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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后,贾蔷上前看了看黄白狗,可惜他没有香菱能与此狗交流的本领,没看出甚么来。 但狗通灵性,显然,今晚有事。 只是…… 贾家不说比得起皇宫大内,被护卫如铜墙铁壁一般,可较之寻常王府护卫,却不知强多少去。 莫说前宅外院的亲兵护卫,便是内宅守夜的婆子们,也多是通拳脚者。 另外,暗器、陷阱、毒药、机关…… 除非大军正面强攻,否则没甚可能被人钻了空子。 不……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家里出了内鬼。 念及此,贾蔷的脸色渐渐肃煞起来。 不过,也不该啊。 果真有情况,小老虎能发现得了,其他的狗没道理发现不了。 林如海送给他的养犬人这半年来,撒欢儿的养狗。 有李婧的支持,又有充足的银子,还有许多亲兵自愿喂狗,那位戴春雨着实调理了不少狗。 这又是一重保障…… 守夜的时候,连内宅婆子都会牵几只搜寻搜寻。 没道理小老虎发现的了,其它狗都成了摆设…… 未想这个念头刚起,北面园子方向,就遥遥传来一阵剧烈的犬吠声。 不是一两只,而是一群! 除此之外,周遭还有亲兵紧急出动的动静…… 夜色愈发漆黑,贾蔷面色却平静的出奇,他并未往园子里去,而是回到了宁安堂。 这个时候他不能胡乱奔走,务要让前面亲卫随时寻得到他拿主意…… “爷!” 也不过一盏茶功夫,犬吠声始终未停,东西二府多处点燃了灯,这时,贾蔷终于等到了要见的人,李婧风尘仆仆一身血气的赶来。 “出了甚么事?家宅怎会不宁?” 贾蔷沉声问道。 李婧忙解释道:“先前借着五皇子遇刺一案,绣衣卫和金沙帮联手横扫京城江湖,杀的血流成河。之后也一直在肃清余孽,可是到底还是有漏网之鱼。另外,爷将大婚之事天下周知,各地绿林江湖放话,要在大婚之日给爷添彩……孙婆婆他们认为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让贼人们破坏爷的婚事,所以必须要诱敌现身。我们就故意放开了个口子,试探有没有人上钩。只要他们现身,露出一点马脚,夜枭布下的天罗地网就能发现他们,追踪下去……” 贾蔷闻言,面色舒缓道:“既然提前有准备就好,情况如何?” 李婧惭愧道:“没想到鸡鸣狗盗之辈来了这么多,码头上和各大城门都有咱们的人,没发现这么多江湖人进京……这一次又杀了不少,剩下的也基本上没跑掉一个,在后街胡同口就都抓住了。” 贾蔷奇道:“那家里的狗怎么都叫成这样?” 李婧恨道:“有两个从苗疆来的祖孙俩,善驱使毒物,赶了一批毒蛇,伤了几个弟兄,还有几条进了园子……” 见贾蔷变了面色,李婧忙道:“爷放心,好在家里有狗,正将那些蛇一条条清理出来,绝不会遗漏一条!且孙姨娘就精通驱蛇的草药,回头让她配备些,洒在园子里,保证万无一失。” 贾蔷缓缓点头,道:“此事就不要告诉家里姑娘们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忧和惊惧。但是,蛇一定要清除干净。那些江湖人可有生擒的?” 李婧点头道:“有,生擒的还是占了大半,不过也都是要斩尽杀绝的!” 贾蔷闻言,沉吟稍许缓缓道:“小婧,你说有没有可能,化解这段仇恨?” 李婧扯了扯嘴角,道:“爷怎会这样想?上一回杀的太多太狠,虽然论起来没一人是冤枉的,可他们的家人师门不会这样看……” 贾蔷摇了摇头,道:“小婧,总这样杀下去不是法子。杀了小的来老的,父辈死完还是子辈,子辈也杀完了还有孙辈,杀得了一时,难道杀得了一世?果真这样仇杀下去,将来家里必有人被这些人的亲旧子孙所害。所以,即便艰难,也还是要想办法。” 他若只一个人,那自然无所顾忌,敢犯他的忌讳,唯有斩尽杀绝。 杀不完,就一直杀下去。 可是,他如今身后一大群人,将来更会有不知多少儿孙。 这些人有一个出事,都会剜他的心。 所以,但凡有可能压服这些人,都要费些心思去办。 哪怕将来送去海外之地,在外面折腾,也好过再砍下无数颗脑袋,血流成河…… 李婧闻言小声道:“今儿的确有一拨人往族学那边去了……上一回学里去城外观春时,也有鬼祟之人出现,不过被亲卫惊走了,回来就没说。” 贾蔷点了点头,道:“所以说,最好还是要想办法尝试去化解。” 李婧迟疑道:“若化解不开呢?” 贾蔷轻声笑了笑,道:“果真化解不开,倒可以放手去杀了。哪怕杀成百上千,杀过万过十万,也定尽我所能,将后患斩尽杀绝!” …… “化解?” 宁府后街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宅院内,孙婆婆有些吃惊的看着贾蔷道:“国公爷,您恐怕不大了解江湖人的心性。那些人自以为快意江湖,以侠义为重,实则小气之极。丁点仇恨都能记得多年,而后寻由子报仇。睚眦必报,说的就是他们,他们也以这等行事做派为光彩之事。这样的人想化解仇恨,多半会面上一套背后一套,记仇于心,再寻机会插刀反叛,不如杀了干净!” 贾蔷闻言思量片刻后,问道:“杀的绝么?能杀绝就杀,我非心慈手软之辈。但若杀不绝,那眼下杀的越多,后患也就越大,越难化解。孙婆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孙婆婆叹息一声道:“谁说不是呢?不说别的,只那一对苗疆祖孙,就因为那老太婆的儿子上一回被杀了,这一对祖孙俩就千里迢迢来寻仇。可即便这次杀了一老一小,人家背后还有十万大山里的苗寨,不知多少人……真杀下去,那要杀的人就海了去了。只是论理该化解,又该怎么化解呢?” 贾蔷思量片刻后道:“这批人全部打入诏狱关押,摸清他们的底细,再请江湖上有分量之人,将这些人背后的师门亲长请进京来。我想想,就让漕帮帮主丁皓出面,他在江湖上是巨擘人物。丁皓不够,就让齐太忠也发声。要让江湖人明白一个道理,即便是江湖中,也不是由得他们为所欲为的,毕竟,他们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不要与本公谈甚么祸不及家人,是他们先开始坏规矩,打我贾家家宅主意的。更何况,我也不是江湖人。 不管涉及任何人,派绣衣卫缇骑出动,以尽快的速度,将他们的家人亲长接来。” 孙婆婆道:“大半或许能谈得下来,但仍有执迷不悟的,又该怎么办?” 贾蔷目光森然下来,道:“若仍顽固不化,那就由金沙帮、漕帮、盐商联合下江湖追杀令,一条血脉都不准留!务必做到,斩草除根!” 李婧、孙婆婆等人闻言神情登时凛然,心中也凝重,果真到了这一步,那就不知要灭多少门了。 不过,她们狠得下这个心来! “国公爷!” 正说话间,夜枭三铛头进来见礼,他负责夜枭刑狱审讯的活计。 贾蔷笑了笑,道:“怎将你们都惊动了?” 孙婆婆笑道:“事关国公爷,再怎么仔细都不为过。陈自在,那群人现在如何了?” 三铛头陈自在笑道:“有破口大骂的,有闹事想趁乱逃走的,有攀交情的……对了,那位苗疆婆子倒是叫着求见国公爷。” 李婧看向贾蔷问道:“爷,等将这些人的亲长师门寻来,谈妥之后,莫非要放了这些人?” 贾蔷闻言简直莫名其妙,道:“放了他们?往哪放?” 李婧、孙婆婆等也莫名,怔了怔后,李婧道:“爷不是要化解仇恨?” 贾蔷好笑道:“化解仇恨不代表软弱让步。既然他们都想着杀进贾家来,不付出代价,可能吗?哦,我知道你在想甚么。不过让这些人的师门亲长来谈,是因为朝廷爱护他们,不想将祸事引到他们背后的师门。 可若是谈不拢,那就只有送他们一道上路。 即便谈拢了,今夜妄图袭杀贾家之人,或不会死,却也要发配东番,做一辈子苦力来赎罪。 总之,不想杀人,不想将罪过株连到他们背后的家族师门,这都是有条件的。 条件就是:他们这些家族也好师门也罢,再不许对贾家心怀仇恨,要维护贾家在江湖上的安危。 从今往后,贾家但凡有一人因江湖仇杀而死,今夜所有人,所有他们背后的家族、师门、帮派势力,皆诛!” …… 第0908章 多谢……蔷哥儿 “爷,江湖人士即便犯了罪过,也极少听说有株连家人的。若能如此,的确可以震慑住好些心怀叵测之辈。其他倒都好说,夜枭总能问出他们的出身来历,可以找到他们的家人。不过苗疆那边……又如何寻得到?那边并非是靠官府,都是靠土司治辖。朝廷的律令管不到那边去……” 送贾蔷回国公府的路上,李婧担忧说道。 连朝廷的旨意到那边都不好使,更别说一个国公的钧令了。 方才贾蔷不仅拒绝了那对玩蛇祖孙放了他们的要求,还当场让人将他们打个半死挂在了墙上,并传令下去,要灭其部族。 周围都是被捕的江湖人士,对贾蔷之言,多心中嗤之以鼻。 若是凭他一言就能攻破十万大山,那几百年来的中原王朝岂不都成了废物? 贾蔷笑道:“你瞧我是信口开河狂妄之人?” 李婧忙道:“自然不是!” 贾蔷随李婧走在宁国后街的青石路上,看着东方鱼肚渐白,天气清寒中,说话时仍会吞吐白气,他轻声道:“元辅半山公乃一代人杰,心怀天下。一边大力推行新政,一边不忘西南国事。他早年在滇南任过巡抚,后又先后出任四川巡抚。对于西南土司之害,早记心头。前些时日,半山公上书天子,言明西南土司之混乱,若不整改,早晚要成大患。因此调其得力弟子何澄任云贵总督,主导改土归流。废除土司,改朝廷派遣流官。你知道这意味着甚么?” 李婧倒吸一口凉气,道:“那些土司当了几百年的土皇帝,如今要废了他们,岂不要造反?” 说着,她眼睛一亮,道:“爷是料到了方才那祖孙俩不会屈服,所以故意放出话去,要拾掇苗疆,借朝廷之势,震慑那些江湖贼人?” 贾蔷点点头道:“对付这些人,蛮杀蛮干是行不通的。所以,要杀猴儆鸡!杀最难缠最难对付的一只猴子,而后震慑江湖。眼下他们只觉得我年少轻狂,狗屁不通。且等苗疆太平之后,他们就自觉会安生下来。你也可以从其中,寻摸些好手出来。将来出海,所需要的人手无穷无尽,多少都不嫌多,尤其是有武艺在身的。” 李婧心服口服,笑道:“爷放心,只要西南传回好消息,我和孙婆婆有的是法子,好生庖制他们!” 贾蔷道:“好,这些江湖事我不再过问,你多上点心就是。大婚之日,多半还有手尾,不可大意了去。” 李婧正色道:“爷放心,那一日所有明暗夜枭倾巢出动,金沙帮严阵以待,只要不是朝廷大军来攻,任天王老子来,也乱不了婚事。就算果真有大军来攻,我们拼死也能护着爷和林姑娘出城!” 贾蔷呵呵笑道:“哪来的大军来攻,没那么悲壮,你是我儿女的母亲,你也要好好的!” 说话间,到了宁荣街,正要从角门进去,却见林之孝从门楼里小跑出来,道:“国公爷,老太太请国公爷里面说话。” 贾蔷点了点头,同李婧笑道:“必是吓坏了,我进去瞧瞧。” 李婧道:“我也去解释一下?” 贾蔷指了指她身上,道:“一身血气,快回去洗一洗。别就这样去见我儿子、闺女……” 李婧笑道:“便是我想这样去见,嬷嬷们也不让,那爷自去分说罢。” 贾蔷点了点头,往西府行去。 …… “这是出了甚么事?天未亮连里面都惊动了,园子里到处是人,外面也到处是人,可要紧不要紧?” 贾蔷刚进荣庆堂,还未见礼,贾母就满脸焦急一迭声问道。 她尊荣惯了,最是怕事,家里哪处走了水,也惶恐的不得了。 今天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愈发让她心神不宁。 除了贾母外,贾家诸内眷都到了,连姊妹们都从园子里出来,一个个看起来也有些心惊。 贾蔷赔不是道:“我的过错我的过错,为了防止大婚那天有人生事,所以家里安排了一场演练。本来不会惊动大家,可没想到家里的狗突然看到黑衣人出现,都乱叫起来。这一出错,就处处出错。亲卫们只能按照有大敌来犯出动,才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把里面都惊住了……” 满堂人都海松了口气,贾母更是连连埋怨,合该同里面说一声,有个准备心思才是。 不过姜英却有些不同,她深深看了贾蔷一眼,却未多言。 姜英自幼不好红妆好武装,身边丫鬟婆子都让她用军阵来训练演武,所以比旁人,甚至比贾蔷都要清楚,战阵演练和动真格两者间的差别。 今日外面动静那样大,甚至还有些匆乱,又怎会只是演练? 但是,贾蔷既然不想拿此事惊扰内眷,她自不会多嘴。 只是…… 看看和宝钗、探春、湘云等说笑起来的贾蔷,再看看静静坐在贾母身旁,由贾母爱怜安抚的宝玉,姜英只觉得刺眼…… 好一阵说笑后,探春忽然想起甚么来,同贾蔷道:“对了蔷哥儿,三嫂子昨儿送信回娘家,姜家昨晚上就派人回信,说让三嫂子明儿就回去,她家老公爷也想她呢。” 听闻此言,上头宝玉脸都黑了,让他送姜英回赵国公府,对着姜家一群杀坯武夫交际,还不如杀了他! 偏这三妹妹,哪壶不开提哪壶! 贾蔷闻言笑道:“好啊,那一会儿就让宝玉送她回娘家看看就是。原是三天就该回门的,耽搁这么多天了。” 贾母见身旁宝玉气的都有些发抖起来,忙道:“让蔷哥儿送你们一道回去,你和英丫头去里面给老公爷磕头,再陪她见见她母亲。外面的人,让蔷哥儿去应对。” 贾蔷笑道:“你老早饭还没用,想的倒是美。当我是闲人,还给宝玉去当长随?” 贾母笑道:“人家老公爷在信里亲自邀你去国公府说话,你不去?” 见贾蔷一脸不信,贾母同姜英道:“英丫头,你拿信出来,让你侄儿好生瞧瞧!” 这声“侄儿”让满堂都起了笑声,姜英都轻轻笑了笑,然后从袖兜中拿出一封信,递向了贾蔷。 贾蔷虽瞧着这丫头隐隐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可也知道不该他去劝说甚么,回头黛玉进门儿后,再由她这个族长夫人慢慢料理罢。 他没去与姜英对视,也未趁接信的机会肌肤触碰一下,规矩接过信打开后,就看到信笺上有不少模糊的地方,显然是被泪痕沾湿过…… 他心中轻轻一叹,看起信上字迹来,果然,除了允许姜英回门,并表达了家人的思念外,也请了他一道回去。 这姜老鬼,打的甚么名堂? 不过他还真没拒绝的道理,贾蔷现在都弄不明白,这老鬼到底还能活几天…… 他的病,不像是装的。 不然那么多太医,总有别人的眼线,若是作假,又岂能瞒得过旁人? 但上回他问过子瑜,子瑜讲的也有些道理。 姜铎快百岁的人了,如今又久病卧床,其脉搏萎缩多时,其实已经看不出甚么来了…… 贾蔷总觉得这老鬼还在下棋,所以还是再去看看也好…… “成罢,我过去看看也好。” 贾蔷应下后,将信笺还给姜英,姜英屈膝一福,道了声:“多谢……蔷哥儿。” …… 石碑胡同,赵国公府。 贾蔷到来时,姜林、姜泰兄弟二人早早迎出门外候着。 时至今日,当初的仇恨打斗都成了笑话。 已贾蔷如今的功业和地位,已经是他们踮起脚都难仰望的存在了。 二人规矩见礼:“姜林(姜泰)见过国公爷。” 贾蔷点了点头,应了声叫起后问道:“老公爷近来如何?” 姜林声音有些沉重,道:“仍是那样,每日里,清醒的时候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时辰。” 贾蔷沉默稍许,道:“带我去瞧瞧罢。” 姜林应下后,又回头看了眼马车,以及马车旁的宝玉,眼神中多了分阴鸷。 尽管贾蔷将东西二府都犁过几遍,外面安插在府上的耳目拔去七七八八,但哪里又能清除的干净? 西府不像东府那样人口简单,贾蔷入主后又从上到下全部大清洗了遍,荣府却不同。 再加上,宝玉对姜英的态度原也没作甚么保密,姜英的陪嫁嬷嬷和丫头也会往姜家传话…… 总之,姜林、姜泰都知道姜英在贾家的境遇。 若非此刻贾蔷在,他兄弟二人怕是能将宝玉扒光吊起来生生剐了! 不算那些庶出,姜英是赵国公府这一辈唯一一位嫡小姐,是姜家那么多叔伯长辈的掌上明珠,宠爱的甚么似的,谁能想到会嫁给这样一个废物,居然还遭受冷待羞辱! 姜林、姜泰一路无话,引着贾蔷、宝玉和马车进了里面。 至二门时,已有姜家女人候在那里。 瞧见姜英一身孝服下了车后,脸上清冷甚至有些木然的神色,如刀一般剜在其母心上,上前抱着她放声大哭起来。 周遭姜家女人也纷纷落泪,姜英在贾家寡言少语,也未见她哭过,这一刻眼泪却如断了线一般,一滴滴落下。 看到这一幕,宝玉苍白的脸上愈发不安,悄悄往贾蔷身边挪了挪……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见礼,然后去给老公爷磕头。” 宝玉闻言心头稍定,恨不能立刻见了姜铎磕了头就赶紧回家,他上前与姜家四太太躬身作揖,问候了声:“岳母大人安。” 姜家四太太虽心中恨极,可为了女儿的日子,仍是强挤出一抹笑来,应了声:“姑爷,好啊。” 这声音让贾蔷听着都有些不落忍,同四太太道:“夫人放心,家里老太太和姊妹们都很喜欢三婶婶,只如今贾家逢新丧,日子有些苦闷,过了这一段,下次再回来时必不会如此。贾家,不是轻狂混账的人家。” 听闻此言,姜家四太太眼泪又落了下来,连连道谢,还要行礼。 贾蔷避开后还了一礼,不再多言,对姜林、姜泰道:“前面带路,不要让老公爷久等。” 姜林、姜泰躬身一应后,引着贾蔷往敬义堂行去。 姜家四太太忙让姜英一道前往,宝玉默默的跟在后面…… …… 第0909章 谣传 姜铎真的太老了,他和扬州齐太忠年岁相仿,可是齐太忠看起来仍算高大,保养的如七十多岁的老人一般。 可姜铎看起来都快佝偻成一团,脸上已经看不出甚么原本的肤色,都被大块大块的老年斑覆盖,看起来着实有些唬人。 也难怪,如今便是元平功臣内部,都骂他是老鬼…… 贾蔷一行人进来时,姜铎身边只有长媳邹氏在侍奉着。 看到贾蔷一行到来,先与贾蔷颔首示意后,目光就落在姜英面上。 看起形容,也是红了眼圈,抿起嘴来,看向宝玉的目光审视中带着严厉。 瞎了眼迷了心的混账! 姜英一步步上前,看着眼睛睁开一条缝,萝卜大小的脑袋耷拉在半边的姜铎,想起过往那么多年的宠爱,心中的恨怨到底消散了大半,至榻边跪在跟前哭道:“老祖宗,英儿回来看你了!” 姜铎脑袋微微颤抖起来,看来是听见了,他干瘪的嘴巴哆嗦了下,一旁邹氏忙上前,将他干枯的手放在姜英手中,姜英握住姜铎的手,抬眼看去,就见姜铎眼角边,缓缓落下一滴老泪来…… 多少年了,姜家人何曾见过这位老国公落过眼泪? 这一掉泪,却愈发如刀一般铰的姜英心都碎了,她将脸贴在姜铎手中,大哭道:“老祖宗,英儿不怪你啊,英儿过的很好!老祖宗!” 姜家上下哭成一团,连姜林姜泰二人都红着眼落下泪来。 贾蔷看了眼身旁手足无措的宝玉,轻轻道:“跪到跟前去。” 宝玉闻言,迟疑了稍许,还是上前,在榻前跪下。 姜家人此刻也无人理会他,全当他不存在。 贾蔷抱臂而立,同姜林道:“老公爷到底年高体衰,经不起大喜大悲,去劝劝,好生说话。” 也不必姜林劝,邹氏看了贾蔷一眼后,忙张罗起来,让家里女眷们统统回避离开。 又劝四太太道:“日子还长,总会好起来的。果真想的厉害,打发人去接。” 话虽如此,可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常往家接的道理? 那不是在疼闺女,那是在害人。 到底顾及女儿以后的日子,四太太还是止住了哭声,和邹氏一道扶起姜英来。 贾蔷不大愿意见事情弄的如此悲情,便道:“家里老太太说了,过些时日可以让三婶婶回家来住对月。另外,贾家人口不多,老太太体恤晚辈,平日里极少让站规矩。所以,姜家不必担忧三婶婶在贾家受欺负……” 姜家几个女人闻言,深深看了贾蔷一眼,心里皆纷纷一叹,随即颔首离去。 要是嫁的是这位,那她们才真正放心了。 哪怕有那么多风流混账传言,可至少会哄女人…… 等妇人们都离去后,姜泰也出了门,只留姜林一人守在内堂。 贾蔷自顾落座后,看了眼又闭上眼睛的姜铎,也未说话,只这样静静的坐着。 从这老鬼落泪的那一刻起,贾蔷就知道,这老鬼属千年忘八的,还死不了! 果不其然,贾蔷坐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这老鬼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小贼,你贾家真不是东西,属忘八的,欺负老夫的孙女儿……” 姜铎颤巍巍说道,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姜林见姜铎醒来,忙上前问道:“老祖宗,可要参汤不要?” 姜铎有气无力的发出一阵“荷荷”声后,啐了口骂道:“呸!老子要你娘!那劳什子刷锅水,再喝,要喝死老子不成?” 姜林碰了一鼻子灰,赶紧让到一边去。 贾蔷上下打量着姜铎,不理他的废话,直言问道:“老公爷,交个底,你这块老姜到底还能活多久?李子升如今恨不能在家里给你立个活祠,天天给你上三炷香,保佑你长命一百零三岁……” 姜铎闻言干瘪的嘴咧开,“嚯嚯”笑了起来。 一旁姜林脸色却发黑,不过到底没敢问罪,只道:“为何是一百零三岁?” 贾蔷瞥他一眼,原不想搭理,不过此子如今明显是姜家承嗣人,所以当着姜铎,还是给他这份体面,道:“李子升如今大刀阔斧的整理兵部,他是军机大学士,九边军镇动不了,可天下各省的兵备他都能插手,正在不断的裁撤旧将,更换新人,有的省份提督、总兵一锅端。老公爷活一日,大燕军中即便会有些小骚乱,有不少怨望怨言,也没人敢真造反。老公爷若是薨了,他再这样放开手脚大开大合的操持,那就要出乱子。而这个时间,大概需要三年,多了也就没甚用处了……” 姜林脸色愈发黑沉,也不知是对哪一个。 姜铎却咂摸了下干瘪的嘴,摇头道:“三年?活不了喽。能活三个月,就不错了……” 姜铎脑袋仍是半耷拉在椅背锦靠上,脖颈已经无力支撑并不大的小脑袋了,叱咤风云几十年,阴人无数,也熬死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老阴货,的确快走到尽头了…… 贾蔷呵呵笑道:“老公爷说三个月,那就至少还有一年半,我也放心了。你老今儿叫我来甚么事?莫非手上还有不少梯己人,临了要交给我?” 姜铎凭甚么能以一老迈残躯镇得大燕百万大军不敢妄动,不会出现大乱子? 就是因为谁都不知道,他在军中到底埋下了多少钉子。 哪个也不想这边刚想折腾点事,手下却都是老鬼的人,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被割了脑袋…… 姜铎瘪了瘪嘴,不搭理这个龟孙。 贾蔷认真讲道理:“就算老公爷你想死前将这些人手交给姜林,可你老想想,以他的德行,用得起那些人?人家多半草草应了一事后,将香火人情还尽,也就再不相干了。想指望他们还如你老在时那样对姜家言听计从,那是做梦。 但交给我就不同了,虽也未必能做到如你老活着的时候,让那些人规矩办事,可总还是能调派的动,你老说是不是?再说,现在都成亲戚,算是一家人了,凭你嫡亲孙女儿和我的关系……亲戚关系,你老也不该见外才是。” 姜铎跟一只老鸮一般,“嘎嘎”的笑了两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叮嘱道:“贾小子,扶好小林子,扶好姜家,两家相互扶持,才能在军中,站稳一席之地。记住,两家扶好,才能站稳。” 贾蔷闻言扯了扯嘴角,见姜铎已然昏睡过去了,轻叹一声,转头同姜林道:“听清了没有?你爷爷让你事事听命于本公,不然你家早晚被清算。” 姜林:“……” 球攮的,也不知是哪个把路都走绝了! 姜林也不知道,他祖父为何至今还看好贾蔷,着实没道理。 不过姜铎如今,已经没有精力再教诲他了…… 没去理会姜林阴沉着脸在想甚么,贾蔷起身出了敬义堂内堂。 今日之行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能确定,这老鬼并非危在旦夕,还能再活一阵。 哪怕能苟延残喘一年,许多事都会大不一样,至少,贾蔷这边会更从容许多。 这位老公爷去了,别说养心殿和武英殿内要小心翼翼,就是他,都难免心神不宁。 毕竟,军中一旦乱了起来,那才是真正要天崩地裂的…… 若非如此,隆安帝也不会将半个太医院都摆在赵国公府,每日病案都要按时送往宫中。 这样想来,同为国公爷,差距还是有些大啊…… …… 内宅。 姜家几个妇人围着姜英嘘寒问暖,尽管已经知道她在贾家过的不如意,却还是刨根问底的详细问来。 姜英自是报喜不报忧,便是和宝玉的关系,也只道因为恰逢母丧…… 问了半晌后,邹氏大骂道:“你那个婆婆,真真是糊涂到家了,又毒又坏!坑人也没这样坑的!” 王夫人的死因,能瞒得过寻常百姓,又如何能瞒得过赵国公府这样的门第? 都知道她是为了疼儿子,人回不去魂儿也要回家看儿子,才自寻短见。 若不是姜英的存在,同是做母亲当娘的,说不得还会感同身受叹她一声当娘的不易。 可如今涉及到姜家女儿的幸福,就对这等行径憎恶不已。 要死就早死,正好死在大婚那天,岂不让媳妇背上“丧门星”的骂名? 着实不是东西! 可姜英还能说甚么…… 三太太问道:“他家老太太对你还好?” 姜英点头道:“并无刁难之处。” 这就很难得了,这些姜家女人也都是当婆婆的,便是她们,也让新妇立了不少规矩。 一代又一代的媳妇吃尽苦头熬成婆,再让自己媳妇继续吃苦。 这是为了磨掉女子当姑娘时养尊处优养出的娇气,让她们听话懂事知规矩。 贾母能不让姜英立规矩,这就算是幸事了。 这个话不能多聊,影响家里安宁,四太太岔开话题问道:“贾家那边一大堆大姑子小姑姐,都还好相处?” 姜英又点了点头,道:“都挺好的,也友善于我。” 邹氏忽然叹息一声道:“贾家那边的事,我也耳闻了些。听说还是那位小公爷是个明白人,处处维护着你,替你说话。” 家里若没个强势之人护着,这世间哪有好做的媳妇? 更何况,还是不得丈夫疼爱的媳妇。 见姜英颔首承认,三太太迟疑了下,小声问道:“总听人说他家家风不大好,英儿去了后,可看出甚么来?” “啧!” 一群妇人不无埋怨的瞪了三太太一眼后,却又纷纷转过头来,巴巴的看着姜英。 关于贾家……或者说关于某人的传闻里,香和艳两个字都快概述不了了。 一群女人们,真的好想知道…… 尤其是,方才都见了某人的风采,俊秀的着实不像话。 当然,她们也是为了关心姜英,不能走了岔路…… 在诸人的注视下,姜英红了红脸,摇头道:“自我去了贾家,发现贾家那位国公爷虽因身份不同,又是族长,不受寻常辈分所限,但于老太太面前仍是规矩见礼,于家中姊妹面前,也坦坦荡荡,如亲姊妹手足一般,不似说的那样……他其实应该,只是不愿受繁文缛节所束缚,但对老太太孝敬,对姊妹友善,便是对……夫君,虽怒其不争,也没有撒手不管,在外面给他置办了书舍,让他有个正经事做。” 这个答案……可不怎么过瘾啊…… 因而又问道:“那,对他那两个婶婶呢?” 姜英心里有些复杂,其实有心之下,如何会看不出蛛丝马迹来…… 她却仍是摇了摇头道:“那样的人家,当家奶奶身边不知跟了多少媳妇、丫头,且处处都有人。我留心瞧了瞧,两位嫂子每日都是从早忙到晚,少有空闲时候。且二嫂子都早有身孕了,可见,那些都是谣传,实不可信。”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不过有些人居然看起来有些失望…… 四太太却高兴的笑着念道:“阿弥陀佛!我就说,岂有那等混账事?必是有人瞧贾家又兴旺起来,故意造谣中伤。果真论起来,外面排揎咱们国公府的混账放屁话还少了?好孩子,如今只盼能早点熬过你婆婆的孝期去,时间长了,日子总会好过起来。” 姜英默默点了点头,看着这熟悉似又已经开始陌生起来的家里,心中愈发孤寂落寞…… …… 第0910章 皇贵妃赋闲 时已三月。 春天,真的来了…… 沁芳池边的柳树抽出了嫩枝细叶,翠障处的瀑布恢复了水流,又似清溪泻雪。 半山上似铺了一层绿油油的薄毯,几朵不知名的小小野花露出骨朵。 贾蔷正沿着柳堤散步,眉头轻轻蹙起,也不知在思索着甚么事。 就见宝钗从曲折竹桥那边含笑走来,看着贾蔷道:“了不得了,快去那边瞧瞧罢。你的丫头都疯了……” 贾蔷闻言笑吟吟的看着她,今日宝钗换了春衫新衣,上面暖鹅黄琵琶襟上衣,下面则是蝶戏水仙云锦长裙,一双藕荷色的绣鞋踩在萋萋芳草间…… 欺霜赛雪的俏脸上,水杏眼薄笑浅嗔,看着贾蔷道:“这样看人做甚么?” 贾蔷轻声笑道:“好看啊。” 宝钗脸上红了红,道:“快去看看你的丫头罢,顽疯了。” 说罢,远远绕了圈,让开贾蔷笑着去了。 贾蔷:“……” 虽知她是极注重在外的端庄体面,担心他浑来,可也不至于如此防备罢? 等宝钗笑着远去后,贾蔷方往半山处行去。 穿过曲折竹桥,便到了临渊山。 往西又行百十步,就看到探春、惜春、湘云、宝琴一个个笑弯了腰,连一并在跟前的姜英、邢岫烟也都露出了笑脸来。 再看草地上,那晴雯只穿葱绿院绸春衫,红小衣,红睡鞋,披着头发,骑在香菱身上。 芳官披着一身旧衣,衣裳被扯开,敞着怀,露出里面红绫抹胸,在那里抓小吉祥的肋肢。 藕官则按着小角儿在胳肢,龄官在一旁细声劝着撂开手罢…… 香菱、小吉祥、小角儿三人仰躺在草地上,个个两脚乱蹬,笑的喘不过气来。 黄白小狗虽知道主人在顽,可还是焦急的在一旁跳来跳去,似是在加油…… 贾蔷近前后,与诸姊妹们点点头,又与姜英、邢岫烟笑了笑后问道:“怎这样热闹?” 探春笑道:“你的丫头顽疯了,倒来问我们?谁是她们主子?” 湘云笑道:“你不快去帮帮香菱?” 贾蔷摇了摇头,随丫头们顽闹,他看了圈儿后问道:“二姑姑怎么不见人?” 小惜春道:“二姐姐每年春时都会春咳,这会儿在屋子里养病呢。” 贾蔷忙道:“要紧不要紧?可请过郎中了?” 惜春点头道:“大嫂子打发人去请了看过了,说是养养就好了。” 贾蔷摇头道:“你们身子骨都不大好,这样如何了得?” 说着,他忽地看向姜英,正好和她目光对上,姜英有些慌张,不过还未挪移开眼神,就听贾蔷问道:“听说三婶婶会些拳脚功夫?” 姜英闻言鹅蛋脸上飞起些红意,这个技能对女孩子来说,可不算甚么优点,不过她还是大方的点了点头,道:“打小跟着父兄胡练过一些,不值当甚么。” 贾蔷道:“那正好,劳三婶婶带着她们多练练。也不必练别的,只将五禽戏、八段锦之类养身的法子每日里操练上两遍,女孩子身子骨壮一些总是好事。先前我让她们练,权当耳旁风了。” 话音落,探春抗议道:“我和云儿身子骨好着呢,何必再练?” 姑娘家练这个,总会让人觉得不雅…… 贾蔷提醒道:“善游者溺,善骑者堕的道理也不懂?你们都是极聪明的姑娘,难道就看不见林妹妹的变化?便是如今身子骨很好,也该继续往更好的方向去奔赴。” 探春素来厉害,可这会儿却只是抿了抿嘴,没顶嘴。 贾蔷愿意和她们一道平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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