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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着送完吃的送喝的,并叮嘱婆子媳妇们伺候稳妥后,才回返住处歇息。 看到贾蔷在屋里候着她,先是一喜,随即抿嘴上前,美艳的脸上多了分娇俏,道:“你怎在这里?没去凹晶馆里联诗作词?那边好热闹……” 话虽如此,可腰肢却摇了过来,抓住贾蔷的胳膊,似担忧他果真去了。 贾蔷侧仰着脸,微笑看着她。 见她头上依旧戴着那套金凤累丝如玉八宝凤头钗,身子上裹着湖色绣粉白藤萝花琵琶襟裙裳、一张俏脸彩秀辉煌,薄嗔带喜。 “看甚么?都成黄脸婆了,哪里及得上那些十来岁的小姑娘,又水灵,又白嫩……” 看到贾蔷上下打量着她,目光中透着喜欢,凤姐儿偏嘴硬,故意说些酸话来。 贾蔷闻言恍然,道:“你不说爷差点没想到,唔……言之有理!” 说罢,翻身就要离去。 凤姐儿见之傻眼儿,哪里肯放人,投身扑入贾蔷怀里,扭在身上不准离去。 贾蔷将她怀抱住,哈哈笑道:“十来岁的姑娘固然好,可如你这般熟透了的酸梅,也极解渴,我甚爱之。” 这话凤姐儿相信,世人皆好豆蔻女孩,独贾蔷喜好特殊。 不过如此正好,她拿一双丹凤眼看着贾蔷的眼睛,道:“果真甚爱我?” 贾蔷不言语,只是将她搂的紧了些,轻声道:“可想平安不想?” 凤姐儿闻言面色一滞,眼圈就红了,道:“怎能不想?做梦都想。不过好在是托付在平儿那蹄子手里,我放心的下。” 贾蔷轻抚着她的腰身,道:“翻了年,还是回小琉球去罢。儿子怎能离开娘亲?” 凤姐儿闻言秀眉蹙起,道:“翻过年,你不将平安接回来?” 贾蔷好笑道:“京里甚么形势?没见李峥都没回来。咱们两个,不能都留在京里。虽然我有万全之策,不会出甚么差池。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果真有个甚么变故,儿子不能没了爹,连娘也不在……” 这番话唬的凤姐儿脸上都不见血色了,贾蔷忙摆手道:“京里实际上很安全,我的意思说,万一再遇到地龙翻身怎么办?不是人之祸,万一遇到天灾甚么的,也保不准。没当老子前,从来不会想这些,遇到这号人,还会笑他杞人忧天。可有了孩子后,心思就真不同了。” 凤姐儿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捂着高高鼓起的胸口,一手轻轻捶在贾蔷肩头,怨道:“你快吓死我了!原来是……” 说着,又笑出声来,道:“倒比我们娘们儿还能胡思乱想!我不走,我要留在国公府里,给我儿子看好这份家业!” 贾蔷伸手在她浑圆的臀上拍了下,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你竟想让我儿子,守着这么坐死物,自以为是的废物一辈子?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凤姐儿虽被打骂,却并不恼,反而丹凤眼明亮的看着贾蔷道:“好爷,那你想给儿子甚么样的前程?”顿了顿,悄声试探道:“王位?” 贾蔷:“……” 看到贾蔷无语的眼神,凤姐儿登时回过神来,讪笑道:“我开个顽笑,当不得真。” 笑道:“倒也不是不可能……但不是这个王位。” 凤姐儿也听过贾蔷的构想,她撇嘴道:“总不能让平安以后带人打下一片荒岛,去给未开化的野人当王罢?” 贾蔷眉尖一扬,手上也用了些力,凤姐儿“哎哟”的吟了声后,方斥道:“你懂个屁!大丈夫顶天立地不算甚么,原是本分。唯开天辟地才是真英雄!平安也就比李峥那小子小半岁,将来是诸子中年长者,势必由他和李峥最先向外开拓。荒芜些的地方怕甚么?多运些百姓过去就是。几万人口,十年生养,就是十万丁口。再生养十年,那就更多了。这才是真正可以传诸万世的基业,也不用担心抄家灭门之祸,不比一个劳什子郡王强百倍?你若替平安做主不要,那就往后排了……” “诶诶诶!” 凤姐儿听他说的那样好,怎舍得不要,忙赔笑道:“要要要!怎地不要?爷是平安的爹爹,他的前程自由爷说的算。只是……这边儿的家业……” 贾蔷淡淡道:“交给老太太处置就是,给贾琏,或是给宝玉都可以。” 听闻“贾琏”之名,凤姐儿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一抹狠意,贾蔷见之摇了摇头,道:“我本心始终不想与天家撕破面皮,贾家在这边就不好断绝了根基。可让哪个留在这,我都舍不得,也不放心。万一朝廷里出了昏了头撞客了的,患了失心疯下黑手怎么办?所以,干脆让给不相干的人去。 你是我儿子的母亲,我怎能让平安没个正经名分?” 凤姐儿闻言,登时一个激灵,再顾不得劳什子荣府爵位,瞪圆眼看向贾蔷,道:“祖宗,你是说……” 贾蔷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俏脸,道:“翻过年,我会让人准备一份和离文书,再让人往朝廷里送一份庶妃名单,你为四庶妃之一。” 凤姐儿闻言,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身子都微微颤栗起来,面容十分艰难,却还是缓缓摇头,哭成泪人一般道:“使不得……蔷儿,真使不得。我……我不能叫你蒙羞……” 贾蔷哂笑道:“蒙羞?蒙甚么羞?天下间受我恩惠而活命者,数以百万计。若算上免去流民兵乱之灾者,更是不计其数。再加上,之后的开海拓疆,果真办成了,不亚于人皇功德。百年之后,当有人称我为祖。 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为我蒙羞?那我岂不是太无能了些? 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让我的儿子不明不白。” 凤姐儿一颗心都化了,这一刻,哪怕让她为贾蔷去死,她都会毫不犹豫。 她无以为报,只能哆哆嗦嗦的开始动手…… …… 翌日清晨。 九华宫,西凤殿。 一大早,看着贾蔷进宫来接媳妇回家,前来请安的李暄笑骂道:“朕也是奇了,往日里不接子瑜时,你甚么时候入宫当差的?要来接人,居然来了个大早?到底国事要紧,还是你的私事要紧?” 平日里贾蔷多是巳时二刻左右才进宫点卯,转一圈看一看。 今日却是辰时初就进宫了,也难怪李暄取笑。 贾蔷闻言没甚在意,他又不吃李家的俸禄,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后回道:“昨儿臣岳父路过臣府上,就进去坐了会儿。说起子瑜来,让今儿就去朱朝街,不等明日了,家里想的了不得了。” 李暄闻言笑了笑,问道:“二舅舅去你府上就说这个?还说了甚么?” 贾蔷呵呵一笑,道:“都是一些老成之见,劝我将德林号、小琉球还有德林军都交给朝廷,太后娘娘和皇上必能保我一世富贵……” 听闻此言,高台凤榻上的尹后和尹子瑜都变了面色,或凤眸微眯,或目光担忧的望着贾蔷。 李暄则满面笑容道:“哦?那你怎么回的舅舅?” 贾蔷微笑道:“臣回其曰:‘我当然知道娘娘和皇上能保我一生富贵,但是,我所求者,又岂只是一世富贵?若将这些都交出去,朝廷终究要重新走回老路。其实眼下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清除了景初旧臣,吏治就清明了么?完全没有! 荆朝云死了才不过一年,李晗、何澄之流就已经腐化堕落到这个地步,而韩彬居然为了所谓的大局包容了他们。 上有所行,下必甚之。我若将手里的东西都交出来,一心受用富贵,不出二十年,甚至更短,朝廷一定会重回景初末年时的衰颓!’” 李暄闻言,抽了抽嘴角道:“贾蔷,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这新法大行后,应该还不错罢?” 贾蔷摇头道:“治政,终究是在治官。吏治不清,一切都白搭。甚至包括臣所做的,去开海,去开拓万里疆域。能做的,也不过是将国运延长些。顶多延长的久些,多个一二百年罢了。 但这些臣都顾不得了,后世的事,自有后世子孙去谋。臣要做的,是先去和西夷争锋,开出这条路来!所以,即便满朝文武忌惮,喊打喊杀,也不会阻我分毫。” 李暄没好气道:“就你球攮的最能为!”顿了顿,又侧眼看向贾蔷问道:“那若母后和朕,都觉着你还是留在京里的好,母后也好常见见子瑜,朕也好多提点提点你呢?” 贾蔷笑道:“人倒是可以常回来,开海是去做事,又不是飘到天上去。等朝廷看明白,臣到底在做甚么,对朝廷有甚么好处后,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李暄气笑道:“也就是说,太后和朕一道留你也留不下。球攮的,走走走,爱哪去哪去,谁稀罕你!不过子瑜表妹要常留京里,太后没闺女,打小拿她当亲闺女养着,你可别拐到哪个荒野不毛之地,给一群茹毛饮血的野人当奶奶去!” 殿内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李暄也为他自己的幽默感到得意,嘎嘎直乐。 贾蔷跟着笑了笑,也未留个准话,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朱朝街那边老太太还等着呢,怕是等的心焦了。臣先和子瑜过去了,等子瑜在尹家住完对月,再进宫里来陪太后。正巧,过些时日尹江、尹河马上就要到京了,臣也要在宫里留值。” 尹后闻言,凤眸含笑的多看了他一眼。 李暄也乐,随后恶狠狠的警告道:“你仔细着,住宫里,也不能和子瑜一道就寝!” 贾蔷懒得再理他,接上了一直遗世独立静若娇花的子瑜,出了宫直往朱朝街而去。 …… 朱朝街,丰安坊。 尹家萱慈堂。 终于看到阔别大半年的尹子瑜,尹家老太太和二太太都红了眼落下泪来,其余人亦纷纷唏嘘不已。 尹子瑜打小受过太多苦,偏她又是一个十分懂事,恶疾发作也不愿惊动大人的乖巧女孩子,怎能不让人心疼,不让人牵肠挂肚? 坐在高台软榻上,两只手被尹家太夫人和孙氏一边拉住一个,左右都看不够。 贾蔷在下面呵呵笑着,大太太秦氏嗔怪道:“还笑,瞧瞧,都黑了那么些!蔷哥儿,你让子瑜去小琉球,莫非是种田去了?” 贾蔷哈哈笑道:“这倒没有,就是常在海边儿散步,起初我叫她戴好帽子遮阳,她还不干。后来发现果真晒黑了,这才戴上了。” 秦氏回头劝尹家老太太道:“也是好事!若非出身在海边儿的,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见不着海是甚么模样。子瑜天南海北的逛了一遭,也挺好。如今回来了,我瞧着除了稍微黑一些,精气神看着却更好了。你老就别再心疼了,不然一会儿姑爷坐不住了。” 尹家老太太闻言,这才收了泪,看向堂下贾蔷道:“并无埋怨你的意思,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入了贾家门儿,就是贾家的人了。只是到底心疼些,想念的紧。” 贾蔷微笑道:“人之常情。昨儿子瑜在宫里住,我也想念来着。” 一言让满堂哄笑,尹子瑜都红了脸,一双满是静韵的眼,也忍不住嗔了贾蔷一眼。 秦氏大笑道:“那坏了,今儿子瑜要在家住对月,蔷哥儿岂不是要害相思?” 贾蔷毫无羞意,点了点头,愈发让众人大笑。 笑罢,孙氏稍稍正起面色来,问贾蔷道:“还往南边儿去不去了?” 周围人也都看向了贾蔷,贾蔷点头道:“少不了。子瑜的话,可以在京里多住些时日。孩子都在那边,翻过年,家里人还是要去那边,也可防有贼心者暗害。” 听他说的这样明白,尹家人反倒不好多说甚么了。 尹家老太太感叹笑道:“蔷儿,我们虽舍不得子瑜,但总归是嫁与你了。若是便宜,你二三年里送她回来,看我们一看就是。你是办大事的,办的还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娘们儿家家,不能帮你甚么,也不给你拖后腿。你岳父老子近来总叫嚷着,希望你能留在京里,他也好多看看闺女。我就同他说,闺女大了,还出阁了,他就少管事。留来留去,反倒留出仇来了。你瞧,这么大的人了,还和我置气,今儿也不露面了。” 贾蔷闻言,终是动容,起身又与尹家太夫人深深一揖后,道:“老太太之恩重,比海深,比山高!老太太且放心,今后必叫子瑜常回来看看您老!” 尹家老太太笑道:“好,好!” 话音未落,就见尹朝急匆匆走了进来,高声道:“老太太,尹江、尹河回来了!” 第1073章 尹家姑爷的施舍 皇城,养心殿。 贾蔷来时,看见除了尹江尹河外,军机处五大军机大臣,竟都到齐了。 见礼罢,贾蔷问尹江、尹河道:“来时可顺利?” 尹江、尹河此刻哪里还敢将贾蔷当妹婿? 只看看贾蔷进门后,先前喋喋不休追问他的那些军机大学士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嘴,面色凝重肃煞如临大敌的姿态,就知道如今贾蔷在朝中的地位…… 二人恭敬回话,又答了几日启程,赶路多少,乘船乘马的问题…… 最后听贾蔷笑呵呵道:“这几位大人,把南边儿的情况可问清楚了?” 尹河脱口而出道:“问清楚了……” 说完才陡然反应过来,一张脸涨红低头,好不尴尬。 上头李暄见之,嘎嘎直笑,乐不可支道:“贾蔷,你小子忒阴险了!不过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今日,所以才把尹江、尹河丢在粤州水师了?怎没让他们去你的小琉球?” 贾蔷呵呵笑道:“预料到甚么啊,只是从最恶处揣摩人心而已,没想到一猜一个准!” 李暄闻言愈乐,道:“你倒不说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贾蔷嘿了声,同尹江尹河道:“时间紧急,闲话少叙。五哥已经先一步押着辎重前往嘉峪关了,你二人在马步军中打熬了十多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次领四千火器军皆以快马急行军。火器营如何打仗,你们目前不熟,就听副职的,不要胡乱指挥,指挥了他们也不听。你们就是去学习,开眼界长见识,顺便积累军功。有甚么问题没有?” 尹江、尹河:“……” 赶紧来回加起来上万里路,他们走一遭就是当吉祥物的? “贾蔷,你小子是不是太过了?” 李暄都看不过去了,提醒道:“人弟兄俩在军中实打实的打磨了十来年,就让人跟着跑一趟,沾点军功?” 贾蔷呵呵了声,道:“皇上问问他们俩,当了十来年的兵,带过火器营了没有?莫说德林军的火器营,便是朝廷的火器营行军作战,和寻常马步军都是天壤之别,而德林军的马步军,与朝廷火器营又有不同。总之这一遭,两人以学习为主,学到了火器营如何作战,以后才堪大用。” 李暄乐呵呵道:“回京后不是带十二团营么?还堪甚么大用?” 贾蔷摇头道:“其父深谙官场之道,将来多半是要当元辅的。岂有父子同朝为巨宦,还一掌朝政一掌军的道理?还是外戚。所以将来尹江、尹河多半是要调离军中。依我之见,不若就随臣开海在外算了,自有建功立业之时。” 李暄骂道:“朕就这么几个可用的亲戚,你干脆一锅都端走了拉倒。想都别想!” 贾蔷摇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多半也轮不到臣上心。尹江、尹河看一看,要休息几天?还是直接上路出发?” 尹江、尹河对视一眼后,一并拱手道:“以军国之事为重,愿今日立刻出发。” 贾蔷点了点头,同李暄道:“臣说完了,皇上和其他人若是还有甚么叮嘱的,就说罢。” 五大军机默然,李暄气笑道:“你这叽叽呱呱都指派明白了,朕和几位军机还说甚么?不过,是不是太急了?” 贾蔷摇头道:“西北这会儿还只是干冷,就算下了点雪,也只薄薄一层,两三天就干了。可再等上些时日,大雪就真的下来了。依臣之意,最好还是在大雪封路前抵达嘉峪关,寻机重创准葛尔!只要来一次狠的,打溃他们的军心,就可以折返了。西北大旱,蒙古人并不好过,再死伤惨重,只这个冬天,他们就难熬过去,没必要硬干。耗过这个冬天,明年春,甘肃镇就可以西出嘉峪关,收复失地。所以这一战,就在一个快字!” 李暄听明白了,又问尹江、尹河道:“你们听明白你们妹婿的话了没?” 这厮啥时候都带点不正经。 尹江尹河也无奈,点了点头应道:“明白了。” 李暄又挑事:“贾蔷,你不是要给定远侯周武写信,警告他别折了你的兵么?写了没有?”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当然写了。不管是哪个坑了臣的兵,臣拿他九族来顶账。” 不过出乎贾蔷意料,五位军机,居然连一个开口驳斥的都没有。 这说明甚么? 说明人家不愿和一个必死之人计较…… …… “啧啧啧!贾蔷,爷都替你瘆得慌!瞧瞧那几位大学士,如今连搭理你都不搭理你了。” 让人带尹江、尹河去九华宫见太后,诸军机也都退去后,李暄干脆躺在一张长几上,懒洋洋说道。 贾蔷乐呵道:“看来是韩半山发火了。” 李暄侧过头来看着贾蔷道:“爷同你说认真的,仔细着些。果真落他们手里,爷未必能保得住你。爷如今愈发看出来了,这位置说是至高无上,狗屁!当初父皇为何杀荆朝云……不就被这些老货逼的?当然,这里面有你先生在内,朕就不多说了。 朕只想告诉你,务必小心仔细些。如今不是你指着朕,是朕指着你呢。他们果真现在就办了你,你想想,朕还有说话的余地没有?所以你可别阴沟里翻船,连爷也带了进去!” 这话,还真不是假话。 贾蔷哈哈笑道:“万般皆是命,果真到那个地步,皇上也认命罢。” “狗屁!” 李暄笑骂了声后,随口问道:“那今儿你就要住宫里来当值了?” 贾蔷点点头道:“山东大营的兵在丰台大营那边住了三天了,今天就入皇城,臣要看着些。说起来,倒有些对不住他们……” “怎么说?” 贾蔷寻了处长榻,也仰卧起,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后,道:“如今都以为谢鲸是私通臣的逆臣,山东大营拆了个七七八八。西南土司的寨子强横些的也就千把人,居然要不远千里的从山东调兵,啧!” 李暄看他也躺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而后道:“这的确怪你,任谁也会这般想。对了,贾蔷,你怎么不从丰台大营里选兵?牛继宗不是也和你要好的紧?” 贾蔷扯了扯嘴角,道:“皇上想问话,就直接问,我还会不答?”又道:“牛继宗那老货有些坑,之前回京时先去见的他。结果若非拿着太上皇给的御赐金牌,如朕亲临,他就算不扣下我,多半也会进城预警。镇国公府在京里立下百年根基,族人数千,怎会为了臣,去担抄家灭族的风险?不过臣也不怪他,任谁也不可能相信,凭臣那四千人,能有甚么成就。” 他没有回答为何不从丰台大营调兵,而是直接说起了牛继宗的为人。 “所以还是谢鲸不同些?” 李暄倒也开门见山的问。 贾蔷摇了摇头,道:“调山东兵,只是因为山东大营从大乱到新建,兵员没那么复杂。自古山东多精兵,这没甚好说的。至于谢鲸,也别留大燕了,调小琉球去罢。他留在朝廷里,必为人所谋,活不了几年。莫说臣,皇上都未必能保全得了他。” 李暄只是叹息了声,没说甚么。 他要死保,当然还是有机会保全的。 可他凭甚么去保? 且皇上任性的资本也不是很多,不会浪费在一个小小的二等子身上。 “贾蔷,你说朕何时才能真正的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贾蔷呵呵道:“皇上想多了,青史之上,除了少数几个开国君主,或是昏君,所有的天子,一辈子都在和朝臣相争。时而强势些,时而妥协一点。虽然这样很窝火,但好像这样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天下才会安稳些。” 不提清朝那些一味愚民,只敢闭关锁国的沙雕酋长们,看看明朝,万历大胖子为了抗争朝臣阻其立太子,三十年不上朝。 嘉靖皇帝算是权谋水准达到巅峰级别的天子了,不也被海瑞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帝,还真不是想干甚么就干甚么的。 李暄骂骂咧咧道:“爷还能不知道?就是越知道,才越觉得晦气,才问你有甚么法子没有?” 说罢顿了顿,又警告道:“别拿你开海的那一套说事,朝廷上下没几个信的。” 贾蔷呵了声道:“他们当然不信,几千年来没人办到的事,没人想去办的事,凭甚么我一个不学无术不知忠奸的佞臣能办到?不过,我需要他们相信么?皇上也不需要,只要你敢支持臣去开海,事成了,就由不得他们不信!” 李暄哈哈笑道:“球攮的,爷就知道,你必又会说回来。爷连亲政都没亲政,怎么支持?再说了,你刚也说了,皇上对上那些大臣时也不得不妥协,你让朕怎么办?贾蔷,别指望朕这边,你得靠你自己。 其实朕还有一个主意,你想不想听听?” 贾蔷笑道:“皇上但说无妨。” 李暄嘿了声后,坐起身来,看着贾蔷道:“贾蔷,你先别急着忙你那套,先留在朝廷里帮朕!你来打理绣衣卫、内务府,你先生回来继续当军机大学士,掌户部事。以五年为期。只要你踏踏实实的在朝廷里干上五年,五年后,朕以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一定帮你开海拓疆! 贾蔷,总要朝廷先强大起来,才会不去忌惮德林号的强大。朝廷这边都还没起色,处处烂摊子,你让哪个能放心得下你在南边儿风生水起?” 贾蔷无奈道:“这话皇上现在同臣说,还有甚么用?最开始臣和臣先生不就一直这样主张的?可你看看那些人,容得下臣师徒么?皇上,臣愿意为皇上效命,愿意给苍生黎庶当狗,可那些人不愿意,他们怕臣会咬他们,怕臣师徒做的太出众,是他们容不下臣呐!” …… “现在就走?” 九华宫西凤殿,尹后坐凤榻上,看着殿下的尹江尹河,吃惊问道。 二人将贾蔷的说辞说了一遍,尹后恍然,随后问道:“那你二人觉得,贾蔷说的对不对?” 尹江、尹河闻言,沉吟稍许后,老二尹河缓缓道:“娘娘,贾蔷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但对军中事……他一天都没在军中待过,许是有些夸大其词,纸上谈兵了。” 尹后闻言面色不变,又问尹江道:“江哥儿,你怎么说?” 尹江皱起眉头道:“臣以为,其实也有几分道理。他虽未在军中待过,可凭四千兵马,覆灭两营京营精锐,若说他不知兵,也实在说不过去。只是……” “只是甚么?” 尹后眉尖轻轻一扬,问道。 尹江摇头道:“臣这个妹婿,实在是锋芒过于毕露。五位军机大学士俱在,可他视若无物一般。臣打小受家里教诲,做人不得猖狂,否则必……” 不等他说完,尹后就冷冷打断道:“你懂甚么?家里有没有教你不要对自己不熟悉的事下定论,更不要违背上官军令?” 尹江、尹河见尹后突然变脸,都唬了一跳,忙跪地请罪。 尹后见二人乖巧,面色稍缓,叹息一声道:“不是姑母训斥你们,贾蔷和本宫再近,难道还能迈过亲侄儿去?本宫只是告诉你们知道,此事内情之复杂,世所罕见。里面牵扯极重,莫说你们,连你们父亲,还有本宫和皇上,都十分棘手。看事莫要只看表面,你们只知道家里教过你们这些,怎就不看看,老太太为何如此偏爱贾蔷?若他果真只是得势便猖狂的小人,老太太还会这般疼他?” 尹江忙道:“太后娘娘教诲,侄儿记下了。娘娘放心,侄儿虽浅薄,却最知轻重。既然连娘娘都认为贾蔷是好的,家里老太太也看好他,那说明侄儿的确是目力不足,年轻识浅,认不得真英雄。” 尹河也道:“贾蔷让侄儿做的事十分轻便容易,就是去沾光。不过侄儿不甘心……” “不甘心?” 尹后好笑道。 尹河赔笑道:“娘娘,侄儿在军中都打熬十多年了,也想堂堂正正的建下军功,给娘娘和家里面上争光。靠这等做派,还是尹家姑爷施舍来的,实在是……” 尹后闻言却淡漠道:“尹家姑爷的施舍?你们瞧不起尹家姑爷,却不要忘了,尹家如今的一切荣耀,都是靠尹家姑爷而来。踏实了十多年,如今也忍不住讲起体面来了?若只如此念想,你们还是回军中,当你们的五品武官去罢,总能太平一生。虽官位低些,也好过因愚蠢在沙场上丢了性命!” 第1074章 三日后,勤王诛逆! “哈哈哈!贾蔷,你这兵都穿的甚么劳什骨子顽意儿?怎么把骚鞑子的毡子做成衣裳给他们穿了?” 李暄、贾蔷并五位军机,及尹江、尹河,在西华门外,检阅四千火器兵。 也算是一个出征大典。 只是,两千德林军和两千火器营一眼就能看出分别来,盖因德林军穿的实在是……太另类,另类到李暄都为之抱不平。 火器营的兵穿的是大燕规制军服鸳鸯战袄,长齐膝,窄袖,内实以棉花。 红白相间,十分鲜明好看。 而德林军所穿,竟如泥腿子一般,下面是一条裤子,上身则是对襟的“蒙古毡子”衣裳。 灰不溜秋的,上不得台面。 若非个个脚上踩着鹿皮靴子还有些看头,这群兵的扮相着实寒碜。 尤其是那双裤子…… 何谓华夏? 章服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 古人素以露出双腿为粗俗不雅,唯有地里刨食的农民和做苦力的才如此,故而才有“泥腿子”之蔑称。 大燕军伍中,也是以齐膝战袍为兵服。 谁料贾蔷居然会这样离经叛道,糟践德林军? 贾蔷呵呵道:“他们是作战部队,一切以有利于战争为第一位考虑重点。皇上不要小看他们这身着装,臣让人专门试验过,如此着装,可使得行军速度拔高三成不止,也更便于操持火器。” 李暄闻言,沉吟稍许却没再多问此事,因为连他都知道,想给大燕军伍换成这样的打扮,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也就贾蔷敢瞎鸡儿操作。 “就要出发了,你还有什么叮嘱的没有?” 李暄又问道。 贾蔷声音洪亮道:“没甚么额外叮嘱的了,此次出征,速战速决,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且火器军和弓箭手差不离儿,都依靠远程射击为作战方式,绝不可与敌短兵相接。每个人打完三个基数子药,就折返回京。” 李暄笑骂道:“你这也太操蛋!不与敌人短兵相接?这叫打的甚么仗?” 贾蔷摇头道:“他们原都是破家舍业的百姓,天灾中的流民,懂得甚么短兵相接?真和准葛尔控弦骑兵对战,就是一群送死的。” 李暄闻言面色微微变了变,道:“这样一群兵马,覆灭了两大京营?” 贾蔷看了眼周围人凝重肃煞的神情,呵呵笑道:“那些京营原是造反的兵马嘛,心里本来就有鬼,又没被火器攒射过。陡然挨了枪子儿,还以为遭到天罚了,死伤惨重,岂不就成了溃军?其实德林军也就那么回事。” 李暄闻言嘎嘎乐了半天,道:“扯你的臊罢。行了,那尹江尹河就出发罢。早去早回!” 尹江、尹河二人无言,跪恩领旨罢,带兵出征。 看着李暄、贾蔷君臣二人如此儿戏的出师仪礼,五大军机一个个脸黑如锅底,却一言不发。 啧啧! 这个时候,他们中有人也快忍到极致了罢? …… “贾蔷,爷怎么觉得,你在明晃晃的给人挖坑,准备害人呢?” 等君臣二人回到养心殿后,李暄咂摸出一点滋味来,狐疑的看着贾蔷问道。 贾蔷笑道:“皇上,若是您在对面位置,会因为臣几句话,就迫不及待的想动手?” 李暄摇头道:“那自然不会,球攮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唉,爷就是提醒你一下,小心些。算了,朕也是想瞎了心了。这回就看看,到底哪个栽你手里……对了,中午有事没有?” 贾蔷道:“要回朱朝街那边用饭,再回家收拾两身换洗衣裳,准备在皇城里值守一个月。” “啧!爷就看看,这一个月有啥热闹可瞧!” 看着李暄满面期待的神情,贾蔷扯了扯嘴角,一拱手后告辞离去。 这忘八,怎么看都像是准备搬好凳子瓜子儿,期待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 …… 大观园,蘅芜苑内,贾蔷回来时,黛玉正领着一众姊妹们“帮”宝钗做嫁衣,羞的宝钗脸就没恢复过正常颜色。 知道黛玉有意捉弄她,宝钗也没法子,正当忍无可忍要“撕破脸”拾掇她一回,好好咯吱咯吱她时,可刚将黛玉压在身下,却见贾蔷匆匆进来…… “啧!还是你们会顽!” 未经历过人事的三春姊妹、湘云、宝琴等闻言,只当有趣,呵呵笑了笑。 黛玉、宝钗却都是腾的一下红了脸,不无羞恼的瞪了贾蔷一眼。 这个色胚! “咳咳!回来说一下,往后一个月左右,都会在宫里留宿。白天家来,晚上进宫去住。一会儿就走……” 说完顿了顿,又问道:“有没有谁想进宫顽耍的?” 黛玉下了宝钗闺榻,啐道:“少说疯话!怎好端端的,今儿就去?尹家那二位领兵将军回来了?” 她也是知道些形势的。 贾蔷点头道:“回来了,刚已经又出发了,连尹家都未回,早去早完事。” 黛玉闻言,面色严肃起来,看着贾蔷轻声道:“德林军一下走了一半,要紧不要紧?” 贾蔷扬起嘴角笑道:“又不是指着德林军护卫周全的,妹妹放心,必能护一家老小周全。” 黛玉看着贾蔷,缓缓颔首,随后灵秀的眼眸又是一动,与左右姊妹道:“咱们先去罢,人家巴巴的回来是来瞧新娘子的。可别坏了别人的好事……” 说罢,在姊妹们的哄笑声,和宝钗羞的不能见人的懊恼下,带人齐齐离去了。 宝琴原不想走,奈何湘云太霸蛮,将她给拖走了…… 等诸女孩们离去后,房间内只余宝钗,见她还红着脸气恼,贾蔷笑道:“你不谢谢姊妹们的大恩大德,怎还生起气来了?” “你还说!” 宝钗羞恼道:“叫她们笑话一天了!” 贾蔷伸手将她揽入怀,呵呵笑道:“她们那是羡慕,羡慕你要成为本王侧妃了!” 宝钗闻言,眸光一下软了下来,嘴上仍不伏软,嗔道:“是,正妃娘娘羡慕我这侧妃见了要给她磕头!” 贾蔷闻言哈哈大笑,随后“咦”了声后,开始动手脚,唬的宝钗面色大变,双手掩于身前,惊道:“这晴天白日的,你要做甚么?” 贾蔷笑的有些邪(淫)魅(荡),道:“天不都暗下来了,哪里还晴天白日……爷一个月都不能回来夜宿,马上就要成亲了,洞房总不能留到一个月后罢?与其拖后,不如提前。咦,我瞧你这身衣裳不是很合身,来来来,爷服侍你换了……” 宝钗疯了才会中他的圈套,一扭身让开,红着脸啐道:“再没道理!”眼见贾蔷还要追索,她连连退后,一双水杏眼里虽也有波澜,却还是保持着最起码的清醒,咬牙道:“你的心肝儿林丫头,那坏透了的小蹄子这会儿必领着姊妹们回返,准备躲在哪个墙根儿下面听声呢,你还叫我活不活了?” 贾蔷连连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林妹妹不是这样的人!” 宝钗气笑道:“你知道她,我知道她?” 她们是一边儿长起来的姊妹,和亲的没甚分别,怎会不知黛玉的促狭? 贾蔷还是摇头道:“林妹妹从未这般捉弄过旁人。” 见他如此呵护黛玉,宝钗又气又吃味,好笑道:“你也说了是别人,我这里并不同!” 甚么是一世之敌,不明白? 贾蔷笑道:“便是她想,可有莺儿守在外面,又怎有机会?” 见贾蔷仍是不信,宝钗嗔怨一眼后,让他噤声,然后两人悄悄来到里屋,走到窗边,结果等了没一会儿,竟果真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林姐姐,这样不好罢?宝姐姐会生气的。” “你懂甚么?咱们这叫闹洞房!是习俗哩!” “就是就是,百姓人家,都这般闹洞房!” “可是,可是……这样宝姐姐以后会很羞……” “哼!她原先拿我取笑的时候,你怎不说?罢了罢了,不顽就不顽了!” “走了走了……” 又一阵窸窸窣窣后,窗子外面才安静了下来。 贾蔷轻声笑道:“你瞧,林妹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说着,将宝钗在身后重揽入怀,就要再续好事,宝钗挣脱不得,只能回过头来,面红耳赤啐道:“你知道个……你知道个屁!你再听听!” 贾蔷不解,又侧耳听了稍许,过了一会儿,居然果然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 …… 黄昏时分。 神京南城,一不起眼的兵营内。 昏黄的油灯散发出的光晕,勉强照亮墙角周围的五张人脸。 观其衣着,可看出这里坐着一位参将、两位游击,和两位都司。 放在外省,这五人已经足以象征一个势力庞大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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