔷道:“扶着朕的林爱卿回家好好休养几天罢,为了你的事,林爱卿急的吐血三升,不省心的混账!” 眼下毕竟是武英殿军机处议国朝军机之重地,莫说贾蔷,便是林如海暂时都没资格再听下去。 尽管他简在帝心,但规矩就是规矩。 逾越了规矩,对林如海也绝不是好事。 贾蔷一听,登时焦急,连忙去搀扶林如海。 林如海却还是坚持着给隆安帝叩首跪安后,才被贾蔷搀扶着就要离去。 然而二人还未出了武英殿,就见额头带伤的苏见又面带惊惶之色,急急入宫来,甚至顾不上理会林如海和贾蔷。 二人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随后就隐隐听到苏见尖锐的哭腔请罪的声音:“奴婢万死,派去东城兵马司衙门带胡女和账簿的人手,在回宫的路上被蒙面歹人袭杀,胡女被刺死,账簿也被当场付之一炬,奴婢万死,奴婢万死……” 贾蔷还准备多听些甚么,却被林如海焦急催促道:“快走!不要耽搁!” 贾蔷赶紧搀扶着他速速出了武英殿,耳后还是传来了隆安帝暴怒的咆哮声…… …… 回程的马车上,林如海缓缓长呼出一口气来,面色凝重。 贾蔷关心道:“先生,你……” 没等他说完,林如海摆了摆手,道:“不当紧,虽呕了口血,却未必是坏事。我的身子骨,我心里有数,回家后也不必多说,徒惹你姨娘、师妹担忧。倒是你这一身,该想好怎么解释才是。” 贾蔷笑道:“我这看着唬人,其实还好。再说,回家后衣裳一换,师妹看不到,也就不问了。” 林如海摇头道:“先不回家,去贾家,接你师妹回家。” 贾蔷不解,林如海轻叹一声,道:“贾家的事,原我不该理会。只是,若不让他们看到你的艰难,恐怕西府会对你有多苛求之处。” 清官难断家务事,尽管林如海待贾蔷如亲子,可即便是亲子,许多事他也无法去左右。 贾代善当年待他恩重如山,贾母持家好坏且不去评,但当年对他也是真的好。 再加上这些年,贾母老太太偏爱黛玉还超过亲孙女,这份恩情,林如海不得不领。 可纵然如此,他也不好强迫贾蔷,做出让贾蔷吃亏的事。 因此,便取个巧,让西府知道,贾蔷这身富贵,并非只因他姓贾,也是用血汗甚至性命换来的。 想来,他们再张口时,总还要点脸…… 贾家的事,并不能瞒得过他…… 贾蔷听明白后,却摇了摇头道:“先生,我并不畏惧他们,这般模样出现,肯定会唬到师妹,我宁愿亲自去对付那些人,也不愿让师妹担忧伤心。先生,咱们还是回家罢。” 林如海眼中的欣慰简直不加遮掩,他微笑又惆怅的一叹,轻声道:“痴儿啊,只一个三等将军爵,住在林家,旁人许不会多说甚么。可如今都封侯了,再住在家里,明日一早,弹劾你我师徒的折子,怕就要堆满武英殿了。” “……” “先生,夜里不在家里睡,可白天总能在家里求教先生学问罢?大不了等过了子时,我再骑马回宁国府睡觉便是。” 难过之余,贾蔷觉得他自有对策,左右现在晚上本来就自己在睡,不耽搁甚么…… 林如海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贾蔷却忽然发现,从始至终,林如海都没有与他谈胡女被杀,账簿被劫之事,连一点交谈的意思都没有。 贾蔷便明白,这个深的让人胆寒的漩涡,他最好连碰都不要去碰…… …… 荣国府,荣禧堂。 原本和贾政、王子腾还在商议如何让贾母出面相助的贾赦,在听贾琏说到贾蔷在东城可能出事身死的消息后,简直欣喜若狂! 他第一个念头不是贾族子弟身死,而是东府的家业又成了无主之物,那个不知孝道天打雷劈的下流种子终于得到了报应。 第二个念头,就是贾蔷留在江南偌大的基业,贾赦听贾琏说起过,简直富出金山银海了! 贾赦已经开始打主意,是不是立刻派贾琏再走一遭扬州,好接手那些产业。 可他又担心,这个畜生再从瘦西湖嫖到秦淮河,甚么都耽搁了…… 贾赦发愁时,贾政倒是悲伤起来,在他看来,贾蔷到底还是贾家子弟,又是东府嗣爵之人。 宁府短短半年内,换了两茬承爵人,实在非福运之相。 而王子腾却冷静许多,立刻派人去打听消息的真伪,并于心中揣摩,王家能在此事中,争取到甚么利益…… 不过没等他派出去的人探得消息回来,就听赖大急急来报: “林姑爷和小蔷二爷来了!” 劈啪!! 这个消息,好似一道惊雷闪电紫金锤,险些捶爆了贾赦的狗头。 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身子都摇晃了下,目露哀愤之色。 这个畜生,怎就没死呢? …… 第0272章 晴雯去哪了 “恩候兄,存周兄,咱们还是先去老太太那里罢。我等若是直言,怕容易引起误会,且再无商量的余地。” 王子腾也是了解了些贾蔷的性格了,再者若无贾母当面,林如海也不可能答应他们暂缓一些开国功臣门第亏空的要求的。 贾赦、贾政心里了然,一起点头称是,便一道往荣庆堂行去。 既然今日林如海与贾蔷一并送上门来,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松口东府的会芳园,分承一半园子花费,且宽容一些世交故旧的亏空。 …… 荣庆堂。 今日贾母虽然大发了场雷霆之怒,不过等凤姐儿将满满一桌子好菜好汤送上后,那么多孙子孙女儿围着,再加上凤姐儿不时奉承逗趣,便让贾母忘了先前之怒。 待酒足饭饱后,凤姐儿看着黛玉眼热道:“听说蔷儿送了你一台小戏班子,都是江南最好的戏班子里挑出来的小角儿。甚么时候带来,让咱们也好好过把瘾?” 黛玉笑了笑,道:“前儿你怎地不一起去?” 凤姐儿“哎哟”叫着抱屈道:“你也是咱们家里住了几年的‘老人儿’了,难道看不见我整日里可有空闲功夫?” 贾母笑道:“是极,可委屈着你了呢。” 凤姐儿忙换脸色赔笑道:“老祖宗这话说早了,等我卖完可怜,哄着林妹妹把她的小戏班子诓了来,你老封君再说这话才是!” “呸!” 贾母啐笑道:“我没你这样厚的面皮,当嫂子的,还惦记着妹妹的东西。若果真想看戏,花个十两二十两,请一台好戏班子回来孝敬我不就是了,就知道惦记你妹妹的东西,我看你也是吝啬鬼投胎,见不得好东西!” 众人大笑,独王夫人面色隐隐不自在起来。 黛玉笑道:“老太太若是忙,一时过不去那边,明儿我就让人送小四喜班子过来就是。她们年岁虽小,比不得大家名角儿,可也别有一番意趣呢。” 贾母笑道:“你有这份心,就是极好的。”又问道:“你府上如今还有几位姨娘?” 黛玉闻言面色微变,道:“还有三位,如今管家的是梅姨娘。母亲在时她便在府上,和母亲关系极好。母亲病逝时,还曾嘱托她照顾我呢。” 贾母“哦”了声,顿了顿,皱眉道:“只是,你父亲如今这样大的官,以后府上诰命往来颇多,便是世交故旧之族,也要常有走动,谁家生了长孙嫡子,谁家诰命没了,难道还能不走动?没个正室太太,终究是不像。” 黛玉闻言心里有些难过,轻声道:“爹爹说,母亲去后,他不会再续弦,家里唯有母亲是夫人,亦不愿我喊别人为母亲……” 贾母闻言,登时动容,眼圈都红了,难掩悲痛落泪道:“可惜你娘没这个命,你爹是个好的……” 莫说贾母,王夫人、李纨、凤姐儿,哪个不为林如海的长情而动容? 世上这样的男子,有几人? 尤其是她们这样门第的,若是死了当家太太,大都不用半年,男子就要续弦另娶。 美其名曰孝道,且对子女负责。 旁的不说,贾赦发妻死后,贾珍发妻死后,一个用了俩月,一个消停三月,不就都另娶新妇了? 似林如海这般的,着实凤毛麟角。 却让王夫人心中愈发有些不平,这样的事,哪个女人不嫉啊…… 她淡淡道:“虽是如此,只是日后难道让那梅姨娘操持林府,会宴宾客?老太太去了,若是让她来接待,却是不像呢。” 黛玉闻言,面色一白,强笑道:“老太太、太太去了,自该由我来服侍伺候才是。” 贾母到底心疼黛玉,拍拍她的手慈爱道:“这些都不必你操心,了不得再过二年,你这林家大小姐,亲自操使便是。当年你娘,没出阁前就帮我管家。还有你舅母,来咱们家前,在王家也是管家二小姐呢。” 黛玉闻言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贾赦、贾政、王子腾、贾琏一行人来到。 内眷们刚要避让,却听贾政笑道:“妹婿和蔷哥儿便在外面,就要进来,我们想着,干脆在此一道见面了就是。” 贾母如何不知道他们的心意,哼了声,想了想,对黛玉并宝玉、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等姊妹们道:“你们也留一留,见见你们姑丈。都是至亲,不必避讳太过了。” 贾政忙赔笑道:“极是,极是!” 贾赦等也高兴,他们以为,有这些姊妹们在,或许林如海和贾蔷会网开一面? 正说话间,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哎呀!” “老天爷!” “小蔷二爷,你怎么了?” 这叫声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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